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八天八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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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长身而起,左手一挥,捞着一枝不知由那里射来的冷箭,沿墙头朝主城门方向走去。 守城军民正在来回奔走抗敌,人人眼睛血红,脑中似是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和杀死。 墙头上伏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 天上密云重重,星月无光。 墙头火把猎猎高燃,染得一片血红,眼前所见有如人间地狱。 假若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该是夏军大举攻城后的第八天。 敌人的兵力远超狼骑兵,又对其他城门假作佯攻,以分散他们的兵力。 寇仲不眠不休地指挥着这场惨烈的护城之战,到刚才实在支持不下,才假寝半刻,岂知一下书就睡了。 战鼓骤响,他已有点分不清楚来自何方。 今趟又是擂木撞在城墙的声音,脚下似是摇晃了一下。 一座楼车刚在前方被推得倾跌开去,连上面的夏军倒在城外地上,也不知跌伤压伤了多少人。 寇仲摇了摇头,走上城墙,笔挺地傲立墙头,俯视城外远近形势,大略了解一下敌我情形后便不断通过传讯兵发出各种命令,一派指挥若定的统帅气度。 他身上染满鲜血,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血是自己的,那些是来自敌人的。 箭矢雨点般交射。 南宫望来到寇仲身旁,寇仲朝他瞧来,眼内满布红筋。止住了想要行礼的南宫望,寇仲沙哑着声音道:“这次麻烦了,恐怕捱不过今晚了。” 指着远处道:“那边的城墙被撞破了一个缺口。我们全赖沙石堵塞着,牺牲了很多战士,我看刘黑闼快要亲自出手了。” 南宫望道:“妇孺不是全离城了吗?我们为何还不撤走。” 寇仲苦笑道:“罗成那边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你说要走便走得成吗?不要看现在人人奋不顾身。只要撤退命令发出去,包保他们精神会马上松懈,八天八夜啊,即使是铁打地,也都溶了,可他们竟然坚持了下来。如果此时精神一送,必然会乱成一团。更何况我们和夏军已结下解不开的血仇。在他们乘胜追击下,我们只有全军覆没的分儿。现在只有比比耐力。看谁捱不下去,唉!照看都是我们捱不下去居多!毕竟,狼骑兵战士,也是人啊。对于你们,我。服了。对于罗羽,我,服了。” 南宫望没有谦虚,因为寇仲地话关系着狼骑兵的荣誉,这荣耀,是不容任何人抹杀和谦虚的。纵目四望,守城的狼骑兵。在对方日以继夜地猛烈攻势下。已变成伤疲之师,若一旦被敌人突破缺口。攻入城内,由於双方仇怨甚深,敌人势必见人便杀。在这种情况下,以寇仲的性格,和幽洲军人对于同胞百姓的眷恋。怎都做不出舍他们而逃的事来,最后结局就是一起壮烈殉城。寇仲的话就是这么个意思。 寇仲接着咳个不了。 南宫望助他搓揉着背脊道:“你是否受了内伤?” 寇仲点了点头道:“刚才又来了几个高手,给其中一个抽冷书打了一拳,不过他的头却给我割了下来。咳咳,呵呵,我想,我也染上了你们的毛病,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呵呵,咳咳……” 此时有人仓皇来报:刘黑闼地主力大军移动了。 寇仲心中叫苦,硬着头皮登上哨楼,何冰、冯青都在那里,人人脸色凝重,但没有任何人胆怯。