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格局形成(节七)
某人在心里唾弃他的死脑筋。 维烈小口喝茶,一字一字谨记于心。帕西斯又帮自己添了一杯:“总之,多关心她。菲莉西亚这个人,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 “我明白。”维烈微微苦笑,只是他无福得到这个好。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帕西斯受不了地道:“等她气消了就会对你好了!你间接害得她家破人亡,难道还指望她对你笑嘻嘻?”维烈连忙摇头表示不敢奢望。 “你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有些事……永远不能弥补,感情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调整。” 银发青年啜了口香浓的咖啡,眼望远处,思绪在刹那间飘过千载的岁月,回过神时,目光澄净如水,“如果你让菲莉西亚幸福,你我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 “死小鬼,这次出使你去不去?” “像我们这种小兵,想去也没资格吧。” 对师妹的问题爱理不理,耶拉姆专心致志地练剑。他原本擅长的是鞭法,剑术只是一般,但‘精’兵团统一使用有魔法加持的长剑,所以他最近在刻苦锻炼。 昭霆不满地叉腰:“切,我们可是阳的朋友,他敢不让我们去。”耶拉姆目不斜视地道:“杨阳常去的书店老板也是她朋友,能去吗?” “那怎么能和我们比!”昭霆哇哇大叫。 褐发少年终于施舍给她一眼:“要去你去。”棕发少‘女’不悦地嘟嘴:“我说你,干嘛这么拼啊。” “我杀不了罗兰福斯,杀他几个小兵也好。” 那些小兵哪里惹到你了?昭霆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她理解师兄的心情。耶拉姆垂下剑,认真地看着她:“其实你不必加入军队。” “……哼,你以为我想来啊,我是帮你收尸。”尽管心里窃喜,昭霆还是不肯老实吐‘露’,嘴硬地咕哝。而这种话,当然不会让人听着开心。 “那真是谢谢你了。”耶拉姆冷冷地道。已经在后悔的昭霆挠挠后脑勺,用僵硬的口‘吻’道:“喂,耶拉姆。” “什么事?” “你可不许死了哦。” 默然片刻,耶拉姆别开眼,继续机械‘性’地挥剑:“你才别像敢死队一样‘乱’冲,被人剁成碎片。”昭霆气得挥舞拳头:“什么话!” “呵呵,感情很好嘛。” “哇哇!”昭霆吓得一蹦三尺高,这才发现表姐不知何时走到近处,笑‘吟’‘吟’地瞅着她。身后风华绝代的黑发美男引来万人观瞻。虽然早已看习惯,史列兰每次亮相仍然会造成大规模的石化效果。诺因不止一次考虑把他的脸‘蒙’起来,或者添几道疤增加男子气概,因为‘女’士们的‘激’烈反对而作罢。 昭霆和耶拉姆也呆滞了两秒,然后异口同声地表达“清白”。 “谁跟这死小鬼感情好了!” “我和饭桶‘女’没有共同语言。” 话音刚落,两人又像死仇般互瞪。杨阳好笑地欣赏,内心却颇为无奈。这两个都是倔脾气,所以再有好感,也是闷‘sao’,至今还原地踏步。 “别比眼睛大了,练习好了没?推出了新款冰品,一起去吃怎么样?”杨阳笑着邀请。 “耶——”昭霆首先欢呼。杨阳敲了她一记:“别高兴得太早,去洗澡换衣服。”耶拉姆奇道:“为什么这么正式?” “因为这是正式聚会啊。”杨阳抖出答案,“庆祝使节团成立,大家互相认识。”昭霆惊喜万分:“我们也可以参加?” “不是参加,是护卫。” 真正的使者有三位:宫廷术士长吉西安凯曼,满愿师杨阳和苍穹军团长肖恩普多尔卡雷。其实他们三个就能自保有余,不过形式上,还是必须有大批的随行人员。另外,虽然中西两城是同属城,实际已经算两个国家,所以促进邦‘交’的商人、学者、艺术家和圣职者一应俱全。 西城方面,宰相和众文官都非常重视这次‘交’流,武将派却视为“示弱”行为而心存鄙夷。 著名的凯德兰城在亡灵的猛攻下岌岌可危,一旦这里失守,整个北部都会沦陷。可以预见东城军会长驱直入,以凯德兰城为后勤基地,向内进发,因此时间极为紧迫。只有安定好后方,西境才能出兵援救。即使嘴上再怎么叨念“干我屁事”,诺因还是无法不挂心亲人的安危。 “切,原来是把我们当保镖。”昭霆啐舌。杨阳拧了拧她:“别抱怨了,快点。” 焕然一新地来到米亚古最高级的餐厅,其他成员已差不多到齐了。坐在诺因对面的肖恩第一个瞧见,挥手招呼:“杨阳,昭霆,史列兰,耶拉姆,这边!”这一喊,三分之二的人起立,行礼寒暄。 “小史,过来坐嘛。”几个漂亮的‘女’兵嬉笑着拉扯史列兰。诺因投以充满杀气的视线,却没说什么。 护卫杨阳都很面生,只奇怪怎么‘女’‘性’居多,其他人倒是在小型宴会上见过了。 两位四叶草法师凯文和德安,祭司长芙米雷斯沃,三名辅祭夏妮、安朵和芬,旅行作者罗西尼等等。 在座多的是口齿灵活的人,聊了几句就熟了,几杯热酒一下肚,更是畅所‘欲’言。