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同人？
“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友声主播“MR.HERO”。”，鸣鹤的粉丝例行登陆友声，发现提示他们关注的主播鸣鹤竟然有了新的作品。 “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是一期全新的节目，舒宇先生的短篇作品集《故事新编》中的《补天》。”鸣鹤充满磁性的声音，配合着他随手而弹的电子琴小曲，立即就让他的那些忠实女粉丝酥的感觉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一般。 她们简直是爱死“友声”了，原先她们想要听到男神的声音，要定时定点，还要看信号，现在，她们可以把男神所有的声音都下载下来，放在手机里，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想听哪一段就听哪一段，还能截取出来当铃声…… “为什么叫《故事新编》呢？舒宇先生解释说，这个故事集里面的作品，都是取材与我们耳熟能详的上古神话，舒宇先生便是将这些上古神话故事做了改编，故而称为《故事新编》，而第一篇故事《补天》呢，自然而然，就讲的是女娲的故事了……” 因为在鸣鹤发表成功后很快，舒宇就将其分享到了微博里，故而听这个音频的，不仅仅局限于鸣鹤那七千八百多个女听众，还包括了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关注舒宇的网友。 而鸣鹤开播前的这一番话，立即就引来了这些人的评论。 “就是同人小说咯？” “舒宇也写同人？还是上古童话同人？” “上古神话，无爱。” “就是，电视上都是在改编的上古童话，看太多了，一个在书上几十个字的故事，都能改到动辄八十集的超长电视剧……” “哎，原以为舒宇是文艺圈子的一股清流，却没想到，才几天他就膨胀了，就不能免俗了，失望透顶。” “楼上的话也不一定完全对，舒宇或者只是江郎才尽了，历史上不缺那种一开始很有才，但也很快江郎才尽的人物啊，这叫什么？对，烟火型天才。” 当然，也有这样的评论。 “H大，你无论播什么我们都喜欢。” “先打赏99友币再听。” “楼上真小气，看jiejie我，一次都是至少打赏8888友币的……” 当然，这样的声音，比之那些对《故事新编》并不看好而唱衰的评论，数量上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在这些人评论的时候，并未关掉音频的播放，因为鸣鹤的声音的确很不错。 于是，这一篇同样是源于前一世文学家鲁迅先生收录在《故事新编》中的经典作品《补天》正是登场！ “女娲忽然醒来了。伊似乎是从梦中惊醒的，然而已经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是很懊恼，觉得有什么不足，又觉得有什么太多了。煽动的和风，暖暾的将伊的气力吹得弥漫在宇宙里……伊近于失神了，更其抡，但是不独腰腿痛，连两条臂膊也都乏了力，伊于是不由的蹲下身子去，将头靠着高山，头发漆黑的搭在山顶上，喘息一回之后，叹一口气，两眼就合上了。紫藤从伊的手里落了下来，也困顿不堪似的懒洋洋的躺在地面上。” 八分钟后，《补天》的第一段被鸣鹤讲完，然而，友声上大部分听完这一段的听友，却是并不买账。 “什么啊。听的我昏昏欲睡。” “用半文言文去改神话，这真的是大宇的作品吗？” “如果是，那就是一篇失败的作品。” “心疼我鹤，还是别读这类作品了。” “就是就是，以后别接这种单了，没有好作品的时候，就趁机休息嘛。” “舒宇把这样的作品给H大，害的他被骂，真的好心疼。” “哎，原本想着，再怎么改编，至少因为是舒宇先生的作品，最不济也和那些影视剧一个水平，结果听到现在失望透顶，我甚至还觉得比不上年初的那个90集雷剧《女娲大传奇》……” “神话不就是给小孩子看的吗？写那么没趣，哪个小孩子会去看啊？” “卖弄文笔，故弄玄虚！” 差评越来越多，甚至一些起初没有评论，而是持观望态度的人，也是纷纷发表了自己对这篇文章的意见。 也或许因为评论的人越来越多，并没有人会发现，原本还未听具体故事内容，就给出了第一波质疑评论的听友中，几个在文化圈子层次比较高的人，在这一次的差评中并没有出现。 他们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 《补天》看似啰嗦无味的第一段内容中，他们仿佛嗅到了一丝难以摸清的别样味道，这篇故事没那么简单！是他们那么多年文学阅读量和人生阅历中磨练出的些许预感。 “轰！！！在这天崩地塌价的声音中，女娲猛然醒来，同时也就向东南方直溜下去了。伊伸了脚想踏住，然而什么也踹不到，连忙一舒臂揪住了山峰，这才没有再向下滑的形势……”友声并非直播，所以音频中鸣鹤的状态并不会因为种种评论而受到影响，短暂的音乐穿插后《补天》的第二段内容便是继续被鸣鹤无比认真的播送了出来：“……伊向来没有听过这类话，非常诧异了。……天边的血红的云彩里有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如流动的金球包在荒古的熔岩中；那一边，却是一个生铁一般的冷而且白的月亮。但不知道谁是下去和谁是上来。这时候，伊的以自己用尽了自己一切的躯壳，便在这中间躺倒，而且不再呼吸了。上下四方是死灭以上的寂静。” 随着《补天》第二段故事的结束，差评仍在继续，然而，却是多为没有太多文化，并未听懂这个故事的人，以及只听到第一段就开始人云亦云的人的骂声。 