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二冬瓜命不该绝
尽管二冬瓜满心狐疑，但强打精神终归没能支撑多久，也许仗着艺高而胆大，在眼帘快速地一开一合打架之时，他一头扑进二乌哥的怀中，如同饥渴难耐的孩子那样贪婪地吮吸着，直到吸得二冬瓜浑身颤栗为止，才换了胖冬瓜。 胖冬瓜果然是一头好奶牛，他的血浆足着哩，吸得二冬瓜饱嗝连天，擀着肚子，还不放过胖冬瓜，吮吸够了，居然还调侃道：“果真是母肥儿壮哩！” 此时的冷面兽正在探视有气无力躺在地上呻吟的二乌哥，安慰他为地府的未来尽到了孺子牛的责任，以后一定是大大的功臣，就凭这份救命之恩，一定是未来地府大王的座上宾，前途将不可限量。 “无奈身子太不争气，应该为大王奉献一份绵薄之力时却不幸大创缠身，失去了发迹的良机！”二冬瓜听得特别顺耳，他朝他们微笑着，而冷面兽躲避着二冬瓜攫取的目光，并赶紧连呻吟带解释地道，“恨啊，恨命中纸薄，福也无缘！” 二冬瓜听得微笑着直点头，他向鬼兵阵营望了一眼，得到了热烈地响应，“万岁万万岁”的口号声可谓惊天动地。 此时，风仙扇起的尘埃基本落定，坐在山坳上灰头土脸的矮小的小老二回头来探看究竟，看样子还有些激动，他将神拐向山谷扔下，飞身坐了上去，优哉游哉地下来，他仿佛有找回因个头太小而丢失的颜面，绕着山谷外围炫耀了一圈。 二冬瓜显然把小老二之举看成雕虫小技，二乌哥、胖冬瓜和冷面兽也不觉得有何奇异之处，而鬼兵阵营则闹腾得厉害，有卖弄着神拐神奇来历的，有认为被二冬瓜毁了的破木棍就是一根烧火棍。这两种反应都不足为奇。 更有意思的问题引得众人笑起来都难以自持，说什么这小老头是破木棍的主人还是破木棍是小老头的主人？有人还突发想象地道，什么时候参与捉拿该死的恶人时，从捣毁的狼藉中寻半个破碗，再拣一双破鞋，将这小老头武装起来，打扮打扮，还真的像那么回事。 小老二飞临鬼兵阵营上空时，那种损他形象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鬼兵，果然不是人，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积善成德留下的那点人性显然已经荡然无存了，否则，怎可如此糟践于人，尤其是一个可以称之为残缺之人呢！ 小老二的火爆脾气早就修炼得差不多了，他早期用于损害四个徒儿的阴招功夫也得到了提升，他居然豁达地问鬼兵们道：“想不想开开眼界，看一看更加残废的我？” 青草和教席的四个徒儿都为小老二的豁达开朗成这样而惊奇，而宁姑则在风雨二仙阴一句阳一句指责小老二没脸没皮的情况下更加愤怒，她破口大骂连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要了，不要人格尊严之人还能算是人吗？ 在鬼兵潮水般的欢呼声中，小老二的手在神拐被二冬瓜抓掉的新印记处抹了几下，嗬，在薄薄的尘埃映衬下更加闪耀出夺目的光彩。正当鬼兵们叹息没有什么新鲜玩艺儿之时，小老二突然双腿勾住神拐，倒吊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连续变出了无数个小乌龟。 宁姑惊奇地问道，这个小矮人，何时学会了这么一手，这也不像是师傅彩衣观音传授的仙家技艺，不知是何处习得这旁门左道，一种哗众取宠的杂耍。 青草则不然，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尽其挖苦贬低之能势的宁姑，暗自较劲似地提醒道，留点口德吧，仙家有仙家的优势，旁门左道有旁门左道的长处，兼容并包，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何必要贬得一文不值！ 翻江鼠这个老实人受到青草的启迪，他肯定没有经过脑子便冲口而出地道：“想必宁姑对教席的杂耍应该不陌生吧！” 翻江鼠之言太突然了，对于毫无思想准备的人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强刺激，就连傻蛋听了都会觉得惊讶，更何况能听到翻江鼠说话的这些人呢！这些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们当中，唯有滚地龙这个小兄弟说得最露骨，让宁姑感到难堪，顿时便面红耳赤了！ 这曲曲折折的道理还是通过青草的嘴点破的：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宁姑虽说与白面小龙王过去有些旧情，不久又添新爱，但是，宁姑是仙家，怎会了解旁门左道的一技之长呢？