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罚
世界上大部分地区已经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这种猜测并不只存在于各国政府高层，就连当地的普通百姓也有所察觉，一些军工产业已经宣布封闭生产，就连菜市的供给也变得时断时续。这些情报对各国的情报部门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对于战争的预测，已经达到了世界级别的混乱大战的程度。 对内的阶级斗争，武装革命，独立份子……；对外的恐怖活动，民族仇恨，资源纠纷……。 欧洲和非洲连同西亚地区，那里的紧张程度已经有如装满了瓦斯的密室，稍稍一个火星，就能把整个世界炸上天。 没人知道，这把火会来自何时何地，又以什么样的面目登上世界舞台。 这时发生在圣诞夜两个宗教的斗争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的玩闹，根本上不了什么台面。无论是传统宗教的胜利还是新生宗教的登顶，最终逃不脱他们的统治。至于取舍，政客们的格言是永远不会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菜篮子里面。 燎原的星星之火就在所有人不经意之间，亮了起来。 就像新生势力需要不断有新的力量注入其中，而老牌势力却更注意内部的安定。这一点决定了，不是所有的政府都会选择支持森林之神的无组织松散牧师群体。对他们来说，一个能够帮助安定社会的有序善良宗教，更容易得到控制和cao纵。 驱散、放逐、逮捕、枪杀，森林之神的牧师们在这些国度内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渎神者！你们的灵魂将会堕落地狱！”老人嘶声力竭的喊叫，换来一记凶狠的警棍。 这种硬度适中的橡胶棍，不容易在人体上留下淤青，不过它造成的内伤则更重。这点，只消看老人几乎被打爆的眼球就可以知道。 法兰克，一个以浪漫闻名的国度。不过这一点在这名高大的狱警身上一丝一毫都找不到。有的，只有凶狠和残忍。 狱警拿起一边的冷水，哗的一声，将昏迷过去的老头浇醒。 “……？”狱警用警棍挑起老头的下颚，以审视的眼光观察老人的精神状况。 “呸~”老头吐了他一脸口水。 狱警抹了一把脸，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抓过老头的下巴，双手一错，老头的下巴就以一种不自然的状态张开了。 “啊~~~” 狱警不理会老人的惨叫，自顾自的拖过老人的右腿，放在板凳上。 咔嚓！ 狱警用力踩了下去。 老人晕了过去，右小腿完全折了过来，甚至能在另一面看见外冒的骨头渣子。 狱警开始兴奋起来，他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审问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 正待他对着老人的另一条腿施刑的时候，一个冰冷柔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果他死了，那么你代替他去研究所当小白鼠。” 狱警猛的打了个冷颤，立刻放下手，急忙退开两步，转身去看声音的主人。 一个金发美女。 这是狱警的第一印象。 一个上校级别的高官。 这是第二印象。 “长官好！”狱警行了个军礼。他也曾经在特种部队中呆过，只不过在一次战斗中，他被射瞎了一只眼，才从第一线退了下来，在这个特殊的监狱中发挥余热。 啪。 上校手上一根细长的教鞭如同毒蛇的芯子，抽在狱警的胸膛上，血立刻从里面渗了出来，在制服上形成一条血痕。 狱警没有哼上一声，依旧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这让这名上校稍稍有些满意，不过在她看见老人流了一地的血之后，立刻尖叫起来：“滚！去叫医生过来，死了拿你填命！” 狱警立刻跑了出去，按响了急救的铃声。 30分钟后，把老人包扎完，上校让两名护士抬上担架，上了一辆押送犯人的“囚车”。 “囚车”上满是森林之神的牧师。他们有些穿着那种奇异的绿色长袍，但已经破得看不出原本的式样；也有些穿着睡衣，仿佛是被人从被窝中抓了出来，正瑟瑟发抖；还有些穿着猎装，看上去就像巡山的猎户。 虽然各型各状的人汇聚在这辆车上，但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的双手被紧紧的铐在背后，连脚上也上了镣铐，嘴上也塞上了防止他们说话和咬舌的口塞球。 老人幽幽的醒转，周围的人都是用关切的眼神注视着他。在这里的都是侍奉同一位神灵的兄弟姐妹，即便原先相互并不熟悉，但并不妨碍他们关心一名受伤的同胞。 老人试着张口说话，长时间的脱臼让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滴落口水。 “你……们是……谁？” 周围的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人也注意到他们的现状并不适合说话。 