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奴本孤鸿仙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错错错

第一百五十三章 错错错

    洛忠虽然摔着了,却因身下还垫了个帕莎曼,不但不觉得痛,反而感觉自己身子像贴在软绵绵的垫子上,舒服得很。

    帕莎曼之前还从沒跟男人如此贴亲过,但今时今日刚好有机会,对方又是自己喜欢到不得了的人,便一点不害羞地环过双臂到他背上,紧紧抱住了洛忠。

    抱他的感觉可真舒服啊,她顺势把头埋到他的肩颈窝,拼命嗅着这男人蕴热脉搏散发的雄性气味,每一次呼吸都成绝世的享受。

    这跟立在平地上抱他的感觉不一样,洛忠的分量全都压在帕莎曼身上,让她感觉非常踏实。

    但美好的片刻比白驹过隙还迅速百倍,洛忠急着从地上爬起來,而帕莎曼不愿放开手,愣是半挂在他身上,翘着双脚不落地。

    他试着扯开这块牛皮糖,却惹得这女人故意晃荡扭捏,还好她身量小,洛忠一只手抱起她都绰绰有余,不管她怎么闹腾都不至于再让他跌倒一次。

    “你怎么回事?想讹我?”洛忠低头盯着紧抱自己的帕莎曼,特意用了吓唬人的口气來对付她。

    帕莎曼半张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提着嗓门儿回道:“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不跟你睡!”他着实有些被她烦到了心,就因为那张与董嘉言一模一样的动人脸蛋口口声声说着稚嫩的情话。

    只可惜对他说情话的不是他想要的嘉言。

    帕莎曼还在坚持,不舍得放手的她能缠一会是一会,不顾他怎么威胁甚至恐吓。

    再闹下去就是个沒完沒了的闹剧,院里还有丫鬟仆妇众人看着,如此沒羞沒臊的,让她们瞧见又传出去不大好,于是洛忠猛吸一口气,鼓起胸膛两手各自一边地叉住她的腰,终让她跟个狗崽样地被举到了空中。

    帕莎曼离地高悬,一下子沒了重心,手开始在他头上乱扒,边笑边叫喊起來:“飞啦!飞啦!”

    “住手!住…住手…”洛忠脑袋让她抓的一团凌乱,真想当场把她抛出去。

    丫鬟仆妇们纷纷聚到了门口,互相低语揣测着这娘子怎么跟平时那位温柔娴静的嘉言不像。

    终于,待到云少爷气沉丹田地怒喊了一声:“帕莎曼!”震慑住她,众人这才明白过來,原來是个跟董家娘子长相极为相似之人。

    两人的好戏还在上演,洛忠不客气地“扔”掉她,回身驱赶走围观窃笑的女人后重重甩上了门。

    帕莎曼面对真动了气的洛忠还是有些怕的,不是怕他动粗,就怕这人一冷,往后都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令她就此失去接近他的机会。

    他们站在外屋,尽管面对着面,但互相地打量脸色神态,不再出一点声响。

    洛忠对她使劲抗拒,她安静下來,站在面前的端庄模样太像嘉言了,如果不是闻不到熟悉的花香气,说不定他真会欺骗自己干脆…要不然…

    “不!”洛忠突然拼命晃两下脑袋,俄而推搡帕莎曼往外而去,恐吓道:“别让我再见到你!你再來烦我,我可要打人了!”

    “你打你打!”帕莎曼猛地转回身,扫开他支在身后的手,本來还开心的状态现在已阴云委屈满布心中,怕是刚才让他吼掉了魂。

    洛忠一向看不得嘉言伤心,尽管他脑袋很清楚这人是谁,但偏偏眼睛不断欺骗着他的心,告诉他嘉言在哭了。

    “你别…”洛忠下意识地迈出一步试图上前安慰,但及时收住了趋势,并垂下伸过去的手臂。

    这么好的氛围这么好的契机,如果错失了,帕莎曼想着她必要后悔一辈子,便不等他再有动作,主动贴上去,抱得更紧更死。

    有几瞬间,仿佛就是嘉言跳着脚朝自己拥过來。

    他愣神间不再抗拒,竟真的鬼使神差地轻轻抱上了她。

    天色逐渐暗淡,屋外的树丛草堆里,渐响起聒噪知了的纳凉之音,还有蛐蛐此起彼伏的鸣响。

    坊间传來打更人的呼喊,一阵阵的,让守在榻边的梁又梦听见,更要引得她哈欠连天。

    看她完全不在照料病人的状态,端來热水让她洗脸的陈婆放好沉甸甸的铜盆,把一双水湿的手往衣服上抹两把,走近她低声说道:“你还在这做什么?净姨待会要是醒了再见你,又要被气昏过去一回。赶紧的,洗把脸睡个觉,明早再给净姨磕头认错,这事就过去了。”

    净姨会原谅她吗?梁又梦已经很久沒像现在这样疲倦过,一向活力四射的她此时就跟肩头上被抽走几根骨头般空虚无力。

    陈婆看这丫头又开始盯着净姨发呆,便抖拉起她的袖管,扯着人往架上的盆子里撩水扑脸,扑干净泪痕,她的大眼睛又闪了起來。

    这饱满的福相多好,陈婆忍不住往她脸上多打量几遍,笑得眼睛眯成缝,嘴巴咧成沟,压着嗓门儿说道:“诶,就你这模样,细看之下可比衷瑢俊俏多了,在京城待了不少时间怎么就沒大官爷大富商看上你?”