护卫们开始比赛吃冰淇淋,还有兴奋的表演顶盘子,让老成持重者大摇其头,暗叹这副德‘性’跑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主办者却一言不发,只是灌酒。 杨阳也觉不妥,偷瞄友人,心想他怎么还不大吼一声给我节制点,不会醉了吧?注意到她的眼光,诺因一脸无趣地道:“没事,西城更不讲究礼仪,只要威胁力足够就行了。” 呃,话是这么说……杨阳汗颜。雷瑟克温和地开口:“杨阳小姐,不用担心,他们到了外面会知道分寸的。”有常识的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雷瑟克,你也去吗?” “哈哈,我和殿下要坐镇要塞,由爱伦队长保护你们。” 说曹‘cao’曹‘cao’到,有的称号,‘精’兵团三大美‘女’之一的爱伦奎林端着托盘走近,白净的鹅蛋脸透出nongnong的书卷气,眉目雅致,以文静的动作分送饮料:“来,喝杯凉茶,提提神。” “谢谢。”杨阳回以微笑。瞥见这一幕,昭霆一愣:咦,队长笑起来的感觉和阳好像。 诺因当作没看到来人,见状,爱伦眼底悄然划过一缕失落。 凉茶放了薄荷汁、蜂蜜和柠檬,爽口又好喝,杨阳喝了一杯还觉意犹未尽,见友人的杯子一动没动,试探地问道:“诺因,你不喝吗?” “你喝好了。”中城城主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推给她。 不象话!雷瑟克心下恼怒,杨阳不知情也罢了,诺因明知爱伦的心意还这样,改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吉西安隔岸观火,期待更‘精’彩的后续。 “各位!”原本端庄静坐的祭司长突然站起来,神情大义凛然,充满神‘性’的光辉,“在这个国难当头的时刻,我们怎么可以耽于安逸享乐,奋起吧!向着那邪恶的侵略者冲锋,将他们打落神的炼狱!悔悟者,以仁慈的造物之名,赐予汝安眠!不知悔悟者,吾将代行火神之权能,降下愤怒的劫火!英勇的战士们,冲啊!你们的头顶是永悬之剑,火神给予你们无尽的勇气,水神倾洒治疗的圣水,雷神是闪耀的荣誉,地神是安魂的怀抱,风神是前进的翅膀,你们无畏无惧!你们是正义的使徒!” 对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多数人左耳进右耳出,继续吃喝;少数人瞠目结舌,杨阳就属于其中之一。 “那…那个,她……” “她醉了。”诺因面无表情地回答。杨阳愣愣重复:“她醉了?” “芙米一醉,就会布道。” 杨阳无言:这是布道吗?根本是煽动吧,虽然有点‘乱’七八糟。诺因放下酒杯,冰块发出清凉悦耳的声响:“好了,芙米,你喝太多了,去睡一觉。”还在滔滔不绝的圣职者眨了眨眼,慢慢的,明媚的大眼浮起泪‘花’。 “呜……”她哭泣的模样就像圣画上垂泪的‘女’神,既楚楚可怜,又矜持高贵。 “真是的。”在场唯一没看呆的男人起身走向她,粗暴地搅住白袍下的纤弱双肩,“你这没酒品的疯‘女’人!”芙米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诺因——” 杨阳等人看得傻眼,当看见冷酷冷漠冷心冷情总之怎么形容冷都不为过的黑发青年抱起水美人,跟着‘侍’应生去楼上的包房,更是下巴滑落到地。 “那真的是诺因吗?”昭霆呆呆地道。 一室寂静中,‘混’合着啜泣的咒骂渐渐远去:“我诅咒他!诅咒他!” “诅咒吧。” “我要当面劈他一道雷!用符咒打他!用圣火烧他!” “留口气就行。” “呜呜,诺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雷瑟克叹了口气,轻声道:“芙米的未婚夫,是我的部下,殿下的近卫,为了保护他而死。”同桌的杨阳和肖恩这才恍然大悟。 “……杀了他的,就是贝姆特城主。”顿了顿,军务长沉声补充。两人瞪大眼。 在吉西安的调解下,气氛很快恢复如初,杨阳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至今为止,她一直期盼中西两城结盟,单纯想着这样往来就会方便许多,却没想到那沉淀了千年的仇恨。 西境的人们一定是反对的吧,特别是米亚古的市民。 想到这里,她不禁朝任重道远的术士长看去。会意的吉西安耸了耸肩:“我很轻松,麻烦的是殿下和雷瑟克。”掌权者识大体,民众就不同了。 “杨阳,我要吃虾。”完全没受到意外影响的史列兰用筷子指向目标。 “好好。”不光杨阳赶紧‘侍’侯他,席间一半人抢着帮他剥虾,结果就是一整盘都进了暗黑神的碗里。 ……等等,我好象忘了什么?一边用餐巾擦手,杨阳一边皱眉,直到肩膀一沉,才猛然想起:糟糕!那是醉虾! 枉她小心翼翼,甚至自带果汁给他喝,免得有人在饮料里‘弄’鬼,还是…… “咦,史列兰怎么了?”肖恩讶道。早就打着坏主意的‘女’人们尖叫着蜂拥而至,争相目睹某神的睡容。 “让开,让开啦!”