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私塾
处理这起工伤事件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萧贺还是照原计划去了趟私塾。这个私塾建立本是为了府里头的下人之子。萧贺自从开始cāo)持基金会的事务，就一直被人手问题困扰，又想着即便是下人奴仆的孩子，如果能多认识几个字，那做事也会更方便些，这才起了建私塾的念头。 以后基金会事务会更多更杂，将来扬州那边也需要人过去，总不能全部都是徐广庆一个人cāo)持，就算萧贺再怎么信任他也不能放任这么做。这也是为了徐广庆考虑，有她这边的人过去，他也能少担一些风险，不是生意上的风险，而是政治上的风险。 还有就是她在运动会前就公开表态了，做事认真负责忠心耿耿的人，他们的孩子就有机会去府里开的私塾念书识字。这种激励措施很有效，比打赏好用多了。萧贺想过既然她顶着这个份，当这个家，就要负起责任来，也不能随着自己的善心任意行事，总要遵循一些原本的规矩。如果她一点由头都没有的就把所有下人的孩子都送去念书识字，那就犯了忌，不说其他各府怎么看这事，就是下人奴仆自己也是没这个胆子的。奴就是奴，连普通平民百姓都比不上，哪里有资格去私塾念书。 可她现在是把念书这事当成奖励来做的，外人就不好多说什么。各府里头有点体面的下人奴仆是可以跟着主子识几个字，要不然用起来也不顺手啊。萧贺打算慢慢来，先是少数人，然后等大家都视为正常之后再扩大范围。 平阳公主府里加上各处别院做事的一共千把人总是有的，这还不算平阳公主和驸马柴绍在封地的封户。这么多在以后还要成家生子，随着子越来越好过，这奴仆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壮大，要不下功夫好好管理，将来肯定是桩麻烦事。 私塾建在立政坊，萧贺想到起名字就头疼，，索就叫“长安一小私塾”，将来再建类似的启蒙小学就不愁了，二小、三小都可以用。本来是想叫“长安第一小学”的，可这个“第一”二字含义太招摇了，就只取了“一”字，算是个顺序数字。萧贺早就想好了，城南那边住宅区先盖起来后，这个二小就定在那里，把周围到了年龄的小孩子都收进去。 这个一小是自家开的，入学的主要是自己府里下人的孩子，后来她说动了其他三位公主，不过她们想法转不过来，只是象征地送了几个人过去表示支持她这么做罢了。 既然是自家的人，那费用当然是自己来掏。其实现在的孩子念书，愁的是找不到先生，然后是书本笔墨费用很贵，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所以很少有穷苦人家能够送孩子读书。可萧贺不必担心这点。 书本直接从新徐记书铺进，优惠得不能再优惠了，连着笔墨纸砚都是由他们一手cāo)办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是杠杠的。书铺掌柜也知道自己东家和公主府的关系，办起事来哪有不尽心的，再说现在书铺的生意做得不要太好。市面上书本的价格大大下跌，可就是这样自家书铺还是大赚特赚，虽说由于秦王出面，将会在大的范围内普及活字印刷的技术，以求书本价格能再下降一些，可新徐记已经占领了市场，一点都不用发愁那些后来者会抢了生意，只不过赚的比现在要少一些罢了。和公主府的这档生意，虽然说是优惠的，可人家一点都不占便宜，要的量实在大，给钱也爽快，一点都没有豪门大户欺压商户的行径。 其实启蒙的孩子哪里用得上多少书本，不过就是常习的、之类的，还有就是那本叫的，薄薄的一本，公主府是拿着范本去书铺要求定制的，市面上从来就没见过这本书，一下子就要了三千册，和其他两本书的量加起来凑了一万册的整数。 本来一个小私塾是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书本的，可萧贺不想麻烦，索一次多进了一些。私塾里头请的先生倒不是什么鸿儒博学之士，没什么大名气，不过学问人品是靠得住的，这人还是柴绍去访来的，萧贺亲自见过才定的。 她可不想请来一个酸秀才，把孩子都教成酸不拉几的文人，她要的只是能写会算知书识礼能做事的人，又不是都去考进士。如果这些人里头真有天资过人适合入仕途的苗子，那她也不会吝惜钱财，另外培养就是，这也是以后要打算的，现在还不到那一步。 