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以心交心
“孩子，现在没有外人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老夫人说着看了一眼菱儿。 “小姐，马吉刚才还有事没跟我说完，我去一下。”菱儿知趣的退下了。 “嗯，老夫人，不知道您要跟瑶函说什么。”瑶函有点忐忑，连“函儿”都升级成“孩子”了，感觉主戏马上就要来了。还不知道有什么艰难险阻在等着自己呢！ “孩子，别这样，我不是坏人。”老夫人看出了瑶函的不安，慈祥的笑着说。 “没有，没有。”瑶函有点尴尬的否认。老太太咋这样呢？那坏人谁还把这两字刻脑门上不成？我不能明面上反抗还不让我心里想想？ “呵呵，我还没回京城的时候就听说了你。在我看来，你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老夫人直言不讳道。 瑶函听了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儿子我知道。不是我这个当额娘的夸他，像马喇这样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长相再不差的男人，京城里是不少，可是哪个不是纨绔？我敢说我儿堂堂正正，洁身自好，有担当有情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君子。在朝中为皇帝尽忠，在家对父母孝顺，妻妾和睦家宅安宁。这样的男子，我不知道哪点配不上你。”老夫人面对瑶函侃侃而谈。 “老夫人，您误会了，恩公是个君子，是个好人。是瑶函配不上恩公。”瑶函僵硬的笑着说道。 “我说的心计，是说你对男人看得清摸的准，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知道怎么控制他们。你知道男人都是得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吃不到嘴儿的，永远是最好吃的。所以你对马喇一直是若即若离，在他身边不近不远。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点甜头让他看到点希望，又在他志得意满以为能得到你的时候抽身离开，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把我儿是牢牢的掌握在你的手中。”老夫人正色道。 “老夫人您误会了，我没有……”瑶函急于辩解。 老夫人一挥手，止住她的话，“我们今天开诚布公，坦诚相见。我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你也不用拿那些套话儿糊弄我这个老太婆。今天一见，我发现我原来的想法竟然是错的，你可能是有心计的，可是你真没算计我儿。我不知道你一直呆在我儿身边的目的，但是你所图绝不是要进我富察家的门。我今天摆下这桌酒席，在你看来是鸿门宴吧？” “没有老夫人。我没这么想过。”瑶函回答得很恭敬。老太太的这一番话说出来，让瑶函有种不安，更让她明白眼前这位年逾花甲的老太太除了是富察家的当家主母还是一位母亲，不论这些话是难听还是好听，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出发点都是好的。换个位置想，自己要是她，可能比这个说的还难听做的还过分。而且这位老夫人没有拿身份势力给自己施压，能对自己直言不讳，这样的举动让瑶函发觉自己“小人”了，把一位爱子心切的母亲想的那么不堪，还一度想致老人家的邀请于不顾，心理越发愧疚。 “孩子，你知道吗？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说了三点请你来的原因，但是，还有一点，我没有说。”老夫人笑着说道。 “老夫人但说无妨。”瑶函充满敬意的说道。这人啊就怕欠心软，一心软了就容易就不设防了，紧接着就进沟了。 “我知道，马喇救了你。其实他救下的不仅仅是你的命，还有他自己的情。这个孩子啊，唉！我说他什么好呢。都三十岁的人了不知道成天的再想些什么。要说男人在世，一共就往自己手里划拉那么几样东西，要么是权，要么是钱，要么，就是女人！可是，我的儿，他一样都不要。官是他阿妈给他捐的，都捐了几年了，今年好说歹说的才来就任了；钱，我们家不缺的，就是他再败家也够他挥霍一辈子了；女人，他有一妻一妾，要是喜欢，多纳几个，我们这种人家还是养得起得，可是他除了我们给定的亲，娶的妻，就收了君婉的陪嫁丫头，再任是谁，也不要了！见天得除了看书就是舞剑，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就连，就连晚上睡觉都自己睡在书房，媳妇们的房门是十天半个月也不进去一次！所以到现在为止，连个孩子都没有！我岁数大了，恐怕没几年活头了，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富察家就这么断了香火啊！真的，孩子，在没有你之前，我以为，就这样了，我也就认命了！我们富察家，认命了！