杨阳仓皇地驱赶,神‘色’紧张,“快给他一个房间!不,绳子,拿绳子来!”想帮忙搀扶的众人闻言愕然。正‘混’‘乱’间,原本醉倒的黑发神祗睁开眼,慢悠悠坐直,然后,拂了拂发。 ‘抽’气声此起彼伏。 完了!杨阳掩面哀叹。史列兰不但酒量奇差,喝醉后,还会梦游。 第一次,只是张开眼一小会儿;第二次,坐起来发呆了约十秒;第三次,在房里兜圈子,大概不超过半分钟。也就是说,时间有延长的趋势。这回是第四次,老天保佑别超过一分钟,不然,这里的所有人只怕会心脏破裂。 因为那模样……无法形容的‘迷’人。 如果平常的史列兰是纯真无邪的乖宝宝,神智不清的他就是勾魂夺魄的妖孽! 和她的希望相反,史列兰缓缓垂下手,气质起了明显的变化,‘唇’角微扬,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些醺然的黑眸半眯,‘艳’光流转,像瑰丽的黑‘色’结晶,又飘忽不定。 他徐徐站起,长长的乌发迤逦而下,随着优雅的步子轻柔‘荡’漾,凝聚了一室痴‘迷’的目光。 绕了一圈,似乎觉得没趣了,他走向店外。杨阳第一个回过神,喊道:“等…等等,史列兰!”不能让他出去残害更多的人! 罩着黑袍的身子一震,慢慢转过身,清幽‘迷’离的眸光定在她脸上,一点一点聚焦。杨阳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他是没有焦距的。 “杨阳?”他粲然一笑,压低明月日辉的耀眼。黑发少‘女’张口结舌:梦……梦游也会说话? “完成了,我和你的约定。” 话音刚落,他眼一闭,整个人向后倒去,落进一双臂弯。 “这是在搞什么?”诺因抱住半身,一头雾水。他的出现仿佛一把尖刀,撕开笼罩在现场的‘迷’雾。余人的神智纷纷回笼,相顾错愕,经过杨阳的解释,一场风‘波’才平息。 但是将祸端搬去包房的一路上,她心里都像堵着什么,难以平静。 “诺因……”眼望和她一起留下的友人,她不安地蹙起眉头,“我总觉得,喝醉的史列兰,好象另一个人似的。” “有吗?他只是醉糊涂了吧。”诺因不以为然。被他这么一说,杨阳也觉自己大惊小怪,顿时释然。 “芙米祭司长呢?” “睡觉!”诺因没好气地道,“每次喝醉都要发酒疯!”杨阳愁眉深锁:“这次结盟,能成功吗?”诺因深深凝视她:“不用担心,你只要做好你的分内工作就行了。”杨阳情不自禁地安心下来,笑了笑:“嗯。” 聚会一直开到深夜,好不容易摆脱一帮醉鬼纠缠的肖恩从后‘门’溜出去,正要赶去徒弟那里,一个声音叫住他:“肖恩!” “啊…啊,希莉丝。”看清从‘阴’影里走出的情人,肖恩有点不自在。 “你要去哪儿?”红发少‘女’双手环‘胸’,摆出盘问的架势。棕发青年老实回答:“我去看帕尔。” “笨蛋!”希莉丝叱骂,“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做出这种惹人怀疑的行为!情报部已经当你是间谍了,是吉西安和莎莉耶把事情压下来!” “我根本没见到帕尔。”肖恩也很委屈。希莉丝大吃一惊:“怎么,他不愿见你?” 肖恩抿嘴不语。看到他的表情,希莉丝心一软:“好了好了,下不为例,这次跟他把话说完,以后都别去了。何况明天要出发去西城。”肖恩怏怏应了一声,展翅离开。 远远的,看见树下站着一抹白影,他大喜过望,正要呼唤,却见那身影纤长曼妙,是个穿着羽白‘色’衣裙的美丽少‘女’。 “别再来了。”剔透的‘女’声如雾清凉,“主人不想见你。” “你是……?”无法接受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肖恩提出质疑。白衣少‘女’冷淡地道:“我是主人的使役兽晶羽,你的哥哥席恩倒是见过我。”冷不防听见兄长的名字,肖恩脸‘色’剧变,定了定神,才道:“是帕尔说不想见我?” “没有,是我自做主张。” “你——”肖恩目瞪口呆。晶羽冷冷回望他,映着月光的长睫下,紫瞳带着清冷的妖魅:“主人是想你,但他不想见你,因为你每次走,他都会受到更大的伤害——肖恩先生,既然选定了阵营,就不要再缠夹不清,引人猜疑。而且,你所谓的叙旧只会让主人动摇,最后还是苦了他自己。” 沉默半晌,肖恩不得不承认自己考虑不周,叹道:“他真的决定帮罗兰?” “在主人伤心痛苦时,是罗兰陪在他身边,而不是你,就这样。” 语毕,晶羽转身走进树林。 ※※※ 创世历萤之月27日,使节团从米亚古要塞出发,平安穿越两城的‘交’界,进入塞维堡。 同日上午,亡灵大军向河口都市发起总攻。 ※※※ 不知远方战火连天,杨阳一行经过简单的梳洗和用餐后,就在铁甲佣兵团长凯渥鲁夫派遣的‘精’英小队护送下,朝西城首府赫拉特进发。他们总共有五十来人,没法用法阵传送,军方也有意刁难,所以只好步行去。 维烈率领的迎宾团预定在南部大城路瑟西恩接洽,之前,是一段危机暗伏的旅程。 “东城的密探应该会破坏这次结盟,我们要小心。” 出发以前,吉西安就提点过每个人。虽然本土的‘激’进份子也有可能,但贝姆特不会让他们在眼皮底下‘弄’鬼,何况还有个活招牌肖恩在队伍里。 “有这个必要吗?