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主母诞生
盖斯特领广袤的荒原中有一片生人不愿踏足的森林，万年古木构成的屏障谢绝任何光线的进入，无分白日黑夜，此起彼伏的狼嚎仿佛永不停息，这里是当地人传说中的亡灵游荡之地，鬼影重重的黑暗国度。 然而如今，死灵化作尘埃，狼群被驱散放逐，更强大的黑暗子民成为了这片鬼林的新主人。 在林地深处，足够大的空间被开辟出来，各种规格的附魔营帐散布其中，燕尾形的条旗在帐篷顶上飘扬，大部分都绣饰有蜘蛛的图纹，许多纤细敏捷的身影在营区中巡视警戒，但在被诅咒的太阳落下以前，他们都将被迫栖身于这片巢xue中。 优索雅瑞雯往嘴里塞了一块腌洛斯兽rou，随后让自己干裂的双唇轻啜着水袋里的最后一点蘑菇酒. 这些原本属于平民的低劣食物如今却只有像她这样的女性贵族才有资格享用，与此同时，她们身上的装备，诸如靴子与斗篷大多都已经损坏，武器也变得脆弱而易折. 只要再过上几天，从幽暗地域带来的给养就将耗尽，届时，即便是她，索尼克斯家族尊贵的长女也不得不接受地表人的肮脏食物。 另一方面，尽管卓尔长女始终认为接受地表的任何资源都会让高贵的黑暗精灵变得虚弱不堪，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经过长时间的地表生活以后，远征队的成员们已经越来越能够忍受阳光的折磨了。 可是突然的噩耗却让那点小小的成就变得毫无意义，女神想要的猎物毫无征兆的消失了，是的，从前天开始，祭司再无法感应到自己亲手设下的魔法信号，这几乎变相宣告了远征队的羞耻失败，他们无法在地表把搜索范围扩展到几百乃至上千英里。 几乎同时，另一个巨大的打击接踵而来，这个选民感到自己最近的几次祈祷已经无法引起蛛后的回应，即便使用女神最爱的血祭也没有多少效果。 这让卓尔长女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明白，女神已经对自己还无进展的行动极为不满，伴随而来的几乎注定是家族的失宠以及......，想到那可能的结局，雅瑞雯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没有多长时间，善变的她就为自己脑中的虚弱想法恼羞成怒，血管中流淌的卓尔族的嗜血传统让她必须发泄郁火，祭祀腰间的蛇首鞭感受到主人的狂怒，亦开始兴奋得舞动，期待吞噬到血rou的滋味。 一支进入地表不久以后征服的地精部落可以经常为雅瑞雯提供发泄用的材料，当这些三尺长的类人生物发现自他们地底巢xue突然出现的卓尔远征队时，几乎立即便毫无抵抗的选择投降， 虽然雅瑞雯已然对这些贱种的气味忍无可忍，几欲大开杀戒，却也不得不需要借助这些在幽暗地域中充当奴隶和炮灰的低等种族来应付眼前陌生恶劣的地表环境。 另一方面，每当那些可怜的小怪物跪倒叩拜，对着卓尔长女高呼女王满塞之时，亦常常使得雅瑞雯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满足，虽然她总会提醒自己，主母的称号才是自身应该为之疯狂的目标与最终归宿， “留下些奴隶总还点用处，毕竟，九蛇鞭也需要时时品味新血，”就在卓尔长女准备召唤几只地精仆役用以享受一番鞭笞快感之际。 一位本应值岗的男性守卫，不合时宜的撩开了帐篷口的布帷，尽管他很快使用卑谦的半跪礼，卓尔长女也很清楚若非十分重要的紧急事件，远征队中没有任何男性胆敢冒昧的打扰自己，但她仍然给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鞭痕，以惩罚对方的不告而入。 在确认这个卑贱男性完全的顺从以后（至少表面看来如此），雅瑞雯这才对他做了个允许汇报的手势，卓尔的手语相当的完善，可以表达有声语言中的几乎全部意义，这是由于在危机四伏的幽暗地域，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实在过于致命。 “尊贵的女士，马库斯小队长有重要情况请您前往。”跪在地上的守卫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作了简短的发言。 长女皱了下眉头，略为感到不快，但她不愿再为这些浪费时间。 “很好，前面带路，男性。” 她用刺耳的低音答道，并且已经决定事后好好给这个男性上一顿鞭刑，让他牢牢记住自己应处的地位。 营帐外的世界阴森昏暗，高耸的乔木以及松木为卓尔们创造了惬意的栖身之所，然而虽律属于同一个远征队，但其中几个不同的家族却各自拥有独立的宿营区，即便是在如此陌生的地表世界，他们彼此戒备，提防的程度仍旧远甚于那些卓尔口中穷凶极恶的地表生物。 当雅瑞雯来到悬挂着索尼克斯家族蛇形旗的临时营地，她立即本能的感到危险，虽然家族的男性们仍旧一如既往的用谦卑的姿态向她行礼，但她却从他们僵硬的表情中感到了一股紧张不安的情绪。 远远的，她竟意外瞟见营地外有几个杜伊塔家族的士兵在左右徘徊，对方的脸上洋溢着卓尔精灵当中极为常见的神情，充满恶毒的讥讽。 这加深了雅瑞雯的怀疑，她迅速的来到家族士兵的中央，让自己置于重重保护之后，这才多了一点安全感。 “究竟发生了什么，马库斯？”长女向着一位将耀眼白发蓄成马尾的男子问道，他是这些士兵的头领，同时亦有幸成为雅瑞雯的男侍。 “请您自己看吧，”小队长让开一步，留出了身后的空间。 在那里，躺着一个卓尔女性，这个人雅瑞雯很熟悉，她是自己那恶毒母亲的女侍卫，曾经亲手解决了自己意图叛乱的长姐，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当时自己这个次女的推波助澜。 可是现如今她却不复往日的高傲与荣光，血污布满了那套精金打造的鳞甲，一支断掉半截的弩箭插在她的肩膀上，不断有黑血从这个经过简单处理的伤口里流出来 雅瑞雯知道自己的所恐惧的即将成为事实，但她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蹲下来，企盼从这个濒死者口中找寻最后的机会。 口中不断喷出血沫的女侍卫看出了雅瑞雯的企图，虽然她已绝无生望，甚至无法言语，但眼睛仍旧透出憎恶与嘲讽，“没用的废物，我早就提醒过主母，家族将受你拖累”她一面咳血，一面用手语向卓尔长女宣判：“好好为自己选一个没有痛苦的死法吧，最后的纳斯巴农卡。(这是索尼克斯家族古老，正式的家号.) 她高举的颤抖双手最终无力的落下，但已足够让所有人看到那枚带血的纹章。 “马库斯队长，让你的士兵立刻回去自己的岗位，马上！” 卓尔长女红色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光芒，银齿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但与她的命令同时响起的却是魔法的爆炸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的提前开始了。 雅瑞雯身后的一个战士刚用脚钧住十字弓，就被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弩箭穿透了脑袋，然后在她敏捷的滚到一处遮蔽物以后，又有至少半打箭矢落到她刚刚站立的地方。 “该死的杜伊塔贱种，我会用最残忍的酷刑把你们的皮rou一条条剥下来，投入狱火永受煎熬。” 优索雅瑞雯感到血液如此沸腾，几乎要失去理智，她用恶毒的诅咒大声发泄怒火，甚至不惜暴露位置。 没有人可以忽视这个牧师的邪力与威胁，蜘蛛女神的高阶祭祀旋即用九蛇鞭绞住了一个偷袭者的咽喉，溅出血花，然后甩到交战双方的中间，这个倒霉的家伙立刻就被你来我往的密集弹药与魔法能量轰成了一团碎rou。 在她的弱侧，武技长马库斯双刃飞舞，用一串骤风暴雨般的剑招打退了几个游荡者的偷袭，集结起来的家族士兵随即合力把进入营区的敌人给逼了回去。 然而情势却在一点一点朝着不利于索尼克斯家族的方向倾斜虽然他们的战士更加精锐，而且拥有雅瑞雯这个占据优势的高阶祭祀。 对方的家族已经增加了更多的人手，而且援军为还敌人带来了更好的装备与补给，他们那些被魔法祝福过的刀刃更加锋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倾泻箭矢，而不必顾及数量的限制。 但这些并非不可战胜，最为致命的还是士气上的打击，绝望的气氛正在队伍中慢慢扩散，除了长女这个最后的贵族正在誓死抵抗，剩余的一些意志薄弱的平民士兵已然蠢蠢欲动，他们并不预备也毫无理由为家族的毁灭一起殉葬，对于平民而言，那不过是变换一个效忠的对象而已，其他的不会和从前有任何区别。 