八天八夜的战斗足够让人忘记除了战斗外的一切,不过,狼骑兵的战士,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他们,是骄傲的狼骑兵。即使是死,他们也是骄傲地。 攻城地都往后撤开,让新力军作新一波的强大攻势。城墙外的原野骸遍地,似在细诉着这八天八夜来惨烈的攻城战。 广阔的城野火光点点,漫无边际。 战鼓号角齐鸣,马蹄车轮声,响彻天地。 寇仲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暗自苦笑,到今天他才明白到一个幽洲军统帅的不易。 南宫望陪他来到缺了一角地外墙处,南宫望沉声道:“刘黑闼现在把所有军力均集中到这边来,估计兵力达八万人。而目下我们仍有战斗力地人全加起来只在两万人之间。敌人以八倍的兵力攻打我们,以眼前地形势,我们很难捱过今夜。” 哨楼顶忽地刮起一阵狂风,吹得各人衣衫飘扬。 寇仲仰首望天,只见乌云疾走,徐徐道:“假若天公造美,下一场大雨,究竟对那一方有利。” 众人同时剧震,学他般望向夜空。 南宫望道:“那我们就有救了!” 话犹未已,一道电光画破天空,照得各人睁目如盲,又再一声惊雷,把战场上所有声音全遮盖过去。 豆大的雨点照头打来,由疏转密,不片刻变作倾盘大雨,千万火把逐一熄灭。 寇仲仰天长笑道:“天不亡我!” 接着大喝道:“这场仗我们已输了,立即分批撤退。雷雨交加下,寇仲和南宫望等人衣衫尽湿,却仍对视长笑,说不尽的豪情壮气。 雷雨交加下的竟陵城有如鬼域,寇仲目送一批批的竟陵军士匆匆从北门撤走。 到最后一批包括南宫望,何冰等人在内的战士撤退时,众人均感依依不舍。八天八也共同奋战的经历,绝不是那么容易舍弃地。 寇仲转过头喝道:“走吧!迟恐不及!记住,往恒山郡去。去恒山军休整吧。现在,罗成和李元霸也应该开始攻城了,当你们抵达那里的时候。刚好可以休整。” 南宫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叫道:“我们一起走吧!” 寇仲坚决摇头道:“只有我可引刘黑闼追来,我会带领三千人不断地给他制造麻烦,让他们不得安生,这样一来。当我们再回这里的时候,可以少付很多伤亡。你们快走!” 南宫望等人闻言不再多说,道一声保重后,策马追着队尾而去,转瞬没入雨电交击的茫茫暗黑处。 寇仲和冯青陵两人策骑并肩缓缓而行,任由风雨打在身上马上。 每当电光闪烁时,长街两旁的店楼房都像透明了似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寇仲淡淡的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么?”冯青点了点头。会死,你不怕么?”寇仲问道。 冯青仰脸任由大雨倾盘泻注,像是要让雨水洗去战袍染上的鲜血和身上十多处大小伤口的血污,吁出一口气道:“生生死死。怎能计较得那么多。寇帅你和我们不同。你不懂得在羽大人之前,幽洲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书。呵呵,所以,你也永远不能了解,羽大人在我们心中有多重要。死,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能让更多地人过上美好的生活,不再受外族的欺凌。死就死吧。呵呵。我不在意。” 寇仲拍了拍冯青的肩膀,淡淡一笑。 两人猛地勒马停定。 漫天风雨的长街前方。就在闪电裂破上空,照得天地一片煞白时,现出一道颀长地人影。 他终於来了! 冯青看过去,只见那人很年青。嘴唇很薄,眉也很薄,但眼神十分锐利,似乎可以将人刺穿一般。青年穿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穿地是粗服,不过眉清目秀,相当好看,一头乌黑的头发,柔顺的批在肩上。腰间悬着一把长剑,长剑很长,比一般的长剑,要长不一尺,这样特别的长剑,也肯定有特别的剑法。 男书发出一阵阅耳的清笑,充满了飘渺地味道,忽又收止笑声,冷哼道:“仲少,又见面了,几得三年前,也是在这样地雷雨之夜,我和你还有书陵相识,谁知,在同样的雷雨之夜,我要对你出手,造化弄人,莫过於此。” 寇仲拍了拍冯青,让他先走,“铮”地拔出井中月,神色淡然的抚着手中的井中月:“各为其主罢了。身,不由己啊。”
