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杜勒
当太阳西斜，即将降下的时候，李昂走出了那个偏僻的小木屋。 现在正好是居住在卡尔辛的火羽族人活动的时间，气温慢慢开始下降，不像正午之时那么酷热难当，同时也不会因为太阳完全落山后月上中天时那么冰冷，火羽族的妇女们带着水缸前往卡尔辛正中的绿洲中打水，准备开始作一天的晚饭，偶尔还有几个孩子互相追逐，在布满沙砾的道路上奔跑嬉闹着，虽然这里还是处于沙漠之中，但是感觉却是异常的和谐。 李昂能感到季节在转换，虽然沙漠中不分什么春夏秋冬，除了白天的酷热便是夜晚的严寒。但是他还是能察觉到这些许的细微变迁。 天气正在慢慢变凉，根据李昂这两个多月的感觉，白天的气温大约比当时自己来的时候降了近五度左右，按照这种程度，大约再不到一个多月，气温应该还可以降三到五度之间，查查姆也说过了，到时候会有外界的商队来到这里，虽然还是酷热，但是这种气温已经是一般人都可以勉强忍受得了吧。 现在这片沙漠之外会是什么季节呢？李昂一般在路上走着一边想着，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月了，卡尔辛的火羽族人除了在一开始对他有些好奇之外，慢慢地也习惯了他的存在，如今他走在村庄里，周围的人除了偶尔对他指指点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好奇的举动了，当然也会有一些小孩子会突然冲到他身旁，围着他转了一圈后再笑着跑开。 “外界的季节，应该会是秋季吧……”李昂这样想着，他不敢确信这里的季节是不是也是按照春夏秋冬这样的变化来得，不过大部分这种适合生命居住的星球，季节的变迁都是差不多的，虽然外边不一定就是秋天，但是也必然跟秋天带有相似的性质。 查查姆昨天回来之后，今天又一早拿着自己的那张大折叠弓出外狩猎去了，她似乎是在被什么驱赶着一般，在不停地储备着狩猎着，虽然她说过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商队做准备，但是李昂总觉得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他准备这次查查姆回来之后再好好地跟她谈一谈。 不知不觉中，李昂走到了村庄内一侧的一个大型的平房旁，说是个房子，其实更像一个凉棚，除了靠后的一侧墙之外，其他三面都没有墙壁，只是用柱子支了起来，里面是几张圆桌和长凳，各自都坐了几个人，从其间微微飘出了一些酒精与烤rou的味道。 这里应该称得上是一个酒店了吧，只在黄昏到深夜这一段时间开门，不过李昂也只是知道这里罢了，因为他身上没有一分这里的钱，而查查姆自己也是身无分文，不可能有多余的钱财交付给李昂花差，当然，就算她有李昂也是不会要的，那样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 闻了闻酒rou的味道，李昂觉得自己的胃里微微一悸，不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出来转也是无趣了，干脆回去准备晚饭吧，他还记得昨天晚上查查姆帮忙抓到了一些小沙鼠，就着还剩下一些的谷物，倒也能填个肚子。 正在李昂一边想着一边转身的时候，一个声音将李昂叫住了：“等一下，异族人！” 这里的异族人当然只有李昂了，他立刻知道是有人在叫自己，便转回了身，发现出言者正坐在那家酒店内的角落，独自占着一张桌子。那人虽然是坐着，但是看上去却不必一般人站着矮多少，强壮高大的身躯异常的抢眼，这样明显的特征，让李昂一下子就将其认了出来，正是这个村庄里最强壮的男人，也是当时觊觎李昂那把指挥军刀的那个家伙——杜勒。 “过来吧，异族人。”杜勒见到李昂注意到了自己，朝他点了点头说道，“一起喝一杯如何？” “我的荣幸。”李昂说道，然后径直朝酒店里走去，然后坐到了杜勒的对面，他知道虽然杜勒曾经觊觎过自己的指挥军刀，但是后来迫于大长老的关系还给了自己，但是他还是相信杜勒对自己并没有特殊的敌意，这个男人只是单纯的喜欢武器罢了，这一点可以从他看着自己那平静的神色中看得出来。 “因为是沙漠，这里的酒并不便宜，而且你这个异族人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吧，就当是我请你了，尝尝我们自己酿的酒如何，比得上你家乡吗？”杜勒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拿过了一个骨制的杯子，然后拿起了手边的陶制酒罐将其中的酒液倒在了骨杯中。 李昂看着眼前的骨杯，杯中的酒液成一种浑浊的淡绿色，看起来并不是蒸馏酒，他端起了骨杯后放在嘴前抿了一口，传来了微微地酸甜与辛辣感，似乎介于果酒与粮食酒之间，算不上太好喝，但是别样一些风味。 “不错。”李昂说道，这里的酒似乎是在绿洲里的泉眼中泡过，有些冰冰凉的，尝起来倒也可以消消沙漠中的暑气。 “看样子是比不上你家乡的酒了。”见到李昂神色平静，杜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毕竟卡尔辛是个这么偏僻的小地方呢。” “哪里。”李昂注意着面前的杜勒，发现他也正在打量着自己，“还是有独特的风味的。” “你，并不是东面大陆上的人吧？”杜勒打量着李昂时，突然说道，“当时大长老接见你的时候，用了好几个东面大陆国家的方言，结果你都听不懂，虽然你现在说起我们的话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从当时来看，怎么说你都不像是东面的人。难道你是来自沙漠彼方的极西国度的人？” 李昂知道杜勒说得意思，他后来跟查查姆了解过，虽然他从火山走到这里花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就算如此，他也只是在这片无尽沙海的东面一小块的区域中行动，这片沙海不知有几千上万里的距离，就算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超大型商队，也要跋涉一个多月才能到达那沙漠的彼方，就算如此，只要途中遭遇到些许不可预料的情况，都有可能将数百人轻而易举的埋葬在沙海之中。几个月前曾经有一批幸运的商队从极西国度运回了一些货物路过卡尔辛，仅此一趟，估计那些商人们就赚够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了，不过商人逐利的***永远是填不满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眼红，想再次试试穿越沙海，就算是将自己的性命都拼上了也到在所不惜吧。 “算是吧，我的确是从西面过来的。”李昂回答说道，毕竟那个战舰所迫降的火山确实是位于这个村庄的西边。 “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极西之人呢。”杜勒笑着说道。 “和你们火羽族一样，都是同类的人嘛，叫我李昂就好了。”李昂对着杜勒点头道。 “好吧，李……昂？”杜勒念了念李昂的名字，他并不是很习惯这种发音，“你也可以叫我杜勒。”他说着有位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次到没有一饮而尽了，而是轻轻啜了一口，接着问道，“你那把刀给我的记忆可是很深刻呢，不会是你们极西之地的特产吧？”杜勒突然又提起了他曾经觊觎过的李昂的那把指挥军刀。 “并不是那里的特产。”李昂也又喝了一口骨杯中的酒，他猜想这种酒是用小型的浆果和谷物混合酿造成的，“虽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如何，但却是我独有的东西，怎么，很喜欢吗？”他问道，“想要的话送你也无妨。”毕竟他现在的最后手段是能量元素，如果送出指挥军刀能和这里的人处好关系的话，他也不是很在意一把冷兵器。 “我是不会要的，虽然我的确很喜欢。”杜勒慢慢地摇了摇头，“当时是我没有想到，看上了你那把刀，不过后来大长老跟我讲清楚了，能拥有那样一把刀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我也犯不着为了一把武器得罪你。” “这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地方。”李昂喝了一大口骨杯中的酒，将已经空了的骨杯放在了桌面上，杜勒沉默着为他重新倒满，“我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混吃的孤家寡人一个，而且将那把武器给了你，不是更好嘛，毕竟你被称为卡尔辛的最强的男人。有了它，无论是狩猎还是保护族人都更容易不是。” “不是这样的。”杜勒摇了摇头，“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强壮，你，李昂，绝对不在我之下。” “嗯？瞧你这话说得。”李昂挑了挑眉毛，他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能量元素在给他了幻想般能力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地增强着自己的体制，虽然还没有超出人类的极限，但是李昂自认现在的自己如果在地球上的话拿下几个体能类的奥运冠军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但是他更清楚，自己还是比不上那个看上去十分娇小的少女，“那么比起查查姆如何？” “查查姆……吗……”杜勒的脸色马上微微一变，迟疑了起来，“她……”杜勒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 李昂还是十分关心查查姆的，他知道卡尔辛的人似乎都对那个少女有些疏远，便关切地问道：“怎么，查查姆有什么不对吗。我看你们这里的人似乎对她都很疏远啊，难道你们都很讨厌她吗？” “这里没有人会讨厌她……”杜勒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是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近她，毕竟……” “为什么，是因为她的力量？”李昂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他知道查查姆拥有着超越凡人的力量，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这个星球的人种问题，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 “虽然她拥有令人恐惧的力量，但也并不全是这个原因。”杜勒说道，“这都是因为她的性别……” “她是女孩……这有什么问题吗？”李昂不解地问道。 “如果查查姆是个男孩，她会成为最受尊敬的猎人与战士，她会成为整个火羽族人最强有力的保护者，甚至这代的大长老都有可能将位置交给她，让她成为火羽族人最高的首领。这些都是因为她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们不会去在意这种超人的力量来源究竟是什么，我们尊敬一切有力量者……”杜勒说道，“但是，李昂，你知道吗，我们火羽族的女孩子，在二十岁出嫁之前是不准有名字的。” “但是查查姆……”李昂有些不解，如果女孩子在二十岁之前不准有名字，那么查查姆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杜勒看着李昂的眼睛：“查查姆这个名字的意思，你可以回去问问她自己吧……对了，你准备在卡尔辛待多久？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异族人定居的地方。”杜勒突然转换了话题。 “我打算是等下次商队来了之后，跟着他们到东面的国度去看看……不过你刚刚说的查查姆她……”李昂先是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重新问起了刚才的话题。 “要等到下次商队的到来吗？”杜勒突然有着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眼前的李昂，“你是跟查查姆住在一起的吧，无论是什么，但也一定对她有了感情了……大长老的居所下面有一面石碑，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上面记载的是我们火羽族的历史。”说完他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枚硬币放在桌子上，接着径直离去了。 李昂看着杜勒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火羽族的历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