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京为质
想要缓解这次危机，萧毅提出让萧摩诃进京负荆请罪。 这是一招铤而走险之策，却是上上之策。让全天下人都看到萧摩诃的一颗拥护大隋的真心，那杨坚当初礼遇萧摩诃依然封他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就可见杨坚最吃这一套了。 诸将听完萧毅的计策后，纷纷表示赞同。 原本萧毅打算跟萧摩诃一起进京的，但最终被萧摩诃和诸将们严词否决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里。 萧毅被留在了马邑，以作万全之策。 按照萧毅的计策，萧摩诃亲自进京负荆请罪。并命心腹庞臻带上金银财宝几大箱进京拜访当朝权贵红人，尤其萧毅特别指示皇后独孤伽罗特别喜欢翡翠首饰，却又因勤俭名声在外而不敢佩戴，命人准备了表面上看起来朴实，却彰显名贵的乌木精雕细刻而成的发簪、手链和佛珠进献给她。 同时，萧摩诃将他的佩剑，削铁如泥的宝剑啸嘀也奉献了出来，送给独孤皇后的大侄子喜好收藏名剑的独孤信罗，令其在独孤皇后面前为萧摩诃说好话。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大肆宣扬孔范的小人jian臣形象，把他当年在南陈犯下的罪行在京城广为传播，让所有人都知道孔范的嘴脸。使其传到杨坚和独孤皇后的耳朵里。 这样在独孤信罗和一些大臣的吹风下，果不其然，杨坚自比尧舜禹汤，身边怎能容忍有这样的jian臣存在。而那独孤皇后甚是喜欢那些乌木制作的精美首饰，尤其是乌木极具佛门避邪之说，信奉佛教的她大为高兴，对杨坚说：孔范既然是jian臣，跟他联姻的赵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jian臣弹劾的人一定是好人了。那萧摩诃以忠义勇武名扬天下，此次明知道皇上有可能杀他，却不逃走，反而进京负荆请罪，可见他为人正义不存私心。况且南方作乱的萧世略又不是萧摩诃的亲生儿子，贸然连坐治罪有伤明君形象。 独孤伽罗的一句话顶的上千军万马，杨坚自然相信了，于是下令赦免萧摩诃。 赵绰不甘心，执意在杨坚面前弹劾萧摩诃，要求问罪与他。 后有<史记>文帝列传记载了当日君臣二人的对话： 隋文帝说：“萧世略年纪还未满二十岁，能有什么作为，只因为他是名将的儿子，所以被别人所胁迫罢了。”赵绰苦苦谏诤不能这样放过萧摩诃，文帝也不能使他屈服。文帝又想等赵绰离去后再下令赦免萧摩诃，于是让赵绰退下去吃饭。但是赵绰回答说：“我呈奏的案件还没有叛决，因此我不敢退下。”文帝顿时不悦只好宣布：“请大理寺法官为朕特赦萧摩诃。”于是命令左右近臣释放了萧摩诃。 在萧毅的背后指挥下，一场灭门危机顿时化解。萧摩诃不但无罪释放，反而因为孔范的jian臣形象的陪衬下，萧摩诃忠义之名再度传遍天下，深得杨坚看好，并赏赐给他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之前为了上下打点花销掉的资金不但全部收回，反而小赚了一笔，可谓意外之喜了。但萧摩诃最高兴的却是杨坚的一句话，拖欠三万骁骑营多年的军费也由户部立即拨付给了萧摩诃。 然而，朝堂上的相互倾轧又怎能轻易结束。 萧摩诃毕竟是南陈降将，控制他们的军饷就等于控制萧摩诃极其三万骁骑营部众，使其不敢心生二心。如今萧摩诃进京不但无罪释放，反而成就了他的名声，更是得到了拖欠多年的军饷。 这些对于原本的关陇军事集团来说，无疑等于让外势力打了一记耳光，自然是不肯罢休的了。 尤其那宇文述，萧摩诃进京正值他也在京城里。宇文述一直怀疑那玄心奥妙诀就在萧毅的身上，所以对于萧摩诃自然怀恨在心了。 此次宇文述进京则是为了跟杨素全面建立攻守同盟关系，之前跟杨素只是达成了口头辅佐晋王杨广的协议。此次则是真正落实下来，令杨素完全倒向杨广，为杨广夺取太子之位扫清障碍。 在宇文述的鼓动下，杨素很快也对萧摩诃不满了，当即二人进宫面见杨坚，请求收回成命。 这宇文述和杨素都是杨坚最看重的臣子，眼见他们二人反对，杨坚有些为难，毕竟他已经下旨赦免萧摩诃的株连之罪了，君无戏言，怎能朝令夕改。 杨素也知道这点，于是退一步请求道：“陛下，就算不追究萧摩诃的罪，也不应该放他回并州，当扣押在京城。” 宇文述也说道：“萧摩诃毕竟是南陈大将，如今南方连年战争，全都是南陈的旧将起兵造反。