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复盘

    四眼如噩梦初醒一般醒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醒瞪大的眼睛拼命的环顾四周，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面前是一副非常陌生的景象，这是一条山路，路面上都是尘土，随着清风徐徐吹过，时不时扬起一阵沙尘。天是阴暗的，看不见太阳，但是地面很热，扶着地的手感觉地面深处好像传来了阵阵了热浪“我怎么会在这里？”四眼拼命的回想自己记忆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影像“我记得我刚刚随着大家跑出了工厂，但是跑出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呢？”脑袋深处一阵撕裂的痛感传来，“啊！”四眼被头部的痛感折磨的痛苦不堪，他用手狠狠的抓住头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任凭地上的土蹭满了自己的衣服。

    刚刚将四眼送进蒸房的时候，医生决定像正常洗澡一样给他脱光“药物样本是在皮肤毛孔里采集到的，要是想要蒸腾的效果最大化，只有给他脱光了”医生这么想着，开始动手脱四眼的上衣，边脱边吩咐“你们几个赶紧把他裤子脱下来”，费劲的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后，他直起身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环顾左右却发现没有人上前来帮他。他回过头看见护士门站成一排对着他发愣“你们干嘛不来帮忙？在做遗体告别吗？？？”护士们个个羞红了脸，医生看着她们这副样子，又看看已经被解开上衣的四眼，“原来是因为这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害羞？赶紧来！”，护士们看见医生有点生气了，只得上前帮忙，将他脱光之后，医生给他的胯部围了一条浴巾。“这下就行了吧？用担架扔到蒸房里去”。

    蒸房里雾气弥漫，站在外面很快就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了，医生擦了一把汗“奶奶的，澡堂子又不能装监控，里面那么热又站不住，万一他出现了什么不适我也不知道啊”，思忖再三，他叫过来两个护士“你俩进去盯着他，万一他出现了什么不适也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两位女护士瞪大了眼睛“里面这么热，我们进去要浑身湿透的”此时的蒸房里已经如云里雾里一般，站在外面甚至已经看不见里面的木椅上躺了一个人。“换上泳装进去”，两个女护士一瞬间就红了脸“军营大院里哪里来的泳装”，“那就换成夏天的衣服总可以了吧姑奶奶们，快点换上进去”。

    两个护士穿着夏季的短袖军装坐在蒸椅上，不停的用手拂去不断渗出的汗珠，但是无奈衣服依然湿透了。扭脸看看隐约还坐在外面的医生，不由得咬了咬牙“这个医生真套路，自己怎么不进来？”，“就是，这个地方真难受，就跟自己要被蒸熟了一样，汗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姐你看，他脸上也出了这么多的汗”，“奇怪，他什么时候把眉头皱起来了？而且你看，他出的汗颜色有点深啊”，四眼全身渗出的汗珠都是暗黑色的，看上去有点吓人，“给他擦擦汗吧”，护士用一块毛巾轻轻沾去了四眼脸上已经横流的汗水，擦完后毛巾都染成了深灰色，好像四眼很久没洗澡一般，但是渐渐地，四眼皱紧的眉头逐渐的舒展开了。

    记不清在地上打滚了多久，四眼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趴在地上无力的喘息，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的头没有刚刚那么疼了。他缓慢的爬起身，发现自己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起眼皮都好像要使很大的劲，他沿着脚下的山路看上去，山路通往山顶，直线距离大概不到50米，山顶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还冒着烟。四眼愣愣的看了一下，又嗅了嗅“地面有温度，而且热浪感有点强，空气中有硫磺岛味道，山顶还冒着烟，难道我现在在三季山吗？可三季山是座死火山啊”，想着想着，他缓慢的向着山顶走去。一路向上，空气越来越热，气温的上升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在进行，四眼头上的汗不停的流下来，“这个地方为什么这热？”四眼边说边脱掉了自己的军装，露出了穿在里面的衬衣。