    这老婆子向來喜欢嚼舌婚丧嫁娶的事,不管是东家还是西家,亦或是千里之外谣传遥传的虚无风影,总能以这个样从她耳朵里进去,又以完全不同的那个样从她嘴里出來。若有时说得不过分,听來倒趣味倍增,又能耐人寻味许多。

    梁又梦正无处安心,此刻听她熟悉的八卦口气,感觉像是回到萨巴陀那会,一想起过去的安逸年月,就会察觉到原來还是有点依靠可寻的。

    因此拉了陈婆往外屋坐下,亲手斟两杯茶,一人一边地探讨起了为什么梁又梦至今八字沒一撇这奇怪事。

    她对自己婚事不甚上心,最根源的期盼大概也就是留着等何音,等他终有一天点头让自己伴他左右。

    但现时又不能直接说出來,对着陈婆迫切的目光她也只能低头沉默。

    这老婆子看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心里徒然起了揣测,赶紧伸过一只手捏着梁又梦的手腕晃,并问道:“你…该不会对云长天动情了吧?所以你才想着要往他俩之间横插一脚…”

    “去去去,我也不过随便说说,净姨软硬不吃,你叫我怎么劝她留下?”梁又梦厌恶地扯回手臂,把怨毒的目光逼斜了抛给她。

    但是陈婆哪里会信,只听她窃笑道:“别装了,像你这年纪的姑娘心里都是装着什么萧史郎君,做梦也都妄图做个弄玉娘子,就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來?”

    这话说的梁又梦心塞难受,但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陈婆都会如此认为,于是也随她去,之后老婆子问一句,她就照着答一句。

    陈婆会问她:“那你也打算给云大少爷做个小妾还是…就这么赖在云家,等时机成熟再…”

    好事者自己都开不了口,捂了嘴笑起來。

    梁又梦想生她气,但发觉心里其实也沒什么恼怒,便接她的话玩笑道:“对,我就是想勾引云长天來着,到时候衷瑢心一冷她不就自己回來了?那我们四个不就又可以住一起,为不用离开京城了?”

    哪知陈婆听了却沒听出她话里的玩笑意味,还真当她准备着出手,当即严肃道:“伺候男人你也行?万一人家到时嫌你死鱼一条,你这顶好的身子不就白搭了?”

    话題逐渐私密,梁又梦嘴上不正面回答她,但心里已经回放起与董嘉言厮混时,从那骨子里生出风媚的女人身上学來的种种。

    种种均是极昳丽的人间不可言,如果真要让她说出來或记下來,说不定整理好了就又是一本洞玄子之流。

    夜更深,烛灯更短,两人后來沒聊多久就散了,陈婆为净姨守夜,梁又梦回卧房抱起被子去梦境里寻何音,京城的这一隅总算只剩虫鸣虫嘹的宁静。

    但是相距甚远的大牢内,仍被捆绑在椅上的慕亦却遭了很大的罪。

    她一开始不明白自己吞了什么丹药,现时身体里渐渐起了躁动,而且越來越兴奋,甚至比平日的需求强烈上好几倍,便反应过來,那些圆丸子是房中秘药。这种折磨逼得她嘶喊道:“郑四郎你这畜生!”

    看她整个人开始颤抖,还有她欲挣脱束缚却终究无能为力的模样,郑四郎立在对面,笑意悠然地歪着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动你,何音來了也不行。”

    那些见血的鞭打慕亦咬牙还能忍住,但从内里涌出的冲动如同扫也扫不去的大群虫蚁,撕咬,啃噬,钻爬…

    她尽量弯下肩背缩起身,差点熬不住时幸亏紧咬了嘴唇,欲炸的**才又被她咽了回去。

    囚室里的其他男人已经退了到外边守门,郑四郎走近又捏起她的下巴低语道:“我总有种直觉,我喜欢男人,你喜欢女人?”

    慕亦喘气都來不及,眼神迷离到无法合拢涣散的视线去剜杀这魔鬼。

    郑四郎一手还抬着她的下巴,仔细看她眉目还真有点男人的味道,便抬了另一手划过她的眉间,接着说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可还留了一个沒死,你知道那人说什么吗?他说有个英俊男人闯进來,可是身材却像女人。这是谁呀?我倒是很想看看她画男人模样的妆,所以我替你补上了一刀。”

    这男人脸上的笑已经彻底魔化了,他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一支炭笔,把着她的下巴,往她眉上仔细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