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食不知味
一大桌子吃的，其中大部分菜都是瑶函原来在富察府的时候爱吃的。瑶函一看就知道这桌子菜一定是马喇安排的。 富察老爷赴宫中宴请不在家中。所以桌子上是，老夫人坐主位，右手上座留给了客人——瑶函，左手边是老夫人的独生子——富察马喇，马喇和瑶函中间是君婉和丽淑。瑶函还以为丽淑这个妾不能上桌呢，看来富察家对小妾还不错啊。 “来，咱们把酒都满上，今天是正月十五，是个人月两团圆的日子。今天我擅作主张，把函儿请了来和咱们一起过这个节。一呢，是要谢谢人家，总给咱们带好吃的，把咱们的嘴啊，养得是越来越刁。”老夫人说得大家都轻笑起来。 “这是瑶函地罪过了！”瑶函赶紧卖乖，站起来对着老夫人施了一礼。这一说完大家又笑起来。马喇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跟拣了多大便宜似的！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接着说道，“这第二嘛，函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只身来到咱们这儿，无亲无故的，又自己张罗着生计，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实在不容易！”说着，还拿手帕按了按眼睛。两个女人也作势拭了一下香腮。马喇刚才的高兴劲一下子就不见了，看着瑶函只剩下浓厚的怜惜。 “让老夫人挂心了。”瑶函又站起来再施了一礼。她就说这个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嘛，看看，几句话就能让大家跟着她又哭又笑的，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老夫人又把瑶函安抚住，继续说道，“这第三嘛。君婉和丽淑在京城也没什么故交，大家彼此熟识一下，以后也常走动走动。天天在家陪我这把老骨头有个什么劲啊，都是年轻人，还是活泛点好。他们不是爱吃你的点心嘛？你还不收钱，有这等便宜，岂有不占的？”又是几句话说得大家把刚才的愁容卸下换上了笑脸，一桌子笑语不断。 “那瑶函就欢迎夫人们天天去我那占便宜！”瑶函打趣着说道，真诚的望着君婉和丽淑。她知道古代的女人真是没有什么业余生活，枯燥乏味的很，每天不是绣花就说弹琴画画，再不然就是伺候公婆。能让她们出去遛遛，多上她那走走，也是好的。关键是要让这两位知道，她是真没有想进他们富察府的意思。 “额娘，瞧你说的，我们都成什么人了？”丽淑撇了马喇一眼小嘴一厥开始撒娇，当真是说不出的娇艳啊。 有这等美妾在旁，马喇还出去泡什么妞呢？——瑶函心里开始大骂男人是一种贱人！总是吃不到的葡萄，才是最好吃的葡萄！ “多走动走动好。”马喇根本没看丽淑，只是望着瑶函帮腔道。嘴角浮着抑不住的微笑，眼神迷离，似乎畅想着多么美好的未来。 “那以后就叨扰meimei了！”君婉笑语奄奄的说道。 “不叨扰，就怕夫人们嫌那地方腌臜。”瑶函心想，还好看过几本书知道怎么样去应对这些老太太、奶奶姨奶奶什么的，不然就太掉价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大家吃这吃那，好像慈母两字就是为她贴身打造的。 “福晋。”荣嬷嬷进来说道，“原先在芳华轩伺候瑶函小姐的丫头们知道瑶函小姐回来了，想过来磕个头。奴婢觉得瑶函小姐在咱家做客一场，这也是应该的，就应了下了，您看……” “哦？这些孩子还算有心，也没有丢了我们府的脸面，嗯，你做的很好。就让她们进来吧，磕完了头再不许调皮，好好干活去吧。”老夫人笑着说道。 “是福晋，奴婢明白了。这就让人去叫。”荣嬷嬷用礼部最苛刻的官员也挑不出毛病的声音和礼仪再次展示了什么叫“规矩”。 “这个，不用了吧？”瑶函不知所措的说。 这来几个人给自己磕头可不是小事，别说自己没这习惯，就是有这习惯现在也没准备赏钱啊！难道让人家白磕头的？哦，瑶函看着桌子上好像只有马喇诧异了一下，老夫人带这两位jiejie可是一点意外的感觉都没有。好嘛，这是难为我来的？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给我下绊子搞这些小动作，难道我还怕了你们不成？也难为这三位女性了，刚才演的戏都能拿小金人了，亲亲热热，欢欢笑笑的也不嫌费功夫！ 想到这，瑶函把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早知道就让菱儿跟在身边了，怎么着也算有个照应，那丫头可比她的礼仪规矩好多了，也能提点着点。