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波斯教派
文依梦此时已是不得不出手,因为戴青铜面具的人认准的就是他。 但见戴青铜面具的人已出招,无声无息地一掌拍了出来,然后强大的吸力带着文依梦的剑锋往前送。 文依梦心头一惊,急忙运起真力,和这股强大地吸力相抗,可是他刚运起真力,戴青铜面具的人掌心透出的吸力便化为斥力,沿着剑锋如冲浪似的往文依梦的经脉撞击。文依梦虽然心头大骇,但是面色依然不改,他急忙撤招一退,脚尖轻轻一点,倒飞出一丈左右,方卸开了那股斥力。 “好诡异得武功,这绝非中原武学。”文依梦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但形势由不得他细细思索。因为戴青铜面具的人已一个空翻,来到了他的面前。文依梦不知对方武功底细,剑尖点地,侧身一翻,借力飞起,身子到了半空,越戴青铜面具的人头顶而过。戴青铜面具的人头也不回,身也不转,双手往空中一拍,往后倒滑出一丈有余,又变为和文依梦面对面站着。 文依梦见戴青铜面具的人轻功卓绝,躲闪不是办法,便展开剑法,一连十数招递了出去。但这戴青铜面具的人身形飘忽,忽左忽右,使得以剑法著称的文依梦剑剑落空。戴青铜面具的人躲闪的同时,不忘讽刺道:“原来名满京师的文剑客,不过是浪得虚名。”文依梦虽然不会受他言语的影响,但是连刺不中,信心也是有所下降。双方你来我往,又拆了二十多招。眼看着文依梦处在下风,萧笙和浊浑飞均是暗自着急。 三十多招一过,这戴青铜面具的人方使出真功夫,只见他避开剑锋,往后飘退,未退几步,突然如同炮弹似的反弹向文依梦,观战的浊浑飞和萧笙见他脸泛紫气,目露凶芒,显然是施展的一门极为歹毒的武功,两人一齐在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但戴青铜面具的人又怎么因为他们对文依梦的担忧止住脚步,他逼近了文依梦,携带着一阵阴冷的狂风,两掌一同拍向文依梦的脑门。 文依梦本要使个身法,往后飞退,但是戴青铜面具的人掌心透露出一股无法抵挡的吸力,令他全身有如僵住。 “白如轩尚且不能逃脱,何况是你!”邓君泽眼观战局,得意洋洋地笑道。 文依梦此时此刻已是进退无路,他知道逃脱不了,索性将全身真力凝聚到手臂,手腕一抖,奋力将剑锋往前送去。 戴青铜面具的人的双掌已接近了文依梦的太阳xue,他只要再稍微用力,文依梦必然*涂地、横死当场,但是与此同时,文依梦的剑锋必然也会割断他的咽喉。 戴青铜面具的人自然不愿与文依梦同归于尽,只得双掌回收,两脚踏地飞退。 这样一来,发出的真力硬生生止住,使得这戴青铜面具的人并不好受。 文依梦瞥见他眼里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明白这是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刺出的剑招也不回收,顺势往前冲去,但见剑锋寒芒大盛,朔气逼人,将戴青铜面具的人身形完全罩住,他又回到了那个名满京师的名剑客。 戴青铜面具的人始终临危不乱,他定了定心神,盯着一寸寸逼临的剑尖,右手往前一推,不停地舞动,舞出千重掌影,如落英漫天纷飞。他的身子仍然是忽左忽右,即使是此刻稍占上风的文依梦,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毙其于剑下。 “我知道他是什么武功了。”萧笙恍然道,“这武功不是传自宋国或者契丹,又非西夏,这是波斯的一个教派所特有得武功。” 浊浑飞那一双豹眼闪动,道:“洒家在塞北游历,曾听说波斯有一种武功,可以料敌于先,或者采取种种迷惑对手的手法,令对手全然被动、自身武功大打折扣,想必这家伙用的正是这套武功。” “也就是说白如轩不是实力不及对手,而是和文兄一样,落入了他武功的圈套。”浊浑飞想到这里,登时计上心来。他算看起来像是莽汉,但是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还有十招。”邓君泽恨恨道,“如果孟清凡不能杀死文依梦,你们应该明白我本公子得意思。”他说完扫了一眼另外四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浊浑飞和萧笙却听的清清楚楚,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齐变。 不过“孟清凡”这三个字,浊浑飞却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浊浑飞注视着与文依梦交手的这戴青铜面具的人,愈来觉得似曾相识。 “孟清凡,孟清凡?”浊浑飞嗫嚅道,他嘟囔了几声,眼睛一亮,于是大声喝道:“想不到昔日名扬胶州的蓬莱潜龙孟清凡,居然做了邓君泽的走狗。” 这句话戴青铜面具的人听在耳里,原来舞动不停的手掌有了一刹那的停滞。 文依梦当然看出了破绽,他腾空而起,剑锋一挥,一道青芒连同他的身形,化为一束光芒,闪电似的投向这戴青铜面具的人。 戴青铜面具的人的眼里满是讥讽之意,他立在原地,道:“来的好,我倒要看看,陌上人如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那一招无垢脱尘的剑,和《御尽智法无限心经》的武功,哪个更胜一筹?” 他说的更快,不过他的动作比声音更快。他的双掌在眼前舞动,身形如鬼魅一般展开、仿佛幽灵似的飘忽,但是他每一掌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力,转瞬便可以化为斥力。 文依梦的身形却是一变不变,他身随剑走,瞄准的正是戴青铜面具的人的胸口。这一剑已倾注了文依梦的全部力量,他的精神似乎也已贯注了这一剑之中。