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面对
柳氏显然未料到这个，顿时怔愣当场，面色涨得通红。 “嬷嬷说什么？”蔡清河握住柳氏的手，双目一狭，盯着那传话的婆子，淡然的语气里透着几丝阴冷，“我耳朵不好使，还劳烦嬷嬷再说一遍。” 那婆子长着方脸方下巴，微躬了身正要回话，不妨听得立在蔡清河身后的雨竹清咳了声，就抬眼扫了柳氏母子一眼，又平板地道：“老夫人说，在场的都是些小辈，正好让大小姐二少爷与别些个弟妹们认认，也不拘束。” 笑话！这死老婆子，话说得好听，指不定哪里又有人出了什么妖蛾子！ “我倒是头一回听着这么个理。”蔡清河冷笑，明明白白地问出，“那个闵氏，可有列席？” 那婆子略略一犹豫，回道：“奴婢不知。” “那好，你回去问清楚，若是闵氏在，我与我娘弟弟也不稀罕到场！”蔡清河唇边的笑意愈发寒冷。好你个闵氏，想在他们姐弟前摆嫡母的谱！做你的黄粱美梦去！ “清儿……”柳氏紧握住她的手，嘴唇嚅嗫着，却是说不出话来。对于儿女，她心里一直觉着亏欠他们太多，原想着回府也是为了一双儿女好，可…… 她不能再由着乖巧懂事的女儿，竖起浑身的刺，用瘦小的身躯挡在她这个做娘亲的面前。挺过这段时日，她……一定有办法扭转局面！ “怎么，嬷嬷还不赶紧着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蔡清河漫不经心地落下一朵珠花，朝柳氏甜甜一笑，“娘，头发又乱了，您让婶儿帮我再重新梳了头吧？” “哎，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梳头。”陈元家的忙上前来，与蔡清河一道扶了柳氏回房。 雨竹有意落后几步，看着犹自愣着的婆子低叹了声，“方嬷嬷……” 方嬷嬷猛地回过神来，一脸为难地道：“雨竹姑娘，你看……” “方嬷嬷也是老夫人跟前得脸的老人了，咱们为人奴仆的，只要尽自己的本份就好。”雨竹面色平淡，丢下话转身追上前头的柳氏母子。 倒是老婆子一时愚钝了，方嬷嬷暗忖，管那两位夫人相争，只消尽好自个的本份，这火也烧不到她一个下人身上。 方嬷嬷这般一想，忙转了身，带着来时跟着的两个婆子，急急去静枫居回话。 两刻钟后，李嬷嬷领着几个婆子给梅园送来根差不多婴儿手臂粗的老山参，并燕窝阿胶等大堆补品，代表了老夫人的慰问，又很委婉地表示，让闵氏静养，晚宴就不必参加了，免得到时候吹着冷风，病情又加重。 李嬷嬷的人一走，闵氏就摔碎了只心爱的琉璃盏，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愤恨地把柳氏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其狰狞的模样，见者心惊。 春云与夏云埋头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小心不弄出半点声，就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太太千万莫气坏了身子……”红梅给闵氏顺着后背，缓声劝道：“来日方长，太太早日养好了病，把管家权牢牢把在手里头，还怕那柳氏使出什么阴招？就是连老夫人，也必得顾忌着您几分。” “柳氏……”闵氏慢慢从盛怒中冷静下来，眼中闪着寒光，阴阴地笑了，“给你路你不走，偏生要回来与我争！还带回来个不知是什么的野种，枉想充当蔡府的少爷！你且瞧着，落在我手里头，定当让你万劫不复！” 夏云手一抖，碎片刺破了手指，血珠立时滚落下来，却是连惊呼声也压抑了下去。 夜风骤起，静枫居外头的风灯早早便挂起。 蔡老夫人坐在炕上，穿了件暗红色竹节纹大袄，头上戴着支寿字玉簪，正笑吟吟地与蔡府老爷蔡孝忠说着话，不时地看两眼底下一众小辈们正两个一伙、三个一堆地凑在一块热闹。 守在外头的笑睛挑了帘子进来通报，“老夫人，老爷，大小姐与二少爷过来了。” 屋里刹时静下来，蔡老夫人半支起身子，笑道：“快快请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就有小丫头挑了帘子，一位身着竹青色长袍的少年率先走进来，在门边立住脚步。 蔡孝忠有些漫不经心地往门边看去，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眼前顿时一亮，不由得便挺直了背脊。枉他儿女众多，自小长在身边的五个儿子，都未有这个少年长得那么肖似自己。 少年那双酷似自己的大眼看过来，一团稚气的脸上，神情却淡然。蔡孝忠那颗早已硬如石的心，没来由的一紧。 少年与一个年岁大些的姑娘上前来见了礼，“经泽（清荷），给老夫人、父亲大人请安。” 声音清朗，举止落落大方，毫无局促不安之处。 清儿？ 蔡孝忠目光一动，却难以把面前的姑娘与那个小小的跟猫儿似的小团重叠。清荷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儿，倒也曾让他心欢喜过。只是后来府里一团乱，他心里，早已忘了有这个女儿。 而那个曾经只会软软糯糯娇喊着他爹爹，神情软弱的小团儿，此时，立在他面前，身形犹自瘦弱，却挺直如松，看向他的那一眼，暗含着几分桀傲与凌厉，就像一只隐藏起锐利爪子的小兽。 蔡清河微垂下眼帘，心如鼓擂，刹那间只觉天地间一片空明，万物都消了声。这个人……果然与她前世的爹一般无二！虽然早有猜想，但真面对上，一时间还是让她心下大乱！ 不，这个人只是与她爹长得像而已！ 蔡清河深吸了口气，她前世的爹干惯了农活，面色膛红、皮肤黝黑，也显老态。而面前的这位蔡老爷，刚过而立之年，身量挺拔、皮肤白晳光泽，身上毫无一丝赘rou，看着极是年轻，可又较那些毛头们多了份沉淀，举止优雅，处处显着涵养，真真是位风流倜傥的人物。 而最让她警醒的……是面前的这位蔡老爷，处处算计着他们母子，又如何能让自己把他当爹看？不，对着这张熟悉的脸，她万万不能心软！ “忠儿……”蔡老夫人轻唤了声有些失态的蔡老爷，朝他们二人笑道：“清儿泽儿，快到你们父亲身边来……” 蔡清河眨了眨眼，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快步奔了上去，投入蔡孝忠怀里，悲伤地哭喊道：“爹爹，清儿可算见着您了……” 这么一出，倒把众人都震住了。 蔡经泽看见他阿姐把鼻涕眼泪都往蔡老爷华美的刻丝长袍上抹去，一时间只觉惨不忍睹，脚下怔了怔，也就没有急着上前去。 －－－－－－－－－－ 昨天编辑问我，是不是一号上架。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是很忙，估计都没什么时间码字，所以我就把上架时间往后推了。但尽量不会断更，每天至少会挤出2K来，望亲们海涵。等忙过这段时间，会多更点的。 另外，提醒亲们注意起点币的安全哟。今天早上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提醒我在星辰变点劵消费被限，把我给惊了跳，这一大早还没来得及开机呢。幸好前段时间没偷懒，设置了点劵消费限制，否则这起点币就被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