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
一段恋情里最美好的时刻是？不是爱如潮水的甜蜜热恋，不是得偿所愿的洞房花烛。而是怦然心动之后、生死不渝之前。那个阶段可以称为“深深的喜欢”或“淡淡的爱”，是我喜欢你，而且刚刚确定你也喜欢我。 从海南刚回到未城，就是雪淞和申墨的这个阶段。将雪淞送到家，申墨还依依不舍地坐在客厅里，“我在这儿借宿一晚吧，我怕明天天一亮你又翻脸不认人”。 雪淞板起脸，“快回去吧，不然我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申墨死皮赖脸，“在海南我们当室友不是很和谐吗？我真的舍不得走……” 雪淞不得不打断他，“站起来，出门左转，第二栋就是你家，不送！” 申墨懒洋洋地站起来，“对了，杜伊东今天送机时跟你说了什么？” 雪淞笑道：“他只是给我留了投诉电话，任何时候都提供救助服务。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打给他了”，并作势拿出手机。 申墨忙拉住她的手，他想起那家伙在临走前也跟他说了番话，“我对仝meimei没什么不良居心，只是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姑娘，又聊得来。这两天考察下来，你还挺认真，那这meimei我就还给你了，你要是对不住人家就别怪我不讲先来后到了”。 他抚上她的头，温柔地笑道：“宝宝，晚安”。 她愣在原地。mama一直说她的名字太冷，所以“宝宝”这个婴儿期的小名就一直保留下来，中学时有一次打球把腿扭伤了，半夜疼的睡不着掉眼泪，mama就在床边一直轻声抚着她的头念着“宝宝，不哭”，在这样的声音中，她就能神奇地安静下来，慢慢睡去。mama说，小时候她也是这样，mama说的“宝宝，不哭”是最好的止哭良药。 “你干嘛这样叫我？” “你对‘Don’tcry，mybaby’那张床那么钟爱，你mama肯定叫你宝宝对不对？” —————————————————————————————————————————————— 第二天一早，雪淞煮了五谷豆浆，去小区门前早点的时候居然遇见了申墨。 他一脸委屈地看着雪淞说：“我人生第一次买早餐的经历，就被你破坏了！” 雪淞不解，“为什么？”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我拎着早餐上门时你还没睡醒，为了这个计划，我昨晚还定了闹钟的，你也太不配合了！” 雪淞笑起来，“真对不起。其实我还没睡醒，我在梦游。走了，你就当没看见我吧”，那笑容灿烂得就像习惯晚睡晚起的他很久都没有看到的早晨的阳光，因为难得，所以美得近乎惊世骇俗。 那时申墨左手已经拎了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右手抓过雪淞的手，“买好了，我们回去吧”。 路上他一直咧嘴笑着，雪淞瞪他，“笑什么”。 他忽然把脸凑过来，贴雪淞近近的，貌似认真地问道：“雪淞，你的腿酸吗？” “腿？为什么？”雪淞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难道是起的太早、还没完全清醒？ 他一副“你上当了”的狡诈表情，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因为昨晚你在我脑海里跑了一整夜”。 然后他的一声夸张的尖叫回荡在小区上空，扰了很多邻居的清梦。 两个人手拉手到雪淞家门口的时候，向丹丹从对门走出来，雪淞欲盖弥彰地抽出自己的手，丹丹不怀好意地看着申墨，“动作够快效率够高的啊”，然后招呼二人，“来我家吃早饭吧，周末我姑姑回淳城了，带了牛舌饼和打糕过来”。 “我家里煮好了豆浆，你拿着吃的过来吧”。 —————————————————————————————————————————————————— 被雪淞抛了若干次白眼之后，丹丹终于止住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相信，是刚好在小区门口刚好遇见的”。 申墨边喝豆浆边挤眉弄眼，“你还是误会我吧，我没什么解释的”。 雪淞摇摇头，“是你平时伪装的好，还是你现在伪装的好啊？” 申墨看她笑道：“完全是潜力，以前我也没发觉自己是这样的，遇到对的人就激发出来了”，说着夹了一个豆沙包给雪淞。 向丹丹忙道：“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包子她只吃馅，饺子她只吃皮，所以她几乎不碰这些东西”。 