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教父
《时代》杂志和美国有线广播网联合评出的“20世纪最有影响的行业奠基人“中，卢西安诺作为“现代有组织犯罪之父“，排在微软总裁比尔·盖茨之前。他在1933年，集合全美国24大黑帮，主持召开美国第一届黑手党全国代表大会，奠定美国黑手党此后50年繁荣，所以称他一声“教父”是绝不为过的。 不过显然这个时候的卢西安诺还没想到这个称呼会落到自己头上，他只是以为唐宁乍然遇到自己这种黑帮人士所以紧张了，于是笑着安抚道：“唐宁先生您不用紧张，我这次过来只是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您向我请教问题？”唐宁有些难以相信的反问道。 “没错，其实本来前几天在《纽约时报》上看到关于您的那两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对您这个人很感兴趣，尤其是那篇安全套与经济危机的关系论，真是让我眼界大开。 而昨天在与汉克斯老先生聊天的时候，不但意外的得知你们竟然是熟人，而且更是听到了一番关于禁酒令的高论，您知道，现在私酒生意是我们的一项重要财源，国家关于这方面的任何政策都可能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我想就这个问题跟您探讨一下。”卢西安诺文质彬彬的解释道。 与卢西安诺那个被称为“芝加哥地下市长”的表弟阿尔卡彭不同的是，卢西安诺更善于动脑子。如果说卡彭是一个身先士卒的战地指挥官的话，那卢西安诺就是一位职业犯罪经纪人。他的一个搭档阿尔伯特·安塔西尼亚指挥着“暗杀团“，另一位搭档迈耶·兰斯基负责家族生意，因此警方很难找到直接证据来证明卢西安诺参与了任何犯罪活动。因此平时卢西安诺就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而唐宁其实也明白，由于禁酒令的存在，所以这个时期私酒生意是黑帮的主要收入之一。就像之前唐宁跟老汉克斯所说的那样，越是在没有国家法律的行业内，市场越是混乱，而黑帮这种团队最容易在里面受益，或者说只有带有黑帮色彩的个人或者团体才能受益，即便是在唐宁面前和蔼可亲的老汉克斯叔叔，其实私底下也不是什么善茬，否则他也不可能认识卢西安诺这种人。 于是唐宁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其实前几天我跟汉克斯叔叔所分析的那些条就已经是我能考虑的所有方面了，而且事实上也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只需要一条也就是解除禁酒令能够活跃经济、拉动内需、为产能过剩的农场主带来一点希望，这就已经是非常充足的理由了。” 卢西安诺点点头说道：“恩，我也觉得唐宁先生您分析的很全面了，那你说这个禁酒令会在什么时候解除呢？” “这个么，我觉得这不是马上就要总统竞选了么，如果换上来一位比较激进的总统，那么差不多就该解除了，指望现在的老好人胡佛先生估计是不太可能了。”其实在私底下，唐宁一直觉得胡佛是一个非常倒霉的总统，经济大萧条的根源基本上与1928年上任的他没有太大关系，这是美国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蜕变所必须要承受的阵痛，自由市场经济造成社会发展过程中巨大的贫富差距以及全球需求疲软的大环境，导致总需求不足，生产过剩，造成经济危机。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是不合适的，而且他的继任者罗斯福实际上也并没有拯救美国经济，真正使得美国脱离经济困境的其实还是二战。 “恩，您的看法跟哈布钦斯先生差不多，他也认为当新总统上任之后，禁酒令就将解除。” 在卢西安诺的这句话里唐宁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于是问道：“卢西安诺先生，您说的哈布钦斯先生该不会是百老汇第四十街剧院的老板吧？” “没错，就是他，怎么，唐宁先生您也认识他？” 唐宁摇摇头答道：“不认识，准确的说我还是在看了今天的报纸之后才知道了哈布钦斯先生的名字，不过我现在的确很想认识他一下，不知道卢西安诺先生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 卢西安诺想了一下，然后答道：“引见一下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很好奇唐宁先生您为什么突然想要认识哈布钦斯呢？” 唐宁在办公桌上翻了一阵，然后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卢西安诺说道：“因为我想跟哈布钦斯先生做笔生意。” 卢西安诺接过报纸一看，上面有一则短短的新剧广告“来自遥远东方的艺术家将于近于2月16日在第四十街剧院举办演出，敬请期待！”然后下面是演出人员、剧目的介绍和详细的场次安排。 看了这些，卢西安诺有些不解的问道：“唐宁先生，难道这就是您要做的生意？” 唐宁点点头答道：“没错，我很看好这位中国艺术家的演出，所以想要跟哈布钦斯先生商议一下，投进去一点钱。” 卢西安诺犹豫了一下，然后劝说道：“可是这位中国艺术家的演出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歌舞剧，而是一种名为”说到这里，卢西安诺又低头看了一眼报纸，才继续说道：“一种名为京剧的演出方式，您觉得咱们美国人能看懂、能接受么？而且现在美国的经济形势你也知道，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花费五美元的高价去看这种东西呢？” 其实卢西安诺所说的这些，唐宁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而且这也是他前世极度纳闷的一个问题，京剧这东西连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看不明白，这帮子老美怎么可能会喜欢？但偏偏现实就是梅兰芳的这次美国之行相当的成功，据说五美元的票价在黑市都炒到了十八美元，而且原本两个星期的演出时间硬生生的延长到了五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