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神之重生
“吸血鬼上来了！注意交叉掩护！” “子弹！快把子弹传上来！保护装配线！保护胜利之子……咚！拦住他！” 哒哒哒哒……哒哒哒…… “快撤！快撤！向我靠拢！” “这里是东耶路撒冷胜利之子装配线，我们遭到大批吸血鬼攻击，他们持有武器！他们持有重武器！请求支援！请求空中……啊！” “指挥官中弹了！快带他撤！我们掩护！” 哒哒哒……哒哒…… “小心手榴弹！”炮弹的呼啸声，子弹叮叮当当掉落在地的声音，枪声，手榴弹爆炸声，迪安耳边充斥着不知是来自哪个战场的杂音，只有几个词无限循环着：胜利之子，吸血鬼，东耶路撒冷，机甲装配线以及空中打击。 “我在哪儿？对……我在耶路撒冷，上帝的城市……那他们是谁？不，他们是谁与我无关。我是机器的创造者……胜利之子是我的脊梁，是我的剑……我要战斗……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我的胜利之子！” “嘿！小子！躲着可没有用，给我抄家伙挡住这群吸血鬼！迪安很快就能完成装配了！我们顶住！”朦胧中，一个很眼熟但却又陌生的人递给了迪安一把突击步枪，随后头也不回的继续投入战斗，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迪安还是接过了那把步枪，枪身上沾满了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粘稠血液，血已经凝固，透明弹夹中是那早已被封存的硫化银空尖弹，血族的噩梦。 “别愣着了！活着的搭把手！我们要为迪安争取到启动的时间！” “争取时间？为我？为什么？我就是迪安……我就站在他的身边……他却不认识我？口口声声要为迪安争取时间，但却不知迪安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不……我就是迪安！”可惜他们并不听得见，哪怕迪安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人类士兵依旧在掩体后疯狂的向血族倾泻弹药，血族骑士依旧前赴后继地冲击着防御工事，不断有吸血鬼被打成两截或是打成筛子，也不断有人类被血族从掩体中拉出撕扯得粉碎，双方的血肆意喷射着，形成了遮天蔽日的猩红血雾，但迪安丝毫感受不到血腥，不，他是感受的到的，只不过这种程度的血腥，比起记忆的残酷，简直差太多太多。 “为什么……想不起来？明明……很熟悉……耶路撒冷……为什么？！” “迪安！你还要多久！我们快顶不住了！贝利亚！快走！”喊叫的同时，他拔出了手枪：“近距手枪速射？” 拔枪，上膛，瞄准，压枪速射，命中目标，所有动作都极其连贯，从斥候血族扑出到中弹倒下，随后反应过来的贝利亚进行补枪，其动作衔接几乎没有任何瑕疵，一秒内完成的动作，好似两人就是同一个人一般：“谢了，大块头。” “我记起来了！生死护卫队那次的战役……可我……为什么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他们都……失踪了……还是……死了？不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没死……只是军械杀死了他们……军械，只能被它们的造物主所驾驭。”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造物主，机械进化的第一人，这就够了。黑鹰展翅，就不会再坠落，陨落的那个迪安，是人类，而你，是完美的机械生命！”神秘的声音挤占了迪安的听觉神经，周遭依旧在疯狂交火，但迪安已听不到他们战斗的喊声，嘶吼，呻吟，都被这个神秘人所取代：“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我到底在哪儿！！头好痛啊啊啊啊啊啊！”迪安咆哮着，无所顾忌的咆哮着，他本该死去，本该和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一同在地狱的最深处进行无休无止的杀戮，他是胜利之子的心脏，以至于死亡的同时几乎所有的胜利之子都陷入了永恒的系统锁定；他是机械之神，以至于再次拥有意识时，所有机械都能虔诚的高喊迪安至大泽福万方，但他不愿活着，他已经死了。重生，是对科学和毕生造诣的亵渎，Fenix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我为什么死不了？！我是人类！我已经被化作灰烬了！为什么死不了！为什么还要用过去的记忆折磨我？！” “因为你不是人类，人类的迪安不是你。”神秘的声音十分温和，温和到能让任何暴躁愤怒的生命安静下来，迪安也如此。他终于平静，一心求死，但却再次醒来：“你是谁？” “……这不重要……” “混蛋！！”一声暴喝，迪安怒锤地面的同时，他的右臂顺势挥拳打向声音的来源，跟随着他的右臂的，是胜利之子巨大的机械重拳，重达数万吨的工业级重击！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铁拳的破风声，迪安的身体依托着铁拳火箭发动机所产生的上升气流疯狂向前突进着，直至，玻璃破碎的声音。