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黯然的退场
柳洞寺的战斗持续着，原本清净的寺庙却在今天历经着磨难，魔术的炸弹一遍遍轰炸着，在给凛等人带来麻烦的同时更让悠久历史的柳洞寺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Caster却顾不上这些，虽然这里是她自己的阵地，但是只要让下面的敌人稍有喘息之机倒霉的就轮到自己了。 是的，表面上看Caster占尽上风，事实上她才是最紧张的一个。Berserker那强悍的身体完全无视魔弹的攻击，像一座大山，完全将三位Master护地严严实实。而如果说Berserker是如同外貌那样强悍，那么那个金发的少女Saber则更让人惊叹了，Caster很清楚的看到，少女仅仅是用那不可视的剑挡住攻击三位Master的魔弹，对于攻击自己的魔弹却毫不在意，那些魔弹打在她身上竟没有半点效果。 是的，如果说Berserker是硬抗自己的攻击，Saber却是完全无视魔力攻击，虽然早知道Saber职阶的英灵有对魔力，但是这种程度的攻击都能完全无视，这也太夸张了一些~~ Caster现在只能等待，希望Assassin可以早点解决敌人来回援，这样自己还能有一线胜利的机会。不过Caster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渺茫，毕竟那位同样是Saber职阶的小女孩的实力通过监测魔法她也知道一些，比Assassin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或许称之为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强的英灵也不为过，能期待的仅仅是Assassin出其不意的使用他那达到宝具级别的剑技。 Caster实在很倒霉，她从没有小看过圣杯战争，所以积极地布置阵地，积极地钻圣杯的漏洞额外召唤从者，甚至不去主动攻击任何人。是的，她并不想要争夺圣杯，她的一切愿望已经在遇到现在的Master之后完全达成了。 她的愿望很小，小的让常人一笑置之，她所有渴求的仅仅是不用再次被人背叛。然而即便是如此微小的愿望，被称为背叛魔女的她也一次都没有实现过，一次次的被践踏。 然而就在她紧闭心门，认命的品尝着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徘徊的孤寂时，就在那个雨夜，毫无预兆的她的救赎降临了，那个名为葛木宗一郎的男子，或许他做的仅仅是一个点头，一个承认，但是给她带来的却是一生从未体验过的满足。 在那一刻她明白了，圣杯真的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之釜，她甚至感谢神灵，感谢给予她无数次背叛的神灵，他们那高远的仁慈甚至实现了自己如此卑微的愿望。所以，再贪心一些也是可以的吧？想要驻留在此地，想要延续自己那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即使圣杯战争结束，更多更多的沉浸在这美梦之中，用其一生来品尝那被称为爱情的无上甘美…… 自己真是贪婪呢，明明已经实现了那从不敢想象的奢望，却还要求更多，所以连神灵也降怒于自己了吧。三位英灵同时进攻柳洞寺，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英灵，自己的旅途也到此为止了，唯一希望的是葛木能够平安，他一定能够找到比自己更好得多的女子吧，值得他相伴一生的女子。 自己已经满足了，愿望已经实现，所以即使回归英灵殿也在无怨言，但是为什么呢？心中如此酸楚，抽搐地疼痛着，原来被称为魔女的自己也是有“心”的呢…… 而另一边，一直被压着打的凛也被打出了火气，从参加圣杯战争至今还是第一次如此被动，以前无论面对任何敌人，哪次不是自己的从者满场子欺负别人？金闪闪也好，蓝皮衣也罢，哪一个不是威风凛凛出场，灰头土脸逃跑？但是现在没有小风在身旁，自己竟然连回击都做不到。 凛是优秀的魔术师，但这‘优秀’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无法和神话时代的魔法师相比，她平时引以为傲的咒弹在Caster面前仿佛肥皂泡，Caster甚至连意思意思躲一下的动作都不屑为之，而忍痛使用的几颗宝石也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躲在Saber与Berserker身后的她恨得牙痒痒。 而伊利亚更是忍不住生气，她叉着腰挺着小鼻子，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我生气了，Berserker，给我把这里都砸掉，我要打倒她的Master！” “等……等一下伊利亚！”