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格局形成(节七)
,我一会儿就进去,只是给你个忠告:以后尽量别让他生气,让他喝酒。我能出来的次数有限,还要省着用。”
“你到底是谁?”杨阳越发肯定他不是史列兰,却奇异的并不害怕。那双清亮幽凝的黑眸笑意满满,包含着亲近和好奇。 周围的人也拉长耳朵听他们说话。 “呵呵,你猜呢?” 怎么这样!杨阳哭笑不得,突然感到背后灌入一丝丝暖流,稍稍抚平了折磨得她痛苦不堪的咒术。 “你体内的东西真有趣。”出尘绝‘艳’的脸庞俯低,令杨阳屏息,“居然能抗拒我的力量。” “你……你……”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哑了,杨阳干咳两声,面红耳赤地低吼,“离我远点啦!”老天!为什么一样的脸,魅力会差这么多? 没有介意她的排斥,暗黑神依旧笑眯眯:“打个商量,那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借我挖出来看看好不好?我会原封不动地帮你装回去。” “挖出来我就死了!” “唉。”遗憾地后仰,仿佛想起什么,黑发青年又闪电般欺近,“对了,时旅者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杨阳愕然:“时旅者?谁?” “嗯…还没认识吗,那紫‘色’眼睛的酷哥呢?” 紫‘色’眼睛?“你是说诺因?他在米亚古要塞啊。”果然不是史列兰。 “唔,那么时机不远了。”轻松的笑颜划过一缕沉重。杨阳正要理清这团‘混’‘乱’,忽觉身体一轻,所有的异常消失无踪,冲口道:“不痛了!” “真的!?”听得一头雾水的众人喜出望外。 “似乎有人解开了诅咒,那么我功成身退了。”暗黑神收回手,阖眼的前一刻,被拽住鬓发。 “你是谁?”执着地凝视他,杨阳第三次重复。 弯弯的笑眼眯起,眸中是无限清晰的‘洞’察,和无比悠远的睿智,深邃而空灵。 “我只是一片残渣而已。” 眨了眨眼,史列兰如梦初醒地低下头:“杨阳,出了什么事?”默然半晌,杨阳回以温柔的笑靥:“没事,你回来就好。” ※※※ 因为维烈还没恢复,由迎宾团的副团长林菲克接待使者一行。 互相礼貌地寒暄后,他不着痕迹地打量来客。队伍里最引人注目的是资料上最为神秘,美得令人难以置信是凡人的黑发青年;他右手边是一个脸有病容的少‘女’,挂着和自家宰相神似,温雅清和的浅笑,应该就是满愿师杨阳;左首的棕发青年身穿象牙白的军装,明朗的俊容上是一双灵动有神的琥珀‘色’眸子,让人一见就萌生好感,正是西城全体的大恩人,苍穹军团长肖恩普多尔卡雷;而为首的宫廷术士长一袭米‘色’丝袍,法杖系在腰间,笑容有度,谈吐优雅,举止洗练,进退合宜,堪称完美的使臣。 护卫看起来身手都不弱,容貌也在水准之上——这是出使的重要条件,总要让人看着舒心。第一印象好,‘交’涉起来就能事半功倍。 “听闻各位半途遭到贼人袭击,幸好平安无恙。”西城不讲究礼仪,林菲克虽然用辞文雅,也没什么累赘的修饰,一边说一边将他们引进大厅。这栋建筑是当地的总督府,取材简单,然而占地宽广,别有一股泱泱大气。 “托福。”吉西安得体地笑道,“据说维烈宰相突然抱病,请问他还好吗?”于公,和维烈洽谈更有效;于‘私’,他也十分担心这个朋友。杨阳和肖恩更是急得快跳出来。 “咳,老实说,他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诅咒,好在伊莉娜小姐懂得白魔法。” 伊莉娜?吉西安一愣。这时,昭霆手指与大厅相连的长廊,叫道:“佛利特!” 来的正是原本住在红石山脉,和师兄妹三人算是老邻居的矮人。模样也和以前一样,‘乱’糟糟的胡须,粗壮的身材。 杨阳和耶拉姆也惊呼出声,迎了上去:“佛利特,你怎么在这里?” “!别提了!我差点被淹死!”语焉不详地咒骂,矮人注视黑发少‘女’,眼神了然,“别难过,我们一定会为那个酒鬼神官报仇。” 杨阳凄然一笑。时至今日,听到神官的名字,她依然会感到揪心的痛。史列兰担忧地拥紧她。佛利特瞪大眼,满脸震惊。矮人的能力让他看出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 “你好。”误会了他眼光的含义,乖宝宝弯腰行礼,更令佛利特看傻了眼。 “喂喂,什么淹死啊?”昭霆好奇心旺盛,追问道。佛利特瞪目:“地下河啦!把矿区淹了,害我们差点死翘!最重要的,那些宝贵的矿石也泡汤了!”说着,捶‘胸’顿足,憾恨不已。肖恩也过来和酒友套近乎:“哦,可能是丰饶之风的影响。” “那就是你的错!”佛利特拔出板斧追杀他。林菲克急忙劝阻:“别这样,佛利特大师,肖恩先生是我城的大恩人。”昭霆咧嘴嘲笑:“你还大师啊?”佛利特转过头劈她,耶拉姆连拖带扯地拉开。使节团的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出闹剧。 幸而林菲克及时记起自己的职责,为双方介绍。吉西安强忍矮人不知节制的拍打,扮出笑脸:“很荣幸认识您。” “哈哈哈,别客气!你既然是这帮小家伙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佛利特,其他人没事吧?”