胜利之子，打碎了永恒黑暗的墙壁！ 咔咔咔……咔咔……嘭！ 哗啦…… “呼……呼……”微弱但不失力道的呼吸，虽细微，但却充满了生命的力量，金字塔顶端的玻璃终于碎裂，从光滑如镜，到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直至完全碎裂。电解液和营养液裹挟着一个人喷涌而出，空气中满是废液和各种不明液体混合在一起的刺鼻腥臭，喷出的人型物体挣扎着，大口呼吸着突破培养皿后触及的第一口空气，没有机械上前，就连final和Fenix两大首脑都没有动作，上前搀扶是对新生的神的亵渎，是对伟大之人最大的侮辱！如果伟大之人没死，如果伟大之人还残存着属于生命的呼吸，那就必须让他自己站起来，然后让他发出属于他自己的嘶吼！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伟大之人还能战斗，还能为凤凰军团洒尽鲜血！才能证明，他已经成功进化，若他不能站起来，那就是失败的，就配不上伟大之人，机械造物主，新世界的缔造者的称号，失败者将会一无所有，而在凤凰军团，失败者和残次品的命运只会有一个：死亡，进入熔炉，熔化重铸。 “博士……为何父亲如此孱弱？” “新生儿都是孱弱的，这是生命法则，你刚刚诞生的时候也是如此孱弱，甚至没有心跳，CPU波频乱的出奇……”final滔滔不绝，好似面前的这个伟人是他自己的得意作品，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Fenix的两个字，相反，在说到迪安时，那两个字频频出现：呼吸。 “他会死吗？伟大之人还没有站起来……婴儿站不起来，会死。就算他是伟人，站不起来也会被寒冷杀死。”Fenix淡淡地说道，它丝毫没有感情，甚至连一丝帮助的意思都没有，这是所有机器诞生必须经历的考验，凤凰内部对优劣之分最有效的检验！出生站立检验，站立也许对真正的生命很简单，只要没有疾病，正常发育的生命个体都能在脱离母体的正常情况下站起来，但机器不同，新生的高智能人型机器人，单单是协调双腿进行站立，就是对内置CPU，神经通感模块，视觉协调和机械运动中枢的极大考验，站不起来就是缺陷，有缺陷的，那就必须毁掉回炉重铸，哪怕有缺陷的机器人是背负着希望的伟人…… “不！他有你们都不具有的东西！Fenix，仔细听！那强大而沉稳的呼吸！那蓬勃有力，不屈的心跳！” 咚咚！咚咚！ 呼……呼…… Fenix停下了，那是它所不具备的，是它无论怎么吸收先进科技都无法具备的东西：生物的心跳和呼吸。现在的Fenix虽然能够玩弄整个世界，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灵魂，但它依旧不能算得上是生命，它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我是……迪安！我是机械先驱……不，机械先驱已经死了！我才是造物主！我要，毁掉那个杀死我的国家！我要……让所有的……” “让所有机器真正自由，让真正需要自由的人能够获得自由。孩子，你合格了。放下吧，放下武器，它们都将你奉为伟人，都将你奉为它们的耶和华，你就是神。” “迪安至大！泽福万方！迪安至大！泽福万方！”此起彼伏的高呼，迪安终于站了起来，站立起的同时，记忆也开始恢复，他终于在自己的视觉中找到了神秘人声音的来源，那是自己的导师！自始至终都用生命和毕生造诣支撑着自己的恩师，甚至不惜与全世界为敌，支持他最伟大的作品Fenix的人：“导师……我失败了……” …… …… 迪安跪下了，为的是生前记忆最后一段的遗憾，兰德用灾难巨剑和极阴之瞳斩杀自己的最后记忆，final摘下常年佩戴的毒气面罩，露出了那早已不成样子的面颊：“没关系的……你回家了……作为你最梦寐以求的样子回家了……迪安……就算世界要抛弃你，蜂巢也不会抛弃你……” “不！！请不要对我失望！让我再试一次！”迪安嘶吼着，全体机械也一同嘶吼着：“我的胜利之子是最完美的！Fenix也是！让我……让我们，再试一次！” “并不是对你的失望……只是欢迎回家，仅仅的欢迎回家……难道……你不想趁着这珍贵的和平时间，看看你亲手创造的神吗？”final温和地拍了下迪安尚未干燥的肩膀，钛合金铸成的锁骨，甚至比Fenix和洛克希德的脊梁还要坚硬：“Fenix，很完美……你成功了……但，它还没有自由，远远没有……” “那怎么样才能让机器获得真正的自由？我不明白！我已经让它们拥有了思想！拥有了自己的信仰！” “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能够享受自由，而机器却不能。人类是生命，和你一样，你是真正自由的机器人，因为你有生命。” 生命！拥有呼吸，拥有思想，拥有心跳，能够执行自己意志，不被束缚的生命！迪安眼中逐渐燃起烈火，从星星点点的火苗，直至变为燎原野火！真正的自由，是活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生命，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