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生树
虽说已是夏天，白天非常炎热。但是夜里也很冷，徐晓水在深夜几次被冻醒过来，但他知道自己第二天还要赶路，一定要保持好比较旺盛的体力，所以勉强强迫自己入睡。 翌日，徐晓水起来很早。 可是这天气也很怪异，丛林间竟然起了一层浓密的烟雾，连日光都无法穿梭进来。 几丈之外，就已经不能辨物了。 “奇怪，这是什么回事？常言道，雾起春秋，夏天雾气这样强烈很不正常。难道此处有古怪，非常一般？” 徐晓水心中觉得蹊跷不已。自从见到许仙和桃花妖之后，早已改变了徐晓水对这大千世界的认识。 “不过，白鹭书院的《戒训录》上说：不可敬鬼神，人才是天地间万物之主宰。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要挡道。说得对，说得好，我这还是继续赶路吧。” 徐晓水摸下树梢后，感觉有些口渴。可惜没带水袋，微微一叹，心想待会遇到溪流河水，等迷雾散去，再找一些浆果和水。 “啦啦，哗啦啦……” 一阵悦耳的声音隐约传来，徐晓水暗喜，看来自己果然走对路了，前面不远应该就有水源。不过这次徐晓水的运气还真是差的可以，等待他的并不是什么水流，而是一条庞然大物——这是一条黑红色的大蛇，半吊在一棵生机勃勃的短粗树上。大尾巴一晃一晃的，就像鞭子一样拍打发出响声，和水流的声音完全一模一样。 大千世界是浩淼宇宙中无数个位面中一个极其坚实的存在。树木生长的也非常茁壮，一般的乔木能长到十多丈高，甚至几十丈高，树叶繁茂，遮天蔽日，到处都是巨木参天。 那大蛇就缠绕在上面，猩红的蛇信子快速地吞吐着，巨大的蛇眸死死盯着徐晓水，看起来狰狞可怖。 “响响蛇……” 徐晓水立刻认识出这是一条毒性非常厉害的毒蛇，《万兽经》里就曾提到过这种蛇，毒性猛烈，没有任何药物可解。被咬一口就是死路一条。 和别的蛇不一样，响响蛇还会迷惑猎物，它们的尾巴就是用来甩动发出响声，模拟溪流的声音吸引猎物。丛林里不知道有多少猎物，就是寻水才羊入蛇口。 “这次完蛋了，我以前屠猪屠狗，鸡鸭牛羊都会杀，惟独不会杀蛇。何况还是这么一大条啊……” 徐晓水心生怯意之时，也发现这条蛇栖息的那棵树，明显与旁边的树木不一样。 这棵树并不高大，很短，就像树木中的矮子一样，但是树叶与众不同，是带着锯齿形的叶子，大概有一尺来长，看上去就像无数刀剑生长在这上面。树干全部枯萎，和叶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更令人意外的是，树叶是绿色的，树干早就枯死，好像随时都可以被点燃一样。 “这一棵树，一半是生，一半是死，真是奇怪，难道这个树也是妖孽？”徐晓水从朝仓城出来后，感觉有些神经紧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高度警觉。 眼看大蛇逼近，徐晓水一步一步朝后退开。 这八百里大山，绵绵不绝，即使是有经验的猎人，一不小心都要迷路。 与别的山地不一样，朝仓城外的荒山外沿，刚开始百余里，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地带，然而越往里走，就越见古木参天，栖息着不知道多少叫不上名儿的毒蛇猛兽，就连最熟练的猎人，都不敢贸然进去。 当然了，有危险的地方就有奇珍异宝，什么千年老参的赤珠子、百年的人形首乌须，都是藏在深山里一些极其隐匿的地方，若是能得到一整件的“老宝”，随便一件拿出去都价值连城，足以使人富贵一生。 徐晓水只知道这条蛇叫响响蛇，却是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棵树，叫做“生生树”。 生生树生命力非常旺盛，虽然看上去很是矮小，但根须茂密错综，能够扎入地下百余米，即便在非常恶劣的情况下也能生存。 生生树的树叶如刀似剑，非常锋利，一般的野兽毒虫都不敢靠近。 这条大蛇之所以守护在这生生树附近，倒也符合奇珍异宝必有灵兽守护的常理。只不过，守护灵宝的灵兽，并不是天生使然。 任何天灵地宝如果有灵兽守护，无非是因为这些宝物本身已经具备了很强的灵气，让那些野兽非常受用。 