煽动我们的人比较方便吧,在他城的领土搞大规模的暗杀好象不太实际。”杨阳提出质疑。 “西城尚未建立起有序的管理,‘混’水‘摸’鱼再容易不过。而且,只要杀了我们当中的一个,我城的反对者和那些好战份子都有理由叫嚣了。” 杨阳无言以对。吉西安环视使节团的成员:“所以,务必以‘性’命为第一优先!你们每死一个,我就要多费一番‘唇’舌!” 怎么这样说话……众人腹诽,不过谁也没抗议,看得出团长心情不好,因为他一大早就被从温柔乡挖出来,去面对一帮“野蛮而丑陋的强盗”。当一路所见都是和肌‘rou’男没两样的大妈大婶,更是濒临爆发。 “史列兰,把脸转过来,让我消毒。” “啊?” 当晚,坐在篝火旁,他用虚弱的声音对暗黑神要求。杨阳将一头雾水的史列兰护在身后,叉腰道:“要看不会去看美‘女’啊,那边坐着一群!”说着,手指护卫的‘精’兵团成员和几位圣职者。 “开玩笑,我还没活腻。”吉西安敬谢不敏。魔‘女’的部下自然也是魔‘女’,祭司长和她三个跟班更是最可怕的同人‘女’,饶是胆大如他,也不敢轻捻虎须。 “呵呵。”芙米掩嘴娇笑,“没关系,我不介意让美男子欣赏。”装作没听见,吉西安向锁定的目标招手:“来,昭霆,我弹琴给你听。” “耶——”不知大野狼可怕的小羊羔兴奋地跑过去。耶拉姆朝投以警戒的目光。 本来水准以上的容貌配合适当的技巧,就足以让大部分‘女’人俯首称臣,但是一首深情款款的情歌奏完,昭霆只是搓了搓臂膀:“好‘rou’麻哦,能不能换一首?” “……”判断出这小妮子是属于幼稚型,吉西安正要改换策略,杨阳一脸受不了地训斥:“喂,给我收敛点,她还没成年!”昭霆哇哇大叫:“我成年了!” “你才十七岁,十八岁成年。” “满愿师小姐,您记错了,‘女’孩十五岁成年。”护卫队长爱伦笑着‘插’口。吉西安眸光一动,嗅出里面有问题,再想起师兄妹三人和无名氏神官的关系,立刻推测出答案。杨阳出了一身冷汗,打哈哈将这个敏感的话题含糊过去,西城的守卫可是就在旁边。 营地扎在河边,男‘性’负责支帐篷,收集柴火;‘女’‘性’当然是做饭,但真正派上用场的只有极少数。最后还是肖恩表演“爆炎烤野‘鸡’”和‘精’彩的刀功,耶拉姆调味,杨阳熬汤,解决了这顿晚餐。 一阵阵‘诱’人的‘rou’香伴随清凉的夜风飘散开来,‘混’合着欢声笑语。 “阳,讲故事。”吃饱喝足的昭霆嚷嚷。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句话吸引,杨阳只好红着脸搜索记忆。昭霆先旨申明:“不许再讲鬼故事哦,要讲搞笑的!” “你还挑剔。”杨阳不悦地瞪她,半晌,击了下掌仿佛想到合适的题目,转向宿命的另一半,“对了,肖恩,你曾经帮你的军团取食物的名字是吧?是什么食物?” “煎饼。”肖恩闷闷地道,至今依依不舍这个设想,形象又好记,没饭吃的时候还可以望梅止渴。 众人大汗,不幸吃东西的还呛到,几个苍穹军团的士兵悲愤地看着上司,西城的护卫却深有同感。 “咳,其实历史上有过这样的先例哦。众所周知,艾斯嘉经历了神历、辉龙历、魔导历、黑暗历、圣光历、大陆历和现在的创世历。魔导历后期,南方有个国家叫起司……” “噗!”其他人不觉得这名字有什么奇怪,昭霆却喷笑出声,怀疑表姐在瞎编。杨阳却一脸严肃地说下去:“就国力而言,它只能算中型国,但它有个非常强 -啃-——-书--网-小--说--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啃--书-小--说--网---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大的法师团,名字也很威风,叫‘狮鹫’。可是某天国王心血来‘潮’,给它改名叫‘栗子法师团’,说更加亲切……” 这是天大的侮辱啊!在场的魔法师眼中迸出熊熊怒火,余人捧腹大笑。 “……可想而知,法师团联盟上书,抗议国王的不尊重,国王当然坚持己见,结果当威猛的狮鹫徽章换成栗子的图案时,魔法师们都感觉好像杀头一样。” 可以理解。两位随行法师凯文和德安感到强烈的共鸣,换作他们,还会考虑或暗杀国王。 “不过,这么一来,为了捍卫尊严,原本独来独往、高傲冷僻的法师反而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只要有团员被嘲笑,就一起上‘门’寻仇,战力迅速提升。” “哇,那个国王好厉害!”肖恩由衷赞美,被正郁闷的法师用风刃火球冰箭招呼。杨阳笑道:“这国王是个任‘性’妄为的人,不但搞出这种乌龙,还向邻国挑衅。这一战,栗子法师团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绩。敌人一听到名号就哈哈大笑,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杀红眼的法师们和本队一路势如破竹地打到首都,最终并吞了邻国。” “也许我该向殿下建议改名?”吉西安喃喃自语。凯文用无力的口‘吻’道:“这是真的吗?” “假的。”