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生拳法
次日一早，武子青被春晓唤醒，用冷水洗过脸，换上一身利索的劲装，汇合武子英一起去演武场。 天刚放晓，一声高昂的鸡鸣啼破天边阴云，初升的太阳在随后错落不一的鸡鸣中跃出云层，露出金灿灿的笑脸。 初春时节天气尚寒，武家庄宽敞的青石演武场却已经站满了人。 从雄壮威武的中年汉子、英气勃发的青年、稚气未脱的少年到前排几个五六岁的小豆丁，以及点缀其间的几个妇人少女，大约五六十人。个个身着劲装，按长幼尊卑，背对太阳面向西南方肃然而立。 只是，众人的目光不时偏离一下，往前排最左侧的矮小身影看去。 武子青仍是一身青色劲装，额前短刘海，耳边两缕垂发，脑后挽个包子髻，小脸被初春的寒气冻得微微发红，目光却坚毅稳重。 她身边的男孩跟她差不多高，身形却宽了至少一倍，整个人圆滚滚的，像只被包裹好的丸子。他白胖的圆脸满是不可思议，在寒气中打着哆嗦低声询问。 “青青你真要开始学武？哥哥他们都说学武很累很累，你受得了么？要不是我前天满了六岁，我才不想每天清晨跑来挨冻。你又是女孩子，趁着大伯还没来，你还是回去吧。” 武子青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早一天学武，就早一天拥有实力。如果不是六岁前骨骼尚未长成、习武可能伤身，我早就开始学了，子杰你就别劝了！” 男孩撅了撅嘴，又虎起脸似模似样地教训，“任性！可恶！不是说过不许叫我名字么？我是你哥哥，就算不叫十一哥，也要叫子杰哥哥！” 武子青抬起小下巴，鄙视地看他，“除了比我早出生三个月，你哪里像个哥哥？” 因为今生是从婴儿阶段重新成长，武子青对现在的亲人们接受无碍，但是毕竟曾经是成人，对着还是六岁孩子的武子杰要带入meimei身份就太难了。何况这个小家伙长得很可爱，胖乎乎的小脸即使生气瞪人，看上去也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武子青表示，正太卖萌是可耻的！ “那我也是你哥！”武子杰气红了小脸。 武子青转开视线吹口哨，留下武子杰悲愤而无奈地念叨“家门不幸，出此劣女”。 青小姐“欺负”子杰少爷可不是第一次了，旁边的人并不出声，只一脸好笑地围观。 前方忽然有人喊道，“大教头。” 武子青扭头看去，只见武家大教头武永亭双手背在身后，从场地边不紧不慢踱步而来。 武永亭是武子青的大伯，武家家主武宏林的长子，论修为地阶七级，仅次于武宏林老爷子的地阶八级，是武家第二高手；论才干能力，武永亭作为武家的大教头，武家半数以上的武者都是他一手教出；论容貌气质，虽然不及五弟武永轩俊逸风雅，却也沉稳干练，在武家颇有威信。 演武场众人按照长幼尊卑纷纷打招呼，武永亭只略略点头为应。场地上人虽然不少，却大半是武家的侍卫仆从，只有前排的武子青兄妹七人才是武家血脉，却又都是小辈，自然不需他仔细应对。 武永亭例行扫了一遍众人，看到前排边角处眉心不由皱起，“青青？” 武子青似乎浑然不觉他的疑惑，露出大大笑脸招手，“早安哦大伯！” 武永亭嘴角抽搐了一下，把视线投向前排另一侧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 “子英，怎么回事？”青青怎么会在这里？ 武子英斯文秀气的脸浮起苦笑，“大伯，青青坚持要学武，我爹我娘磨不过已经答应她了，所以我才带她过来。” “以后还要请大伯多多关照，敦促我早日成才，”武子青笑眯眯地一鞠躬。 武永亭眉心的丘壑更加起伏，半提示半劝导，“青青，习武可不是玩耍，一旦开始就要日日勤学苦练，打磨筋骨，相当严苛，你不要因为一时好奇做错选择才好。” 武家的长辈对男孩倒还严厉，但对唯一的小公主都恨不能宠到天上。武永亭自己虽然习武不辍，却也相信打打杀杀是男子该干的事，武家上下就这么一个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带出门玩才对！ “大教头请放心，习武既然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一定会坚持到底，不会让您失望，”武子青朗声回答。 她并非不知道家人的疼爱之意，但根据从周围人那里听来的状况，这个世界不只是强者为尊，有些混乱之地根本就是弱rou强食。学武、乃至之后规划的修仙，都只是增强自己实力，更好地活下去的本钱而已。 武永亭盯了她几秒，似乎叹息一声，“……但愿你别后悔。” 