而萧摩诃对他们的影响力巨大，如今又得到了军饷，若是跟南边叛军遥相呼应，对大隋危害巨大。还请陛下三思。” 杨坚点点头，他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眼下刚刚表扬了萧摩诃，全天下人都知道了，突然又把他扣押在京城，难免不给人口舌之利，令他的圣君名头玷污。 杨坚说道：“单独把萧摩诃扣押在京城并无多大用处，他的两个儿子已经成年。长子萧世略更是镇守重镇雁门关，手中握有实权，若是贸然扣押萧摩诃，难免不会引起萧世略和他的部众们的猜忌。南方不稳，扣押萧摩诃并非上策，搞不好会弄巧成拙的。” 杨素想了想，说道：“那就把萧摩诃的亲儿子萧毅招来京城作为质子，萧摩诃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唯一的亲儿子就是他的软肋。将萧毅扣押在京城，则可以免去对萧摩诃的担忧了。” 宇文述正有此意，正愁着无法对萧毅下手，若是将他弄来京城的话，那么说不定就可以弄到那本奇书了。当即表示赞同。 杨坚顿时不悦道：“那萧毅还未成年，如何把他弄到京城来？难道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是打算把萧摩诃的儿子当做人质扣押么？” “陛下息怒！” 杨素和宇文述对视一眼，前者很快有了计较，于是说道：“陛下可这样办，选一个年龄相仿的待嫁公主，对外宣布招选驸马，以此为名将那萧毅招进京城即可。” 杨坚顿时没好气的道：“难道为了扣押人质还得让朕搭上一个女儿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杨素急忙道：“陛下息怒！臣不是那个意思！此事乃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请听老臣慢慢道来。” 杨坚点点头，杨素继续说道：“以选驸马为名招那萧毅进京只是幌子。陛下并不是只招萧毅一人进京，而是各州世家公子都在之列，尤其是跟南方士族大家们关系密切的人，全部以此名义招进京城，公主选驸马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情，完全可以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名为选驸马，实为以他们作为人质，令他们不敢起异心或者支援南方叛军。” 杨坚听明白了，这才脸色好了些。 只听杨素继续说道：“当然，这么多人选当中，说不定就有皇上和公主看中的人选，事后召为驸马，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杨素说完又看了一眼宇文述，后者急忙附和。 杨坚点点头，心中算是同意了二人的计划，这样不但可以扣留萧毅来掣肘萧摩诃，还可以掣肘其他的外放官员和将领们，的确是好计策。 “只是，朕目前并无适龄的公主待嫁，这如何是好？” 杨素笑了笑，说道：“不一定非要公主，宗室之女也可。” 宇文述这时提议道：“兰陵郡主今年好像刚好十五岁，她是皇上最宠爱的郡主，代之犹如公主一般，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若是以给兰陵郡主选夫君征召各地世家权贵子弟进京，则没人会知道皇上的真正意图，完全可以掩人耳目了。” 杨坚点点头，说道：“琳儿的确到了婚嫁的年龄，只是她脾气可是不小，这几年一直拒绝皇后给她准备的亲事。此事她未必肯同意啊？” 杨素和宇文述对视一眼，果然杨坚待兰陵郡主就是不同。换了其他宗室女子，甚至是杨坚的亲生女儿都不会这样犹豫的。 “婚姻大事岂容子女说的算？皇上得拿出龙威来才行，不然会让天下人笑话的。” 好吧，杨素够狠，一句话把杨坚顶到了死墙角里，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既然如此，朕即刻跟皇后商议一下，具体事宜cao作，二位卿家全权负责。” “遵旨！” 杨素和宇文述再次对视一眼，尽皆露出了胜利般的喜悦。 尤其是宇文述，眼见目的达成，暗讨：萧毅啊萧毅，这回你来了京城，若是不乖乖地交出东西，看谁还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