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顺流直下到长湖
水滴落下，轻轻打在脸上。 这是……泪水吗…… 慢慢张开双眼，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 没有mama，没有轻柔地抚摸自己的手，也没有那个可以偎依的怀抱。 只有那首温暖人心的歌谣，飘荡在空中，渐渐远去…… ………… “醒一醒，任，醒一醒！” 是谁？毕尔博吗？ “快醒醒，我们必须得走了。” 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霍比特人。 “你终于醒了！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在漂流的木桶里睡着，我叫了你很久都没动静，把我给吓坏了，还以为你在桶里出了什么事。”毕尔博说着不自禁的拍了拍胸脯。 “真是对不起，刚才有点困，所以睡着了。”任博抱歉的说道。 “好吧，你先出来再说，你不会想在桶里安家吧。”毕尔博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我情愿去和矮人一起挖洞。 任博咬着牙，艰难地从狭小的酒桶里爬了出来，大力地蹬蹬腿，甩甩手，然后转身一脚，狠狠的把害苦了他的木桶重新蹬回了水里：“以后我永远不会用木桶来装任何东西！”又对毕尔博问道：“毕尔博，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毕尔博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精灵们把桶划到这儿后就走了，不过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长湖城了吧。任，地图还在你那儿吗？” “没有了。”任博丧气的摇头道：“都被精灵搜走了，不过似乎他们看不懂上边的文字，全是用矮人的文字写的。现在我就只剩下这个了。”说着在衣兜里使劲摸了摸，掏出几个金闪闪的小东西。毕尔博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枚金币。 “还算不错，他们还没沦落到将我们抢劫一空的地步。”任博撇撇嘴说道，真不知道他是在嘲讽那些精灵还是自嘲。 “要说这个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毕尔博张了张嘴，最后才指着自己的背包说道——里边满满的大半都是宿营的用品，其余的则全是金币。“干掉那三个巨人后，我们找到了他们的老窝，从那里面搜出了大笔的金、银币，除了当场分了一些之外，大部分都埋在洞口，等着回去的时候一起挖出来。” 不过，要真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钱啊？ 似乎看出了任博的疑惑，毕尔博摸着头，嘿嘿一笑，道：“这是刚多尔夫的主意，他说我们迟早会用到钱，所以就全交给我保管了。” 神通广大的灰袍术士…… “对了，毕尔博，梭林他们呢？”任博突然想起来，自己从出桶到现在还没看到那些矮人们。 “噢——光顾着和你说话，我都忘了还有大伙儿没放出来呢！”毕尔博猛地一拍额头，惊呼道，然后转身一溜烟儿朝岸边的木桶跑去——梭林他们还在里边躺着呢！ 当空酒桶从暗河飘出来后，负责拦截的精灵们将所有的桶都捆在了一起，编成了一个个简易的木筏，然后乘着这些木筏顺流而下，到了这里，看看天还没亮，于是和长湖城的守卫去喝酒了，至于空酒桶就让它们停靠在湖边，反正也没人会偷，等天一亮，自然有人会去回收。 梭林·俄肯霞尔德就没有任博那么幸运了。 天性嗜酒的矮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喝酒而自己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而横躺在空酒桶里的矮人则是其中最倒霉的——桶中的狭小空间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却没有一滴酒。 就在梭林快要为之发狂时，桶盖被打开了，一束黎明前昏暗的光线照进桶里。 “喂，梭林，你还好吗？”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令矮人心里直闹别扭——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一点都不好！”梭林抓住伸进来的手，撑着桶沿，好不容易才挤出来，“这该死的酒桶，一定是装龙舌兰酒的！让那个精灵王和他的藏酒一起见鬼去吧！” “等冒险完结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个痛快，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喝酒。”任博对梭林笑道。 “没错，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喝酒！要喝就喝个够！”此时，梭林满脑子里想的全是酒，自从被精灵关进大牢后，他们就没再喝过一滴酒，连身上的空酒壶都被拿走了，这叫将酒看做自己第二生命的矮人怎能忍受得了？ “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不远处的湖边，毕尔博搭话喊道，还朝他们挥了挥手。 矮小的霍比特人手持刺叮宝剑，麻利地斩断连接木桶的绳子，然后和任博还有梭林将木桶一一拖上湖岸，撬开桶盖，看里边是否装着矮人。等到东边天色发白时，十二个矮人已经被全部放出来了。除了巴林和奥瑞外，其他人虽然都有点头昏眼花，但还算好，没伤着哪里。 巴林倒霉在他选错了藏身的桶，那个桶里装过黄油，结果巴林出来时全身都是黄色的粘稠物，三步一滑，五步一摔。 