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爸爸她要自己选
一个年轻女孩，遇到倜傥多金的青年才俊，经不住诱惑，想入非非头脑发昏，结果被对方抛弃，豪门梦断还大了肚子…… 这样的故事应该不少吧，据说电视剧都愿意这么演，申墨想。而且，自己认识的无论年轻公子还是中年富豪哪个没有一两桩如此这般的风liu韵事。可……当男女主角换成他和雪淞，也太离谱了吧！而且是她自己这样讲的。 他急了，“真的不是那样！” 对面的男人微笑着安慰他：“我知道。放弃她，除非那个人是白痴，但小雪不会爱上一个白痴……而且，如果她真的追求虚荣，那母凭子贵正是最好的机会，怎么可能躲到这来”。 申墨佩服他的犀利，但却一点也不想感激他的理解，“我们是因为一点误会……”其实他心里也还不是很确定到底这“误会”是什么。 辛洛阳笑容更深，“不管是不是误会，我都该谢谢你，给了我机会”。 申墨知道自己此刻脸色一定极为难看，表现得极没风度。这个男人成熟、温柔、优秀、自信，雪淞爱上他应该不难吧？想到这里他感到恐慌。为什么那么多广告都拼命宣扬要赢在起跑线上？自己抢得先机跑在前面又怎样，中途糊里糊涂摔了个跟头，再一抬头，另一位种子选手已经甩开自己两圈了。但他是不会退出比赛的，没到终点，就不能下结论谁是最后兴奋得满场送飞吻的那一个。 两位精英男士正脸上微笑、心里暗战，餐厅的门开了，雪淞抱着彤彤从外面走进来。差点忘了介绍，两个人此刻所在的恰好就是雪淞家小区门口的茶餐厅。因为，刚刚俩人在小区门口“巧遇”了，于是互相表达了“早想和你聊聊”的强烈愿望…… 这个小区地处粤城比较安静的城北，而这家餐厅环境还不错，整洁清静，但客人一向不多。雪淞没看到窗边正盯着她看的两个男人，进来后目不斜视直接走向角落里的座位。她连菜单都没看，笑着跟服务员说了两句，服务员也一副“还是老规矩”的职业笑容迅速下单。雪淞从背包内翻出一袋水果，用随身带的水果刀将一只火龙果切开一分为二，把比较大的一半放到女儿的面前，取出一把小勺子递给她，小的一半放在自己手边，然后母女二人面对面相视一笑。 接下来，雪淞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翻飞着，表情认真，气氛安静，偶尔她拿起勺子挖一口水果放进嘴里，但眼睛片刻没离开电脑。 当彤彤一勺一勺挖完半只水果，开始东张西望蠢蠢欲动的时候，雪淞抬头警告地看着她，她看似安静下来，但暗地里吐着舌头。这时儿童套餐上来了，她立即眼睛发光地盯上了那份可爱的蛋包饭…… 从雪淞进来，申墨和辛洛阳没再说话，而是不约而同盯着这母女俩。雪淞并不像一般的mama那样一口一口地给女儿喂饭。相反，她甚至头都没抬，彤彤见怪不怪地拿起勺子自己吃着。偶尔，雪淞抬头看看她，她马上很自觉地拿起手帕将脸上的饭粒擦掉，然后乖乖地接着吃。 终于彤彤小朋友吃饱喝足无法静坐下去了，她偷偷从座位上溜下来，然后四处张望寻找好玩的目标。运气真好，一抬头就给她找到了！ “亲亲叔叔！”她大喊着跑过来，爬上了辛洛阳的膝盖，然后对着对面的申墨展开甜美的笑容，“叔叔”。 辛洛阳的笑容真是从唇边嘴角迅速扩展至眼角眉梢，而申墨的脸色刚因看到女儿柔软下来，这幅情景立即又让他乌云密布。 雪淞这时也看向这里，辛洛阳抱起彤彤走过去，申墨也跟了过来。 落座后，三个大人一时无话，最后还是申墨打破沉默，指着她的电脑，“怎么把工作带到餐厅来？” “楼上在装修，噪音太大，吵得彤彤在家里安静不下来”。 辛洛阳看着彤彤，“你不是嫌吵，是饿了吧？” 彤彤慢条斯理地说：“mama又让钟点工阿姨煮面，我最讨厌吃面条”。 雪淞伸出手，彤彤不情愿地从辛洛阳怀里爬下来，坐回mama身边。 “今天家里太吵，才顺了你的意。挑食不是好习惯，你是小孩子，长大了才有权利决定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彤彤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看着雪淞，“mama不是比我更挑食！” 雪淞有点囧，“所以你不能像mama一样啊”。 彤彤有点委屈地看着辛洛阳，“亲亲叔叔，那我像你好不好”。 辛洛阳笑成了一朵花，“好呀，叔叔可是从来不挑食的”，然后看向雪淞，“不喜欢吃也别太勉强她，彤彤已经比一般的孩子好多了”。 此刻，申墨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他一忍再忍，最后发现自己一直苦苦保持的君子风度，雪淞连看上一眼都没有，于是他毫不犹豫打断正在讨论子女教育问题的二人，“雪淞，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辛洛阳站起身，“彤彤，我们去‘汤姆熊’玩儿，好不好？” 彤彤一声欢呼，两秒钟内已经消失不见。 