杨阳‘插’口。佛利特点点头:“都没事,是一个叫伊莉娜的小‘女’娃救了我们。” 话音刚落,一扇房‘门’打开,亭亭走出一道纤影。水绿的长裙,金褐‘色’的秀发,娇‘艳’的容貌,体态优美,举手投足气质动人。吉西安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心中刹时清明:烧成灰烬的火刑架,柳轩风的获救…… “久违,伊莉娜小姐。”他无懈可击地微笑,行绅士礼。伊莉娜也噙着温顺的笑‘花’,提起裙角:“哪里,以前多‘蒙’你们照顾。” “照顾你的是殿下。”吉西安摇头,遥想主君喷火的样子,“他会被你气疯。” “哎呀,哪有这么夸张。”伊莉娜狡黠地笑了。余人嗅出暗‘潮’汹涌的气氛,却不明内情,只好干站着。 “我代城主大人欢迎各位贵客。”伊莉娜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你们是来探望维烈的吧,跟我来。” “维烈怎么样?”肖恩急切地问。伊莉娜叹道:“不太好,诅咒是解开了,却有严重的后遗症。他体质又差,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现在也没清醒。”闻言,杨阳等人忧心如焚。 大部分成员自觉地停步,由林菲克另外招待。只有杨阳、史列兰、肖恩、吉西安、昭霆、耶拉姆、佛利特和伊莉娜走了进去,芙米祭司长也基于医师考量留下。 这是间简朴的客房,弥漫着窗外传来的荷叶清香。病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头漆黑的发丝铺展在洁白的枕上,被阳光染上温暖的薄金。 “维烈!”杨阳和肖恩抢到‘床’前。魔界宰相的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情况不好。 “处理得很完美。”芙米检查了一下,由衷赞赏。昭霆抗议:“可是他看起来很糟啊!”芙米白了她一眼:“那是病人自己的问题,该做的医师都做了。” “这病恹恹的小子就是你老爸?长得倒‘挺’像的。”佛利特比对父‘女’俩,大咧咧地评价。杨阳苦笑,坐在‘床’边,细心地掖好被子。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深有体会,那种好象连骨髓也‘抽’疼,无法形容的痛楚——到底是谁对他下如此残忍的诅咒!? 耶拉姆问道:“有什么后遗症?”回答的是肖恩:“‘精’神会很难集中,视力下降,不定时晕旋,大概要一年以上才能痊愈。”昭霆咋舌:“哪个‘混’蛋把他害成这样?”这可没人答得出了,伊莉娜道:“施法的可能是他认识的人。”特大号爆弹,众人吃惊地瞪着她。 “你们看。”白嫩的柔荑摊开,‘露’出一枚焦黑的颗粒,“我从他的‘胸’口找到这粒,这是咒术的媒介,埋了好几个月了,一般敌人很难在那个位置搞鬼吧?” 随着清脆的‘女’声,肖恩脑中渐渐浮现出画面:那是在船上,他按住友人的‘胸’口…… “是我。”比刚刚更惊爆的炸弹投了下来。 “肖恩!?” 棕发青年面无人‘色’地道:“席恩用我的身体……”知情的人们恍然大悟,叹气的叹气切齿的切齿。肖恩一个箭步抢过媒介,念起咒文。明白他要做什么,伊莉娜闲闲地道:“没用的,我试过了,那人的手法真是很高明。” “你们在说谁?”吉西安忍不住发问。昭霆用嫌恶的语气,滔滔不绝地控诉圣贤者的极恶罪行。听罢,佛利特险些把胡子揪下来:“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类啊!” 在场的人类都很没面子。试了几次没有效果,肖恩颓丧地垂下肩膀,神情懊恼而自责。杨阳自认倒霉地拍拍他:“别在意,不是你的错。”唉,她早该想到的。 “咳嗯,这件事姑且不谈。”吉西安敷衍过去,看向还在昏睡的友人,“恐怕我们得把他抬到首府去了。”伊莉娜从善如流:“我叫人准备大车。”听出她在西城的地位不低,吉西安暗暗留心。 史列兰蓦地抬起头,道:“有个非常强大的生命在接近。”余人正错愕间,隐隐听见马匹惊慌的嘶鸣,人的喊叫,两扇落地窗像被强风吹拂般震颤。不多时,一名守卫跌跌撞撞地冲进来:“龙……龙……” “什么!?”一室惊讶。 “是龙!说要见杨阳小姐!”深吸一口气,守卫总算流畅地说清楚。不愧是西城的战士,受到如斯惊吓还能很快回神。 杨阳浮起某个预感,绽放出夺目的喜‘色’,匆匆奔出房间。 ‘门’前的广场上,总督府的守卫战战兢兢地包围住两个年轻男子,却不见龙的踪影。 “扎姆卡特!月!”认出阔别数月的同伴,杨阳欣喜地唤道。 “哟,又见面了。”血龙王笑得嚣张跋扈,扬手招呼,红发在阳光下明亮如火焰。身畔的黑发青年温文尔雅,冷静的青瞳微微化开柔和的涟漪:“好久不见。” ※※※ 创世历1038年 -啃--书-——小--说--网---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网推荐: -啃--书--网-小--说--这是华丽的分割-- 星之月1日,对卡萨兰满愿师杨阳而言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 也许是受到喜气洋洋的气氛感染,维烈醒了过来,一醒就沐浴了一顿劈头盖脑的痛骂: “太没用了!