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心
甘一柳的反应,不敢说一定快过形吀,但也不会慢太多。他以为自己没有玄力,其实那些最精纯的玄力,已经开始在改变他。依然是那早已被无数遍锻炼过的步伐,一步,形吀只擦到了甘一柳的发丝。其实,要不是有些惊慌,甘一柳基本不用忌惮任何上次把他当做猎物的那些人。包括形吀。 甘一柳紧紧盯着形吀,看形吀顿住,甘一柳的一只手,还是开始蓄积肌rou的力量。 形吀心中一惊。速度好快,关键是我绝对没有见过这种步法。他自问见得并不少,竟还是再次惊讶了起来。这少年,身上恐怕有些秘密。难道,四年前,那段家皇子,真是他所杀? “爹爹”,她端着一碗明草羹,这明草,价格并不便宜,据说有清心之效。 甘一柳抬起头, 眼前,看脸庞和动作,并不是那种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或者活泼的女孩,一双眼睛带着分明的轮廓,也像有了些男子般的睿智,只是脸色带着一丝丝苍白,看似平凡的脸庞,却勾勒的端端正正。她穿着浅灰色的素色衣裙,看起来有一种柔弱,似乎有种天生的淡淡愁绪。 甘一柳分了分神,朝形吀手中看去。一副面具,在他手里拿着。 他的嘴微微张了张。“对不起,大叔。”心里也为自己的那种太过紧张而抱歉。 形吀却一个跨步走过来,将面具举到甘一柳身前, 轻声道,“快戴上。”甘一柳浑身一震,疑惑地看过去。 形吀却不容分说,直接戴到了甘一柳头上。甘一柳紧张无比,但还是选择了没有什么动作。 然后,他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面具之外。炯炯有神,却怅然若失。 “鹭儿,你先进来。”形吀一侧身,让形鹭将碗里的汤放在了桌上。 甘一柳却还在那种淡淡迷失之中。 你帮我注意下有没有人偷听。他轻声道。 “嗯。”形鹭轻轻嗯了声,声音轻却又清晰。 “小兄弟,我就直言了。”形吀肃容。 甘一柳看他目光炯炯,感觉形吀像是手握权力的大人物。 “小兄弟,可是贵姓为‘甘’。”形吀专注地,就是想看到甘一柳的表情。 甘一柳眼里震惊,面具下虽然看不清样子,但眼里的震动,还是让形吀看了出来。 “甘小兄弟请放心。”,形吀心中了然。 “段国虽然不算弱,但要我为了两千玄石而平白杀人,我还不至于到这步田地。”形吀的语气没有任何犹豫。 甘一柳说不出话,沉默片刻, 他愿意救下自己,还如此相待,甘一柳心里还是有了温暖。 “请问先生名讳?” “在下形吀。”百般形状的形,千人之口的吀,“这是小女形鹭。”,甘一柳朝形鹭看过去,形鹭的那股柔弱似乎让人格外关注,甘一柳行礼之后,转过头,眼里还是有一丝警觉。 “小兄弟请不要紧张,若是我们要对你不利,恐怕不会等到现在了。”, 甘一柳从最开始见到形吀,现在,听到形吀的话语,形吀那种气度越来越让甘一柳感觉到一种信任。 “小兄弟可同我们一同回去,只要有我形吀一夕在此,便无人能对你不利。” 甘一柳却是知道,自己在这天下之大,还真的是,无处可去。姜家,现在回去,只会连累他们吧。 “不了。”,顿了顿,甘一柳心里道,自己恐怕又被人救了一次了。心中苦笑,然后整容而立, “一柳多谢形大叔救命之恩。”他再不敢许下承诺。或许,自己只会在这天地,如浮萍般被风吹雨打,永远撑不起一片天空。 当然,甘一柳还在想,寻一处安全之地,雅菜道人的样子还在他眼前清晰着,他怎么都不信这是一场梦,却找不到证据,着实有些奇怪。 说着便要离开。 听甘一柳明明还小,却一直那种强作大人的语气和动作,不知怎么,形吀竟有一种心酸。 “小兄弟。”形吀的声音微微大了起来。 他朝甘一柳又近了两步。 “我等害你落水,差点酿成大祸。”,他的语气诚恳,“还请你有需要吩咐,如果需要去哪儿,我形吀虽不说怎么样,但必拼尽全力护你周全。”说着,又是一躬。甘一柳这次却是明白,他们对自己的确毫无恶意。他赶紧也拜了下去。 那几年的孤独,已经让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只会由自己独自一人决定。他愿意相信眼前这人,无他,就因为他那种愿意诚意相待的歉意。只是正因为这种信任,他也不能答应,却又不知道如何拒绝。他本来只是想出来看一眼,却误打误撞出了沼泽,的确现在自己也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了,还有那些吃的,玩的东西。