想要坐起来，突然小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哼……”老人闷哼一声。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老人小心的拆掉了固定用的支架，然后艰难的给自己的小腿施展了两个【治疗轻伤】。 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了，老人长长的吁一口气。虽然外伤好了，但失去的血液却不是那么快能够补充的，他必须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老人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给两名穿着睡衣的可怜人，施展了神术【忍受环境】。 一群人朝着老人点了点头，表示谢意。老人也点头回礼。 老人转身观察了一下这个封闭的车厢，只有一个在车厢前方的通气孔，他在这里完全无法了解自己身在何处。蹒跚的在这晃动不已的车厢内径直走到车厢的前面，老人用那只没有被纱布裹上的左眼，透过通气孔向外看去。 前面是一个分离式的车头，这是一辆重型集卡。这点在这车厢内就可以得到证实。 地上是泥泞的小路，路边只有一些生命力枯竭了的杂草，没有树，没有花，最多的是各种大小的碎石。 受到视野限制，无法视远的老人，悻悻的坐了下来。 在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之久的卡车，也终于开始减速，并驶进了一个军事基地。 咣当！ 集装箱的铁门被打开，大批的军警涌了进来，将一众牧师扔了下去，只有装作腿伤未愈的老人是被抬着走的。 一路上老人用左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这个军事基地似乎管理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各种验证手续更是多如牛毛。还有许多人被分配在一个个单独的隔间里，相互之间看不见，但整个房间从外面却是透明的。 没有隐私？ 老人皱了一下眉头。崇尚自由的他，平时绝对不能忍受这种情况，不过现在…… 老人被扔到一间单独的隔间，片刻之后，几名五大三粗的男护士，进了来，剥光了老人的衣物，擦了两遍酒精，替他换上了一套束缚服。上着夹板的右脚也被高高挂起，整个人丝毫无法动弹。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一名高级军官陪同几名医生打扮的随从走了进来。 “日安。”军官举了一下军帽，以示礼仪，“首先介绍下，我是这里的所长，克莱尔。而你，不管你以前是谁，干什么，叫什么，从今天起，你唯一的名字就是B47，你唯一的身份就是B47。记好了。不要犯错。如果犯错，你只有一次犯错的机会，好好利用吧。给他宣读一下本所的管理条例。” 克莱尔转身走了出去，他最后一句话是对身边“医生”说的。 医生，不，那名研究员，一边检查老人的身体状况，一边做着记录，嘴里艰难的吐着短短的管理条例。 管理条例总结起来就几个字——不要让克莱尔所长不高兴。 老人不无怀疑的认为，这名所长内心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不怕被神灵惩罚吗？”老人对着这名叫杰克的研究员说到。 “无所谓。”杰克耸耸肩，他伸手翻了翻老人肿胀的右眼，在记录本上记下数据。 “神灵的诅咒，可不是死亡就能结束的。孩子。醒悟吧，否则一切都迟了。”老人认为这个叫做杰克的尚且有救，苦口婆心的劝他。 “希望神来的能快一点，这样我们就有一个足够吸引人的研究课题了。”杰克啪得甩上记录本，对老人笑了笑，他左边的上门牙缺了个口，说话的时候时常漏风。 老人不高兴的闭上嘴，他对冥顽不灵的家伙特别没有爱，尤其是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 看着杰克离开房间的背影，老人静下心来，倾听这里的灵魂之声。 无数冤死的灵魂被束缚在这个基地里，他们哀嚎着，咒骂着，哭泣着。 老人心里默默的祈祷：“伟大的森林之主啊，将这些罪人送上绞刑架吧~~！伟大的森林之主啊，让这里的灵魂升入您的天堂吧~~！……” 研究室内，研究员随同警卫正在强迫一名犯人进行神术治疗，而另一边研究员们则一脸狂热的盯着另一名犯人的还在蠕动的内脏。被破开的腹腔内，无数探测用的仪器，连接出的电极、探针，正插在各个重要器官的表面，以求务必找到神术的根源。 “A13号的心脏功能正在衰竭！”一名观察仪器的研究员，记录下这个时间和心跳指数，朝着负责这个项目的山本报告。 “强心剂，13毫克，左上臂注射。”山本有条不紊的指挥研究室内的四十多名研究员，帮助维持A13的生命，并且紧张的记录各种数据。 “伤口开始愈合，第二组开始记录！”山本敏锐的注意到，伤口处的血管开始收缩，这是生长前的征兆。 “第三组保持腹腔开口，必要时允许使用电锯。第五组准备电击，第六组做好抗电测试准备。”山本走到A13的头部附近，翻开他的眼皮，观察瞳孔反应。 “神会将会收取我的灵魂，将这一切都施加在你们的身上，让你们这些恶棍受到万年的折磨。”A13口齿不清的诅咒着，他的舌头被切除了半条，这是上次实验的结果。 山本面无表情的走开，对他来说，什么诅咒什么赞美，都是虚妄的。