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帘卷西风1

    我勒着缰绳，停马笑道：“七郎，做什么反叛呢，你在吐谷浑，难道比在岭南还好？”

    陈东城裂开嘴，说道：“阿紫，没想到你会来，你要是能陪着我，在哪都好。”

    我冷冷瞧着他，说：“这个时候还只知道调笑，信不信我一箭射死你。”

    陈东城缩了缩脖子，说：“别，阿紫，算我怕了你。我告诉你吧，就岭南那破地方，我算是折腾够了，吐谷浑许我的前程，可比冯老头好多了，我干吗不反。”

    我摇了摇头，说：“你为这点小利得罪大唐，真是没头脑，吐谷浑这次死定了，我劝你还是投降吧。”

    陈东城嘿嘿笑道：“胜负还不一定呢，再说我现在投降，有什么好处，说不定会被李靖砍了脑袋。”

    我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再理他，策马回阵。

    陈东城见我要走，拍马追上几步，又停下了，估计是怕我的神射，不敢追赶。我回到凤歌身边，转过马头，对着陈东城，举手下令：“出击！”

    凤歌得令，指挥骑兵慢慢压上。陈东城这边，也大声传令，黑水寨和党项联军纵马冲锋，潮水般涌上。双方很快接触，撕杀起来，彼此绞成一团。陈东城横着大刀，左砍右劈，从唐军中直冲过来，直取后边的我。这臭小子一打起来，就昏了头脑，竟忘了我的神射，就想着虏人。

    我撇了撇嘴，抬手做了个手势，边上的唐军旗手挥舞着旗语。凤歌左军方动，由侧面压上，前部用强弩连射，射倒了一片，将党项军分割了开来。随后，我扔开陈东城，不与接战，领右军自右冲击，撕开黑水寨右路骑军防线。陈东城二翼失利，在我的强弓硬弩下，又不断丧失手下大将，激战不到半日，黑水联军全线崩溃。陈东城领了败军，向库山方向逃窜。而拓跋赤就没这么好命了，在乱军中被我一箭射死。

    凤歌前锋大胜，李靖得报，乘胜大举进攻，向吐谷浑腹地进逼。各路唐军为早日回师，都以最快速度赶着行军。初八日，李道宗在凤歌的引领下，率先到达库山，和伏允可汗大军相遇。李道宗以玄甲军为中路，凤歌为轻骑，先用强弩弓手队连环射击，破吐谷浑前锋骑军。再以中路装甲军辗压而上，凤歌轻骑穿插左侧，大败伏允可汗。

    吐谷浑向西撤退，伏允可汗在打不过唐军的情势下，施出了“坚壁清野”之计，命令部将陈东城把野草全烧掉，想让唐军的马饿死。

    李靖得报，在库山集结大唐远征军各部将领，召开第二次军事会议。会中，大多数将军都认为在没有草料的情况下不应该深入。李靖没有说话，把眼望向了我：“阿紫军师，你认为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道：“上次段志玄将军追赶伏允八百里之后班师回朝，结果不到一个月吐谷浑便再次打到了凉州，因而才有靖哥哥的第二次征讨。如今库山大胜，诸位便就满足，就此又放过了伏允，真不知陛下会怎么想？难道要让大唐一而再，再而三，反复派军远征么？”

    侯君集听了，赞同道：“不错，以前吐谷浑还较强大，众人还为他们效力。此次库山战败之后，敌军四散奔逃，连侦察的哨兵也没有留下一个，而伏允手下，君臣离散，父子难以相见，现在攻取他们比拾芥草还容易，此时不乘胜追击，以后必定后悔。”

    李靖大笑道：“说的好，阿紫和君集与吾不谋而合！”站起来，指着帐中军事地图，说：“本帅决定，我军兵分二路，追击吐谷浑，勿要拿下伏允这厮的首级。”

    闰四月，癸酉（初八），李靖兵分二路，自己与薛万均、李大亮走北路，侯君集，任城王李道宗，凤歌和我走南路，分头追赶吐谷浑。戊子（二十三日），李靖手下将领薛孤儿在曼头山大败吐谷浑，将其著名首领斩首，获大批牲畜，以充军队食物。癸巳（二十八日），李靖率军又在牛心堆打败吐谷浑，并在赤水源再次取胜。

    侯君集、任城王李道宗率南路军在沓无人烟地区行军二千余里，经过破逻真谷，该地区竟无水，李道宗眼见军队要干渴而死，不由埋怨起我来，道：“阿紫军师，就为你的坚持，却让我军陷入了绝境！”

    侯君集说道：“也不能全怪军师，我也赞同的。唉，只是运气太差，碰上了天灾而已。”

    我不响，皱眉想着办法，没有水怎么办？野外军事课上，说什么来着？这样想着，掏出望远镜，向天上观察，又跳下马，将手指含在嘴内吮湿了，举着手指感觉着风向，气温。侯君集瞧得奇怪，问：“怎么了？”

    我说道：“嗯，过会儿可能会下雪。叫士兵们接冰雪吃吧。”

    李道宗瞪大了眼睛，道：“说什么梦话，这会儿是夏季，怎么可能下雪！你再胡言乱语，我斩了你！”

    我白了一眼，说道：“如果不下，我让你砍掉好了。”

    李道宗怒了，说道：“军无戏言，如果不下，休怪我无情。”

    侯君集劝我道：“不要了吧，军师。”

    我道：“为什么不要，我就赌了，反正是死，渴死不如斩首，也得个痛快。”

    李道宗道：“那就这样说好了，刀斧手，准备！”唐军刀斧手听令，上前拉了我到一旁，只等下雪，才放了我。

    时间在等候中流逝，侯君集不断擦着额头，怛心不已。过了好久，还没有动静，李道宗冷笑着望着天，对我说：“军师，现在改口，我还可以看在李夫人的面上，饶了你。”他这时提到红拂，是因为想起来李靖说过我是红拂的meimei，便不肯冒激怒李靖的风险。

    我撇着嘴，道：“任城王，还没到时候呢，你急什么。”心下也不竟嘀咕，又没有现代天气设备，我这样准不准呀？红拂这次又没有跟来，她在凉州总营坐镇，防备吐谷浑绕道偷袭唐境。

    又过了会儿，天上渐渐阴暗，气温越来越低，忽然之间，上面晃晃悠悠的，飘落了片片白雪。数万唐军，顿时欢呼起来：“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李道宗睁大了眼睛，不能相信。侯君集舒了口气，道：“阿紫军师，真神人也！”

    我也松了口气，道：“王爷，可以放了我吧。”

    李道宗醒过神来，忙说：“自然，自然，快放了军师。”说着，下了马，亲自牵了我的马过来，扶我骑上。然后，下令唐军采雪而食。南路军得令，正在人吃冰，马吃雪时，凤歌从前边侦察回来，对侯君集报道：“侯将军，前边发现吐谷浑踪迹。”

    李道宗大喜，不等侯君集发话，便说道：“好家伙，终于有影子了，君集，咱们快追上去。”侯君集也是欣喜异常，指挥南路军全力追赶。追了一程后，在乌海追赶上了伏允可汗，二下发生激战，唐军取得大胜，俘获其著名首领。于此同时，北路军先锋薛万均、薛万彻在赤海又打败天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