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拒绝
前一世的军训，中文创作专业遭遇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太好的事情，却是让创作班这个小集体无比的团结，这是前一世，舒宇一辈子也难忘的经历。 不过，在此时的舒宇看来，当时的情况，未必不可以处理的更好。 满怀着对明天的期待，舒宇洗漱完以后就躺在了床上，兴许是因为前一世做了多年“低头族”的关系，纵然手上拿着的是他早已忘记cao作方法的落后功能手机，但舒宇还是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登陆了QQ。 “滴滴滴滴。”刚刚登陆上去，消息提示音便是响了，回复了几个老家同学“为什么要去鲁省上个二流学校之类”的问题，舒宇竟是发现，还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于“白色天蝎”。 舒宇连忙点开了“白色天蝎”的对话框，却发现消息是两个多小时前发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泡面，喜欢晚上吃凉的？” 舒宇不觉脸上勾起一个笑容，想了想，模棱两可的回答道：“兴许是因为缘分吧。” 发送过去以后，舒宇便是自嘲一笑，没让舒宇等多久，唐雨音就回来了消息：“这么晚还在啊？” “我也是学生党，现在对于我来说还很早，你在忙吧，打扰你功课了。”舒宇回道。 “没事，正好休息休息。”唐雨音发完这条消息，紧接着又发了一条：“那个，舒宇先生，方便把您的电话给我吗？” 看到唐雨音的话，舒宇的笑容有些僵硬，因为一来，唐雨音对自己这么客气，突然让舒宇觉得两人关系的生疏。二来，主动问一个陌生男生要电话，不太符合唐雨音的性格。 舒宇自然不会怀疑电脑那边坐的人不是唐雨音，而是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或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对她太熟悉了，所以她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或是是那首《一朵开花的树》表现的太为惊艳，让刚刚高三的她对自己产生了敬畏之心？ 想到这两个可能，舒宇不禁觉得一阵的头大，如果真是这样，舒宇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挽回，是给她直接说明情况，还是在她面前表现的平凡一些？ “滴滴滴滴”在舒宇苦思无果的时候，唐雨音再次发来消息：“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在看到唐雨音发来这样一句话后，舒宇终是将自己刚刚新办的鲁南电话号码发给了她，无论如何，这一世的他，不会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将手机号码发给唐雨音以后，心乱如麻的舒宇终是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好说自己有点事情，叮嘱她几句后，便是关掉了QQ。 舒宇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也就两三分钟以后，一个陌生的京都号码唤醒了舒宇的手机。 这个新的鲁南手机号，他可是连爸妈都没有来得及告诉的。 唐雨音？不对，不是她，她在静海，不在京都，那会是谁呢？ 电信诈骗或是推销？似乎这个时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多吧？ 那会是谁？ 接吧，接个电话又不费什么劲。 于是，舒宇按下了接通键。 “喂，你好。” 电话听筒里，旋即传来一个很是紧张的男人声音：“喂，您好，请问，是舒宇先生吗？” “是，我是，您哪位？”舒宇不解。 “您好，您好，我是《中国影像》杂志社的编辑王小泉，打扰您了，请问您认识“白色天蝎”吗？”听筒那边声音有些激动。 “认识。”舒宇大概猜出了什么，说道。 “是这样的，“白色天蝎”今天给我们投稿了一张照片，配了一首现代诗，著名是您的作品，刚刚我们与她沟通过，她说经过了您的授权，也有聊天记录证明。” “对，是给她使用了。”舒宇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是诧异舒宇为什么会把那么好的一首诗送给别人，语气有些怀疑：“光是这样，我们是不敢发表的。” 舒宇一笑：“那还得我去京都给你们签个授权书？用不用证明我就是舒宇本人？如果单从电话，你们也没法立即向我证明你们的身份是不是？” “这……”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也知道舒宇这样说有些不太现实，但一时间有些犯难，舒宇说完这句话，也觉得如果因为自己这句话，这个杂志真的不给唐雨音发表，实在有些不妥，便是说道：“这样吧，我明天白天的时候，拍两张手持身份证的照片，然后从网上套用个授权书的模板，签好以后发你们在网上公布的电子邮箱里。” 听到舒宇这么说，对方终于像是相信了舒宇就是这首《一棵开花的树》的真实作者，欣喜之中，却又有些犹豫。 舒宇见对方没有挂断电话，心中也是奇怪，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舒宇先生，您有没有兴趣与我们杂志社签长约。”王小泉问。 “长约？” “这样，您现在方便吗，我将电话交给我们总编，让我们总编和你说？”王小泉问。 “可以。”舒宇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走到宿舍阳台，关上阳台的门，倒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两个兄弟知道，实在只不过是不想打扰两个兄弟的睡眠。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喂，您好，舒宇先生，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刘，名长志，是《中国影像》杂志社的现任总编。” 