实验，无尽的实验材料，这才是他加入这个基地的根本原因。 “A13的心脏骤停！”研究员大惊。 “准备心脏起搏器，这个实验材料还不能死。”山本两手拿起起搏器，“300一次！” 呯！ 庞大的电击穿过A13的心房，但没有任何起色。 “350第二次！” 呯！ “试验品确认死亡。”一名研究员说到。 啪。 山本反手一个耳光，把他掴到在地。 “400第三次！” 呯！ “500第四次！” 呯！ 还是没有反应。 “放弃。”山本扔掉起搏器，反身离开。 “这是什么？！！！”背后的研究员们突然传来惊呼声。 山本扭过头，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A13的尸体上，无数绿油油的幼苗正在抽芽生长，就像是把几年时间浓缩在这几秒种内一般，幼苗飞快的长成了一株株小树。 枝头上绿叶的嫩芽迅速生长成为巴掌大小的树叶，一根根树枝如同插牙签似的从枝干上长了出来。不一会，几十株树苗的枝叶就把研究室3米高的天花板遮了个严严实实。 “快！去启动生命探测器！”山本对着他的助手大喊。 助手扔掉手上的记录板，急忙跑了出去，去启动仪器。 不过，小树苗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们的绿叶迅速由绿变黄，枝头上垂下无数根须，黄叶凋零，由树上纷纷掉落，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树叶层。 “这是气生根？”一名研究员仔细的观察了由枝头垂下的根须，不能肯定的确认。 “应该是类属于榕树的一种吧。”另一名研究员拿着凋零下来的树叶仔细查看。 说话间，树苗继续长大，原来作为“土壤”的尸体早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根须挡住，再也不能看见。枝叶也越来越繁茂，一遍又一遍的从嫩芽成长为绿叶，又从绿叶枯萎成了黄叶，然后凋零。 地上的树叶层也越来越厚。 山本感觉到一股凉意。他疑惑的向上面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研究所的屋顶早已经被顶穿了。 这时，一截气生根带着呼啸之声，呯的插进了研究室的特制地板。 这把研究员们吓了一跳，纷纷从树下跑了开来。 越来越多的气生根掉落下来，将整个研究室插的密密麻麻，人根本走不进去。 山本带着研究员们也只能到室外继续观察。 “博士！中将希望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士兵跑了过来。 “明天我会递交报告的。”山本头也不回的打发走了士兵。 这时，气生根群纷纷开始生长，生长势头更超过了原先的树苗，迅速将整个研究所的屋顶统统掀掉了。 这时人们才发现，或许逃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啊~~~”一名研究员被高空掉落的气生根从腹部插入，钉在了地上。 “准备高温销毁！”山本有条不紊的命令道。 随着山本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一股高达4000多度高温的火焰从研究所下面迸发出来，一下子所有的树都着了起来。 人们为了逃过一劫而欢呼起来。不过还没高兴多久，突然无数气生根从树群之中射了出来，那种势头，就仿佛是古代的攻城弩，每一根气生根都能带走数条生命。 “博士！来自威尔中将的命令，您必须跟着我们进行紧急转移。”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带着高温喷射器，来掩护山本等几百名研究人员转移至安全的地方。 山本点点头。随着引路的士兵从紧急通道撤退。 不过他们并没有跑出多远，无数树根从地底扭动着，将整片大地撕裂了开来，探出身子，把这个地区围的水泄不通。 轰轰轰！ 这是威尔中将率领装甲部队，对着粗壮到4、5根电线杆程度的树根，集中开炮，企图打开一条通路，逃出生天。 不过，树根的生长速度远远快过装甲部队的破坏能力，不仅如此，树根还迅速展开了反击，将所有的装甲车，连同一小队坦克都掀翻在地，气生根准确的将逃出装甲车的士兵和研究员一个个钉在地上，然后生长起来，把正在哀嚎的人类送到主树上。 忽然西北面，几架隐藏起来的直升机迅速起飞，山本依稀能看见，其中一架上面搭载着威尔中将。 但没有飞出多远，无数气生根呼啸而来，那种媲美巡航导弹的速度，让直升机上的人亡魂大冒。 呯呯呯呯呯…… 一个照面，三架直升机就被打成了马蜂窝，直直落了下来。 还未等直升机落地爆炸，又有几根气生根从高空直插下来，将其中的人类一个个钉在地上，一个根须抖动了一下，把三架直升机横着打飞出去。 这一幕让山本看得目瞪口呆，拥有思想的植物，这是多少年来，无数植物学家希冀找到的物种，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突然一阵剧痛，山本一弯腰，一根尖锐的气生根穿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将他钉在地上……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