使出这一剑的时候,文依梦又变得心如磐石,不被世间种种纷扰所动。天下繁华,不能再动于心灵。 另外四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在邓君泽的暗示下,已做好了第一时间击杀文依梦的准备。 浊浑飞怒目圆睁,远远望着邓君泽,若有异动,他确定第一时间可以冲向邓君泽。 萧笙却闭上了双眼,暗暗运起真力,邓君泽他们也不知道他的武功,这是他的优势,只不过她觉得自己想明白的已有些迟了。 剑光消逝,掌影尽去,两人依旧是面对面的站着,就好像从未拼过方才的一招。 “阁下说话可是算数?”文依梦忽然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眨了眨眼,这神情再配合上他清秀的面容,即使是男子,也会不由得为之倾倒、为之痴狂。 戴青铜面具的人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脸上戴着的青铜面具,骤然断为两截,一齐下落,露出他原来苍白瘦削的脸庞。 这人默默转过身去,下令道:“回去。” 邓君泽目瞪口呆,他难以抑制腹中升腾而起的怒火,咬着牙道:“孟清凡,难道你敢违抗楼主得命令?” 孟清凡不屑地道:“大丈夫言出必行,更何况……”他深吸了一口气,“楼主只是你的楼主,并不是我孟清凡的楼主。”说完,他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但他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回首望了一眼文依梦他们,只听得他缓缓说道:“你要记住,这套武功叫《御尽智法心经》,我的修行不算太高,总有一天,你会遇到这套武功的行家,到时候文公子可要多加小心了。” 文依梦听完只是淡淡一笑,邓君泽的脸上却是一阵青、一阵白。 孟清凡待要离去,忽听得文依梦问道:“阁下到底是否是甘露寺的人?” 孟清凡大笑一声,摇了摇头,自嘲道:“纵然不是,与之又有何异?””
他说完这一句,便匆匆走了,另外四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尾随其后,唯有邓君泽和和服打扮的武士立在原地,恨恨地瞅着文依梦和浊浑飞、萧笙,道:“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本公子一定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正要走,浊浑飞喝了一声:“你想走?” 邓君泽眼里旋起无限杀机,道:“本公子想走,你们能留得下么?” 文依梦叹了一声,道:“如果孟清凡他们五个联手,我们也难有生路,这次你尽管走好了,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邓君泽冷哼了一声:“告辞。”便头也不会地发力狂奔而去,那和服打扮的武士却走得很慢。 “这么放他走,你甘心?”浊浑飞看了文依梦一眼。 文依梦叹道:“不甘心,又能如何,孟清凡不为难我们,我们又如何去为难邓君泽?” “可是这次便宜了邓君泽,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浊浑飞道。 文依梦笑了笑,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他说完,侧首往西边的天际望了一眼。 正巧西山一片红晕,如同一副油画,令文依梦看的有些心醉。 “接下来我们到哪里去?”萧笙问道。 文依梦收敛心神,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道:“如果邓君泽选择袭击我们,当然不会放过梁月洁他们。” 浊浑飞一拍双手,道:“我们要赶紧回去,以免他们遭了毒手。” 文依梦点了点头,三人便一起施展身法,在这风铃的路上飞奔。 邓君泽已追上了孟清凡,他仍是一脸怒气,道:“方才你为何不杀了他们?” 孟清凡淡淡道:“我自己说出的话,又怎能反悔?” 邓君泽怒视着他,道:“回到楼里,考你怎么和楼主解释。” 孟清凡看都不看他一眼,轻蔑地道:“是楼主请我来的,不是我一定要来的。” “好,孟清凡,你很好。”邓君泽忽然转怒为笑,“你要真是个对信义看的很重的人,为何你欺骗邓君泽,说你不是甘露寺的人?” 孟清凡若有所思,道:“我若说我是甘露寺的人,只怕现在就不能活着回楼里了。”他忍不住笑了笑,“命可是比什么重要。” “可是,你为何不联手他们四个一起杀了文依梦?” “因为我要文依梦,孟清凡是个不错的坏人,我要他欠我一份情。” 邓君泽冷笑道:“为了你自己,你果然连楼主都不放在眼里。” 孟清凡不屑地道:“你们楼主又如何,等杀了方铁禅和沈虎翼,我便再不会和他相见。” 邓君泽依旧是一脸的冷笑,道:“若不是楼主,你岂能得到心经的武功?” 孟清凡的眼里掠过一丝嫉妒之色,他纵声长叹道:“金风玉露楼的楼主,果然是好风光,好风光!”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变,眼里的嫉妒之色变为难以言说的恨意,“邓公子啊邓公子,你始终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邓君泽敛起冷笑,颇感兴趣地道:“愿闻其详。” 孟清凡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答应过你们楼主,不得不泄露他过去的一字半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凄凉萧索,“金风玉露楼主,当真是好风光,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