真是太没用了!瞧你这副焉样,简直丢尽我的脸面!一想到曾经和你共用一具身体,我就感到耻辱!比人类的‘女’人还脆弱!中了诅咒不会咬回来啊?居然一下子就晕了!以前也是,动不动被暗算,一点警觉心和防御力都没有!迟钝!低能!废柴!” 堂堂魔界宰相缩着脖子挨批,求助的眼光‘乱’瞟,但是其他人不是觉得此言深得我心,就是被龙威所慑不敢帮忙说话,最后还是杨阳打圆场:“好了好了,放过他吧,他还病着呢。” “哼!”扎姆卡特余怒未休地哼了声。维烈吁了口长气,朝众人绽开腼腆的笑容:“大家都来了?抱歉我这么不体面的模样。” “没错!你让我们看得最多的就是你昏过去的样子!”昭霆也忍不住数落,“想你在降魔战争多威风啊,就算做不到那种程度,至少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 “呃——”又被倒打一耙,维烈不知所措地傻住。这回连杨阳也不帮他:“维烈,不是我说你,你实在太不注意保护自己了。即使是不死之身,受伤还是会痛的啊,我们看着也难受。”维烈受教地低下头:“对不起。” “光对不起有什么用!要吸取教训!”昭霆吼得高八度。耶拉姆附和:“对,这次杨阳也因为你差点痛死。”维烈大惊失‘色’,拉过‘女’儿,慌张地上下检视:“杨阳……” “没事啦。”摆摆手,杨阳刻意加重语气,“不过再来一次我说不定真的会嗝毙。”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切断感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阳气极。余人唾弃地鄙视那个搞不清楚重点的男人。月淡淡地道:“索‘性’我们给他加防御得了。” 他一说话,维烈就脸红。扎姆卡特警惕地察觉,将情人护在身后:“你想干嘛?别对月有非分之想,他是我的!” “我……我……”维烈更加无地自容,嗫嚅道,“对不起。” 对了,他们共享爱情。看到这一幕,杨阳等人相继抹汗。 “维烈是吗?”吉西安讶道。芙米和伊莉娜也惊诧至极。维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不是!” “别这样摇,你的头会晕。”两位医师提醒。还没说完维烈就晕乎乎地倒向一边。杨阳连忙扶住,叹道:“简单的说,就是一个由错误衍生出的不幸。”堪称异世界同人‘女’表率的祭司长不满地道:“太‘抽’象了,你可以直说是三角恋。” “不是三角恋!”维烈哀号,声音要多凄厉有多凄厉。 安抚地拍拍他,杨阳简述前因后果,听得三人唏嘘不已。 吉西安无限同情地注视友人:“你真是多灾多难啊。”维烈苦笑不语。昭霆叉腰道:“很多是他自找的,像这次,他事先做好防范措施就什么事也没有,还连累阳陪他一起受罪!” “真正连累他的是我。”肖恩‘插’口,脸上是压抑的薄怒,“维烈,你说贝姆特和轩风‘交’给你,结果你却没照顾好自己!”维烈一窒:“呃,对…对不……” “算了,这次是我害了你,我会想办法。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他得手?高等魔族不是都有防护罩吗?” “那个啊,我怕人起疑撤掉了。” “现在没必要了,张起来!” “那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昭霆搓搓臂膀,寒‘毛’直竖。佛利特把斧头挥得呼呼作响:“他敢出来,我劈了他!”杨阳摇头:“席恩的‘性’格应该是属于谋定而后动的类型。” “胆小鬼!”矮人和棕发少‘女’齐声骂道。肖恩微微皱眉,哪怕兄长罪行累累不容宽恕,他也不喜欢听人骂他。月同样不以为然,指着肖恩:“法师就应该有这种‘精’神,这四不象才是异类。” “你还帮他!” “我不是帮他,是实话实说。” “那个,大家不要吵。”维烈习惯‘性’地当和事佬,眼望友人,“肖恩,你别自责,我想他是针对我。”众人一致反问:“针对你?” “嗯,那时候,我逮住他以后,开始是把他关在冥王给我的水晶球里,但他屡屡试图脱困,我就对他施加了‘精’神刑罚,让他没空打歪主意,所以他肯定很恨我。” “哇啊~~~你折磨了他一千年!?”昭霆听得张大嘴合不拢来,一脸“原来你是潜意识虐待狂”的表情。余人也用全新的目光膜拜魔界宰相,之前的老实人印象。 “……维烈,你不该这么对他。”肖恩艰难地吐字,他原以为好友只是关押了兄长。这次维烈却没有道歉,执拗地道:“我没做错,他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当然要报复回来。” “但是你……” “是!我也曾经对你很过分!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我还是气不过!”维烈难得‘激’动地大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唉,算了,事到如今追究也没有用。”不忍心再责怪友人,肖恩咽下这枚苦果,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按住对方的前额,“维烈,不要动。” 