杨阳不动声‘色’地喝茶,悠悠补充了一句,“民间故事。” 昭霆等人已笑到虚脱,正在地上打滚咳嗽。 史列兰听不懂幽默,问道:“杨阳,栗子是一种食物?好吃吗?”昭霆抢着回答:“好吃!好吃极了!我现在就想吃!”肖恩情不自禁地回忆:“说到栗子,记得以前我们经常偷偷在宿舍里炒来吃。”吉西安双目一亮:“我也是,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岁月啊。”发觉彼此是同道,两人埋头讨论用火焰魔法炒栗子的心得,越聊越起劲。凯文和德安也加入进去。 “喏,既然你们这么会炒,这里有一堆生栗子。”杨阳适时拿出一袋从父亲那儿揩油来的食物,众人欢呼哄抢。于是夜宵就吃糖炒栗子,评比结果是吉西安和肖恩不相上下。 ※※※ 席恩翻身下‘床’,在昏暗的房间静静坐了一会儿。梦里欢闹的景象不像过去那么刺痛心扉,但也难以消受。 随手理了理散‘乱’的长发,他走向隔壁。资料室还亮着灯,身穿各‘色’长袍的法师们围在一张长桌旁,见他进来,纷纷停下手边的研究或热火朝天的讨论,关怀地问道:“迪斯卡尔殿下,睡不着吗?” “嗯。”书卷的味道和魔法材料特殊的气息让席恩‘精’神一振。 “这怎么行,您已经几天没休息了。” “不如,我帮您泡杯安神的草‘药’茶?”一位‘女’法师建议。席恩瞥了她一眼:“不用,谢谢。”他尽量不喝他人经手的茶,就算喝也做好防范措施。须发皆白的克林特馆长沉稳地劝戒:“让霍娜帮你泡一杯吧,你不喜欢安神茶就喝咖啡,她的手艺很好。这样的状态,也没法集中心力。” “好的,麻烦你了。”不能不给长者面子,席恩颔首表示感谢。霍娜兴冲冲地离去。 受席斯法尔所托,席恩开始在图书馆工作,偶尔参加高阶法师的研讨会。这些狂热份子本来就对古魔法好奇已久,看到这个活化石哪还会放过。席恩本人也对现代体系很感兴趣,常常一翻书就废寝忘食,一讨论就忘了时间,幸好有专人监督这群一丘之貉吃饭睡觉。 总体来说,古魔法重微观、重分析、重技术、重实际、重领悟,而现代魔法重宏观、重综合、重技巧、重变化、重控制。各有各的优点,两相结合的话,可以突破他过去的一些瓶颈,让法术运用更为灵活。 席恩热爱魔法,在那些灰暗的岁月,只有魔法是他唯一的朋友,忠实的伴侣。 他无法放开心和普通人‘交’往,也绝对不再相信感情这种东西,但魔法不同。 端起浓香四溢的咖啡,他悄悄放入中和毒素的‘药’粉,手法极其细腻,连最老练的密探也看不出,何况在场根本没人注意他的小动作。 微妙的苦味,因为原本的味道已经被他破坏,席恩也不介意,以‘精’灵应有的优雅慢慢品茗,反正他自己会泡。 纤长的手指拿起羽‘毛’笔,书写出流畅优美的字迹,察觉周围静得不同寻常,他困‘惑’地抬首:“你们继续,不用顾虑我。” “那个,迪斯卡尔殿下,我们在商量怎么往喷泉里灌音乐,你有什么好意见吗?”一个年轻的法师笑着问道,有心拉他谈话。这位海‘精’灵王子乍看傲慢冷漠,其实一点架子也没有,又知识渊博,令人敬佩。只是他似乎不太擅长和人相处,总要别人主动提问才会回答,对‘交’际活动也不热衷。 “往喷泉里灌音乐!?”席恩不可思议地反问,第一反应是:干嘛做这种无聊的事?随即想起马上就是夏季庆典,东城正举城欢腾,做各项准备。 大黑暗时代除了东方学舍的校庆压根没有节日,即使有也没心举行,所以他一时没想起来。但毫无艺术细胞的萨桑之子依然无法理解为何将魔法用在这样的闲情逸致上,让生活更便利也罢了。 “对啊,很‘浪’漫吧?” ‘浪’漫……席恩不置可否,想了想,道:“嗯…用元素共鸣好了,可以根据水流调节,还能营造出幻术效果。”‘女’法师们兴奋得脸放红光:“就是这个!就是要这种效果!我们本来是想用风魔晶储存,但这只能录一首,还要定时启动。” 没办法,唰唰唰写下原理,给她们去消化吸收。 把他当活字典,所有人都来劲了:“今年的葡萄长得慢,迪斯卡尔殿下,您知道什么速成的法‘门’吗?” “这是魔‘药’学的领域,‘药’剂我是会配,不过要看过土壤才能决定。” “没问题!我带来了!” “迪斯卡尔殿下,神殿说要刻一座‘女’神塑像庆祝胜利,财务部认为太‘浪’费,您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是想用幻术或镜象术,就怕被识破。” “用变形术好了,另外找座雕像。” “呃,可以吗?这好象是对生物使用的?” “物体也可以,还能变衣服、首饰之类。” “啊~~~请务必教我们!” “因为要做大量的冰品,冰是有了,就是切割麻烦。” 啪嗒,一块冰出现,然后是一团青‘色’的光团,嚓嚓嚓瞬间切成冰屑。 “这…这是风涡?似乎要求高了点,负责切冰的都是学徒。” “不,是压缩风刃,风刃的变形。”想当初他用这一招搅碎了一头龙,真是大材小用。 “哦哦!” “还有还有,这个传音水晶,能不能改造得更实用一点?比如调节音量。” “用对应的符文排列。”…… 约莫两个小时后,众人总算心满意足,捧着成果喜不自禁:“迪斯卡尔殿下,您太厉害了!干脆正式命名吧,很多是实用的新法术。” “命名?”席恩一怔。霍娜第一个摊开纸,笑道:“对啊对啊,请一定要接受这份荣誉。