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湖光荡漾秋意浓
一百多年前，巨龙斯毛戈从天而降，以无可抵挡之力迅速摧毁了埃雷博与代尔城，杀死了绝大多数矮人还有人类武士，代尔领主吉瑞安也在那一役中身亡，而他的妻子和孩子侥幸逃离了险境，来到了长湖城，并定居于此，作为交换，他们必须效忠于长湖的领主。 一百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对于久远的往事，人们已经记得很少，尽管还有人唱着那些古老的，或赞颂大山之王梭罗和思雷恩，或描述恶龙肆虐，屠戮代尔的歌，尽管还有人在唱着大山下的王迟早会回来，装载黄金的船在大河上来往穿梭，驶进山门，大地将再度充满歌声与欢笑，但是，这些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和他们的生活渐行渐远。 在长湖城的人们看来，这些歌只不过是一个个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故事而已。 恶龙盘踞大山。 大山下的王，再也不会回来了。 ………… 任博三人走在连接长湖城与湖岸的大桥上，因为时间尚早，所以桥上还人烟稀疏。 长湖城是一座建立在湖面之上的小城。 大河自北向南汇入长湖，一道石岬但住了奔流而来的河水和漩涡，形成了一个平静的港湾，于是初来此地的人们就在这个港湾里用数以万计的木桩建造了一个定居点——这就是最初的长湖城。因为位于交通要道，毗邻幽暗密林、孤山埃雷博以及代尔城，于是长湖城很快发展了起来。从前，在北方的代尔地区还富庶、繁荣的时候，长湖上游弋着强大的战舰，有的装着黄金，有的载着披盔戴甲的武士。那是他们最辉煌的年代。 任博甚至可以在湖中看到一些腐朽的木桩。 “我以前来过这里。”梭林说道：“那时的长湖城比现在要大得多，那些木桩就是最好的证明。” 矮人说着，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慨时光的荏苒，也似乎是在感慨命运的多舛。 “现在，我们又回来了，我们回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了。”他低声呢喃着，声音中饱含着说不出的苦涩。 当年，年纪尚幼的他偷跑出来玩，等到回家时，却发现家园已被毁于一旦，族人死的死，逃的逃，从此，他们便过上了流离失所的生活，直到定居在蓝山的埃雷德鲁因。一百多年后，他们，大山下王的后裔又回来了，可当年的王却死在了异乡。 初升的朝阳荡漾在湖面上，映起波光粼粼。 梭林的心里却像远处大山的阴影一般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 长湖依旧，他们的心早已变老。 当三人走到桥头时，把守的卫兵拦住了他们。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卫兵厉声喝道，用手中的长矛指着三人。 “我们是从西边来的冒险者，我们没有恶意，只想进入长湖城采购一点冒险用的物资。”任博站出来交涉道。 卫兵一脸不信任的表情，上下打量着三人：“三个陌生人，从西边来的？一个人类，一个矮人，还有一个是什么人，比矮人还矮？” “我是一个霍比特人。”毕尔博说道。 “霍比特人？那是什么种族？”明显卫兵并没有听说过“霍比特”一词。 强忍着笑意的任博出面为毕尔博解释道：“那是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外人一般称他们为‘哈夫林人’。” 卫兵恍然大悟道：“难怪名字听起来这么古怪，结果就是一个哈夫林人！不过哈夫林人我们在大山脚下也见过几个，但没一个像他这么矮小的。” 实际上并不能怪卫兵孤陋寡闻，常年与迷雾山脉西边交通隔绝的他们又怎么知道其他地方的事情呢？ （霍比特人分为三个略有差别的部族，分别是哈福特人、斯图尔人和法洛海德人。哈福特人肤色较黑，身材较矮，喜欢住在高地和山坡；斯图尔人较壮实，手脚也大些，喜欢住在平地与河边；法洛海德人肤色偏白，发色较淡，身材更为细挑，喜欢树木，住在林地里。这三个部族在原著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霍比特人》的哈福特人贝奥恩，斯图尔人斯米戈尔，而毕尔博则身怀最富冒险精神的法洛海德人的血统） 又打量了三人一番后，卫兵说道：“好吧，就算你们是西边来的冒险者，如果想要进入长湖城必须先征得领主大人的同意。首先，你们得交出你们随身携带的武器。” “我们根本没有武器。”梭林说着平举起了双手，以示身上空无一物。他们的武器早在被俘时就被精灵取走了，只有毕尔博还藏着那柄刺叮短剑。“而且我们是抱着和平的愿望来的，也没必要使用武器。” 