对于雅瑞雯而言目前为止只有一点值得庆幸，其他的两个家族仍然束手旁观，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场延续至地表的权力斗争，尽管雅瑞雯很清楚这些家伙恨不得眼前交战的双方全都死绝，但在战争情势还没有明了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贸然加入任何一方。 优索雅瑞雯似乎只能用疯狂的行为来试图挽回劣势，她用强壮的右臂举起身旁的一具尸体，“噗，噗”两声，才刚从隐蔽的岩石后现身，几发弩箭便钻进了这面临时“盾牌”，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令她快速的释放出一道法术。 很快的，整个营地上空扩散出了一片浓郁的黑绿色蜘蛛毒雾，但从敌对的阵营中却立时传来一阵嘲笑，这类法术或许对于地表的种族很有效用，但卓尔精灵们却可以找到至少一打破解它的方法。 惟有长女自己知道这种行为的意义，现在想要挽救自身的灭亡命运只能寄希望于那颗很久以前埋下的棋子，而那原本是她准备用来对抗自己那个暴君母亲的秘密武器，如今却讽刺的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醒目的冲天毒雾仿佛在不断强调她仍是伟大蛛后的宠儿，她也必须使对方相信自己的承诺仍然有效。 战斗大约持续了100息，或者更长时间，直到连优索雅瑞雯都认定她已被所有人抛弃，索尼克斯的部队也即将崩溃的关键时刻。 第一声惨叫终于从杜伊塔家族部队的后方传来，这里面夹杂着的痛苦与不可置信似乎已经提前宣判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当一个接一个的可怕黑影慢慢从雾蒙蒙的树阴中现身，sao动迅速扩散到了杜伊塔家族的整条战线，这些生物腰部以上的躯体与正在争斗的双方毫无区别，但八条长满尖刺的长腿却支撑着它们全身的重量，它们是卓尔社会权力斗争的失败品，被蛛后唾弃的子民，原本应该待在整个营地外围巡逻的蛛化精灵。 生力军加入以后，胜负瞬间变得没有了任何悬念，杜伊塔家族猝不及防，虚弱的后翼毫无抵抗力可言， 况且蛛化精灵近身以后轻骑兵般的冲击力亦绝非普通的卓尔能够抵挡，他们先用投矛刺穿了惊慌失措的法师，接着便开始肆意屠杀战线后方的射手，许多卓尔连随身的细剑或者弯刀都还没有来得及取出便已被他们强壮的身体撞翻在地，幸运者可以被武器终结，但大多数却要被蛛化精灵尾腹上的毒针刺上几下，然后哀嚎翻滚着全身溃烂而死。 原本宁静的森林充斥着箭矢飞舞，刀剑相交的声响，但很快便只剩下战场上此起彼伏的痛苦惨叫声，蛛化精灵的黑色长矛不断制造出可怖的伤口与鲜血，八条蜘蛛长腿畅快的踩踏着一具具七零八落的尸体。 抛开其他的不谈，光是能够快意的杀戮普通黑暗精灵就已经让这些被诅咒的生灵感到满足。 雅瑞雯面带嘲笑从指尖射出一道魔法冲击波，将几名背靠背做着最后抵抗的卓尔战士恨恨砸向一颗大橡树，几秒过后，这棵树的树干便被卓尔族的鲜血染红，她咒骂着走上前，朝其中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吐出一口恶毒的唾沫，当她发泄完毕转过身来，已没有一个敌对家族的士兵能够继续站立在战场上了。 一切很快结束，卓尔间的斗争从来不存在怜悯，雅瑞雯很满意手下的效率，唯一感到不满的是他们没能留下几个活口让自己兑现之前的威胁。 “承蒙召唤，您卑微的仆人前来效命，尊贵的女士，”一位在同类当中显得身材略高的男性蛛化精灵迎向了雅瑞雯。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赫利姆，”卓尔长女少见得面露微笑，“很快，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她的笑容中透出邪恶，“但在那之前，让我们先好好招待那些可怜的墙头草。” 