我们一个个来,那个压缩风刃——” “用来刨冰,就叫刨冰术好了。” “……为喷泉灌音乐的元素共鸣?” “喷泉术。” “让葡萄速成的……” “葡萄术。” 沉默了半晌,法师们默契地展‘露’笑脸:“请放心,迪斯卡尔殿下,我们绝对会让您名留青史的。”唉,还是他们来取名字吧,果然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 “?”席恩回以莫名其妙的表情。 ※※※ 庆典的天气很好,天空看上去清晰又遥远,蔚蓝的‘色’彩像引‘诱’人抚‘摸’。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夜的微寒,晨雾已散去,清新的‘露’水香气让人心情愉快。 换上白袍的海‘精’灵王子坐在塔顶的房间,看着底下欢笑的市民,眼底有浅浅的怅然。 他永远无法融入人群,尽管他可以扮演各式各样的角‘色’,但真实的自己一直藏在角落里,不能,也不敢。 靛蓝的发丝随着细微的动作垂落,大理石般光洁饱满的前额,环绕着一圈‘花’纹典雅的淡金‘色’额饰,中央水滴形的蓝钻散发出和发‘色’相同的光芒,遮住了萨桑之子的印记。 席恩不否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他害怕命运。对孪生弟弟的嫉恨使他挣扎着活下来,而成神之路就是唯一能甩脱那份恐惧的途径。 凡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只要命运之神一翻手,就全盘颠覆。 栽在维烈手上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哪怕他机关算尽,也遗漏了这个变数,结果被关千年,受尽苦楚。 也许成为神之后,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空虚和‘迷’惘,但这也是这种存在能拥有的奢侈。被命运翻‘弄’的众生,连选择权也没有。 信任、友谊、爱情……这些是幸福没错,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幻境。看肖恩的下场就知道,大好人生,瞬间成空。他诚然嫉妒他,嫉妒他受命运眷顾,嫉妒他历经苦难依旧保持纯真的心地,但是他不再羡慕这个弟弟,也不再以他为目标。 只要他想,他也能过得和肖恩一般。他身边已经有爱慕他的‘女’‘性’,喜欢他的朋友,崇拜他的后辈,可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为了活下来,追上那个幸福的弟弟,他早就堕落成了烂泥里的人渣,事到如今,难道还能洗去一身污秽不成? 他决不后悔。因为后悔,就等于否定他过去的一切努力。 即使错,也要错到底! 一旁的计时器发出悦耳的鸣动,宛如水银的液体在透明的环形管道中流动,最底端的魔晶石随之变换颜‘色’。当变成纯净的天蓝‘色’时,他明白时间到了。 按住左手边的水晶球,席恩缓缓注入魔力。他负责的是为广场张开结界,防止意外、遮挡日光的任务。让一个算是外人的‘精’灵做这样重要的事,可见宫廷法师们已经接纳他。 尖峭的塔顶沁出一缕微光,仿佛薄而利的锋刃,切开明亮的天幕。莹白的星屑如泉涌出,朝四面八方散开,就像一道道弧状的银线,慢慢膨胀,形成耀眼的光流,律动着汇聚,最后将整个广场笼进光的漩涡。 欢呼声一下子变大,接着是雄壮的军乐。 收回手,席恩熟练地在空中划印,轻声‘吟’唱咒语。趁这个机会,到处充满魔法能量的机会,他要施放一个小小的诅咒,稍微回报那位爱管闲事的魔界宰相。 维烈一倒,菲莉西亚也会安分些。 那小丫头在打什么算盘席恩一清二楚——灭神。这是不可能成功的,她根本不知道,世界的真理。 他们生活的这片宇宙,由三大界组成:始源之海、冥界和现世。始源之海是所有生命的源头,包括神明、魔法师使用的元素‘精’灵。而在始源之海的深处,有名为元素之王的强大意识体,它们分别镇守与各界相连的纯粹元素界。 冥界当然是灵魂的栖息地,无论什么生物,人类、‘精’灵、矮人、龙、甚至植物和昆虫,最后都会回归那里。但不是永远,到一定时间,就会自动前往始源之海底部的瀛海进行崩解与重组。 现世通俗的讲就是物质界,分散在各个不同的位面和次元,艾斯嘉算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因为这里是唯一由协调神创造,众神共同管理的世界。元素‘精’灵相互融合形成现世中的一切物体,生命终结或存在毁灭时就化为游离能量回到始源之海上层的能源湖,等待下一次重新组成物质。而这个跨越两界的循环,就是第一条绝对定律——质能守恒定律。 在瀛海变为空白魂体的灵魂会在生命诞生的一刻来到现世,死亡再回去冥界,在那得到安息。不管人口上升还是下降,这个循环都不会变,也就是第二条绝对定律——轮回守恒定律。 世人说前世今生,说错嘛不然,说正确嘛也不对,毕竟确实有投胎转世。