虽然他已经十六,但的确是自小也没有太多地体会人们聚集的那种热闹和美。 “爹爹,你干嘛给他一个小孩子行礼啊。”形鹭却好像有些不干了。其实形鹭的确身体虚弱,患有隐疾,但她的性子,却和她样子有些不一样,更多的是一种不太喜欢太多规矩的女孩子。 “我爹爹也是很厉害的。”形鹭十五的年纪,语气却像大jiejie般。 甘一柳想了想。先同他们一起吧,何况我也没有去处。 “对了形大叔,姜,姜府还好吗?”甘一柳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担忧和急切。 形吀却是又一个惊讶。迟疑了一下。 不是说这个孩子很恨姜家吗?看来里面有隐情。 “姜家怎么了,姜家怎么了?”甘一柳紧张无比,直接掐住了形吀的肩膀。好小的力气,形吀心中又是一阵惊讶。他那种急切并无作伪,只是为何力量却如此弱小。甘一柳只及他脸颊的高度下,看起来就像文弱的书生,在这以武力定天下的世道里饥肠辘辘而手无缚鸡之力。 “并无何大事发生。”,“只是,姜家在皇子死后虽然没有被追究大的责任,但还是被为难了很久,现在已经好了。”其实形吀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心里知道,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以前没有狠心拿下的姜家,现在,段国国主可能已经有想法要拿下了。因为竟有人觉得此姜家同那个姜家有所关联,并且这个说法,越来越盛。
哎,只要提到紫星七踏,很多人都会疯狂吧。 形吀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提一下,“倒是好像一直安安稳稳在段国的段国国主,似乎对姜家有所不满,但也并没有出兵之类的大动作。” 甘一柳松了口气。 “哦对了,据说姜家送走一个孩子去到了中域的雨听宗。据说现在好像还不错,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形吀突然想起来,刚说完,甘一柳却是心中惊涛骇浪。 “是逊哥儿吗?” 逊哥儿?形吀可不知道。“不知,可能吧。”形吀看甘一柳急切和欣喜,又有一丝安心,不禁有些奇怪。 甘一柳却突然就不说话了。 形鹭端起明草羹,“喝了这个吧。”,“爹爹可很疼你,给你买了明草。”甘一柳看她样子有些醋意,似乎在向形吀置气。形吀却是苦笑了一下,假装没看到,“辛苦鹭儿”。形吀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虽然明大理,但还是有时会有小性子。 甘一柳只是看着,心中却有一股温馨还有埋藏在心里的羡慕。 “小兄弟,喝了吧。”,“我怕那狂躁湖水会对你的身体有所伤害。”,这明草羹,还是有些效用的。甘一柳不知明草羹的价格,但感觉有一种苦味和清新在里面,知道必是一味好药材。 一口饮下。 “形大叔,这里,离姜镇,远吗?” …… “小兄弟若要去姜镇,我倒是能办到,但可能需要一些时日,毕竟这里离段国还隔了一个国度。”,“我会请一位朋友护送,若小兄弟信得过的话。” “我相信你们。”甘一柳眼里,重新挂上他这个年纪真正该有的亮。 形吀心中欣喜。其实他最大的私心,并不是要从甘一柳身上得到什么,而是他身后,那个柔弱女孩,年仅十五的孩子。 “待我们修整片刻,马上回到我们的住所,暂时先委屈你戴上这面具,得罪。” 甘一柳却是赶紧说道,“多亏形大叔相救,甘一柳感激不尽。” “你们怎么说来说去都客气来客气去”,却是形鹭的声音。她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性子其实有一种男孩子的飒爽,还有一颗不曾完全退却童心,她一直不太喜欢被太多的规矩束缚,只是一直以来形吀在一些正式场合总是要求她注重仪表,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形吀抿了抿嘴,甘一柳也觉得这样有些不习惯:“形大叔,如果不介意,叫我一柳就好。” 形吀听完,笑了一笑,似乎格外开心:“好。那我就叫你一柳了,免得鹭儿又说我迂腐。” 甘一柳看着那种温馨,心底也浮现一股暖意。他们三人,就那样看来看去。时不时有笑声开始传出房间。给这春天的阳光,添了一份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