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见管亥
雨越下越急,初时还如飘絮,转眼间却已经变得如同一道道银丝了,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到处都是水气。 裴元绍吩咐士卒,将随身带的炊饼,分给了那些已经饿昏了头的黄巾军,就着雨水,一阵狼吞虎咽,总算恢复了一些气力。 那领头的汉子名叫孙观,颇有勇力,是管亥的亲信。 他此时正守在管亥身旁,将那炊饼捏成小块,小心的往他嘴里送。 雨下的越发急了,裴元绍等人虽然躲在树下,这片刻功夫,衣服却已经湿透了,抬手抹了抹头发,将眼睛边的水滴擦掉,见众人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吆喝了几句,众人会意,不再耽搁,纷纷站起身来,冒着雨水朝营地里赶,见那几名抬着担架的黄巾军颇为费力,杜远使了个眼神,招呼了四五名悍卒,过去搭了把手。 雨虽然大,好在这一段路也不算远,在众人沦为落汤鸡之前,一片简陋的营地,已经浮现在他们眼前。 “这就是你们曹将军的人马?呵……看这营地的规模,恐怕不下万人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治好我们大帅的伤?”孙观面露惊喜,语气有些兴奋。 孙观并没有听过曹昂的名字,只当是白波军中的无名小卒,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人马,在白波军中,恐怕只会比那三位大帅逊色一筹。 “这个你放心,我们将军麾下还是有不少奇人异士,管帅既然能支撑到这里,想来伤得也不会太重,你不用太过担心。”裴元绍和巡逻的士卒招呼完后,安慰了孙观两句。 “希望能如你所言。”孙观点了点头,护着管亥入了营寨,裴元绍随意安排了一处帐篷,让他们先歇息着,自己则和杜远又顶着雨水走向了曹昂的大帐。 快到大帐门口的时候,杜远突然停了下来,猛的一拍大腿。 “遭了,大哥的命令是让咱去探查那条山路,如今光顾着把黄巾贼送回来,倒是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了,要是待会大哥问起来,咱解释不通,可怎么办?会不会治咱一个贻误军机的罪啊?” “呵呵……咳咳……我说你,竟瞎担心,大哥不时不通情理的人,事出有因,况且又下了这么大的雨,他怎么可能会怪罪咱们。”裴元绍轻笑了两声,一不注意,将脸颊上的水吞进了喉咙里,又忙狠狠的咳了两声。 在裴元绍看来,曹昂这人向来很重情义,若是知道他们把管亥给救了过来,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计较他们一些细微的过失。 进了大帐,狠狠的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两人抬头一看,大帐里的人却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曹昂,华雄,李儒还有阿痴,围着一副粗糙的地图,不停的讨论着什么。 “嗯……你们回来了,下了这么大的雨,我还真怕你们两人一根筋,还去探那山路呢。”听见动静,曹昂抬起头来,见是裴元绍喝杜远,湿漉漉的一身,忙让阿痴搬来一个火盆。 雨下的这么大,山路必定湿滑难行,一不小心跌下山来,再大的本事也得尸骨无存。曹昂刚才还担心这两人被雨水困在山道上,会出意外,倒是没想到他们却早早的回来了。 裴元绍朝杜远笑了笑,一拱手,沉声说道。 “大哥!我们这次没有去探那条山道,而是在途中遇上了黄巾军!” “嗯……黄巾军?”曹昂一愣,颇有些转不过来。 “这里怎么会有黄巾军,你们是不是看错了?”一旁的华雄狐疑的问道。 “没有错,大哥!这些人你肯定认识,他们和你还有交情呢!”杜远嬉笑的解释道。 “和我有交情的黄巾军?”听两人说的这么肯定,曹昂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没和什么黄巾军的部队有过交情啊。 难道?难道是管亥! 当年刚刚离开曹家的时候,管亥的确和他有过交情,可以算是忘年之交了。他加入白波军还是靠着管亥的推荐。 可是他应该回北海去了,北海距这里可足有千里之遥,无缘无故,怎又会突然出现在崤山? 可若不是他,我又实在不认得别的黄巾军了。
“大哥!这群人的首领就是你常常念叨的管亥管大帅啊!”见到曹昂一脸惊疑不定的表情,裴元绍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出来。 “管亥!他在哪?”虽然诧异管亥突然出现在崤山,曹昂的脸上还是毫不犹豫的涌上了一层喜色,颇为兴奋的问道。 见到曹昂高兴,裴元绍两人也不敢搅了他的兴致,忙引着众人出了大帐,直奔安顿管亥的那个帐篷而去。 一出大帐,雨水顷刻间又洒到在众人身上,曹昂,华雄,阿痴都是些浑人,到不怎么在意,只有李儒微微皱了皱眉,掐了数道法诀,由手上凝出一道三昧真火,漂浮在头顶,靠着热气将一小片雨水给蒸腾干净。 自从成为了曹昂的军师,李儒似乎又回到了那种前呼后拥,万众瞩目的状态,一言一行变得刻意追求风度起来,无论打扮还是举止都故意装的文雅。耗费灵气,用三昧真火来避雨,以前浪荡卧牛山上的李儒是绝对不会这么奢侈的。 “嗯……这是?这是管大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一进帐篷,曹昂一眼就看到昏睡在床上的管亥,面貌音容一如往昔,只是脸色变得极为苍白,犹如灯枯油尽一般。 曹昂虽然身长已经将近八尺,比普通的成年人还要高出半头,只是一张白净秀气的脸还颇显稚嫩,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年纪不大。 孙观等人见这一位少年将军突然闯了进来,对昏倒的管亥很是亲切,都只当他是那位曹将军的晚辈,和管亥也有些交情。直到裴元绍也进了大营,介绍曹昂就是统帅这支万人部队的将军,才一个个瞠目结舌,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华雄突然注意到管亥的胸前,似乎有一丝熟悉的淡绿色气劲附着在身上,瞬间神色变的凝重起来,也不招呼,用蛮力扒开了众人,挤到了床边上。 吱吱! 一把撕开管亥的上衣,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道触目惊心,长约七八寸的伤口,如同一只蜈蚣般盘卧在管亥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