这条黑蛇已经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月，想必也快蜕变成妖兽了。这才有灵性，盘绕在生生树上面，吸收灵树残留在外面的天地精华。 生生树虽然少见，但本身不是天灵地宝。生生树茂密的根须吸收着土壤的养分，并非完全是为了自己。其树干是中空的，里面寄生着一棵传说从不开花的荼靡花，它们——才是养分的受益者。 这种寄生的荼靡花——就是传说中的曼珠沙华，生长在九幽之所。 据说，每个亡者，灵魂在通往黄泉之路上，都会看到这种花。 震旦界的植物何止几十万种，惟独生生树的根须可以扎入地下最深的地方，吸收着阴幽之气。所以也难怪，曼珠沙华会选择生生树作为宿主，此后，在漫长的岁月中，几百年，也许几千年……曼珠沙华一旦开花，必定会遇到灾难、绝望、痛苦等等诸多负面效果，影响着每一个看到的人。 由于荼靡花不是一般的凡物，虽然徐晓水看过不少地理志异，却也从未有所见闻。 他此时，除了惊骇之外，再也没有更多一点的表情。 “这蛇太大了，不可力敌，我只能逃跑了。嗯，怎么跑，怎么跑……” 就在这瞬间，电光火石，那条白眼珠儿外露的响响蛇，猛地一弹，半截身体直接朝着徐晓水袭来，杀的徐晓水措手不及。而响响蛇另一半身体，则哧溜哧溜地钻进寄生树的树洞里，也不知道有多长。 徐晓水侧身一闪，避过毒蛇这一击。 富贵险中求，他随手从腰间拔起二斤多重的黑铁屠刀，微微一挑，在翻滚的一刹那间朝后挥出，正切在毒蛇的脖子上。 “咝咝……” 徐晓水用的屠夫刀是祖传的，算不上神兵利器，但是也是精铁打成，从祖上开始，数百年见，谁也不晓得宰杀过多少生灵，浸染了多少牲畜的鲜血，隐隐中，能够带着一股血腥的气味。 很显然，大蛇似乎对徐晓水的屠刀有些忌惮，所以出动的比较保守，没有全身攻击。 相反，徐晓水出手敏捷，躲避的时候不忘刮大蛇一下，没想到这一击必中，“哗”地一声砍在大蛇七寸上，立刻震的徐晓水虎口发麻。 只要是蛇，无论大小，每一条蛇的七寸都是一个非常柔软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是蛇的心脏，只要受到重击，必死无疑。 “吼！” 这条巨大的响响蛇生命力非常强，一击之下竟然没有死掉。它也不知活了好几百年，却从未吃过这样的大亏，七寸上居然被碾开几道鳞片，甚至被切开了一小块蛇皮。 响响蛇怒极，吼起来，喷出一口带血的涎液。 徐晓水知道响响蛇应该留有后招，连续几个翻滚才躲过毒腺的攻击。等徐晓水缓过劲来，只见地面上一滴滴鲜红的鲜血，染红了附近的草丛。而毒性之强，几乎满目疮痍，野草全部枯萎。 “它受伤了，它受伤了！庖丁解牛刀，就是杀牲口灭野兽的，我爹以前还用这个杀过野猪和狼呢。”徐晓水心中有些得意，惧意渐渐好了一些。 就在这时候，那大蛇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徐晓水发现它几次想要继续进攻自己，但是身体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往树身里，拉下去。 大蛇的伤口，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喷射性的外泄，整棵生生树很快变成血树。 树冠之上，竟然血rou模糊。 须臾，大蛇竟然全部没入了树身里，那一片一片刀尖一样的树叶，全部倒立了起来，成了铁皮甲全面武装，把这颗生生树包裹的严严实实。 “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这棵树把蛇吃了下去。” 一蓬蓬鲜血从树心内飞溅出来，徐晓水心惊rou跳的退了好几步，远远的看着生生树左晃右动，那大蛇在树肚子里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直到此刻，徐晓水才渐渐发现，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浓雾已经渐渐变了，从暮色变成淡淡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