但是，我现在看见了你也知明白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别为刚才那些事挂心，那不过是一个做娘的对你的一点考验，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们全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可是，我也听说了，你是个寡妇，你也一直都放不下这个身份，但是我们真的不在乎你以前到底是从哪来的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我们只看重你这个人！在今天晚上之前，我对你还是有犹豫的，但是今天见到了你，看到了你的谈吐，学识，胆魄，良善，都让我认定了你是一等一的人儿，把马喇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老夫人拉着瑶函的手，言辞恳切，语重心长，几欲潸然泪下。 瑶函听了很是感慨。 如果，不是现代人；如果，没有蒙毅；如果，能喜欢马喇一点，那么，听了老夫人这一番在理重情的话，自己一定会感激涕零的做富察家的儿媳妇。但是，这个世界最让人痛苦的地方就是没有“如果”！ “老夫人！您的苦心，瑶函能明白，但是我不认为自己能担当的起这么重的担子。而且瑶函也不认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夫人的好心，我心领了。但是瑶函真的不能接受，请夫任见谅！”瑶函咬咬牙狠了心的说。 “怎么呢？孩子！你还说觉得我们马喇不够好？还是……”老夫人不解的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恩公是个好人，能认识恩公，是瑶函莫大的福气！但是瑶函对恩公只有感激之情，未曾有丝毫男女之爱，还望夫人明察！”瑶函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是不是你还对你过来之后的名分有所顾虑？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是妾，我会让你和君婉一样做正室！”老夫人急切的说道。 “老夫人，不是的。瑶函从未曾考虑过这些。这些名分地位，瑶函从不曾在意过，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就在京城抛投露面的谋生计。再说这样也是实在屈了君婉jiejie了！”瑶函道。 老夫人看瑶函一直坚持，想了想又说道，“我听说，你的家乡都是一个男人娶一个妻子的。要知道这对女人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家乡是有这样的风俗。但是瑶函明白什么叫入乡随俗，虽然不太适应，但是能够接受。所以，不是这个问题。”瑶函否认道。 “那到底是什么？”老夫人急了。 “真的就是瑶函确实，无意于恩公。而且我是新寡，现在没有这份心。请夫人不要难为瑶函了。”瑶函说着竟然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你真的……”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瑶函知道她真的不会接受自己的儿子了。 “额娘！莫要再说了！”马喇忽然冲了进来，像一头受了伤的小豹子。红红的眼睛，嘶哑的声音，伤痛的表情，颤抖的身躯，让人看了是那么的心疼。 “恩公！我……”瑶函看着马喇冲出来，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看着他受伤的样子，瑶函真的不忍心！真的真的，却又能怎样呢。 “别说了！晚了！你该回去了！”马喇艰难的压抑着胸口猛烈的浮动，急促的说道。 瑶函用力地咬了咬嘴唇，知道这个时候，长痛不如短痛，也知道自己不能犹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瑶函对着马喇一头磕下，大声说道，“瑶函铭记恩公的大恩大德！瑶函在世一天断不会忘记！但，男女之情，恩公还是忘了吧！” “儿啊！”老夫人看见马喇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额娘！我还有事，先告退了！”马喇说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何苦啊！何苦！！！孽缘阿！孽缘！！！”老夫人无力的堆在椅子里，两行清泪滚落，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老夫人，谢谢您今天能邀请瑶函！我真的感激不尽，在异地他乡还能在十五吃上一顿有人陪伴的团圆饭，瑶函这辈子都忘不了。但是对于瑶函无力而为的事，瑶函只能说抱歉！您休息吧，瑶函告辞了。请向君婉jiejie和丽淑meimei转达瑶函不能当面告辞的歉意。并带瑶函邀请她们有时间去我那玩儿。”说完，瑶函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东边的亭院里，马喇正毫无章法的舞着剑！像传说中的神邸一样，用巨大的身躯挡住四面游走的痛楚，那么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