第二十二章 增怨添恨 三
三 “累不累？”看到司机的精神头不错，耿玉梅想挤出一部分时间来，多走几十里的路去办点事。 “不——累。”司机笑一笑，说在今后对他不要再这么关心，“过去在部队上的时候，常常从早跑到黑。” 为了那个舅老爷程远景的安全，耿玉梅想去见见耿玉强的父亲，请求那位公社党委书记在今后照顾他一下。他老人家实在是可怜，在丢了官和走了老婆孩子的双重打击下，不但没有得到社会的帮助，还常常袭来这种批那种斗。再这样走下去，他有撑不下去的可能。 耿玉强的父亲耿庆旺，是一个很油滑的人。他一边猜测着耿玉梅的来意，一边叫手下们殷勤一些：“她是咱们的县委副书记。她的父亲是一位老革命，她的出身好，她自己的阶级觉悟也高。她将来会有很好的发展，你们千万不能小看了她。” “哎哟，不要说这么多的废话。”由于耿庆旺是自己不远的一个大伯，耿玉梅拿着实在埋怨他。 “我所说得这一切都是事实。”耿庆旺用力拍了一下腿，继续夸耀，“她的爸爸很优秀，在二十多岁上的时候就当上了团政委。她也不错，在这二十多岁上成了一个副县级干部。哈哈，我们这些姓‘耿’的，个个都是好样的。” 还有好多的事情在那里等着，是没有闲心在这里泡的，耿玉梅拉着耿庆旺离开人群，讲出了来的打算：“我的那位舅老爷要是有着强壮的身体，我的那位舅老爷若是没有这么多的压力，我是不会来求你的。他瘦得挺厉害，弯弯着腰，已经不成人样啦。嗐，不说了，反正是不说你也能知道。” 耿庆旺摸着下巴在那里考虑着，也不应，也不否。 耿玉梅想到了什么，说：“没有去求我爸爸的原因，是他的心肠太硬。再说，他又是那么讲原则，不讲感情。” 耿庆旺继续在那里想着什么，还是没有表态。 “是不是有些担心，怕受到我爸爸的指责？”耿玉梅知道，耿庆旺是非常尊重她爸爸的。 “有一点，但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什么？是怕违犯了组织纪律？” 等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耿庆旺才说：“我想与你交换一个条件，不知你肯不肯？” 估计耿庆旺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耿玉梅答应了下来：“行。作为一个侄女，愿意为你这个大爷效劳。” 耿庆旺笑了，红着脸说，他的那个儿子耿玉强已经不小了，想为他谋一个好一点的职业。 那个小子劣迹斑斑，不是一个正经人儿。耿玉梅不想为他cao这个心，说他游手好闲，干不了什么大事儿，最好是等他走上了正道以后再说。 “正因为他乱来，我才想让组织上把他管起来。” “有目标吗？你准备想让他干什么？” 耿庆旺说，自身的条件不高，不好去选择单位和部门，只要把他弄到县机关里去就可以。 县机关里的每一个部门都是那么重要，是不能让这种人进入的。耿玉梅坚定地摇了头，说耿玉强的素质太低，如果出了问题，会让人家笑掉大牙。 耿庆旺把尊严放到了一边，拉下脸来恳求，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眼看着他毁了。 “大爷，不是我不想帮你，肯定是做不到。”耿玉梅找出理由说，这不是一个小事，她的能力不够。 “你是一个县级领导，是完全有这个能力的。” 耿玉梅想了想问：“你有了这个想法，可他呢？他那么懒惰，不肯接受怎么办？” 耿庆旺立刻来了精神，忙说：“这是他的意见。那一天里，看到你坐着小车回到家，他眼馋了，跑到我这里，提出了这个事。” 一是已经拿不出其它推托的理由了，二是为了那位舅老爷的今后，耿玉梅勉强地点了头。 这个西里店村，是一个有着两千多口人的大村子。不光公社机关设在这里，还有好多公家的办公机构。平常，这里就人来人往，今天又恰巧逢集，耿玉梅的车子走了十多分钟，也没有走出眼前这条只有三百多米长的巷子。 正在这里着急时，忽然看到徐春秋挤在人群里。费心找了他好几天也没有结果，居然在这里遇上了，耿玉梅跳下车来朝他大喊。 徐春秋到这里来，是为了找耿玉强。他说，他们生产队里丢了一头大耕牛，有人怀疑是被耿玉强偷走了。考虑到他是为了卖钱花，他们就一个集市一个集市地四处寻找，可走了不少的路，总是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刚才，耿庆旺还说起了他的这个儿子，他可能会清楚。耿玉梅领着徐春秋急急返了回来，找理由说，她想见见耿玉强，问问他想干点什么。她还说，县机关里有那么多的单位，最好是让他先选择一下。 见耿玉梅这么认真，耿庆旺看到了希望，可那个儿子正躲在一个地方，不敢出来。他撒谎说，耿玉强出了远门，得过几天才能见上他。 “去了哪里？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去了北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咦，不对。你刚才还说，他曾经找过你。” 这是一句谎言，耿庆旺的脸红了，说：“玉梅，别急，一顿饭不是一口吃下去的，咱们慢慢来吧。” “大爷，你常说，不管干什么，得抓住速度。今天是怎么了？这不像是你的做事风格呀？” 耿玉梅的表情出现了异常，徐春秋的脸色又是那么难看，耿庆旺明白了什么。耿玉强偷了牛，耿庆旺是知道的，正是因为他有了这个犯法的举动，他才产生了为他谋个正当职位的想法。 已经从耿庆旺那慌乱的动作上看出了什么，徐春秋吓唬他说，他们已经走遍了这个县，感觉着累了，下一步，准备去公安局。 儿子的罪状不光这一宗哪，如果被公安抓了去，枪子吃定了。耿庆旺放下公社党委书记的架子，请求徐春秋要大度：“我曾经给你爸爸当过警卫员，咱们是一家人。” “可那头牛不是我们自己的，是集体的。” “不管是谁的，只要不追究，就没事儿。” “马上就要开始秋收秋种，少了那牛不行。” 由于风声紧，耿玉强还没有敢把那头牛赶到集市上，藏在了耿庄后面的一个大山里。耿庆旺派过人去，把他逼了出来。 从此，耿玉强对徐春秋和耿玉梅产生了一种恨，发誓要对他们两个人进行严厉地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