而且恐怕最多只能称之为一技，长不长的只有宁姑最清楚！ “喂，山野村姑，阿姐没有得罪你吧！”宁姑佯怒，好在她与青草不仅仅是同门姐妹，而且可以说是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的关系，不过，嘴上却谁也饶不过谁，他指了指近处表演正酣的空中，宁姑反讽道，“你怎么会饥渴，你看，有数不清的爱聚集在你的周围哩！” 老子扔下的烂木头你还当成宝了，下来！这是二冬瓜的声音，只见一缕粗大的蓝光掠向正在表演的小老二，这小老二正在向人们炫耀他用小乌龟拼成的“心”形，其目的应该是很明确的，因为他是面向青草方向的。 其实青草早就看出来了，还没成形之时她就估计到了，她如果不是为了与宁姑开那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的话，她一定会特别抑制内心的激动，静待成形之时的那份喜悦。 二冬瓜的蓝光闪现，掠向小老二之时，青草条件反射地发出热力功，其闪耀而去的红光插入蓝光之中，两股光芒你争我夺，你强我弱，你弱我强，时而像两条巨龙缠绕，时而像一条巨龙携带一条小龙出海游玩，看得人眼花缭乱。 鬼兵阵营不知其故，拼命地嚎叫着，还以为是天空出现了奇景，两道彩虹在争夺地盘，互不相让，真是难待的奇迹。 过不多久，青草感到有些吃力，宁姑提醒道，霉运框应该是你最顺手的武器，他小小的二冬瓜命该如此，成得了什么气候，治他，治他个悔恨不已，治他个自认倒霉！ 青草香上前为金兰阿姐擦去额头上的涔涔汗珠，也提醒到，还有香味，同时治他，他真的不可能有胜算，还会让他主动放弃，主动跪地求饶，更让他那些吵死人的喽啰和帮凶永远都闭上臭嘴。 眼见得蓝红两种光芒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而且青草的红光的颜色也在渐渐变淡，看上去仿佛被二冬瓜的蓝光吞噬了一部分似的，滚地龙甚觉诧异，青草阿姐向来所向无敌，而今怎么可能落了下风，便道：“阿姐，我来帮你！” 风雨二仙的看法与滚地龙的相同，他们眼看青草有些吃力的份上，也催促着小兄弟快去，如果再耽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鬼兵阵营的吼叫声渐渐稀疏了，他们为天空乌龟瞬间的长大，摇着脑袋，大量地吞噬着光芒，眼看着光芒的色彩在变淡，威力也在减小。 鬼兵阵营之中与二冬瓜关系密切之人奔向二冬瓜，乃见他面色发黑，霉运框越长越宽，气喘得紧，浑身被汗水浸泡着，给人的感觉就快支撑不下去的样子。 更让二冬瓜的亲信不可思议的是，二冬瓜吮吸的血浆之色居然在他全身折射出来，变成了紫色，看样子有点像浸血而肌rou坏死的症状。这些亲信见情况危急，但也不知如何施救，乱作一团，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此时得意的，在地上偷偷乐着的，当然是二乌哥、胖冬瓜和冷面兽了，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并不时地看看奄奄一息的二冬瓜，嘲笑自大之人也有今天。 空中相对静止的相互纠缠的蓝红光芒此时像一条花色的肠衣，人们更加奇了，这肠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翻腾着，所到之处肠衣胀得很大很大，如同吹胀了的气球。 青草香见金兰阿姐稍稍缓过劲来，她从后脑勺上取下金兰阿姐送她的定风簪道：“可恶，让你龟孙子开膛破肚，不得好死！”说着，定风簪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直飞向二冬瓜。 只听得开膛破肚一声划拉的脆响，终于把地上的二冬瓜放倒了，他倒在血泊之中，紫色的血渡汩汩地往下喷出，青草香奔过去，骂了一句：“去死吧，祸害人！” “哎，天意，真的是命不该绝啊！”二乌哥和胖冬瓜搀扶着叹息不已的冷面兽，“真成了地府的灾星了，三股不同的奇毒都收不了那鬼东西的贱命！” 顿时，神采飞扬的鬼妹不慌不忙地来到二冬瓜跟前道：“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打算怎么感谢我，是以身相许，还是认出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