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若王夜奔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陈启臻,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就算他们将她绑起来打一顿,也无济于事。 不过,据殷邢若安插在玉真院的细作王妈汇报,这件事不像是王妃所为,因为如果是她找人抓了刘晓兮,她不可能一直待在玉真院哪都不去,而且,抓走刘晓兮的人也并未如同一般绑匪那样传来音讯,索要赎金什么的…… 正是因为如此,殷邢若与月笙才更加担心。他们感觉似乎这次刘晓兮回不来了。 殷邢若吩咐王妈继续严密地监视陈启臻的动向,一有什么状况就要来跟他汇报。王妈应下退去,他们仍然很是担心。 “会不会是那个尉迟翎?”月笙突然想起这号人物来,人啊,要是急起来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应该不会是他!如果他要以这种方式带走她,早就这么做了!”殷邢若断言道,因为他通过跟尉迟翎的两次交锋,大致也看得出他不像是那样的人。他脑中一直有一丝零星片断,一时之间又把握不住。 “那会是谁啊?太子的人?他们应该不知道她的身份了啊!”月笙喃喃自语道,心想,千万不要又是自己爹搞的鬼。 “我想,可能是有人看见她跟我们同进同出,又住在若王府里,便将她抓走,可对方又不露面说明自己的意图,真伤脑筋!”其实如果是皇帝的人或者太子的人抓了她,很可能会以为她是他很重要的人,所以会拿来要挟他,那样她还有得救。 想到这里,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刘晓兮看得那样重要,重要到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只要她活着,他都会答应的程度。 他们自从发现刘晓兮不见之后,就在府园大街上四处搜寻,可是哪里找得到半点她的踪迹? 直到日暮时分,他们才累得精疲力竭地回到若王府。 “要不,再等等看,也许明天对方就会提出赎回晓兮的条件了。”月笙安慰他的同时也算是安慰自己。只有这样了。 然而第二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白天,殷邢若派了若王府最得力的护卫出去寻找打探,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她下落的讯息。 殷邢若与月笙在若王府里坐立难安,天气又很炎热,对他们来说,这一天一夜是如此得煎熬。 而这一天一夜过的漫长而又如同凌迟般一刀一刀割在rou里……滋味特别不好受。 “我真担心晓兮,不知道她在哪里,可吃得好睡得好……”月笙愁眉不展地坐在八仙桌前,双肘平摊在桌面上,一张忧愁的脸靠在手背上,他如今是茶饭不思,这在邢姒莞去世之后,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我们必须尽快找出究竟是谁抓走了晓兮!我怕时间越久,她遭遇不测……”或许她已经遭遇不测了,也许她的身份早就被那些曾经想要利用她的人发现了,直接将她灭口了……等等,殷邢若蓦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刚才想到那些曾经想要利用她的人……曾经想要利用她的人!邢岚沣!他怎么会忘了这个人! 殷邢若想到这里,立即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飞身便往门外奔去,月笙反应不及,待他追出去之时,殷邢若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月笙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他仰望着朗朗星空,长叹道:“邢若……你究竟要做什么?” 月笙根本不知道殷邢若去了哪里,站在星空下独自怅然了一阵,还是决定转身到屋子里去等他。 他心里暗自祈祷,但愿殷邢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线索,想到了刘晓兮是被什么人抓去了,但愿他能够顺利地将她救回来……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又是一阵无比的沮丧。 再说殷邢若出了若王府一路狂奔来到国舅府,他已有多少年不曾来过这里了? 还记得当年他的母妃圣眷正浓的时候,舅舅一家对他们母子简直好得没话说,他表哥邢岚沣也三不五时地来找他玩,他们一度是很要好的两兄弟好玩伴……尤其是在先帝有意将改立他为太子的时候,舅舅一家对他更是疼爱有加,几乎超过邢岚沣。 可是好景不长,先皇还来不及颁布储君的异动圣旨就突然病重卧榻不起,朝政落在皇后的哥哥手中,**也完全被皇后玩弄于鼓掌之间。所幸他的母妃邢姒莞有先见之明,在他师傅慕容天承的保护下,自请到纯阳观为先皇祈福,他也跟着去了。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躲在宫帘后面,看见舅舅怒气滔天地冲到母妃的菀息宫打算劝阻她,劝阻不成,甚至恶言相向,说她自私自利,只顾着保全自身,一点儿也不顾及兄长与母家的生死荣耀。 他也好记得当时母妃冷若冰霜的回答,她有些激动地说道:“当年,莞莞的兄长与母家又何尝不是自私透顶,为了光耀门楣竟将我与心爱之人活生生拆散,还将他……他……而我被硬给塞进那个三千佳丽中去?我为母家做的牺牲还不够么?!”
直到此刻,殷邢若方才知晓母妃挚爱之人并非父皇,可他从未问过母妃那人究竟是谁,他怕触及她的伤心往事。因为听她的语气,那个男子彷佛被他的外租家给解决掉了……而他也终为母妃长年累月的愁眉不展郁结难抒找到缘由。 舅舅说:“那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待在皇上身边侍疾,就算你不为自己不为母家,你也该为若儿想想,他可是皇上属意的储君啊——” “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一生都耗费在这深宫之中,我要让他去爱人,一生只爱一个女子!与他心爱的女子白首偕老!将来,他的孩子也不会为了争夺皇位而骨rou相残!”他记得母妃是这样说的,他觉得母妃是对的,他就很不喜欢宫廷里那些虚伪的人,还有那些随时随地都想置他于死地的人,还有父皇那么多的妃妾那么多的孩子……如果他们在父皇病重的时候还待在宫中,那么他们母子很可能将性命不保。皇帝的病势来得及,他师傅慕容天承说他命不久矣,他们还是速走为妙。 舅舅对母妃的决定大失所望,他愤怒地拂袖而去……从此,他再也没见过舅舅跟表哥邢岚沣。 在纯阳观的那几年是他生命里最纯粹最无拘无束的几年,可是母妃却不是很开心,反而常常一个人站在若兰小院的木槿花树下发呆,眼里经年累月地漾满了哀愁。所以几年后,她也郁郁而终,到死,她都没有告诉殷邢若她的那段往事…… 而舅舅家跟他更是几乎断了来往,直到新皇登基,他被封为若王,新皇即位便开始打击他的外祖家,舅舅家才频繁往来于他的若王府与纯阳观之间……目的无非只有一个,便是叫他趁着新皇登基帝位未稳,趁早夺位。可他必须遵守母妃的临终遗言,也实在觉得那个皇帝没什么意思,完全没有自由,就连每晚跟哪个妃子就寝都要被录事记入卷册…… 他站在已显衰败的国舅府门前,思绪如潮水般起伏,往事一幕幕闪现,他克制住自己翻涌的记忆,抬手往大门上敲去—— 可他的手才刚挨到门上,便只听见大门吱嘎一声响,们由外向里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打算出门的邢岚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