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二人年夜饭
父爱如山，但是在中国，父子之情通常有些难以启齿，这是一种互相“暗恋”的状态，父不问，字不提，爱你在心口难开。 中国人不像外国人善于表达情感，外国人口中的“ILoveYou”和中国人口中的“他妈的”出现频率可以说不相上下，试想一下开口对自己的父亲说一句“我爱你”，能做到吗？反正金晨做不到。 正月初一，这一天夜里并不寒冷，而且好似回光返照般，微风竟有几分秋天的味道，清凉舒爽。 金晨从老何家里出来之后，带着几分期许很快地回到了家里，家里的灯光微暗，金晨进门之后左顾右盼，每一次转头都显得极其随意，但是却又带着有意—他在找金盛的身影。几番扫视后，发现家里似乎没人，一片静寂，心想被父亲放了鸽子，旋即有些失望地回了房间。 金晨回屋之后换了睡衣，懒懒地倒在床上，闭眼沉浸了片刻，肚内突然一道咕声传来，这时天色已暗，而金晨整整一天就喝了一碗粥，此时难免感到饥饿起来。懒意与饿意开始决斗，要睡还是要吃，酝酿了一会儿，饿意已绝对的优势使得金晨起身下楼觅食。 在走出房门，行至楼梯口时，眼前的一切让金晨开始显出震惊之色，金盛此时站在楼下的餐桌边，双手背于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一脸睡眼惺忪的金晨，脸上一片慈祥。桌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排满了饭菜。金盛站得很直，像极了一个餐厅里的服务员，只差金盛一个礼貌的鞠躬，便能让金晨怀疑自己是否徘徊于梦境。 金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金盛，摸着扶手缓缓下楼，在走到金盛跟前时，仔细地审视了一番金盛的五官之后，才默默地说服自己，这真的是自己父亲。 面对此时有些呆滞的金晨，金盛倒是一脸轻松地笑道：“呵呵，吃饭吧。”说完金盛便自己坐了下来，金晨站了数秒之后才回过神来，然后脚步移动，与金盛相对着坐下。 灯光被调得有几分昏暗，房屋里除了两人所坐之处，其他角落都显得有些黑暗起来，远远一看，宽敞的大宅似乎变成了一个几十平方的小屋，褪去了豪华，却也增添了几分温馨。 金晨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目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金盛，在他的记忆中，这些菜并不是家里的厨师所做，这些菜看起来并没有太多装潢，也不及平日里吃的那么丰盛，反倒有几分家常小菜的感觉，难不成？金晨想到这里的时候，金盛正好夹了一块红烧rou放入金晨碗中，金晨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金盛脸上，金盛这时开口道：“怎么了？吃啊，我脸上有花吗？”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金晨有些质疑的问道。 “怎么，你小子是觉得我不会做饭是吧？”金盛笑了起来。 金晨带着疑问尝了一口，这味道不及家里的厨师做的好吃，马马虎虎而已，这时金晨开始相信，这确实是金盛做的。眼前的一切，在金晨看来是有几分虚幻，他虽然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当下虽然作不出什么喜悦的表情，但是心里却是真切地感到一阵暖意，他突然有想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出去的冲动，他想给陈百花，给老何打电话，让他们知道金盛没有骗他，而且亲自下厨了，金盛依旧是个好父亲。 一块红烧rou就让自己陷入了半分钟的感动里，金晨虽有意控制住了情绪，但是眼眶却红润了起来，看在眼里的金盛不断地给金晨夹菜，一面夹一面低估：“臭小子，你尝尝，我做菜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看惯了金盛忙碌着早出晚归的日子，突然看到金盛忙碌着给自己夹菜，这真的稀奇到不行。 “小晨啊，这么多年没在一起好好吃年夜饭，其实我也愧疚万分呐，只是你也知道，我也是不得已啊，人常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为了守住家业，我的付出不比当年打江山时少啊，一旦受不住，那我将来留什么给你。”金盛一面看着金晨吃饭，一面谈着气述说道。 “我才不稀罕什么江山。”金晨低头吃着饭，看着碗里随意地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这时的金家已成众矢之的，一旦落魄下来，这上海便是呆不下了。” “有这么夸张吗？”金晨眉毛一挑，止住了嘴里运动地像马达一样的牙齿。 “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该好好考虑一下一些别的东西了，比如力量，比如权势，金家落魄之后，你猜那方家会怎么样。”金盛说得有些犹豫，说完之后，表情也显得有些复杂起来。 方家二字入耳，金晨突然表情一滞，抿了抿嘴陷入了沉思，是啊，那方家与金家之间的隔阂早已不是一两天了，若是金家落魄下来，那方家便有能力来为两家的私仇讨说法，那时候的金家只有任人宰割了，十年前，金晨与方家那次子方小海便是结过仇怨，而且事态后面越发严重，方小海在其父亲的命令之下，不敢直接挑衅金晨，但却私底下对陈百花起了歹心，得知此事的金晨，当年太过年少轻狂，直接把方小海揪出来兴师问罪，那方小海也不是软柿子，二人大打出手，结果方小海被打掉了牙。 堂堂方家二少爷被打掉了牙，那自然不能忍气吞声，所以私下便寻找着机会报复。直到高三毕业那一晚，金晨，路石石以及陈百花在酒吧喝酒，不想冤家路窄，二人碰个正着，四目相对数秒，那方小海便是率先出手，眼看金晨吃了大亏，路石石也控制不住狠揍了一顿方小海，不料方小海那一晚人多势众，路石石在招架一段时间之后也被众人打倒在地。 后来金晨反思过，什么冤家路窄，什么恰巧人多势众，那一晚的行踪早就被方小海锁定，不然二十个人组团去一个小酒吧喝酒？ 陈百花有些惊慌失措，还好方小海不至于对女生下手，在打倒金晨与路石石之后，趁着其得意之际，陈百花悄悄给老何发了短信，收到短信的老何自然火速支援，但是没有谁能想到，老何这一来，便使得金晨与他不得不暂离上海，在温哥华“面壁”二年。 那一晚，火速赶来的老何，眼看坐在地上金晨与路石石，瞬间恼羞成怒，那方小海等人皆是狂傲青年，眼看孤身前来的只是一位中年，眼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完全不把老何放在眼里。金晨与路石石见到老何到来，二人皆是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喃喃道：“方小海，你今晚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何云暂时控制了自己的怒火，走至金晨与路石石身边，两支手掌同时伸出，金晨与路石石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发笑，阴冷了瞥了一眼方小海之后，二人握住老何的双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二人起身之后，紧跟着老何，三人往方小海的方向走去，方小海看了看三人，再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两排人，旋即讥讽地大笑起来，越笑越离谱，甚至捂着肚子笑蹲了下去。 三人行至跟前，方小海终于控制着笑容站了起来，不屑地注视着老何。 “你便是方家的人？”老何面无表情。 “你是金晨的伯父？舅舅？”那方小海忍不住失笑道。 “啪！”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一幕发生了，老何右掌猛然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扇了方小海一耳光，方小海半边脸骤然红得如夕阳一般，脸上都笑容尚未收回。半红半白的脸上，充斥着笑容，震惊，愤怒，还有难堪。 这般酸甜苦辣兼并的表情唯独二字能形容—精彩。 （友情提示一下，小说目前是两条倒叙线，一是何云在出狱后与黄家的旧事，二是何云在离开黄家之后，金晨与方家的恩怨，这样有些绕，但是稍微理一下还是能清楚的，只是想更快地把黄家与方家介绍进来，为了不影响读者，我会尽快写完过去的恩怨，回到主线上。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