虽然兄长的‘性’子已经扭曲得不堪,但有些特质不会变:席恩非常记仇,而且有仇必报,那么他对维烈的报复绝对不止这种程度。何况被折磨千年,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凝神感知了好半晌,肖恩终于找到另一颗埋藏得极深的。 这个方向……是东方! 大喜之下,他不假思索地念出空间连接的咒语:“用不灭的地火焚尽叹息之壁,让流动的冰岚解开封印之锁,从虚无的开始到‘混’沌的终结,请遵循自古以来传承的诺言,违背从未更改的命运星辰,斩断虚无缥缈的因果律之索,为我打开真与幻‘交’界的‘门’扉,穿梭过去与未来,‘交’错刹那与永恒——时空之‘门’!” 随着法术的完成,黑发青年身后渐渐浮现出‘门’的轮廓,看不见对面的情景,极光般瑰丽的光辉遮蔽了视野。杨阳等人僵在当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月暗骂肖恩卤莽,这么好的机会却不做好充分的部署,害他只来得及准备一个。其他几位法师反应也不慢:吉西安举起法杖,一个由关键语触发的六芒束缚阵展开,然后是确保安全的;芙米双手合抱,一个和一个蓄势待发;伊莉娜手指疾划,水蓝的‘波’动‘混’合跳跃的闪电出现,是和。 “席恩!”肖恩伸出手,穿过闪耀的‘门’扉,准确地抓住目标。 另一头,正向海‘精’灵王子献殷勤的‘侍’‘女’们纷纷惊呼,眼睁睁看着他被拉得踉跄了一下,左肘以下没入那道光之‘门’! 杨阳等人惊得呆了。那只手,白皙莹润,秀雅纤细,优美得宛如一件‘精’工雕琢的艺术品。雪白的宽袖缀着淡紫‘花’纹,更衬得‘精’致典雅。 说来繁复,其实不过是惊鸿一瞥的景象。被突袭的一刹那,席恩就想通原因,冷静地拟妥作战计划。 食指和拇指扣起,非常简单的手诀,法术也很简单——。 糟!四名法师脑中同时闪过相同的认知。下一秒,能量风暴席卷了整个房间。 时空魔法会扭曲附近的‘精’灵力场,因为肖恩使用的是定向空间‘门’,又是用物理力量拉扯,才能勉强施法,但还是很不稳定,这么稍微一搅动,元素粒子自然全部紊‘乱’,准备好的魔法统统失效。 包括肖恩在内,众人跌得灰头土脸。同一刻,一只血红的触角从莹白的指尖冒出,转眼笼罩了大半个天‘花’板。十足六目的可怕异形,张牙舞爪地咆哮着,‘欲’撕裂底下鲜活的猎物。 极美与极丑,如此奇异地并存,仿佛实体化的噩梦,再次冲击了每个人。 “湮灭!” “爆炎!” 史列兰和扎姆卡特不约而同地出手,他们都不用通过玛那‘精’灵施法,咒文只是方便控制。黑雾夺走了妖兽的生气,鲜红的火焰则包裹住它。 膨胀的光块炸开,伴随着绿‘色’的血雨,在人体和地面烧灼出冒烟的小‘洞’。芙米急忙爬起,施展群体治疗术。 没有恋战,美如雕刻的大手迅速没入光幕。顾不得尚未治好的毒伤,肖恩连滚带爬地抢上。 “席恩——” 他曾无数次地梦见分离之刻。在悬崖上,孪生兄长推开他,留下清朗的浅笑,一字一字道: 然后,转身跳下。 他伸手去抓,却失之毫厘。 惊痛、悲伤、后悔、自责……夜夜啃啮着他。 如果我抓住你,如果是我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空间之‘门’在他眼前炸裂,吞没了远方的亲人。 半空的手,颓然垂落。 “老…老天……”昭霆牙齿打战,浑身发抖,“吓死人了!那家伙竟然在身体里养怪物!”杨阳沉声低喝:“闭嘴。”维烈走近孩子般蜷成一团的友人,在他身旁跪下:“肖恩……” “这一次……还是只差一点点……” ※※※ “迪斯卡尔殿下,没事吧?” “刚刚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扇‘门’?” “我没事,大家别慌。”席恩‘露’出安抚人心的微笑,轻抚袖口,除去孪生弟弟留下的气息,一丝一毫也不留,“是一个我认识的朋友,跟我开个玩笑。”‘侍’‘女’们如释重负,其中一人叫出声:“是不是您的家人催您回去?” “啊~~~~不要!殿下走了,我们会很难过的!”一片不舍的呼声。 “放心,我还会再待一段时间——嗯,你们不是要带我去看‘花’吗?” “对对,今天早上开的,很漂亮哟。” 一群叽叽喳喳的‘侍’‘女’簇拥着蓝发‘精’灵走出资料室。 半途,席恩脚步一顿,不自觉地看向左腕。 那里,残留着肖恩的体温。 哼,抓得那么紧,结果还不是放开了。 信手一划,冷却那温暖,也是斩断最后的联系。 ※※※ 一场风‘波’,摧毁了一间客房,也惊动了两城的护卫。 维烈和吉西安出面平息下来,转移阵地开检讨会。不顾肖恩情绪低落,月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吉西安、芙米和伊莉娜因此拜见到他与文质彬彬的外表、优雅柔和的嗓音截然不符的毒辣词锋。 肖恩被修理得遍体鳞伤,加上衣衫破烂,整个人无比可怜,至少维烈和几个少‘女’非常心疼。于是杨阳拿出随身携带的茶包,给大家泡茶消火。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突然来西城?萨姆说你们去夏尔玛大陆了。”她问出迟来的问题。 “哦,我见过那帮小子。”扎姆卡特答非所问。月扼要解释:“我们是去那儿雇佣兵团,雇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雇佣兵团?”