自己就不该心软，想着菱儿是个丫头怎么也轮不到她上桌，可是自己都是跟菱儿同吃同住的，这会儿让她坐着菱儿站着，她吃着菱儿看着，她实在是狠不下这个心。刚才吃饭前让菱儿去找马吉玩了，这会再叫她回来想来也来不及了。 “呵呵，函儿。虽说时间短，可是你们怎么也算是主仆一场，他们来给你磕个头也是完全应当的，本该如此。可见我这是老了，要不是有荣嬷嬷提醒着我，还不让人看了笑话去。”老夫人边说边赞赏的看着荣嬷嬷。 “福晋谬赞了。您家大业大的这点子小事也要劳您挂心就是奴婢的不是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荣嬷嬷规规矩矩的说道。老夫人听了只是笑笑，并不以为意。看来她早就习惯了荣嬷嬷的说话方式了。 “那好吧。”瑶函笑着说道。大不了就当花钱消灾了，一会每人一块碎银子，怎么说也算伺候过我，给点钱也不算亏。瑶函心里暗想。 “给福晋，少爷，少奶奶，淑姨娘请安。”呼啦啦进来几十号人，异口同声的跪下来给在座的各位请安。 瑶函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就站起来了，她知道这些下人要先给各位主子请安，自己不能坐着受礼。可是现在瑶函有点站不住了，这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把不小的饭堂硬是给挤的都快没有立锥之地了。瑶函看着一地的大脑门一头冷汗啊，自己啥时候被这么多人伺候过了？这里面起码有三分之一自己从来就没见过！ “小姐。”忽然瑶函听到了般的声音传来。 “菱儿。”瑶函激动的都要哭了。这孩子，来的太及时了啊。 “给瑶函小姐请安。”这一地的人没给瑶函一点反应的时间，齐刷刷的跪地磕头。 “嗯。快起来吧。”瑶函好像一下就有了主心骨，也不慌了也不怕了，应对得体。 菱儿上前，给每一个人手里都放了一点银子。 “谢瑶函小姐赏。”众人又重新跪下磕头。 “嗯。应该的，你们也跟过我一场，这些不值什么。以后好好伺候各位主子，也算我没把你们带坏了。”瑶函笑的春光灿烂的，可是心里怨气冲天，就这么一下下，菱儿至少给出去好几十两银子了。别说自己当时根本没用几个人伺候，这里还有不少浑水摸鱼的呢！好啊你们一个个的。 得了钱的众人兴高采烈的跟着尽忠家的下去了。瑶函忽然觉得好像有一种被人盯视的感觉，抬眼望去却是荣嬷嬷收回了她的目光。哦，对了，自己都忘了还得罪过这位荣嬷嬷呢。看了今天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啊呀，函儿，你看你，让你破费了不是。”老夫人笑眯眯的对瑶函说道。 “哪啊，别说他们过来给我请安磕头，就是不来找我，一会我也准备让菱儿看看他们去，怎么说我在您府上也承蒙他们照顾了。”瑶函也笑眯眯的回话。 “好啦，吃饭吧。这些奴才一点规矩都没有，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请安，也不看看主子们吃了饭没有。这么一耽搁菜都要凉了。”马喇看了容嬷嬷一眼有点不悦的说道。可是荣嬷嬷躬身低头的根本就没理马喇大少爷。马喇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是自己额娘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还说荣嬷嬷提点的对，他也不能说什么。 “嗯，吃饭吧。”老夫人金口一开这事就算结了。 “瑶函，那个凉了，你身子弱别吃了。”马喇看着瑶函夹了一块海带关心的说道。 “哦。”瑶函不自然的笑了笑。因为她看见同桌的三个女人脸色或多或少的都有了点变化。 好不容易这一顿饭在“和谐”的气氛下终于结束了。除了马喇一直表现出来的关怀与钦慕，两个女人眼中的苦楚和脸上牵强的笑容，还有老夫人时不时展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瑶函不知道自己这一顿饭都吃了什么进去。什么叫味同嚼蜡，瑶函真是体会到了。 饭后，美艳可人的一妻一妾喝了茶下去换衣服了。老夫人说她不换了，要和“函儿”继续聊天。 瑶函无数次的暗暗竖起中指，指责这个的社会，还真有一日三开箱的规矩啊？有多少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啊，真是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啊！ “函儿啊。”老夫人笑眯眯的拉着瑶函的手，左看右看得不撒手。 “老夫人。”瑶函“羞涩”的低下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要忍，人家抓着你的手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