至于奥瑞……他的桶里什么也没有，不过似乎曾经用来装过杂物——有一些残留的胡椒粉……从出来后到现在，他还在没完没了的打喷嚏。 “这是哪里？”巴林问道。他边说边甩着手，试图将身上的黄油甩掉，以至于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因为害怕被一不小心沾上。 “应该到长湖城了。”任博指了指远处。 由于天没全亮，还看不清远方的景物，不过湖中心那点点闪烁的灯光已经为众人指明了方向，那应该是个大型的聚居点，而能在幽暗密林附近建立起如此规模聚居点的就只有长湖城了。幽暗密林的森林精灵与长湖人一向关系良好，他们的许多生活物资都是从长湖城购买的，而精灵的工艺品在长湖城也很有销路，实际上，两地可以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终于到了，我们的旅途还真是一路坎坷啊。”巴林眺望着黑暗中的湖心之城，不由感慨道。 “再大的艰险我们不都度过了吗？”任博笑道。 是啊，从巨魔森林的巨魔，到迷雾山脉的兽人，再到幽暗密林的精灵，还有那代表着死亡与恐惧的纳芝戈尔，魔戒幽灵……尽管旅程即将完结，但是，我们的危险却没有完结，守候在埃雷博之巅的那条巨龙，才是真正的终点。 巴林从兜里取出了他那块红色的头巾，重新缠上，“希望以后不会再遇到更大的麻烦，要是遇上了，我会把它打飞。” “要说麻烦，现在就有一个。”任博颇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被捉住时，不仅是从埃尔隆德大师那儿借的书，连地图也……” “还真是大麻烦啊——”巴林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要知道，那幅地图是梭林的祖父梭罗所绘，记载了埃雷博的密道位置，没有地图的话，虽然并不是不能找到密道，可是对于那种极其隐秘的地点来说，想要把地图上的信息完全记住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片刻后，巴林难得的，居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又从头上取下了那块头巾，递给任博，“下次别再弄丢了。” 任博疑惑地接过头巾，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大跳。 想不到巴林竟然会想到这个主意，他把地图重新临摹了一份，就画在头巾上！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巴林！”任博重新反应过来后，惊叹道，一把抱住了巴林，尽管以他的力气还举不起来壮硕的矮人，但并不妨碍他不停地拍打巴林的肩膀。 “嘿，任，看样子你心情不错啊！”这时，格洛因的声音传来，不过听起来还有些中气不足，看来是在木桶里被颠坏了。 “我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么好过，比任何人都好。”任博开玩笑道。 “但是你身上的东西是什么？”格洛因不断的晃着脑袋，想要将自己从木桶漂流的晕眩中解脱出来。 身上的东西？ 任博下意识的往衣服上看去。 一片黄色的油滑粘稠物…… “巴林，买衣服的钱必须从你应得的那一份里扣除。” “我没意见，等下从毕尔博那儿拿就是了。” ………… 天色渐渐发白，东方已可以模糊的看到一点金色的朝阳。 “我们现在可以算是精灵的逃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和精灵友好的长湖城里，只能由少数人进去，采购旅程所需的物资给养。”梭林对围坐在一起的众人说道，见众人没有反对，又道：“这次就由同是人类的任去，还有毕尔博——虽然霍比特人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见过，另外，我也要一起去见见那位长湖城的领主大人。” “你要去见领主吗？我觉得还是别去的好。”任博听后犹豫着说道：“因为现在我们还是精灵王的囚犯，如果在这里被精灵发现我们越狱的话，会有很大麻烦的。” 梭林摇头道：“所以我才选择自己一个人去，至少可以探探领主的口风，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争取他的支持；就算他真的与精灵关系融洽，要抓我回去送给精灵，也只会抓住我一个人。” “那就这样决定了。”梭林说完也不等任博等人反应过来，安排道：“我会和任，还有毕尔博一起进入长湖城。巴林留下来负责照看好大家，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逃走，别回头，也别想着回来救我们。大家听明白了吗？” “嗯。”见梭林主意已定，任博也不再反对，点头答应。 “那好吧，等天亮后我们就去，其他人留在湖边的树林里等候。”梭林环视了一下所有人，说道。 “那么，巴林，你们也要小心。” 看着被朝阳拉得长长的影子，任博握紧了右手，手里，是那块红色的头巾，是巴林临摹的地图。 然后，他伸出了手，将头巾递向梭林。 “拿着它，这是巴林重新绘制的埃雷博地图，原来那份已经被遗失了，当初刚多尔夫把它给了我，但我没有保管好它。现在，我把它正式交到你手上，希望你可以带领我们完美的结束这次冒险。” 缓缓伸出手，梭林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头巾，紧紧拽在掌心。 片刻之后，他又将头巾还给了任博。 “收起来吧，我相信你能保护好它，握紧它，就像握紧我们自己的命运。” 在他掌中的，还是那块红色的头巾，是巴林绘制的地图。 也是十五人最后的希望。 在我手中的，是我们自己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