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合署名出兵剿匪
锦衣卫上门，对官员们来说，就和扫把星登门没有两样。 太平府同知和通判表面上很担心的看着宋岩，实则心里有些欢乐，宋岩如果丢官去职，那么空下来的位置，他们俩自然就要顶上去，这样的升迁，最为爽利呀！ 内堂只剩下了宋岩和王化，宋岩身子哆嗦，王化一直沉默，场面显得有些怪异。 “嘎吱。” 门被推开，王化看着进来的方中旭，问道：“贤弟，因何在此？” 方中旭看了看宋岩，道：“王大哥，我也是有任务的人嘛！宋知府怎么了？” 王化有些瞧不起没骨气的宋岩，道：“命人私下截留贡茶，人赃并获，正准备锁拿回京。” “很严重？”方中旭问道。 王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道：“宋知府和贤弟有旧？如果关系不深，还是别趟这浑水了。” 宋岩庸碌不假，却不是傻子，听方中旭和王化的对话，眼前露出一道希望的曙光，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凡有一线生机，谁也不愿意进锦衣卫的大牢，那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呀！ “贤侄，贡茶一事另有内情，我也是被蒙蔽的呀……”宋岩极力的推卸罪责，并且拉关系，论远近，就希望锦衣卫能放他一马。 方中旭在没有见到宋岩的时候，只想借刀剿灭巨鲸帮，解除钢铁厂的威胁。 但是在见到宋岩之后，又意外得知宋岩有把柄落在锦衣卫手里，心思不免活络起来。 如果能控制住宋岩这个怕死的无为官吏，对钢铁厂的发展，无疑是一大利好和依靠。 “王大哥，此事有没有转寰的余地？宋知府乃是一个好官，而且和我还沾亲带故，犯下些小错误，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吧？” 王化真是会做人，道：“贤弟，蒋大人那里我能说上话，也不如贤弟好使，还得贤弟修书一封，蒋大人如果应允，此事倒也可以化解。” 王化说完，宋岩当即一把抓住了方中旭的手，道：“贤侄，某的身家性命，可就全在贤侄手上了。” 方中旭忙道：“大人言重了，不过此事急不得，剿灭水匪倭寇乃是当务之急，大人剿匪之功，也必能上达天听。” 方中旭不能让宋岩看出他是锦衣卫，这件事必须拖延到剿灭巨鲸帮才能做，也能让宋岩剿匪积极些。 锦衣卫来去如风，宋岩再次在内堂面对方孝孺等人时，气色明显比刚才强了百倍。 这让同知和通判有些摸不到头脑，同时暗暗心惊，难道锦衣卫来找宋岩，不是因为宋岩出事了，而是他们俩吗？ 大明朝初年的官场生态，就是如此，往往早上还是堂官，知府，晚上就可能变成阶下囚。 更有甚者，因为官员被抓的太多，有些官吏不得不带罪工作，把案子什么的审完了，再拉出去砍头，堪称官场奇葩之事。 太平府无权调动建阳卫的卫所官军，能上报调动卫所官军的只有都指挥使司。 太平府是直隶省治下，因此调兵一事，只能上报五军都督府，而最后有权决定调兵进行军事任务的，则是皇帝一人，并且临时委派总兵官进行指挥，由此可见朱元璋将集权制玩到了什么程度。 姑孰城距离京师很近，这一套流程走完，天还没有黑呢！建阳卫指挥使就带着军卒来到了知府衙门。 巨鲸帮的船只往来大江上下，作为扼守京师西大门户的建阳卫指挥使孙海，对巨鲸帮略有耳闻，怎么想都无法把巨鲸帮和倭寇联系起来。 但是身为武将，孙海谨记奉命行事，皇帝的命令下午就到了他手上，整顿兵马战船花费了两个时辰不到，一切齐备之后，这才来知府衙门通一下气。 毕竟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就在衙门里，到时候指认匪首可不能马虎。 宋岩等人不知兵事，听孙海说要夜战，趁夜剿灭盘踞江心岛的水匪倭寇，全都无言以对，更不想身临险境，刀兵无眼，万一被伤着，他们的命可比匪寇金贵多了。 出乎方中旭的意料，方孝孺竟然主动请缨前往，方中旭不禁暗忖，这个大伯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这可是几千人参与的战斗，不躲远点还要往上凑？ 孙海需要的正是方孝孺这个“苦主”，拜别宋岩等人，和方孝孺方中旭二人来到了军营。 方中旭找了个机会，去了钢铁厂把小八叫来带在身边。 方中旭第一次见到大明军队的时候，还是在吴村巡检司，那时候才叫一个震撼。 上十万明军安营扎寨，看着就激动，心潮澎湃，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见到信国公汤和一面。 建阳卫的军营倒也不差，而且拥有水师战船，方中旭看到孙海的座船长约二三十米，想必就是雷弥勒说的四百料的大船了。 孙海的内心有点小激动，这次指挥部下剿灭匪寇，是非常难得的一次立功机会，而且没有意外的话，一晚上就能打完，千余匪寇，岂能是建阳卫五六千兵马战船的对手。 方孝孺不懂打仗，却有赵括纸上谈兵的爱好，方中旭听着实在听不下去了，出来吩咐小八，并且让小八把写好的一封信送到苏南城手里。 军事行动开展的很快，孙海兵分四路，水师战船一分为二，他亲自率领座船和八艘哨船，先前往江心岛的上游，余下战船则在江心岛下游布下拦江铁索，防止匪寇顺水溜走。 步卒则被分别布置在大江两岸，慢慢前进，形成一个口袋阵，将江心岛四周团团包围。 方中旭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明军的武器装备，除了冷兵器外，最让方中旭感兴趣的是火器。 方中旭让苏南城身边的工匠赶制的两颗一窝蜂火器，演了一出苦rou计，再看明军的正规火器，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尤其是一米长的大铁炮，看起来威力很大的样子。 一窝蜂，火箭，火铳等等，给方中旭的印象是，不管这些火器威力如何，花样绝对繁多。 方中旭跟随方孝孺坐在孙海的座船上，通过方孝孺和孙海的交谈，方中旭得知孙海的父亲曾经官拜都指挥使。 孙海的指挥使官职，基本上算是世袭得来的，作为将二代，孙海从小耳濡目染，知晓军事，还和倭寇打过几仗，倒也没有弱了他爹的名头。 当孙海的座船趁着夜色来到江心岛上游的时候，方中旭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站在船头，目睹即将发生的剿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