武永亭把同样刚开始学武的武子杰勉励了几句，介入正题。“习武不同于学文，需勤奋努力，也需思考回顾。今日既有初学者，我就领大家从长生拳开始练习。” “长生拳第一式，太乙长生，起！” 有长有幼的一干人等，以缓慢而又韵律的速度打起基础拳法长生拳，初学者武子青和武子杰都瞪大了眼睛，努力copy武永亭每一个动作。 长生拳共十二式，动作舒展速度不快，但是机跷处的转圜却很复杂。武子青拿出体育达标测验前的狠劲，解析能力自然而然地展开，很顺利地把武永亭每一点讲解和动作铭记于心，只要落实到自己动作上就好。不过两三遍，武子青就把这套基础的长生拳打得似模似样。只是她刚粗通长生拳的动作，作为修仙世界由武入仙的基础功法，长生拳虽然进度缓慢，却是打基础的绝佳功决，自有一套吐纳运力的要求。但这些对武子青并无难度，不论是作弊器一样的解析能力，还是她个人的天资才智，要把长生拳练到熟稔于心都只是时间问题。 大教头不可能只照顾初学者，武永亭将长生拳演练两遍，就开始讲解另一套拳法，之后掌法、指法、功法、武技各有涉及。不久后各人分开，按照实力阶别切磋印证自己所会的功法。演武场上不时传出“嘿”、“哈”声，在初春的寒气中漾开一股勃勃生机。 武子青慢慢打着长生拳，脑中清明一片，逐渐加上长生拳心法中的要领。旁边的武子杰一人手忙脚乱地动作着，说是拳法，更像是劣等的舞蹈。武永亭停手旁观，在众人周围来回巡视，不时指点几句，话语简练声色冷冽，把下属后辈吓得战战兢兢。 整整一个时辰的训练之后，众人向武永亭深施一礼，这才各自散去。武子杰白胖的包子脸一片煞白，恨不能坐到地上。武子青平常溜出城外玩的时间长了，耐力倒还可以；但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训练仍旧有些吃不消，恹恹站着，只觉得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 已经是地阶二层武者的武子英并不需要每日来演武场，完全是来陪同加照料的。少年在武子青身边蹲下，担忧地问，“怎么样青青？要我抱你回去吗？” 武子青按了按胳膊，无力地说，“不用，我还好。倒是子杰——” 话音未落，胖乎乎的小男孩一头栽倒，闭着眼睛趴在地上，舒适地吐舌头。 “……要撑不住了，”武子青把话补完，一耸肩，“我就说嘛。” 武子英把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起的武子杰抱了起来，“青青你先回去休息，我把子杰送到三伯那里。” “恩，”武子青无力地挥挥手，“我没事，回屋睡一觉就好了。” “那我先去了。” 武子青慢慢挪着步子回院，吩咐春晓夏晓有人来了就说自己已经睡下，进房间关门落锁，扑到床上舒适打了个滚。 “呼，累死我了。才人阶五层的基础功法，练一个时辰都觉得力不从心，在这个世界里我还真是弱爆了！不行，连习武都不上不下我以后还怎么修仙？” 支起身子坐成五心向天的姿势，武子青好强性子上来，硬是把自己刚才修炼的过程结合武永亭的讲解重新过了一遍，查漏补缺，挑错改正。 等到整套拳法在脑海里形成连贯动作，武子青一跃而起，就在床边一板一眼地打起来。从起手式、第一式、第二式到收尾势，每一式的动作都要尝试几次，根据身体感觉和解析分析找出最佳效果，然后把前后几式连接，找出最佳的衔接点，最后把整套拳法连贯起来。 起手，始，进……收尾！ 武子青脸上露出笑容，很好，这才是最佳效果！把最后的成功尝试记清步骤，女孩抹了抹额头细汗，这才爬到床上放心睡觉。 可惜她没有留意，被她“改良”了的长生拳与武永亭所授的版本已经有了不小差异，部分招式的威力超出原版一大节。 ——————————我是恶搞小剧场分界线—————————— 武子青坐在桌子上，揽着武子英的肩膀，四目相对。 “哥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武子英有点小紧张。 古灵精怪的妹纸是每个妹控哥哥的伤啊。 “小事啦！跟我学一句话，盯着我的眼睛说出来。” 武子英更加警惕，“什么话？” “承君此诺，必守一生。表情认真点！”武子青说完，期待地看着对方。“哥~可不可以？” 武子英皱了会眉头，没发现什么不妥，盯着meimei的眼睛慢慢念道，“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武子青幸福地按着心口，“我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