申墨掰开那个豆沙包放在她碗里，“没关系，你吃馅，我吃皮，我喜欢吃皮。但吃饺子，我是喜欢吃馅的”。 也许这就是幸福吧，一个人喜欢吃鱼头，是因为你喜欢你鱼尾。 看着雪淞脸上疑似为幸福的表情，还有点不大明显的害羞，丹丹很高兴。 吃完饭，三个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丹丹心血来潮，从手机里翻出一条笑话念道：“某女寻偶，上网搜索：1要帅；2要有车。搜索结果：象棋。女不服，再搜：1要有漂亮的房子；2要有很多钱。搜索结果：银行……”申墨和雪淞都笑了。 她继续，“女不甘，继续输入条件：1要长得酷；2要有安全感。搜索结果：奥特曼……”二人大笑。 丹丹指着雪淞对申墨说：“谈恋爱就是不一样了啊，平时讲笑话这个人是很少给面子的”。 雪淞收起笑容，瞪了她一眼：“早知道不捧场了，快讲完吧”。 丹丹继续：“女再试：1要帅；2要有车；3要有漂亮的房子；4要有很多钱；5要长得酷；6要有安全感。搜索结果……你们猜猜看！” 申墨摇头，她又盯着雪淞，雪淞忍着笑，淡淡地说：“在银行里下象棋的奥特曼。” 申墨狂笑，向丹丹泄气地看着雪淞：“就知道给你讲笑话最没劲了”。 雪淞也笑了，“我早听过的老段子，但还是觉得很好笑，本来想给你面子的，谁让你不给我面子”。 丹丹指着她又指指申墨，“你真是典型中国人，人家才是标准美国式反应”。 申墨笑得刚合上嘴，“怎么说？” 丹丹悬念设置成功，终于赢回一城，自得地说：“话说，讲个笑话给英国人听，他会笑三次：你讲的时候他笑一次——那是礼貌，你解释那个笑话的时候他第二次笑——那也是礼貌，最后，他半夜三更突然大笑起来，因为他终于懂了笑话的意思。你把同样的笑话讲给德国人听，他会笑两次，你讲的时候他笑一次——那是礼貌，你解释那个笑话的时候，他第二次笑——那也是礼貌，他不会笑第三次，因为他永远弄不懂笑话的意思，你把同样一个笑话讲给美国人听，他会笑一次，因为他一听就懂了。可是你把笑话讲给中国人听，他根本不笑，他对你说：老掉牙的笑话，我早听过了！” 申墨给面子地点头称道：“挺有道理的”。 丹丹看着雪淞：“这回你怎么不拆我台了？这段子也是你讲给我的”。 之后的若干时候，成了邻居的三个人经常会有这样轻松愉快的时刻。 吃东西多数在申墨家里，因为厨房比较大，掌勺的多数是向丹丹，因为只有她拿手。 有时雪淞会有点遗憾地跟申墨说：“很多小说写到男主角看着女朋友在厨房里的背影就会有家的感觉，我可能一直都学不会厨房的事”。 申墨搂过她的肩膀，“你也看这么幼稚的东西？我可舍不得你身上沾染油烟气。以后我们请人做，即使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会让你下厨的……” 周末的时候向丹丹的男朋友经常会过来，丹丹男朋友是她师兄，刚上研究生。四个人常出去郊游拍照，天气不好就在家打打牌。 不过丹丹每次都很有眼色地适时走人，将二人世界留给刚陷入爱情中的情侣。 雪淞终于想到秦思思问过她的事，“你公司的事怎么办？你不要回北京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 其实申墨每周都要回去两天，一般是在雪淞最忙的周一、周二，这时候她都是住校的，所以也没留意他。 马尔林斯基说：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雪淞就像是从不吃糖的孩子，以前看别人吃糖丝毫不羡慕，心里还暗暗庆幸：小心你们的牙齿。可当自己吃下第一颗糖果，就被甜蜜的味道征服了，也许以前不是在保护自己的牙齿，而是一直没遇到这颗糖。 从拉手到拥抱、亲吻，恋人间的每一个“进步”都值得她心跳一阵子。而申墨口口声声“第一次真正喜欢一个人呢”，也厚脸皮地声称自己在“初恋”。 两人住得近，“进步”也快。渐渐地，申墨越来越喜欢晚上赖在雪淞家里不想走，或者扯着雪淞不让她回去。对于男女间的最后一步，雪淞坚守阵地，申墨少不得动手动脚兼软磨硬泡，“我看过一个法国电影，男孩追了女孩8年才……在一起。第二天女孩说：早知道这件事这么美好，真不应该浪费这么多年”。 雪淞一把推开他，“编的吧？上次说是日本电影来着，理由也纯洁多了。你也不换个段子说说，跟自己撞衫，真没创意”。 “法国电影还是日本电影不是关键好不好？反正道理是一样的嘛”。 “你再不走，我这个周末就住校了，刚好有个周五周六剧院都有演出……” 这招是最有效的，申墨虽不情愿，但不影响脚下速度，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