雪淞合上电脑，“说什么，上次不是说完了嘛”。 申墨崩溃，上次说了什么？她身上“海洋童话”的味道给了他信心，她对自己也在念念不忘吗？他还在狂喜中，她已经转身夺门而去。 “上次？明明什么都没有解决”。 “没什么要解决的，彤彤是我的，你就当没来这趟粤城，或者来过了没遇见我，或者遇见了但没这个孩子……” 申墨生气地看着她，“为什么解决方式由你确定，我还要做这样丧权辱国的配合？我才是彤彤的爸爸……” 雪淞点点头，“彤彤需要一个爸爸，现在辛洛阳比较适合这个角色”。 “为什么？你爱他吗？你离开我的三年，爱上了他？” “别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你没听过吗？三年，对于沧海来说只是一瞬，对于蝼蚁来说却是几世几劫了。三年前，我对生活有几百种想法，三年后，我的生活只有两种，一种是我女儿吃面条，一种是不吃面条”。 “如果是为了彤彤，明明我才是正版人选好不好？” “我没办法，这个人选也是她自己选的”，雪淞撇撇嘴。 申墨也知道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那丫头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辛洛阳，但嘴上仍不示弱，“她选的？两岁半的孩子知道什么？请个保姆天天跟她在一起，她也会喜欢！” 雪淞表情严肃地看他，“你了解一个两岁半孩子感情的敏感程度吗？跟着保姆长大的孩子会有‘爱缺乏症’，彤彤……亲人少，所以我最担心这一点……” 申墨惭愧地默然，一个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阿姨、叔叔舅舅……总之，没有所有亲戚、连爸爸也没有的孩子，是多么缺少关爱。他在美国看过报道，一个单亲的孩子患了“父爱缺乏症”……刚刚他还觉得辛洛阳虚假，依他的能力和地位，很多事完全可以交给助手、司机、保姆，他偏偏自己来做肯定是为了讨好雪淞，现在看来…… “那……那就一定是他吗？你说说，彤彤是怎么选的？” 雪淞眼光也黯淡下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够努力了，她性格很外向，一点不像我，小区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她……” 上周雪淞带女儿去野生植物园，回来的有点晚。进家门不久，她恍惚听到门口有开打火机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不小，一直在耳边响，隔几分钟响一声。雪淞害怕了，她宁愿是自己的幻觉，但又不敢向彤彤求证，怕她被吓着，也不敢去门镜上看。彤彤倒是很平静，洗了澡就回房间了。雪淞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坐了多久，彤彤跑出来问她怎么不睡觉，雪淞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嘴说没事，眼镜不停瞟向大门。彤彤回了房间，10分钟后辛洛阳来了。 他很周到地没有直接按门铃，而是在门前给雪淞打电话，“我在门口”。雪淞打开门，门外一地烟头。彤彤飞奔出来扑在辛洛阳身上哭，“我mama吓傻了，我太小了，不能保护她……” 辛洛阳抱紧她，“叔叔保护你们好吗？” “那你天天跟我们在一起吗？” “这要问你mama，她肯要叔叔才行”。 “mama，让亲亲叔叔当我爸爸吧！求你了！” 辛洛阳陪着彤彤一直到她熟睡。然后再来安慰雪淞，那天她终于点头答应了。 那件事后来他找小区调查，是楼上的装修工人没带钥匙又走错了楼层。辛洛阳让雪淞搬到他的另一套房子里去，可雪淞暂时还不打算这样。小区的治安一向很好，只是楼上最近装修，人杂了点儿。于是辛洛阳跟小区打招呼，又在雪淞门前多装了一套监控。 这样一件事，雪淞却讲的很平淡，“彤彤经常给他打电话，很多事情她不跟我说，却去跟他撒娇。在她心中，辛洛阳更能给她安全感吧。我问她是否愿意叫他爸爸，她说她和亲亲叔叔一直在等我开口呢。我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彤彤，也许我心里也是依赖他的吧”。 申墨半天才可怜巴巴地开口：“也许他是不错，但那是你没有给我机会，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一个人走掉？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别说当初了，最终让人难过的事情，一开始总是美好”。 是的，一开始总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