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朝气锐气与杀气
钢铁厂内，邹开健步如飞来到雷弥勒房中，气喘吁吁说道：“祖师，情况有点不对，弟兄们躲在山里，突然发现了大队的明军官兵。” 雷弥勒脸色微变，道：“是不是走漏了消息？这次召集的教众，可靠吗？” 邹开拍着胸口保证道：“忠诚方面绝没有问题，否则召集的就不是这千把人了，祖师，现在怎么办？” 雷弥勒脸色阴沉，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教内数年间才积攒下这千多人的堪战家底，一旦溃灭前功尽弃，而且此地距离建阳卫太近，传我的命令，教众就地解散，伪装成矿工，不要引起官军的怀疑……” 雷弥勒的话还没有说完，许立坤咣当一声推门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祖师，不好了，官军和巨鲸帮的人打起来了。” 雷弥勒出门一看，远方天际映出一片黑红色的光芒，迟疑道：“官军是冲着巨鲸帮去的？不应该呀！” 雷弥勒和邹开等人狐疑的望着天色的时候，方中旭站在船头，略显痴愣的看着开始的战斗。 在方中旭的记忆中，对明朝的印象，除了雄才大略的朱元璋，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被满清灭了的那一段历史。 在那段历史中，明军实在太让人瞧不起了，从**哈赤开始到顺治，几乎是压着明军打，明军的胜仗好像没几个。 但是方中旭此时看到的明军战斗力，完全颠覆了明末的孱弱印象，这是一个帝国的上升期，军队同样如此，充满了朝气，锐气与杀气。 首先拉开战幕的是明军的火器，一支支火箭在夜空中划出道道光芒，落在江心岛码头的船上，十几艘船眨眼间被点燃，火光冲天。 在火箭的火力压制下，明军的战船缓慢逼近，船上一米长的大铁炮开始发威，砰砰的炮声中，码头上燃烧的船被陆续击沉。 当明军水师战船距离江心岛码头还有不到五十米的时候，巨鲸帮停靠在码头上的船，悉数被击沉。 巨鲸帮的帮众也不是善茬，火力虽然不如明军，但是也有几门石头炮，老式的突火枪，在江心岛上零星的发射。 在方中旭看来，明军只要依靠强大的火器压制，就能稳cao胜券，但是方中旭低估了明初军人的血性，在孙海的指挥下，建阳卫的明军竟然开始抢滩登陆。 七八艘哨船满载明军，登上江心岛后，迅速抢占码头，和巨鲸帮的帮众短兵相接，贴身rou搏。 火器的闪光爆炸声，明军的大呼酣战声，厮杀中的惨叫声，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诠释了什么叫血与火的战斗。 孙海眼看大局已定，身先士卒跳到了码头上，就近指挥明军冲杀，亲眼看到江心岛上竟然有突火枪和石头炮，而且水匪大多手持铁质兵器，孙海就知道，即便盘踞在江心岛上的不是倭寇，也是悍匪，绝不能走脱一个。 方中旭此刻的身手，比刚到大明朝的时候，强了数倍，身边又有明军保护，因此也跟着跳下战船，把魏五四给的那把重剑抽了出来。 就在方中旭随着孙海急速突进的时候，变故突发，有十几个人，悍不畏死的朝方中旭这边冲来。 这些人身手极其了得，刚一接触，明军就被砍倒了十多人。 方中旭借着火光，看着这十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万分，这十多人手持武士刀和长矛，嘴里还叽里哇啦的叫喊着，百分百的倭寇啊！ 宋岩等人把巨鲸帮说成是倭寇，用以推卸治下不靖的责任，没想到歪打正着，江心岛上居然真有倭寇。 这十多人的单兵战斗力，比明军士卒高出不止一筹，像是一支利箭，穿凿入明军的阵列，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想要夺船逃生。 孙海猝不及防，手臂被倭寇划开了一道口子，得手的倭寇正想补一刀结果了孙海的性命，一道寒光闪过，倭寇手中的武士刀，竟然被一切而断。 出手的是方中旭，依仗重剑锋利，断开倭寇的武士刀后，一脚飞出，将倭寇踹飞出去，手臂随后一挽，搀扶住了受伤的孙海。 “多谢。”孙海没想到看似文弱书生的方中旭，手底下的功夫并不弱，多亏了方中旭及时出手，否则他刚才非死不可。 方中旭哪有时间和孙海搭话，手中的重剑起落，再次斩断倭寇的一根长矛，身边的明军也不畏死亡的挡住被倭寇撕开的战阵缺口，将这些倭寇死死拖住。 倭寇再能打，也架不住明军越来越多，眼看仅剩的四五个倭寇即将覆灭，孙海大声喊道：“抓活的，留活口。” 战斗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说来有些让人无语，给明军造成最大伤亡的，是那十几个倭寇，反倒是巨鲸帮的帮众，看到明军登陆势不可挡后，早早投降了事。 孙海的胳膊包扎好，坐在巨鲸帮的聚义堂上，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在孙海看来手到擒来的剿匪战，麾下阵亡将士竟然超过了百人，还死了一个千户所的千户，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被绑在堂下的巨鲸帮帮主和还活着的四个倭寇。 在这几个人身边，还有收缴出来的黄金二百余两，白银近万两，以及大量珠宝首饰。 不用孙海用刑，巨鲸帮的帮主不想遭皮rou之苦，干脆全撂了。 原来早在两年前，巨鲸帮就和倭寇搭上了关系。 双方开始合作，除了朝廷明令禁止的走私贸易外，巨鲸帮还从倭寇手里低价购入倭寇抢劫的物资珠宝等东西，高价转手出售，获取暴利。 方中旭听完巨鲸帮帮主的供述，心绪难平，咒骂道：“卖国贼。” 方孝孺刚从战船上下来，作为文人和儒学大家，对于动刀兵，多少有些排斥。 但是知道了巨鲸帮的所作所为，而且还和倭寇有勾连，方孝孺也是恨不得把这些人全杀光。 方孝孺听到方中旭骂巨鲸帮帮主是卖国贼，赞声道：“骂的好，身为炎黄子孙，竟然勾结异族，残杀大明百姓，不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这时候，建阳卫的一名千户走进来，朝孙海一施礼，道：“大人，江心岛上下游三十里内的所有船只，悉数被控制，如何甄别是否是水匪倭寇，请大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