众人大奇。扎姆卡特更是纳罕,瞅着杨阳:“你不是要和东城打仗么?” “这……”杨阳又是感动又是不安,感动的是同伴的心意,不安的是怕他们牵扯进这场无关的战争,“你们不必——” “我说过给予你心的守护,除去阻挡你自由意志的对象,龙决不会违背自己的誓约。” 天大的帮手啊!吉西安暗忖。杨阳嘴‘唇’颤抖,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你就不怕我会滥用你的誓言吗?”扎姆卡特自信一笑:“你不会。龙看中的人类就算会犯错,也不会堕落渣。也别为报仇感到可耻,复仇是心之所向的行为。”杨阳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久久说不出话。 月没介意情人被吃豆腐,他早就知道扎姆卡特对杨阳的感情是父爱:“他们已经到米亚古要塞,我和萨克是先来看看情况,还有支援军应该在西城首府。” “咦?”众人不解。月斜睨其中一个:“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妖灵族的族长?” “啊——”肖恩大吃一惊,满脸不苟同,“你怎么把他们也扯进来?不行!叫他们回去!” “失落神殿的约束已经不存在,难道还要他们在死亡沙漠挣扎求存?当然是融入内地。但是没有功绩,人们是不会接纳他们的,这是利益‘交’换。”月不紧不慢地分析。肖恩无言以对。 “打仗别漏了我们!”矮人的大嗓‘门’响起。黑发少‘女’无奈地俯视他:“佛利特,你也要搅这淌浑水?” “不是搅浑水,是为那个酒鬼神官报仇!那个叫什么罗的城主霸占了我们的家园,我也要找他算帐!” “是罗兰福斯啦。”昭霆纠正。佛利特的神情变得古怪:“你说他叫什么?” “罗兰福斯。” “他长什么样?”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他为何对一个人类的长相感兴趣。伊莉娜干脆释放幻术让他看个够,蓝光一闪,金发青年的身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室内。 “很年轻啊。”月感叹。耶拉姆解下长鞭:“慢点撤消,让我‘抽’他一顿。”昭霆白他:“你又‘抽’不到。” 咻!闪着寒光的斧锋切过空气,劈碎了幻象。 “我见过他!”佛利特吼声如雷,震得众人耳鸣嗡嗡,“他拔了我的胡子!” “什么!”惊噫四起。杨阳睁大眼:“你确定吗,佛利特?” “不会错的!两百年前,这小‘混’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脚将我踩在地上,‘阴’笑着说我杀了他的弟弟,他要小小回报一下,然后就硬生生拔我的胡子——见鬼!我那时还是个年幼矮人,连人类都没见过,什么时候杀过他弟弟了!胡说八道!对了,他身边还有只黑猫,感觉不像生物,‘乱’诡异一把!” 两百年前……一听到这个词,多数人就没心听了,摇头的摇头喝茶的喝茶。杨阳啼笑皆非:“佛利特,你认错人了,两百年前罗兰城主还没出生呢,也没听说他有弟弟。而且,他身边从来就没有什么黑猫,倒是一直穿黑衣服。”佛利特一怔,有些动摇:“是吗?” “是啦,你肯定搞错了。”昭霆不耐烦地嚷嚷。吉西安的论据最为可靠:“两百年前朝纲,连称得上他对手的人都没有,就算他不是人类,那时侯就活在世上,也不用等到今天。”肖恩猜测:“可能是他的祖上吧。” “哼唔,那么他也欠我一笔帐。”矮人崇尚父债子还。 因为被毒雨烧出许多破‘洞’,芙米建议洗澡换衣服,获得‘女’士们的一致赞同。维烈、肖恩和吉西安也尾随其后,留下四个不用换衣服的“人”大眼瞪小眼。 “你…你们好。”史列兰在一个矮人,一头龙和一位古人的打量下十分局促,怯怯地招呼。呜呜~~~杨阳,你怎么还不回来? “和维烈一样窝囊。”扎姆卡特不爽地嗤鼻。佛利特抚‘摸’胡须:“他还是神哩,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神!?”月心下紧张,他是穿越时光的洪流,不自然的生命体,最忌讳的就是维持平衡的众神。史列兰毫无心机地朝他笑:“嗯,你是‘迷’路的魂魄吧,不认得冥界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扎姆卡特闪身挡在情人面前,狞笑着扳‘弄’十指:“你要引渡他?可以,先过我这关。” “你要打架?”史列兰蹙眉,起身迎视他挑衅的眼神,“我不怕你。” “哦,还有几分骨气——好,来吧!” 噼里啪啦,一龙一神扭成一团,开始男人间的斗争。 “不好了!”护卫队长爱伦惊惶地闯入‘女’浴室,“史列兰大人和龙王陛下打起来了!” “什么!”正玩水的众人傻眼。可怜的保姆杨阳赶紧穿衣整装,火烧地冲到现场。只见又一间报废的客房里,长发散‘乱’、嘴角挂血的扎姆卡特正被月敲脑袋瓜;而佛利特笑呵呵地拍打鼻青脸肿的暗黑神,夸奖他“有出息”。 “史列兰!”杨阳心痛至极,扑过去问安,“疼不疼?疼不疼?”啊啊啊~~~~竟然在这么美丽的脸上留下伤痕,罪过啊! “不要紧。”没有哭诉,史列兰咧开大大的笑脸。