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司机说蛊（上）
车从公路上开向蜿蜒盘曲的土路。 司机道：“小弟去苗寨旅游啊？” 谢紫宸“嗯”了一声。 司机一看谢紫宸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也就不怎么搭讪了。 田头苗寨是一处半旅游开发的苗寨，很多游客都去那里旅游，那里景色美，绿绿的山，绿绿的梯田，处处透着清新，就如苗家人的心地一样。 田头屯整座寨子依山而建，村中有3棵千年古榕，其中两棵交错在一起生长，相互缠绕，相伴相依，根分枝连，分不出彼此。是融水乃至GX省最为奇特的千年古榕，郁郁葱葱的千年古榕把山寨的吊脚木楼装点得更加和谐，村民称此树为千年情侣榕。 那里不仅风光美，人文也是一大特色，民居都是原始的吊脚木楼式，布局错落有致，加上清澈的田头河绕着田头屯缓缓流过，两岸翠竹轻扬、层叠梯田、构成一幅别具一格的小桥流水苗寨田园风光。 谢紫宸的目的地却不是这里，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 谢紫宸要去的，是大山深处的真正的苗寨。 新司机开车一般都比较专心，老司机也有很多会跟客人闲扯的。谢紫宸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司机聊聊，毕竟人家是本地人，没准会给自己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人类通过语言来交流，从而获得信息，很多人都在这样做，却很少有人可以意识到这点。 刚上车时谢紫宸思绪有点乱，所以忙着整理自己的大脑，计划接下来的行程所以对于司机的搭讪没什么反应，现在想跟人家搭讪，能找什么话题呢？ 正当谢紫宸在琢磨可以跟司机大叔交流感情的话题时，司机首先开口了：“小弟自己一个人出来旅游啊。” 谢紫宸一听司机主动开口了，但却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一路走来几乎所有跟自己搭讪的人都问自己这个问题，一个人出来旅游真的就很奇怪么。 谢紫宸还是回答道：“是啊，自己出来走走，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 那大叔一看谢紫宸似乎有话，就接着道：“嗯，我们这里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的，每年来这儿玩的人多了。” 谢紫宸呵呵一笑，道：“是啊，看的出来。” 司机沉默了一下，接着道：“看你年纪不大啊，没上学么。” 谢紫宸“嗯”了一声，道：“没上学，我想先各地走走，念书这种事情，不着急。” 司机呵呵一笑，道：“你还挺乐观啊。” 谢紫宸道：“话虽这么说，这书还是要念的，在外面转转，回去就念书。” 司机叹了口气，道：“唉，我们家那小家伙儿，念完初一死活就不念了，非要出去闯，我说你啥也不会，闯个屁闯。”这时司机似乎觉得自己言语不当，毕竟谢紫宸看起来挺秀气，给人感觉文文静静的像个文化人，所以司机忽然觉得在这样的人面前说话也要文雅些，于是急忙弥补道：“唉，我是个粗人，没文化，就想着能让后代有点文化，偏偏这小子跟我一样，看样子是要走我的老路了。” 谢紫宸也是一阵黯然，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真正凭自己本事改变以后人生的人毕竟是少数，Z国社会极化现象越来越严重，由底层圈子走向高层圈子变得越来越难。 像谢紫宸这种经历的人恐怕全世界也没几个。这算是狗屎运么？ 谢紫宸正在渲染着自己忧国忧民的感伤的气氛，司机又开口了：“看到你我就又想起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了，唉。” 谢紫宸一阵无语，什么叫看到我就想起你不争气的儿子了，果然是不会说话。 司机接着道：“我们这地方，尤其是苗寨，你要去玩别吃别人人给的食物，也别喝别人给的水。” 谢紫宸心道：“终于到了关键问题了。”嘴上却说：“啊？为什么啊。” 司机道：“苗寨这里有很多人会用蛊，所以千万小心，尤其是去寨子里。不过你去这地方近些年发展旅游业，算比较安全的，寨子里的人也都不错，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谢紫宸嘀咕一声：“蛊？”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司机听到。 那司机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文化人不信这个，很多外地人也不信，可是那蛊厉害着呢，我看你就想到我那在外打零工的儿子，希望他能多碰些好人帮帮他，所以才跟你说的。” 谢紫宸道：“真有蛊毒这东西啊，为啥要有人给别人下蛊呢？” 司机道：“当然有，外地好多人不信，只有吃过亏的人才信的。其实不是所有苗人都会下蛊，苗人其实很热情好客，很淳朴的，只不过苗人里面分青苗、黑苗、白苗、花苗、红苗等等，一般要区分就按头饰和服饰分，简单点说就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对应不同的苗。这里面就是黑苗才下蛊的，他们要是时间长不下蛊，他们就中蛊了。” 谢紫宸故作惊讶道：“这么神奇？” 司机似乎对于能给“文化人”上一课显得很骄傲，于是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眼前的这个文化人。 司机接着道：“其实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在寨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我阿婆在我每次出门时都告诉我，别吃也别喝人家给的东西。” 谢紫宸“哦”了一声，道：“那您真正见过蛊是什么样的吗？或者见过中蛊的人没有？” 司机道：“蛊是什么样倒没见过，我在寨子里待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听说蛊分好多种的，有虫子啊药粉啊之类的，至于中蛊的人，我还真见过一个。” 谢紫宸道：“那是什么样的？” 司机接着道：“当年我还很小，那时社会也不怎么太平，天天闹运动什么的，至于这中蛊的人，当时到处求人解蛊，所以求到我阿婆头上了。” 谢紫宸道：“你阿婆是黑苗？” 司机道：“当然不是，那人就是因为不了解苗寨，所以才中蛊，他以为苗人都会下蛊解蛊。所以才到寨子里找到我阿婆的。” 司机顿了顿，道：“那人也怪可怜的，知道是谁放的蛊，可人家死活不承认，他就一直这么痛苦着，听说到现在还没解开，三十多年了啊。还好那蛊不是很毒，就那么一直吊着。”说着叹了口气。 司机接着道：“在寨子里，那些蛊巫一般是不会对寨子里人下蛊的，都知根知底的，所以外人就成了他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