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圈套
如果你的目的是传说里的神兵利器,那么就去找凌素飞,只要顺利找到了他,恰巧你的本事又够,你就有机会。 如果你是九帮十派的人,来了边陲的风铃,你就更得找到凌素飞,然后杀了他,因为凌素飞就是屠杀各大门派高手的凶手。 宦喻楼对此深信不疑,他也希望整个江湖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消息是他放出的。无论到风铃的人和凌素飞最后斗的怎样都无所谓,反正他都为他们设计好了结局。 想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或者绿林豪杰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宦喻楼的嘴角就露出了一丝微笑。 微笑就藏在青铜面具的后面,他的手下是看不到他的面目的。 他背负着双手,卓立在一片木丛里,朱雀峰之前,青龙坡之角。 邓君泽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邓君泽的身后是一群黑衣人,金风玉露楼的手下。 萧恨水和孟清凡分立两侧,似乎在等待宦喻楼的命令,仿佛又是按奈不住要亲自杀人的愿望。 “你们觉得,凌素飞和帅锋他们斗起来,谁会赢?”宦喻楼目注着前方,忽然问了一句,他没有点谁的名字,像是在自言自语。 很长时间的沉默,萧恨水霍然回了一句:“小可倒是希望活下来的是凌素飞。”说到凌素飞这个名字的时候,萧恨水颓唐而失落的眸子里又有了光,弥漫着杀意的凶光,“小可但愿在凌素飞临死之前,可以与之一战。” 宦喻楼默默听完,扬起头来,注视着天际趟过的缕缕悠云,神情倒是有些忧郁,他长叹道:“如果活下来的是丁谨,结果就不太好了。” 丁谨,不带刀的丁谨。 孟清凡在心中默默念道。 远处,同样是悠云飘过的天空,同样是遍是黄沙里少见的树丛中。 丁谨已动身前行,事实上他不能不动身前行,因为苗疆的女子叫他们走,见识了苗疆女子杀人于无形的蛊术,丁谨他们不能不硬着头皮听从她的命令。 在这苗疆女子到来,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蛊,还以为那只是口口相传的一个骗局。 可是就算丁谨他们想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凌素飞。凌素飞离开的时候,不但没有告诉丁谨他要去那里,而且他压根就没有和丁谨道别。 苗疆女子所为的无非就是她口里的宝贝,以丁谨对凌素飞的了解,所谓的宝贝根本就不在他那里。 丁谨一边漫无目的地带着苗疆女子走,一边在心里盘算。 白如轩不时地看丁谨一眼,似乎已然打定了主意。 碍于苗疆女子在旁边,丁谨无法直接问他,只好再往前行。穿过了丛林,走在漫漫无际的黄沙里。风卷着飞沙一阵一阵的迎面袭来,苗疆女子显然有些不适,她一会儿躲在丁谨他们几个人后面,一会儿揉眼睛。 方才的这阵风沙刚过,白如轩不知为何突然回过身来,盯着那苗疆女子,道:“你到底是想要宝贝还是凌素飞的命?” 苗疆女子听完一怔,柔情似水的眸里流露着诧异之色,反问道:“这两者有区别么?” 白如轩洒然一笑,摇摇头,瞥了丁谨一眼,道:“有没有区别丁兄知晓。” 苗疆女子看着白如轩,镇定了下来,娇笑道:“你如何想耍花招,小女子会叫你登时死于这里。” 这时浊浑飞高声道:“反正都中了你的蛊,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索性什么都告诉你好了。洒家只问一句,你是不是金风玉露楼的人?” “什么金风玉露楼?”苗疆女子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浊浑飞继续说道:“洒家告诉你,你所谓的宝贝并不在凌素飞那里。”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是如何得知你所谓的宝贝被凌素飞带走了? “江湖上都是这样说的,而且有一位我们苗疆信得过的人也这样说。”苗疆女子一脸狐疑地道。 “你那个信的过的人怎么知道宝贝就在凌素飞手里?”白如轩含笑望着苗疆女子,笑容里带着一丝讽刺之意。 “他的消息,从来不会出现问题的。” “以前没有出现过错误,并不代表现在也同样正确。”丁谨淡淡道。 苗疆女子一时间无言以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虽然蛊术精湛,到底还是初次涉足江湖,经验欠缺的很。 “不用听他们的,他们是骗你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不施粉黛仍然散发着迷人之光的女子,她就像是盛开在黄沙遍地里的一朵雪莲,令四周一时间都充满了生机。 