扎姆卡特毫无自觉地火上浇油:“这小子的拳头还‘挺’有劲,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杨阳投来两道杀人死光:“有没有搞错!史列兰还是个小孩耶!你居然毫不留情地揍他!” “我不是小孩,我是男子汉,佛利特说的。” “没错没错,他是男子汉,可造之材。” 这帮家伙…… 直到晚上,乌青淤肿才在杨阳疼惜的注目下淡化。本来剑没有五感,但史列兰附体后,渐渐向他的原身靠拢,可以模拟出大部分感觉,并在表面显现出来。 “真是的,扎姆卡特太过分了。”杨阳仍在气恼同伴下手没有分寸。史列兰眨眨眼,发自肺腑地道:“不会啊,他很强,很干净,很好。” “……”杨阳不明所以地歪着头,心想也许对男人而言,友谊的确是不打不相识的东西吧。 第二天清晨,成员增加了两位的使节团浩浩‘荡’‘荡’地向西城首府赫拉特进发。 阳光普照大地,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赫拉特和上次来时一样,巍峨朴实的城墙背山矗立,环绕的壕沟注入附近的河水,形成护城河。一路走来,青‘色’的麦‘浪’随风摇曳,可见丰饶之风的影响。看到这个景象,肖恩最高兴,只是民众的欢呼感谢让他很不好意思,最后不得不躲进车子。同车的还有一位病号。 身为迎宾团的团长,维烈本来应该打头阵,和吉西安谈笑风声才对,可是他连上了鞍的马也不会骑,只好坐马车。但由于咒术的后遗症,他又晕车,吐了几次后,索‘性’用睡眠术放倒自己。 帮昏睡的友人盖好‘毛’毯,肖恩凝视他苍白的侧面,眼底沉淀着苛烈的决心。 尽管维烈严格说来是自作自受,他也无法原谅兄长的加害。而且席恩的目的是让他痛苦,不阻止他,还会有更多他重视的人们遭殃,重蹈千年前的覆辙。 席恩,我会杀了你,然后我也去陪你。 摊开手,鲜明的触感历历在目。那只手冰凉得不像人类,就如同隔膜的心。 他本来盼着兄长能改过从善,毕竟他对希莉丝有一份责任,不想闹得‘玉’石俱焚,但是这次的事彻底粉碎了他天真的愿望,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感到车速趋缓,肖恩明白快到了,扳过友人,轻轻摇晃:“维烈,醒醒。” “唔……”魔界宰相幽幽醒转,只觉头晕眼‘花’,‘胸’口窒闷难受,好一会儿才看清友人担忧的脸庞,勉强牵了牵嘴角,“肖恩。” “等等,你声音不对,我看看。”棕发青年俯下身,直接用额头量体温。与此同时,祭司长打开‘门’:“维烈宰相,你好点……”顿了顿,她镇定地转过身:“原来是四角恋啊。” “不是四角恋!”凄厉的哀号传出车内。 “呀——”迎接的队伍里响起一声不亚于他的尖叫,“扎姆卡特!是扎姆卡特吧?好帅啊!还认得我吗?”其他人则看着暗黑神发呆。 “是你啊。”血龙王对这个同人‘女’颇有些发‘毛’。轩风给了他一个过于热情的拥抱,再一视同仁地搂住月,遗憾地蹭蹭:“小月月也来了,怎么不变小呢?”月冷冷地道:“抱歉,我还不想被你玩死。” “讨厌,人家只会疼爱小月月。” “轩风~~~~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杨阳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存在,“我在这儿站了半天,你居然连声招呼也不打?”轩风笑嘻嘻地靠过去,却绕过她抱住了史列兰:“我们什么‘交’情,还在乎这些虚礼——小史,想不想jiejie?来,亲一个。”杨阳往她后脑勺就是一拳。 不过这么一打岔,西城方面倒是回过神,只是惊‘艳’的视线还不时留恋在黑发神祗绝美的容颜上。有过数面之缘的贝姆特最为镇定,干咳一声,与吉西安‘交’换例行的客套话。 肖恩跳下车,然后将友人扶下来。见状,贝姆特皱起眉:“维烈,你没事吧?”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啊,老板。”维烈回以一贯温吞的笑容,目光却有点游移。现在只要对象离他三尺远就看不清楚,因为‘精’神难以集中,连‘精’灵之眼也无法使用。敏锐地看出异常,贝姆特眉头皱得更深,只想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为什么不死之身的魔族会中什么诅咒,还得了这么糟糕的后遗症!? 然而,一城之主是不可以把‘私’情放首位的,他只能给胞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那个动不动出状况的部下,引领众人进入城内。 第二次来到城主府,杨阳百感‘交’集。上回他们在这里见到假扮小男孩的帕西斯,被他耍得团团转。如今这位同伴成了亡灵的指挥,和他们互为敌手,造化真是‘弄’人。 肖恩倒没什么感慨,他这人粗线条,不懂得触景生情,只是单纯的挂念徒弟。 虽然‘性’格上有不少缺点,但维烈终究当了n年宰相,为官的资历绝对无可挑剔,将诸多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整个行政中枢有模有样,运转良好;安排上也尽心周到,予人宾至如归的感受。 因此,原本视西城为的护卫们不得不改观。而对着恩人亲切的笑脸,某神美美的面容,一些顽固份子也没法摆脸‘色’。 