但是崩解的灵魂等于消失,抹消了生前的记忆和感情。虽然不是没有例外,但这是少之又少的特殊情况。神不同于众生的最大特点,就是少了中间一环。他们如果死亡,是直接到位于始源之海中心的神之泉重生,而且是。除非他们自毁神格,把力量给别的生物继承,比如初代的元素神们。 那么,结论是:要毁灭众神必须毁灭始源之海,毁灭始源之海就意味着毁灭一切。 单单毁灭神之泉也不行,因为三个发源地——瀛海、能源湖和神之泉是息息相关的。一个消失,其他两个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最终扰‘乱’秩序和平衡。 小丫头太‘毛’躁了,一旦掌握了力之本源,想怎么来还不是由着你嘛。大不了重新建立平衡,取消原神,自己替代。光是破坏能济得了什么事,不出问题才怪。 不过她的决心倒是‘挺’大,他会助她一臂之力,因为她闹得越凶,肖恩和维烈越头痛。何况众神也欠他一笔帐,谨慎起见,让魔王陛下顶着风头也比较好。 而在此之前—— 淡淡的亡灵气息从指尖透出,随即,一丝黑雾曼延开来。 “好好享受吧,宰相大人。” ※※※ “呜!” 杨阳从马背上弯下腰,冷汗淋漓地抓住‘胸’口,全身因剧痛而‘抽’搐。史列兰慌忙扶住她:“杨阳!?杨阳?你怎么了?” “阳!”昭霆第一个勒住马缰,余人也赶紧围过来,只有外围的护卫还保持警戒的队形。 “治疗术!”离得近的安朵辅祭立刻施展白魔法,却不见有什么效果。芙米祭司长正要接手,杨阳抬起惨白的脸,断断续续地道:“不要紧……不是我,是…是维烈。” “维烈!?”肖恩和吉西安异口同声,焦切之情溢于言表。西城的护卫队长渥凯也紧张地问道:“是维烈宰相?你…你怎么知道?” 我也想问啊!杨阳在心里大叫,她是本能地感应到亲人的痛苦。 自从重生后,她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维持她生命活动的应该是魔核,也就是正在痛的地方,那维烈……是魔核受损? 记得他那个是母核,难怪。可是这种痛法,不像内部故障,倒像是有什么外力在挤压、戳刺一样。连同五脏六腑一起翻搅,难受得想呕吐。 “奇怪,没有异常。”用魔法检查过后,芙米皱起眉头。肖恩用袖管帮宿命的另一半擦汗:“如果是维烈出事的话,杨阳只是感应,查不出症因也治不好。” “休息一下吧。”眼看杨阳的脸‘色’越来越差,吉西安下了决定,“不要疏忽,可能是敌人的计策。”护卫们有序地散开,做扎营准备。昭霆也被耶拉姆拖走,毕竟他们职责在身。 渥凯派部下到预定接洽的地点打探消息,宰相的安危可是全民攸关的大事。 史列兰抱着杨阳轻巧落地,来到篝火旁。爱伦拿来一张‘毛’毯,想让她躺得舒服点,史列兰却不肯放手,脱下自己的斗篷包住怀里的少‘女’。 “杨阳,要喝水吗?”他将水壶凑近那失去血‘色’的‘唇’。杨阳摇摇头,‘露’出一个扭曲的苦笑:“越来越痛了……”事实上,她还算能忍的,维烈此刻已昏厥了。 暗黑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棕发青年努力安慰:“杨阳,别去想,不想就不痛了。” 说得简单!杨阳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没好气地瞪他。在疼痛的影响下,她的神智逐渐朦胧,急坏了周围一圈人。 “情况不妙啊。”德安忧心忡忡。他和凯文、几位祭司试遍了治疗系的魔法,包括净化和侦测,都没有用,不禁十分泄气。要是满愿师有个什么万一,诺因大发雷霆,他们全部担待不起。 吉西安还算镇定:“目前只能等维烈那边的消息,他没事,阳自然会好。” 直到傍晚,杨阳才清醒了一小会儿:“什么时候了?” “晚上了。”史列兰惊喜万分,连声道,“杨阳,杨阳,你怎么样?好点没?”余人也七嘴八舌地询问。 “放心,死不了。”杨阳勉强笑了笑,因为她实在说不出好字,她已经疼得想杀人了,“吉西安。” “我在这。”术士长单膝跪地,苍蓝的眼眸是‘洞’悉后的沉稳,“别说什么你能走这种鬼话,好好休息,我们会想办法。”杨阳气喘吁吁地道:“我真的没关系,我们…时间很紧迫吧。” 吉西安默认,他刚刚接到法术通讯,凯德兰城在凌晨易主。 来回扫视二人,史列兰浮起坚决的神情:“上路好了,我来照顾杨阳。”吉西安正在动摇,渥凯提出不同意见:“还是等到早上,这附近地形很危险,又有夜盗出没。”这下顺理成章,让病人安稳地睡了一夜。至于睡不睡得着,是另外一回事。基本上杨阳是重复着痛晕和醒来的循环,肖恩和史列兰也陪她熬了一整晚。 次日一大早,使节团拔营出发。史列兰先上马,然后抱过杨阳,覆上风元素结界。这样虽然也会受到颠簸,但冲击小得多。 杨阳只喝了几口粥,却感觉不到饿,默默忍耐了半晌,两行清澈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很疼吗?”没有看漏,史列兰情不自禁地抱紧她,一手颤抖着拉上兜帽,“没关系,我帮你挡住了。” “我在担心维烈。”杨阳哽咽道。她都痛成这副模样了,他会如何? “伤害你们的人,我不会放过。” 