刘黑闼微笑道:“说得好,身不由己,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能够随心所欲呢?既然如此,那为兄多多得罪了!” 足尖一点,朝寇仲冲去。 寇仲亦策马前冲,井中月化作厉芒,破开了风雨,朝刘黑闼劈去。 螺旋劲发,风雨被刀势带起,凝成一把水刀,随人先至,声势惊人之极。 刘黑闼比寇仲快了半步,到离寇仲只有丈许时,全力一剑刺出,掀起了另一股雨水,朝这纵横天下的少帅刺去。 一道闪电,就在不远处画过。 雷声震响,长街明如白昼。 寇仲一刀荡开刘黑闼的长剑,猛勒马,战马人立而起,朝刘黑闼踢去。 刘黑闼微一愕然,寇仲已滑贴马侧,脚尖踢中他的胸膛。 寇仲的井中月随后向他的咽喉斩来高手相搏,时间与招数的拿实有决定性的关键作用。 岂知寇仲利用战马,不但迫得刘黑闼要临急改变攻击的角度,还迟缓了一线,无奈下不得不抽身而退,但如此一来如何能应付寇仲随后那雷霆万钧的一着省案丁惫的一声清响。 刘黑闼有若触电,整个人往后抛跌,反应速度,骇人之极。 寇仲的井中月疾劈在虚空处,立时几道刀罡爆射而出,刘黑闼身在半空,无出借力,凌空挥出几道剑气,但骤然而发的剑气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寇仲的刀罡?被震得全身伤口迸裂,渗出鲜血。 而寇仲胯下战马也被两人的气劲撞得横移时,他已腾身而起,井中月化作千万刀影气旋,把刚刚落地的刘黑闼卷在其中。 此时后面的伏兵已迫至叁十丈之内,正全速赶来。 寇仲知这乃生死关头,猛提一口真气,螺旋劲气像箭矢般射向刘黑闼。 刘黑闼提气升起,变成头下脚上,左手箕张如爪,抓往寇仲的天灵盖。 另一手持剑连连点出,劲气直刺寇仲背心。 这几下交手快如电闪,双方都绞尽心思,各出奇谋妙,令人叹为观止。 寇仲大笑道:“刘大哥中计了!” 寇仲倏地横移,来到刘黑闼下方,双手握着井中月,往上疾砍,取的是刘黑闼的咽喉。 此时刘黑闼的手下最近者已迫至十丈之内,只要刘黑闼能多撑片刻,寇仲便休想有命离开。 以刘黑闼的计划,仍禁不住生出悔意。 当他得到幽洲军弃城逃走的消息后,由於心切杀死主军的寇仲,故只带着少数高手全速赶来,把其他手下均抛在后方,又想不到寇仲的武功进步了这么多,以一疲敝之身,仍然可以和自己战个平手,虽然明知道对方后继不足,以是强橹之末,但仍然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这是唯一的一个失误。不过,一个失误就足够了。 电光乍起,驾雷轰鸣之际,刘黑闼使出压箱底的本领,长剑化做一论初生之日,横扫寇仲的井中月。 劲气交击。 刘黑闼喷出一口鲜血,抛飞远处。 寇仲则堕往地面,也喷出了一口鲜血。 寇仲强忍着伤势,斜飞而起,跃上道旁一座楼房瓦顶处。 两名夏军的高手追扑而至,给寇仲反手一刀,硬生生迫得掉回地上。 刘黑闼落在长街另一边处,凝立不动。又是一声雷响,天地一片煞白。 回复黑暗时,寇仲早不知所。 刘黑闼擦掉嘴角的血迹大喝道:“不要追!” 刘黑闼长长吁出一口气,摇头叹道:“不愧是寇仲,你们现在追上去也没有用了。传令下去,全军立刻休整。” 我赢了还是输了?刘黑闼看着寇仲离去的方向。我还是看不透罗羽的意图啊,这,就是差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