见三人确实不可能藏有武器刀剑，卫兵便转头对另一个卫兵小声说道：“你去向领主大人通报一声，就说有三个陌生的冒险者想要进入长湖城采购冒险物资。” “可是大人昨晚参加完宴会，现在正在睡觉。”另一个卫兵有些为难的说道。 “真是麻烦……”他右手托住下巴，想了下后，道：“你们可以现在这里等候，等到领主大人醒了我们自然会向他通报，只要得到他的同意，你们就可以自由进入长湖城了。” “可是那得等多久呢？”毕尔博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什么时候大人醒了什么时候我们就去告诉他。”卫兵摊摊手说道。 任博和毕尔博倒没什么，只是梭林心里气不过，背在身后的拳头都捏紧了——仔细想想，身为埃雷德鲁因的矮人之王，他哪个时候被人这么无礼的对待过的？虽然平时和族人在一起时他们并不会对自己抱有太大敬意，不过那算是矮人的天性，对挖矿和铸造工艺的关注几乎占据了他们整个的时间，除非王国里出了大事或是矮人族面临大难，否则的话，哪怕你是国王，打铁不好，铸造不精一样会被他们指着鼻子骂。 注意到梭林暗中举动的任博暗暗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不要为这些小事生气，梭林咬咬牙，便随着任博和毕尔博走到桥边，找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卫兵的消息。 太阳越升越高，渐暖的阳光却驱不散那入秋以来浓烈的寒意。 别看平常毕尔博大病不生，小病不发，先前在桶里躺了一夜，可说是全身都浸在冰冷的河水里，现在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体质甚至比毕尔博还弱点的任博被冷风鱼贯如衣领空处，顿时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不由紧了紧低矮的衣领，以抵御晨风带来的寒冷。 待到太阳快升到中天时，卫兵终于带来了领主大人已经睡醒了的消息，并告诉他们获得了入城许可，可以自由进入长湖城了。 “请问一下，可以带我去见一见你们的领主大人吗？”梭林向卫兵问道。 卫兵惊奇的看了这个才长到自己腹部高的矮人一眼，似乎很奇怪为何矮人会要求见领主，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见领主大人，不过我会为你通报的。”然后转身向城里那座明显高大得多的建筑走去。 梭林朝任博和比尔博点了点头，说道：“下面我会独自一人去见长湖城领主，你们要尽快采购完所有必需品，然后回去和大家会合。” “那你呢？”比尔博问道。 “你们在原地等我，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走，走得远远的，按地图上的路线去埃雷博，别想着回来救我。”梭林瞥眼瞄了瞄走远了的卫兵，低声说道。 任博知道，他这是迫不得已，才兵行险招，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以自身安危来谋求胜局，如果成功的话，他们将获得长湖城的支持，收复埃雷博的希望无疑会大增；反之，如果失败，他就会被领主献给精灵王，从此以后再难从监牢中脱出，而且，他平生最大的愿望——亲自收复埃雷博将难以实现。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会得到巨大的利益，输了，就是一生。 “梭林，你一定要小心。这个给你，希望可以派上用场。”毕尔博见梭林主意已定，于是从衣服里拿出了他那把藏得严严实实的刺叮剑，递给梭林。 “谢谢，毕尔博。”梭林没有拒绝，伸手接过短剑藏进斗篷里，“当初刚多尔夫介绍你加入冒险队时我们还不大愿意，现在看来，我们的理由真是好笑。毕尔博，你是个优秀的‘夜盗者’。” “多谢夸奖。”毕尔博坦然的接受了赞赏。 “梭林，我们会在林子里等你，直到你回来和大家汇合或是夜晚降临。”任博直视着梭林的双眼，然后说道，“如果你没有回来……虽然我总是拖大家后腿，但是我一定会完成你和刚多尔夫交给我的任务的。” 梭林笑了笑，朝任博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 其实连我自己都知道，我们收复埃雷博的希望极其渺茫，就像从东方升起的太阳，每天都可以看见，却就是摸不着，跑不到。但是，如果我没有为心中那个梦想努力过，即便在埃雷德鲁因的王宫里喝着美味的佳酿，过着像打铁般充满热情的生活，我一样会不甘心。我从没想过能杀死那条龙，只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重新看一眼自己的故乡。 在那里，有我曾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