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半惊魂（三）

    “混蛋，又被医院的小米安琪弄迷瞪了吧？”许晴电话里粗声恶气地骂。

    “以后别在我晨便的时候打电话。”夏克明看着马桶里砸出的泡沫快速聚集。电话那头沉默了。

    “听说晨便泡沫太多是肾不好，你知道吗？”夏克明拿着手机，低头仔细地查看着。

    “问柯小薇去，让她拿放大镜看看。”

    夏克明听见“嘟嘟”的忙音，浑身抖了个激灵，睡意全消，醒了。

    两个星期过去了，实验账户从1000万做到了1500多万。他得到了牛总无数激情洋溢的赞誉，而失忆症的治疗却收效甚微。

    他听柯小薇说：自己高中的部分失忆与妄想是由于童年的失忆引起的。夏克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一个不堪追忆可悲可叹的童年。

    儿时的胡同像被昨夜的大风拔地刮走了。他和柯小薇傻傻地站在初冬灰秃秃的暮色中，几只寒鸦寥寥的叫声似是对他们粗鄙的唠叨：没啦，没啦，都没啦！

    比肩林立的楼丛构筑起凶险浩瀚的钢筋海洋，他们沉囚在海底讨论逃生的方向。黄昏时刻，钢与泥媾和的丛林里，孕育着太多的诡异，变换着暗藏的杀机，两人分辨着南北西东，吹过一阵阵削脸肃杀的北风，像水面下急旋而过的冰冷逆流，柯小薇不住地打着寒战。

    “上车吧？”夏克明搂着她的肩膀走向卡宴。

    “你多大从这儿搬走的？”柯小薇坐在车里不停搓着双手。

    “十三四岁，记不清了。”夏克明轻按暖风键的加号，车内迅速升温。

    “搬楼房了？”

    “简易楼，一居室，没有暖气和煤气那种。冬天搬煤、月月扛瓦斯罐，但和平房比，毕竟有了厨房和厕所。”

    “楼房怎么来的？”

    “老太太单位分的。”夏克明低头看着方向盘。

    “你mama是普通工人？”柯小薇问。

    “你什么意思？”夏克明厉声质问。

    柯小薇慌忙摇摇头说：“去那简易楼看看。”

    “早拆了，拆之前我把那破房卖了20多万，用这笔钱开始做股票，给老太太租了间有双气的一居室。”

    “去看看，快点。”柯小薇执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