    围绕着山顶，有一圈树林，好像一圈隔离带一般，让底下的人看不清山顶有什么东西，穿过树林，山顶的样子出现在四眼的眼底。山顶有一片平台一般的地方，修筑着一圈堤坝，好像是一个外延修着围墙的蓄水池，围墙由混凝土构成，在四眼的右边不远处，堤坝上有一串长满铁锈的梯子。四眼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在这个炎热的环境里他体内的水分被消耗的极快，伸手抓住梯子，却如触电一般的缩了回来。好烫，这个梯子真的好烫，如刚从火中被煅烧过一般。四眼抓过自己刚刚脱下的外衣，将外衣缠住双手，以这个外套作为隔热层，去触摸梯子。还是可以感觉到热量，但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夸张了，看来可行，四眼暗自高兴，抓紧梯子晃晃悠悠的爬了上去。站在堤坝的顶端，四眼看着眼前的东西吃惊不已，堤坝里围住的，是正在翻滚的岩浆。“难怪这座山这么热，还有硫磺的味道“，四眼看着翻滚的岩浆看的极为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危险，突然，一双手将他推下了岩浆。

    四眼再次突然醒来，这次他出现在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但这又是什么地方啊，刚刚想到这里，突然听见头顶有两个女人大呼小叫的声音“他醒了！医生你快进来！他醒了！”，四眼的头昏昏沉沉的，隐约觉得面前的这个环境有点眼熟。很快，一个有点眼熟的人进入了他的视线，只是依旧模糊。这个有些面熟的人看了看他，“四眼，能说话吗，还记得我是谁吗”，面前的这个人好像是自己军区驻地的医生，四眼使劲的闭了下眼睛，又狠狠的睁开“医生，我怎么在这里啊”，医生非常的兴奋“通知关先生，四眼醒了”身边的护士立刻跑了出去。“关先生也在吗？我这是在哪”，“兄弟，你在咱们基地的蒸房里，你可算是醒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关铮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了浴室。两个浑身湿透的护士正站在门口，看见关铮过来立正示意。关铮轻轻的点点头，直向蒸房跑去。四眼的意识逐渐的完全清醒，“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昏迷了很久了，而且你的情况非常的危险，是关先生让我把你带来这里，说也许蒸腾会缓和你的病情”，四眼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回应医生自己听懂了他的话。门被狠狠的打开，关铮快步走进蒸房，看见关铮走进来，四眼用力想站起来。关铮拦住了四眼的动作“关先生”，“四眼，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四眼指了指自己的头“就是感觉自己的头还有些隐隐作痛”，关铮点点头“好的，你先好好躺着，我让他们把你转移出去做个检查”，说完就转过头吩咐医生“担架抬出去，全面检查，还有，把杜大炮和老鼠也弄过来”。

    四眼的检查结果显示他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身体非常的虚弱，需要静养，虽然关铮和医生都要求四眼先静静修养，但是四眼执意要求先做一个简单的实际汇报“我害怕我再晕过去了，万一醒不了了，还能给你们留下一些线索”四眼如是说。关铮坐在四眼的病床前，身后有专人负责记录，录音笔躺在四眼的床头，四眼打着点滴开始对工厂的情况进行描述。“工厂像是一个生化药品的实验基地，有五个区域，包括地面、鬼城、洗练池、实验室以及轮回湖”，关铮皱了皱眉“实验基地？”“对，是实验基地”四眼继续说到“工厂地面的车间用于临时堆放实验尸体所用，地下是实验基地，实验基地连着那个轮回湖，有一条地下通道通至一公里外的一个小区，不出意外那个小区里的居民全都是这个工厂的工作人员”，“说详细点，实验基地的具体情况”，四眼想了想，整理了一下头绪“实验基地大致分为几个区域，鬼城、洗练池、实验室和湖。大致的流程是，新研制的药物在实验室产出，由传送带运至配置车间，配置车间加工好后排入湖水中，在湖水中进行化学反应，人体试验的试验品由湖底的一个反应间进入湖中，湖底有一条水道直通洗练池，从洗练池出来后，进入隔壁的鬼城完成全部的试验。”关铮眉毛一挑“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要先进入湖中？”，四眼眨眨眼睛“一开始我也不懂，后来我由湖中逃出才知道，湖水深，底部水压大，可以让药液与人体肌肤完全的接触与产生反应，湖水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由毛孔进入人的体内，是一个天然的反应池”。关铮一口啐出去“方克锋这只老鬼还挺细致的嘛，都能想出这种方法”，四眼附和“到底是做了二十年的实验了啊”。关铮看着四眼“方克锋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有结果吗？”，四眼表情沉了下来，他摇摇头“没有，完全没有思绪，我们带回了几本实验日志，但都没能发现方克锋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唯一知道的是，极有可能跟当年林双文发明的东西有关”。关铮眼前一亮“也就是说，这个工厂很可能涉及到当年的事情了？”，四眼点点头“不是很可能，是一定有关系，我们在工厂里发现了林双文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