听了伊利亚的话首先出言阻止的却是卫宫士郎，毕竟即使Caster是袭击镇上，造成许多人晕倒的罪魁祸首，但柳洞寺中还有许多修行的普通人，如果将他们牵扯进其中就不好了。 Berserker并不理会士郎的话，得到自己Master命令的他怒吼一声，随手从地面上捡起一块青石板。 那是足有数百公斤重的青石板，附着其上的青苔显示着它躺在柳洞寺已经时间久远，却在今天遭遇了无妄之灾。 数百公斤在Berserker手中却仿佛泡沫塑料，轻易的就轮了个圈，砸向空中的Caster。 青石板带着炮弹出膛的呼啸声砸向空中的Caster，虽然仅仅是随手一丢，那惊人的阵势显示着绝不容小视的威力。 如果被正面砸中了，别说Caster这样的弱女子，就算是恐龙也得乖乖躺下。 在希腊神话中，泰坦们都可以举起山岳做武器，强悍的实力使得奥林帕斯山上的诸神都忌惮三分，而有着半神血脉的海格力斯虽然比不上泰坦，但有着大力神之称的他力量也不可小窥，甚至强于十二主神，绝不是小小的魔女可以抗衡，在正面交锋的情况下，别说Caster本人，就算她使用金羊毛召唤巨龙也不过给海格力斯的多添一项功勋，多一次试炼而已。 青石板的速度很快，百米的距离甚至不到半秒钟，在半空中的Caster已经来不及躲避，她发出了一声长啸。 并不是Caster失措发出的惊呼，而是她特有的技能——高速神言 作为神话时代的魔术师，她的魔术极为强悍，甚至可以不用咏唱发动普通魔术，而即便是高阶大型魔术也仅仅需要一节的咏唱，Caster此时发出的声音正是由于咏唱太过快速，音节叠加在一起，形成了意义不明的长啸。 当然，即使Caster清晰地念出每一个音符在场的魔术师们也绝无法听懂，所谓的神言只存在于神话时代，随着神话时代的终结湮灭于历史之中。如今即使是最学识渊博的魔术师也绝对无法理解神言，仅能在历史悠久的厚重书籍的只字片语中回味那早已失去的辉煌。 “乒！”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巨石在Caster面前化成碎块。 破碎的并不是玻璃，而是空气，周围的空气在Caster的魔术之下凝聚成固体，形成比金刚钻更坚硬的屏障，挡下了青石板的攻击。 不过Caster也没有讨到好处，巨石冲击的余波震地她受创不轻，掩盖在兜帽下的那绝美的面容也是一阵潮红，随之显出病态的苍白。 乘着Caster防御停下攻击之时，Berserker如旋风般卷向寺庙的建筑，仅仅是一斧便将大门连同一侧的墙壁化作废墟。 再也顾不得攻击那些Master，Caster甚至不顾自己的伤势对Berserker发动的进攻想要拖延Berserker的脚步。绝不能让Berserker进入寺庙中，不然宗一郎就危险了，想到可能的后果Caster一阵心悸，即使自己回归英灵殿也绝不能让宗一郎受丝毫损伤！ 自己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那份贪婪的奢望就让自己带回英灵殿吧，但是唯有宗一郎，希望他能够幸福，除此之外自己别无所求了。 比起之前，Caster的魔弹更为猛烈了，如雨点一般倾洒而下，之前收集到的魔力都如同不要钱一般挥霍。魔弹将Berserker完全笼罩其中，柳洞寺所在的整座山脉都一阵晃动。 整整半分钟，Caster才停下魔弹，她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布置了阵地可以从城市中源源不断搜集魔力，但如此剧烈的攻击还是使得补充远远及不上消耗的速度。 烟尘渐渐散去，Caster绝望的发现，底下的Berserker甚至完好无损，反而是寺庙的大厅因为自己的攻击被砸塌了大半。 咬着下唇，Caster片刻间作出了决定，缓缓地，她降落于地面。 眼见Caster放弃了空中优势，伊利亚自然不会客气。 “干掉她，Berserker！” 得到命令的Berserker放弃了柳洞寺的建筑，转身跑向Caster。 如山洪一般，Berserker的脚步使得大地都震动起来，手中挥舞着巨斧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相信那蛮横的攻击之下Caster顷刻便会化作一滩rou泥。 近了，数十米的距离在Berserker的速度之下甚至不用一秒的时间，然而Caster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诡异的一笑，下一刻，出现在她手中的是一柄奇异的匕首。 那是如同闪电的造型一般弯折的匕首，在月光下散发着神秘蓝紫色的幽光，匕首本身并没有强大的魔力，也没有夺人的气势，仿佛精致的玩具一般。 然而伊利亚却心知不好，Caster会在此时拿出的自然是宝具，虽然看似平常的工艺品，但只要是宝具就绝不能小视，魔力、造型并不能说明什么，其神秘的特性很可能扭转战局。 “快回来，Berserker！” 伊利亚的命令下的很对，却晚了一些，Berserker已经来到了Caster面前。 Caster手中拿的确实是宝具——破除万物戒律之符（BuleBreaker） 这是极致的对魔宝具，虽然宝具本身仅仅是C级，却有着极为强悍的特性——将魔力强化的物体破坏、将魔力创造的生命抹除、将魔力联系的契约切断，特别是最后的那个属性，甚至能够切断Master与英灵依靠令咒形成的契约，称之为圣杯战争中所有Master与英灵的天敌都不为过。 “atlas” 随着Caster念出音节，Berserker身体猛的一滞，周围的空气再次被凝固了，然而这次Caster却并不是为了防御，而是禁锢了Berserker的动作，高度压缩的空气形成的压力甚至能将一头野牛压成rou饼，却对Berserker并无太大效果，仅仅是僵固了一瞬间，Berserker就打破了魔术。 但是一瞬间就够了，一瞬间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将破除万物戒律之符插入Berserker的胸膛。 ——原本该是如此，Caster脸上甚至有了胜利的喜悦，但是异变突然发生了。 不知何时，Caster发觉自己脚下竟出现了一片泥沼，并不是普通的泥沼，其中散发的气息让Caster甚至有了比面对Berserker更危险的感觉，“它”吞噬着Caster的身体。 脚下已经被牢牢缠住，飞行魔术毫无作用，Caster赶紧将手中的破除万物戒律之符插下，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它”突然伸出数条触手，缠住了Caster握着宝具的手，渐渐将Caster侵蚀。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即使是被剥夺理性的Berserker也感觉到了危险，再也顾不上攻击Caster，毕竟比起Caster，“它”是危险无数倍的敌人。 在在场的众人回过神后，Caster已经消失了踪影，地上留下的是失去主人的破除万物戒律之符，随着主人的离去没了魔力提供，匕首也渐渐消失了形体。 这次的圣杯战争第一位失败的英灵竟然就如此莫名其妙的回归英灵殿了，不对，被“它”吞噬了，或许连回归英灵殿都做不到吧？ 带着愿望实现的喜悦，她消失在黑泥之中，或许在英灵殿的本体永远不会知道了吧，那曾经真实存在的救赎。 …… “快回来，Berserker！” 吞噬掉Caster，泥潭并没有消失，而是向着旁边的Berserker侵蚀而去，见此情况伊利亚赶紧下令，然而来不及了，泥潭中伸出的触手绑在了Berserker的脚踝处，Berserker那连钢索都能拉断的力量面对这看似脆弱的触手却毫无用处。 “回来，Berserker！”这次伊利亚使用了令咒，能够达成奇迹的令咒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效果，Berserker依然被紧紧地缠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 “怎么会这样……Berserker，快回来啊，Berserker！”伊利亚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一次使用了令咒，然而依然毫无效果。 “士郎！呐，士郎，快让Saber救救Berserker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伊利亚第一次用如此无助的声音求助道。 “别胡闹，伊利亚，你应该知道，只要是英灵都无法与‘它’为敌！”回答伊利亚的是凛，虽然不清楚眼前突然出现的泥潭的真面目，但是她知道，现在必须做的就是赶快逃跑! 并没有如小孩般纠缠胡闹，伊利亚噤声了，比起凛，被作为圣杯培养的她更清楚眼前黑泥的本质，她知道，自己的Berserker已经退出圣杯战争了。 仿佛突然间成熟，伊利亚脸上换成了决然的表情，“快走，士郎，凛，Berserker会拖一段时间的。 “伊利亚？”对于伊利亚的突然转变，无论是凛还是士郎都极为惊诧，不过此时并不是发呆的时候，点点头，大家赶紧向着山门外跑去。 奔跑着转过脸，伊利亚最后一次看向自己的从者。Berserker被剥夺了理性，Berserker无法独立思考，伊利亚始终坚信如此，但是此时已经放弃了挣扎的Berserker视线却看着她，眼中的分明是祝福与歉意。 【对不起，伊利亚，无法完成胜利到最后的约定了呢！】 “大笨蛋，明明是大英雄，明明是大英雄……我讨厌你，Berserker！”终于，伊利亚的泪水如决堤滚滚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