课程是萧贺跟那位先生商量着定的，他只需负责上午的文课，下午的算学由萧贺另外派人去教，内容先从阿拉伯数字和珠算开始。府里头会用阿拉伯数字计算的人不多，也就是她边的几个，可她们都是有事做的，要负责的可不仅仅是萧贺边的一些常事务，另外派给的任务也是很繁杂，所以是不能来授课的。萧贺把主意打到外头铺子里的人上去了，听说玩具店那边有个伙计，用数字计算速度很快，不仅学得快，用起来也是最拿手的，徐广庆卖门票的时候就盯上他了，后来还在萧贺面前提过一次。 虽说十岁的伙计年龄是小了点，可在现在看来那也是成年了，就是份有点尴尬，毕竟只是个伙计，要请来私塾给孩子上课，怕是外头人听了会觉得没有规矩。萧贺想来想去还是拍板促成了这事，用人就该不拘一格，这个伙计有这个本事，只要他愿意教，她就敢请。萧贺派人去说了，那个伙计起先是不敢，这当先生的得有才学，他一个平头百姓哪有胆子去公主家开的私塾教学，后来还是这个伙计的东家，府里头绣工坊崔大娘的女婿家里的人出面说了，他才敢应下。 至于珠算，萧贺本来不打算用，可看侍琴每个月总有几天算账算得眼眶都青黑了，这才把一些口诀和运算规则教了出来。萧贺精力有限，只能抽出很少的时间教授，边六个人里头也就是侍琴和小墙学得最好，侍琴实在是抽不出空，只好派小墙去教了。 反正都是府里头下人的孩子，小墙的份也压得住他们，虽然年龄小了点，可学打算盘本来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方法和口诀教了就没其他了。萧贺也不要求个个都精通，只要学点基本功就行了，少数真有这个兴趣的再给机会多练习就是了，又不是个个都要做账房。 “公主，立政坊就要到了。”萧贺正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休息，侍琴出声提醒道。 萧贺问道：“到哪里了？” 侍琴立即回道：“刚过升平坊，转了弯就到立政坊坊门口了。” 她们一行轻车简从，连车夫在内也就四个。 萧贺对坐在边的小墙说道：“每天这么远的路来去辛苦吗？” 小墙笑嘻嘻地回道：“怎么会辛苦呢？能来这里教学是公主给的任务，我一定会认真做好的。” 萧贺也不多说什么，小墙做事用心她看在眼里，自然会有奖励。从公主府所在的永兴坊到立政坊路程可不近，虽然有马车专门接送，可每天跑这么一趟也是累人的。 小墙继续说道：“公主，口诀都教得差不多了，等全部教完后该怎么做？” 萧贺对着小墙道：“等教完口诀，你再带着他们练习一阵子，到月底就不用过来了，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三人正说着话，马车就停住了。 私塾建在立政坊的东北处，虽然临近街口，但因为这里人烟稀少，大都是林木和草地，所以环境很是清幽。萧贺正是看中这里的地理环境才把私塾建在此处。私塾的规模不大，已经盖好的建筑也就只有三处，一排是教室，右后侧是住处，另有一处是厨房。所有来上学的孩子都是住宿的，因为年龄最小的只有六岁，所以又特别安排了照顾他们的人，里里外外也足有十多个。 萧贺本来是不打算让他们住宿的，可路程到底是远了些，有好几里的路，加上城外几处别院和庄子上的更加不方便每天进出，后来只好盖了宿舍，做成住宿学校的样子。私塾是五天上课，两天休息，所以孩子们每周都可以回家见自己父母的，到目前为止还没哪个哭闹着要回家的，这又是一个古代小孩早熟的例子。 虽说现在只有三处建筑，可萧贺圈下来的地可不止这么点大，私塾所在的这个山坡都是她家的，将来就是要建个私立大学也是绰绰有余。立政坊人烟虽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住，西边和南边都是有住户的，像是乡下那种小村子似的，十几户人家聚集在一处，一般一处人家是一个姓的，大都有亲戚血缘关系。萧贺第一次过来考察的时候，愣是把这里当成现代乡下农村了，实在是不像印象中的长安城市。 周围的住户听说是平阳公主府家建的私塾，可能是基于最近平阳公主名头太响了，又因为基金会的缘故，大家对这个私塾很是照顾。平时孩子们吃得蔬菜都不用去集市购买，周围的住户会把自家种的送上门来，一般只收几个钱意思意思，还是负责厨房负责采买的人硬塞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