乍闻此言，她身前的蛛化精灵似乎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同样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直到联军几乎打扫完战场，另外的两个家族这才姗姗来迟，他们没有料到那些由执政议会派出的蛛化精灵仆从军会直接参与这场家族间的争斗，并且使得局势瞬间扭转，这也让他们之前在最后一刻出来捡便宜的想法遗憾落空，对于这些小家族而言，忍耐与谨慎是能够在黑暗精灵社会继续存活下去的关键。 但他们对于现在的结局同样相当满意，倘若眼前这个幸存的贵族能够回到地下指控凶手，卓尔社会冷酷的“正义”就会发出制裁，将发起攻击的家族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对于他们这些后进家族而言，同时销毁两个排名靠前且野心勃勃的的竞争者确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情。虽然，雅瑞雯这个强有力的祭司注定会落入前几大家族的手心。 毕竟，一个家族的祭司数量往往决定着未来的荣辱兴衰，只要不显露过于强大的野心，任何家族都愿意接纳这个失去依靠的女性祭司。 当然他们或许还会有机会接收几个武技高超的残存士兵，只要开出足够的条件，平民很容易就能被诱惑。 然而这些迷醉于未来美好前景的卓尔精灵们却绝对不会想到即将发生的剧变，原本还在互相恭维，甚至虚伪的提出愿意充当保护者的他们瞬间成为了可怜的待宰羔羊。 当杀戮开始时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已被重重包围，早已设下的魔法陷阱与冰雹般的箭雨瞬时就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这一回，微弱的抵抗甚至没能让蛛化精灵们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 这些可怜的殉葬品实在低估了雅瑞雯的野心，若要她卑躬屈膝的从一个强大家族的继承人沦为其他家族的可怜附庸，并且终其一身皆可能无法上位。 如斯结局对野心勃勃的雅瑞雯来说实在无异于生不如死。 更何况她并非只是孤家寡人，长女的麾下仍有将近30人的家族士兵，并且通过两次屠杀般的战斗，这些人已经暂时恢复了忠诚，此外原本履属于整个远征队的10余只蛛化精灵以及来到地面以后收复的数百地精如今也已尽归她的掌握。 另一方面，摧毁所有的目击者几乎是一个必然的选择，必须抹去任何有关远征队行踪的信息，这可以避免提前应对未来那无穷无尽的猎捕追杀，也能够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争取足够宽裕的时间。 “立即出发，只要尽快找到那个祭品，吾后必然会重新赐福于索尼克斯家族，” 女卓尔几乎咆哮着发布命令，似乎急不可遏，实际上，这只是她用来挽回队伍向心力，使部众误以为一切仍归自己掌握的小手段罢了。 优索雅瑞雯心里很清楚，失去了女神的指引与庇佑，追捕猎物的前路早已变得渺茫难测，而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将留在这充满敌意的陌生地表，甚至是永远的被放逐于此地。 微微顿了一下，她看似漫不经心的用眉角余光扫了眼侧立一旁的蛛化精灵，“当然，到那时，赫利姆.埃苏加将得到蛛后宽恕，重回高贵卓尔精灵的怀抱，或许，还有赐予你成为我男侍的恩宠。” 在说出这番话语的同时，她十分满意的注意到武技长马库斯向着蛛化精灵投去了夹杂着嫉妒与威胁的目光。 “此乃吾之荣幸，伟大的主母，”蛛化精灵似乎毫无所觉，他慢慢支起身子，八条长腿微微弯曲，以示敬意。 “主母大人！”残存的家族士兵纷纷向她跪倒行礼。 “主母？” 乍听到这个称呼，女卓尔忍不住嘶嘶的笑了，“咂，是个不错的起点，”但那刺耳的笑声隐隐中竟然带着一丝不屑，“这可绝对不会是终点，” 她狞笑着舔去蛇首鞭上残留的血渍，刹那间，优索雅瑞雯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通往荣耀的道路远无尽头！ PS：话说这章码的是特别顺畅啊，难道是因为偶对女王特别有爱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