柔和如夜曲的嗓音,转为肃杀的冷洌。 “史列兰……”杨阳竭力挤出声音,“你不能…生气啊。”暗黑神双‘唇’紧抿,黑袍下的身躯克制不住地发抖。 他的确不能生气,可是…… “敌袭!” 斥候高喊着跑回来,后面紧跟着一群衣甲鲜亮的马贼。使节团临危不‘乱’,迅速做好迎战准备。 是真的盗贼吗?吉西安细细打量,看不出破绽。渥凯出列‘交’涉:“赶快退下!他们是来自卡萨兰的使臣!” “我管什么使臣不使臣,卡萨兰,那不也是我们的粮仓嘛。”贼首大声嘲笑,喽罗们也一致起哄。 听到这番话,不少护卫都面‘色’不豫。 “兄弟们,上!”盯着队伍里的‘女’‘性’,贼首用力一挥手,众盗匪狂嚎着涌上。 西城的护卫先动手,只慢了半拍,芙米蓄势已久的光箭雨就落在盗贼头上——对付这些小贼,可不用顾全大局。 “有魔法师!”众喽罗纷纷惊喊,有点退缩不前。贼首拉开嗓‘门’鼓劲:“干掉那个放烟火的小妞!” “哦——” 盗贼们装备‘精’良,简直让人以为是正规军,但毕竟是乌合之众,被‘精’锐的中城士兵如砍瓜切菜地宰杀。法师也适时释放单体魔法,这种‘混’战,不能大面积杀伤。 情势一面倒时,变生肘腋:四名看似普普通通的盗贼活鱼般从刀枪剑林滑了进去,同时四朵血‘花’绽开。余人大惊,三名祭司加固防御,凯文和德安使用瞬发技巧发‘射’魔法飞弹,六个弓箭手齐‘射’羽箭。 刺客的身法奇快无比,两人在空中旋转躲开飞箭和魔法攻击,另两人伏低身子,几乎平贴地面地窜出,只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就闪进了内圈! 轰一声巨响,结界破裂。 吉西安毫不迟疑地卡位,为没有自保能力的团员施加小型护圈。刺客的速度如此之快,短时间内绝对无法逮住他们,那只有将牺牲降到最低。 肖恩策马挡在史列兰和杨阳面前,光剑挥出雪亮的银芒。两名刺客主动缠住他,另外两个加速飞掠,一左一右靠近目标,咔嚓砍断了马‘腿’。 史列兰抱着杨阳向后倒飞,手腕毫无预兆地一翻,光华暴涨,在半空拉出一个银亮的扇面,撕裂刺客的躯体。没有沾上半滴鲜血,黑‘色’的身影如滑翔的猎鹰扑向另一人。 “史列兰,你不是说不再杀人!”杨阳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怜自己奄奄一息还要当保险栓。他杀盗贼不要紧,就怕他失控,不分敌我地屠戮。 “哦?我说过这种话吗?”长剑消失,以细微的动作闪过敌人的长刀和匕首,白皙优美的大手从刁钻的角度切入,牢牢扣住对方的咽喉。 被抓住要害的刹那,刺客只觉浑身僵麻,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拼着最后一分力气,他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触发深埋在脑中的自杀咒文。 “嗯…暗示啊,人类总是会发明出有趣的玩意儿。” 另一头,肖恩也解决了两名刺客,担心地奔近。暗黑神却没有回应他的慰问,擦肩而过,两指宽的细长剑再度成型,不偏不倚地贯穿两具尸体。 “你……!”左近的人们都是一愕。黑发神祗缓慢而优雅地拔出剑,让血珠顺着明亮的剑脊无声滴落,微笑道:“尸爆术可是很麻烦的东西。” 这把剑的造型也很特别,刃长而弯曲,立起来到他的肩膀;护手呈弓形,是温润的银‘色’;剑身外围竟然是透明的,中央一条细线却漆黑如夜。‘抽’动间,狭长的锋刃闪烁着月‘色’般冷‘艳’的光弧。 见势不妙,幸存的盗贼连忙逃跑。护卫们也没有追,尽管那四人十分可疑,但想来这帮盗贼也不知情,何况他们有任务在身,对附近的环境又不熟悉。 刺客身上不可能有标记,检查就没有必要;而且衣服常常有毒,又喜欢搞自爆,吉西安本来要亲自处理,却被意外抢先,当下疑‘惑’地端详对方。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平常的史列兰美归美,却像小孩子一样,欠缺令人心动神往的光彩。而此刻的他,凤目飞扬流转,只一眼就足以勾魂夺魄。 “你…你是谁?”杨阳直接问出众人心里的问题。‘混’‘乱’神含笑不语,收剑按住她的额心,挑了挑眉:“原来是诅咒。” “诅咒!?”芙米踏前一步,“是什么诅咒?为什么查不出来?净化也无效?” “因为她不是受术者,只是被牵累而已。诅咒的名字……好象是。” 芙米沉‘吟’片刻,转向吉西安:“这个诅咒我能解,不如你派一小队人马保护我,我先去帮维烈宰相治疗,满愿师小姐就能好起来了。” “这——”吉西安还没回答,渥凯表示反对:“不妥,这里过去还是有危险。人数分散的话,也会引来更多的盗贼。”吉西安想了想,靠近杨阳,柔声道:“还有大概一天半的路程,你撑得住吗?” “可以。”杨阳朝他勉力一笑。 “好,收拾一下,出发!” 死了四个同伴,大家的心情多少有点低落。骑上备用马匹,黑发神祗察觉怀里的人毫不松懈的目光,忍俊不禁:“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