说实话,这次结盟双方都不怎么情愿,是时势所趋。 既然两位城主都能认清情势,又有足够的威望让底下服从,‘交’涉起来就容易得多,无非争取最大利益而已。而这方面贝姆特显然不是吉西安的对手,西城也没有专‘门’的外‘交’人员,只有退让的份。 幸好吉西安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言谈也控制在不会让对方不快的范围里,在场又有维烈周旋调和,总算顺利将书面文件签定下来。 对这个结果,最高兴的是三位满愿师,‘私’下碰杯庆祝。 当晚,抵挡不了昭霆和轩风的联手攻击,杨阳战略‘性’撤退,逃出浴室。等在外面的史列兰自动跟上,一目了然的护卫身份令周围石化的众人更加呆若木‘鸡’。 杨阳暗暗叹气,自从史列兰成为她的保镖后,她看得最多的就是这种静态风景。只有诺因例外,依然横冲直撞的他是唯一的动态人物。 说到诺因,还真有点想他。那个人固然脾气坏个‘性’差,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安心。神经又粗大坚强,很多烦恼在他眼里都变得不值一提,加上志趣相投,实在是个没得挑的朋友。 不知不觉走到中庭,四下无人,杨阳放松地吁了口气。基于安全考量,他们住在宰相府。这是栋环境清幽雅致的建筑,很符合主人的形象。 “谁?”史列兰突然喝问,回应他的是一阵振翅声。一只白羽青尾的大鸟飞出‘花’丛,很快没入夜空。 “哦,是你们啊。”宫廷术士长撤消防御结界,随着‘精’妙的手势,白金的短发‘荡’起潋滟的流光。杨阳好奇地问道:“那个是传讯鸟吗?” “是啊,结盟成功了,总要跟殿下报个喜。”吉西安的目光同样停驻在暗黑神脸上,不过他的反应和常人不同,“啧啧,史列兰,你会找不到老婆。”他让所有的‘女’人失去立场。 “你不也是!”杨阳斜睨他:! “一位合格的男士是不会被套牢的。”吉西安悠闲地整理襟口,微小的动作也电力十足。可惜杨阳因为见过的帅哥太多,已经免疫了:“什么歪理。” “这是男人的真理。” “好吧,好吧,尊敬的。”无奈地喊出对方闻名遐迩的称号之一,杨阳浮起郑重之情,“我问你件事,为什么维烈叫你‘弗雷德’?”吉西安眼底寒芒一闪,不为所动地笑道:“这个你应该问维烈吧。” 真是超级不坦率的男人!杨阳挫败地瞪他,心知不往他的心上踢一脚,他连个手套也不会脱下:“那你对轩风是什么想法?” 这一回,吉西安眯了下眼,然后徐徐笑了。‘迷’人的微笑,风流倜傥。 “这么明显吗?没错,我想追她。” 没料到他竟然会承认,杨阳一愣。吉西安耸了耸肩:“可惜,她是佣兵王的‘女’人,我再怎么无法无天,在眼下的时机也只好安分点。”杨阳的眼神变得冷洌:“你的意思是,只把她当作的对象?” “啊,请放心,我不会强迫任何一位美丽的小姐,不过你情我愿的话……喂喂!”吉西安敏捷地闪过对方的飞‘腿’,差点男‘性’生涯不保。 “你根本不是,是个大笨蛋!”收回脚,杨阳气冲冲地离开。颔首为礼,史列兰紧跟其后。 目送两人的背影,吉西安的神‘色’有一瞬的黯沉,随即摇摇头,咕哝道:“‘女’人……” 转过身,他朝反方向走去。 ※※※ 本想找个顺眼的‘侍’‘女’共度甜美良宵,却在经过二楼‘露’台时驻足。魔界宰相捧书独坐,身穿淡月‘色’的正服,鹅黄的腰带垂地,虽然是夏天,领口却高束,衬出主人端严稳重的气质,乌黑的长发似乎刚洗过,湿润地披散在肩背上。 反应过来时,吉西安已经用浮空术翻过栏杆,劈头骂道:“身体这么差,居然还跑出来吹风,快给我滚进去!”言语粗俗,毫无绅士风范。 “啊,弗雷德。”维烈笑开怀,却在看清的刹那,转为担忧,“你怎么了?有心事。” 吉西安一窒,几乎就要否定,掩饰的话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维烈撑着扶手起身,还没站稳,整个人往前冲,幸好被吉西安及时扶住。 这一幕,清清楚楚落入路过的祭司长眼中。 “厉害,六角恋。”由衷赞叹。 第五角是西城城主。 “怎么了,脚‘抽’筋了?”吉西安关怀地问。维烈尴尬地红了脸:“腰带被椅子卡住了。” “你还是这么笨手笨脚。”无比自然地教训,吉西安帮他‘弄’开,两人并肩走进室内,让等着看好戏的同人‘女’遗憾不已。 亲手调了杯姜糖水,递给年轻的客人,维烈意有所指地笑道:“我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有心情。”‘交’叠起双‘腿’,吉西安喝了口淡黄‘色’的饮料,意外的合口味。他经常偷偷调来喝,却总是达不到“记忆中”的美味。 直觉地没有深想,他放下杯子,只觉莫名的烦躁。维烈也没有开口,慢慢喝着放了柠檬的红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靥,周身弥漫的静谧气息渐渐舒缓了空气中的张力与躁意。 “维烈,我很笨吗?”话语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吉西安放弃了挣扎,在明明陌生却又熟悉的温暖里沉醉。 “你笨?”维烈惊讶地反问,失笑,“你笨,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他才是真正的笨蛋。 “可是,有人说我笨。” 没有询问是谁,维烈了然地微笑:“如果不是意识到什么,你是不会在意这种话的,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看吗?”吉西安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良久,才吐出闷闷的声音:“我讨厌‘女’人。” 维烈一颤,连同抚上他发梢的手。 “这种生物又‘花’心又虚荣,一无可取之处,偏偏我还是喜欢上一个‘女’人,我讨厌这种感觉。” 怎么会产生这种偏见!?维烈听得张口结舌,风之幽鬼可没有厌‘女’症。却见对方绷起身体,语气透出肃杀:“你也知道吧,那‘女’人…我母亲为了卷财产和情人‘私’奔,用餐巾勒死了父亲。” ……原来如此。 童稚的喊声在脑海深处回‘荡’,当年那个幼小的男孩清晰浮现,握着小拳头,苍蓝的眸子隐含泪‘花’。 同样在心里担惊受怕的他哽咽道, 十岁生日那天,弗雷德等在宇宙港,因为蕾奥娜拉和他约好,会带礼物回来,就算赶不及,也会发条通讯祝贺。 没有礼物,也没有通讯。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冷却了期盼的心。 之后,弗雷德再没有问过有关父母的事。每当伍菲和菲亚斯哭闹着要爸爸mama时,他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心底,他还是那个受伤的孩子。 沉重的叹息幽幽化开。 为了寻找失落的故乡,父亲他们离开了摩耶,留下一群孩子。身为最大的,他一个人撑起那个玻璃般脆弱的世界,真的好辛苦。唯一的慰藉,只有静夜里,同样寂寞的孩子们相依相伴的体温。 血浓于水。 某天,艾尔拉斯手持水果刀宣布和那个没良心的老爸断绝父子关系,他们自己称大王,然后一人割一刀,洒血结义。 因为伤口痊愈的速度太快,手忙脚‘乱’了好一阵。他是不赞同,但也拿那帮小家伙没办法。 再怎么调皮捣蛋,再怎么胡闹顽劣,再怎么任‘性’妄为,再怎么傲慢自大,那也是他的弟弟meimei,他最重视的“亲人”。 “弗雷德。”苍白修长的手指掠过白金‘色’的微曲发丝,如丝清凉,“你母亲的事我不想说什么,但是你有喜欢的‘女’孩,就去追求吧。”吉西安抬起头:“然后呢?被套牢?我不要。” “所以你就逃避?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弗雷德,被套牢总比后悔好。” “后悔?” 维烈的嘴角微微‘抽’紧,眉间是由回忆而生的苦涩:“对,你一定会后悔。因为退缩而和她失之‘交’臂,甚至成全了另一个男人……你一定会后悔。”吉西安怔怔瞅着桌面,眼里浮起动摇。 柔和地凝视他,黑眸漾着深深的宠溺与慈爱。 “弗雷…吉西安,好好过这一世,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 和某分道扬镳后,黑发少‘女’满肚子火地回到客房。昭霆和轩风早就到了,正准备开茶会。肖恩等人闻香而来,不大的空间内顿时热热闹闹。 杨阳和爱伦忙着张罗‘侍’侯,厨房里,护卫队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满愿师小姐,有个冒昧的问题——” “嗯?你说。”杨阳笑得温和。 “你怎么看待殿下?” “诺因?他是我的朋友啊。” 只是朋友吗?爱伦由衷松了口气,笑着端起托盘:“谢谢,打扰了。”杨阳这才后知后觉地会意,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舒坦。 下意识地解释为不喜欢那种试探,她用力和面。 烤好蛋糕出来,矮人和幽灵已经开始拼酒。酷爱甜食的血龙王扑上来,一边大嚼一边抱怨还不够甜,让杨阳心想干脆喂他砂糖得了。 “萨克,留点给别人。”月提醒。耶拉姆尝了一口,淡淡评价:“糖确实加少了。”杨阳不好意思地抠抠脸颊:“呃,抱歉。” “没有啊,很好吃。”肖恩是来者不拒。和他一丘之貉的昭霆含糊附和。 “不叫维烈过来吗?”史列兰把魔界宰相也纳入保护范围。杨阳还没回答,芙米掩嘴笑道:“他正忙着呢。” “办公吗?那就不打扰他了。” “吉西安术士长呢?”轩风坚决支持帅哥越多越好。杨阳摆摆手:“他啊,肯定在某个‘女’人的‘床’上。” “呵呵,真是无‘药’可救的男人。” ※※※ 同一时刻,中城城主在自己的房里来回踱步。 世界排名第四,夏尔玛大陆排行第一的血玫瑰佣兵团和两百多名‘精’灵弓箭手的加入固然是一大臂助,但还不至于让他乐得冲昏头。 和西城的结盟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用不着担心。 真正困扰他的是亲人那边的动向。 河口都市已在前日陷落,亡灵军大肆屠城,震撼大陆。一直东躲的国王军也冒了出来,矛头直指王都。而在他安排好,准备前去支援时,老妖婆竟然叫他按兵不动! “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想把烂摊子扔给我的话,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