本来舒宇是不太喜欢客套寒暄那一套，但想到对方可能与唐雨音有着一些合作关系，便是应着头皮与对方寒暄了几句。 “刚才我们王编辑说的长约，不知道舒宇先生有没有兴趣？”刘长志终于话入主题。 “具体是什么性质？我对摄影并不擅长。”舒宇说。 “是这样，我们杂志因为您和白色天蝎的这次合作，很受启发，想要尝试改版，我们的合作方法，是我们出照片，您配上您的文字。哦，当然，稿酬我们会参考国内最高规格《诗刊》的价位给您，目前他们的诗歌稿酬是一字一元，若先生觉得不放心，我们可以在合约里多签订一项，就是《诗刊》涨稿费，我们也涨，他们降稿费，我们不降！”刘长志似乎是已经做了决定，几乎说出了这个另一个诗人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不仅如此，末了他还加了一句：“这只是主要的想法，还有具体的条例，您有什么想法，我们都可以详谈。” 舒宇动心吗？不动心是假的。虽然诗歌字数少，但一字一元的稿酬，对于平均六七十字一首的现代诗来说，一点也不低。更重要的一点，对方意思，是他包办《中国影像》所有照片的配文，这样的话，只要他想，一个月七八千稿费，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舒宇几乎是没有犹豫，就说：“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您？” 刘长志显然没想到，舒宇会回绝的那么干脆，诧异问道：“是您对待遇问题还不满意，还是说您有其他合约在身，不方便？这些都可以解……” “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舒宇说道：“我只希望为“白色天蝎”一人的照片配现代诗，至于稿酬什么的，如果可以，就把我的那份给她就行，这点我明天也会加到授权书里。” 刘长志的话戛然而止，旋即苦笑摇头：“好吧，那如果之后您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中国影像》的门，会一直为先生您敞开。” 刘长志是真的被舒宇这句话说得毫无办法，名利方面的问题，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解决。但情感方面，他是毫无办法的。 尤其是诗人的情感。 舒宇挂断电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情不由的大好。 原来，唐雨音要自己电话是那么单纯的只想让杂志社确认自己的作者身份和授权方式，自己怎么还是和前一世一样，把她总是想的太过复杂。 回到宿舍，心情放松的舒宇，很快就带着满满对未来的希望，睡了过去。 …… 唐雨音做完作业，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刚想吃点泡面，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的QQ好友“大宇”对她说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笑意。然后起身来到厨房，热了一罐牛奶，慢慢的喝着，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默想着那首《一棵开花的树》。 他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会不会是真的认识我？ 还是真的只是缘分？ 突然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看了一眼来电，默默关上房门，接通电话。 “喂，刘老师，确认了吗？”唐雨音知道对方打电话差不多是为了这事，不过还是有些忐忑，那个叫大宇的会不会突然反悔？还是说他不是这首诗的真实作者？ “恩，确认了，原作者应该就是他，也确认了将那首诗授权给你。”刘长志用一种很是唏嘘的口吻道：“小唐，好福气啊。” “好福气？刘老师，我不明白。”唐雨音有些迷茫。 刘长志干笑了两声：“其实这事刚才脑子有些发热，现在想来不太合适……” 说着，刘长志就把刚才与舒宇的所有对话都复述给了唐雨音，唐雨音听完这些话，神情已经不是简单的用“呆滞”就可以形容的了的了。 “喂，喂，小唐，生气了？这样，这事算老刘我对不住你，我是清华摄影系主任，每年有个清华摄影系的特招推荐名额，明年我把这个名额给你。”刘长志笑道。 “没事，我不在意，只是在想其他事情。刘老师您别放心上。”唐雨音回过神来，明白是对方误会了，连忙笑着说。 “不介意就好，不介意就好，我可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冲动，为杂志社失去那么优秀的一个投稿者。”刘长志觉得自己今天心情大好，便是话有些多：“这样，你还是高三学生，我就不打扰你学习和休息了，至于明年那个推荐名额，老刘给你留着。” 挂掉电话，唐雨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一边把手机QQ打开，点开名为大宇的头像，一面在口中自语道：“不论你是谁，谢谢你。” 发给舒宇的自然只有两个字“谢谢。” 舒宇如果知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从前一世搬来的一首现代诗，加上自己和刘长志的几句简单的对话，就让唐雨音的未来，除了“鲁南师大”，还多了一个几乎没有人能拒绝的选择“清华大学”，绝对会捶胸顿足，大呼后悔。 好在他不知道。 9月4日，天蒙蒙亮，军人出身的霍军行便是完成了洗漱，然后叫舒宇和李建博起床，早起床是中国学生自小就磨练出的一项可怕技能，三人整装完毕后，齐齐向行知楼前的大广场走去，那是今年新生迎接教官的报名点。 看着一脸兴奋的霍军行，和隐隐也是有些期待意味的李建博，舒宇摇头苦笑，再过一会，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两人恐怕也和前一世一样，愤怒异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