只要认真听完第二段的内容，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个故事其实是在说什么事情。 很快，故事的结尾，第三段在鸣鹤低沉且充满雌性的嗓音中，播了出来：“有一日，天气很寒冷，却听到一点喧嚣，那是禁军终于杀到了，因为他们等候着望不见火光和烟尘的时候，所以到得迟。他们左边一柄黄斧头，右边一柄黑斧头，后面一柄极大极古的大纛，躲躲闪闪的攻到女娲死尸的旁边，却并不见有什么动静。他们就在死尸的肚皮上扎了寨，因为这一处最膏腴，他们检选这些事是很伶俐的。然而他们却突然变了口风，说惟有他们是女娲的嫡派，同时也就改换了大纛旗上的蝌蚪字，写道“女娲氏之肠”。 落在海岸上的老道士也传了无数代了。他临死的时候，才将仙山被巨鳌背到海上这一件要闻传授徒弟，徒弟又传给徒孙，后来一个方士想讨好，竟去奏闻了秦始皇，秦始皇便教方士去寻去。方士寻不到仙山，秦始皇终于死掉了；阳文帝又教寻，也一样的没有影。大约巨鳌们是并没有懂得女娲的话的，那时不过偶而凑巧的点了点头。模模胡胡的背了一程之后，大家便走散去睡觉，仙山也就跟着沉下了，所以直到现在，总没有人看见半座神仙山，至多也不外乎发见了若干野蛮岛。” 一共二十五分钟的音频，将《补天》娓娓道完。 底下的评论区，骂声越来越少，更多的，则是这样的评论： “完了？” “似乎这个故事还有另一层含义啊？” “对，我觉得也不是光讲女娲造人和补天的故事那么简单。”“可恶，我好歹也是水木大学毕业的，怎么没懂呢？” “我得再听一遍。” 因为友声与腾讯微博是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因此，如果微博帐号和友声帐号相互绑定，在用户授权的情况下，腾讯微博的认证资料以及V图标会同步在友声账号上。 故而，那些没有听懂但是确信《补天》有另一层次含义的听众们，在@舒宇没有丝毫回应后，纷纷@一开始对这篇《补天》并不看好，但后来归于沉默的那些公知、文化圈大腕们。 “李教授，这篇文章什么意思啊？” “何老师，这篇文章写的究竟好不好啊。” “王副教授，这篇文章……” 令这些听众感到无比意外的是，他们这些问题问出去后没多久，便是收到了这些人几乎是同样的肯定回复。 “这篇文章写的很好！” “舒宇有经天纬地之才，我收回之前的武断评判。” “这篇文章，我觉得应该配合舒宇一个多小时前的那场演讲来理解。” 众亭中更加疑惑，更加不解，于是追问更加的疯狂。 这时，有一个认证信息为京都大学中文系教授钱理群的人终于做出了明确的解释：“如果单以字面意思看，《补天》讲的确就是女娲造人、补天的故事。但再想想舒宇不久前演讲的最后一句话：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祼体，立刻想到生Genitals殖Genitals器，立刻想到性Sexual交intercourse，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这篇小说是不是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样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 “但意味深长在哪里呢？” “对啊，钱教授，别卖关子了。” 于是，名为钱理群的教授再次详解：“如果把这篇文章里的女娲想象成一个文学创作者，或者是改革者呢？”有人立即恍然：“诶，那故事里的人就是文学创作者的文章，或者说，人就是新版健康教育读本？” 见这些素未谋面的听众都好奇的追问自己，钱理群教授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欣慰的笑意，他一直很关注教育，并非是制式教育，而是全民教育，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每一个国民都“好学”“想学”“可以学”，故而，当友声推出，了解了其的运营模式后，钱理群教授立即毫不犹豫的就注册了友声帐号，说起来，钱理群教授算是第一批注册且发表自己讲课音频的教育者。 对于好学之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文化水平，钱理群教授都会无比的耐心，故而此时的他打算更加详细的解释给这些对学问起了好奇心思的听众们：“我们都知道，舒宇的文笔历来很简练，很少有华彩乐章。但是本文的一开头却很华丽，他不惜用笔墨营造了女娲出场的气氛，“粉红色的天空……冷且白的月亮”在这样绚丽色彩的烘托下，女娲出现了，在她正细致造人的时候，她的胯间出现一个小人，大进谗言，女娲在对人类生气失望之后，一改细致用心捏成人类的美丽心情，用树枝横扫，造出獐头鼠目的一批人，最后女娲累死了。但她死后，自称女娲嫡系的一帮人在女娲的身体上安营扎寨，这种结局和前面渲染的绚丽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前面的壮美愈显出结局的悲惨.舒宇这样写，这种悲凉感实际上是在说包括自己在内的教育改革先驱者的命运，体现出那些教育者先驱者如英雄的悲剧性。” “这样一说，我顿时明白了。” “厉害了！” “给舒宇打赏！给H大打赏！给钱教授打赏。” “楼上为什么那么激动的散财？” “那一定是他看了舒宇大大刚刚更新的微博。” 舒宇的确在一分钟前更新了微博，是《补天》的文字版，与鸣鹤的有声版不同的是，这个文字版还多了一个前言，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