这女子身着一袭白衣,玉足轻轻踩上黄沙,衣袂飘飞,她五官精致,如同画中描绘的一般卓尔不凡,当真就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 丁谨他们的目光都为之吸引,甚至连梁月洁和苗疆女子都情不自禁地看她。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白如轩虽然也远远望向了她,但是目光中却便是杀意,一种无论如何都得置之于死地的杀意。 他是认得这女子的,他知道他的身份。 这女子望向他们,用不容置疑地口气柔声说道:“风铃这地方,除了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血一剑狂魔,还能有谁杀的了那么多江湖高手,还有谁能抢走宝贝?” 白如轩压低了声音,侧首看着苗疆女子,道:“不要被她的一面之词蛊惑。” 这女子居然一字不落听在了耳里,莞尔一笑道:“白将军,你来风铃就是为了宝贝,你是担心宝贝被这姑娘带走了,你回将军府没法向黑将军交差了么?” 听她这么一说,白如轩居然无法保持淡定的姿态,全身不顾身份,厉声道:“宁水仙,你到底是何居心?” 这女子施施然道:“小女子的居心,只是想叫这位姑娘,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一边娓娓道来,一边轻摇玉步向苗疆女子这边走来。 “白如轩,他是将军府的人,他来风铃,就是为了姑娘你想要的宝贝。”她说到这里,温柔的眼眸望着白如轩,“白如轩,白将军,小女子说的有假么?” 白如轩咬着牙,在心里恨恨道:“宁水仙,总有一天白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丁谨,丁大侠,你和凌素飞曾经同生共死过,难道不是么?”宁水仙淡淡说道。 丁谨没有否认,事实的事情,他无法否认。
宁水仙话锋一转,道:“所以凌素飞抢走了宝贝,你当然要维护他。” “你……”浊浑飞大喝道,“你分明是在颠倒黑白。” “如果不是凌素飞杀了人又抢了宝贝,你们为何要千方百计阻止这位姑娘去找他。如果凌素飞不是凶手恰好宝贝真不在他那里,这位姑娘一定不会为难他,难道不是么?”宁水仙冲苗疆女子笑了笑。 苗疆女子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说到这里,苗疆女子环视着众人,语气转厉,“你们如果不想因蛊发作而死,就乖乖带我去找凌素飞。否则,幽冥洞府的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听她说完,丁谨无奈叹了一口气,他了解凌素飞。倘若这苗疆女子和凌素飞真的见上了面,这苗疆女子一意要宝贝,而凌素飞又不屑解释,二者必然会发生争执,到时候只会是两败俱伤。 度过了漫漫长夜,禚越一行已步入风铃的地界。 他们已经比原来的计划迟了六天,他们不知道在这六天里风铃到底发生过什么。 因为姓辜的剑士说绕路避开注意为好,所以禚越就带部下绕路,而途中又与沈虎翼的部下发生了争执,所以因此耽搁了不少时日。 过青龙坡越白虎集绕开朱雀峰从黄蜂驿到玄武岭,的确是费一番周折的。 禚越现在已来到了风铃镇的玄武岭,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如果要说异常,就是原来说什么也不能靠近的冥王神殿,现在已可以自由行走。而兽行门的洞窟,也再非凶险之地。 当年不死冥王立碑于此,擅入者永堕无间,如今石碑仍在,依然如当时一般映入眼帘,可是不死冥王已然灰飞烟灭。 目睹石碑,禚越不免感慨,叹声道:“昔年不死冥王也算是绝顶高手,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 姓辜的剑士附和道:“不但不死冥王逃不过一死,别的武林高手也是如此。” “离风铃镇不远了。”禚越恢复了平静,“与邓君泽邓公子快要见面了,我倒要看看,他还可以耍什么手段。” 姓辜的剑士低声道:“坛主还是小心为妙,毕竟邓府的势力在风铃还是不容小觑。何况,他能安排那般缜密的计划,绝非等闲之辈。” 禚越高昂着头颅,双手背负起来,道:“我等找到他,先拿下去他,再听他解释。” 姓辜的剑士道:“只怕没这么容易。” 他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你们也要来寻宝的么?”两人循着声音瞧去,就看到一行人缓缓走来。 “如果是,要不要一起呢?”那银铃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禚越和姓辜的剑士一起朝那行人望去,未待禚越回话,姓辜的剑士运起真力将声音送出:“非常抱歉,某等仅是路过此地,对寻宝之事也并无兴趣。” 那银铃般的声音突然格格笑了起来:“百笑帮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对江湖大事不闻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