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冷帝缠欢:爱妃,束手就寝在线阅读 - 第190章 迫她答应

第190章 迫她答应

    掌灯时分,结心阁里一片灯火通明。【】

    派出去的小丫鬟,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一向着面前端坐的主子报告完之后,便垂首跪在地上,等待着榻上的主子的示下。

    这时,摇曳的烛火,被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凉风,吹得摇摇欲坠,照的偌大的寝殿里,一时忽明忽暗,映在榻上端坐的两个女子脸上,有如幢幢鬼影。

    “你先退下吧”

    半响,方听得上官翎雪轻媚婉转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响起。

    待得房间里只剩下她与上官翎雪,瑜贵人不由曼声一笑,“沫儿meimei她还真是福大命大啊本是算计她的东西,结果竟被那阮迎霜误服了这份运气,当真是叫人艳羡啊”

    语气虽是她一贯的幸灾乐祸,在说到夏以沫的时候,却终究还是不由的逸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妒恨。

    上官翎雪端起面前的茶盏,漫不经心的拂了拂浮在上面的茶沫,嗓音却是十分的平静,“想来是那萍儿与柔香争执的时候,混乱间,将原本应该换给沫儿meimei的寒蝉草,又捡回到了她自己手里”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瑜贵人不由恨的牙根一痒,“我们谋划了那么久,原本是算无遗策的孰知事到临头,却还是被那么一个蠢丫头搅黄了,当真是可恨”

    即便上官翎雪再隐忍,再不动声色,一想到这么久的处心积虑,却终究功亏一篑,眼中亦是难掩的划过一抹恨色。

    但旋即,女子便漫不经心的敛了去,柔媚嗓音,一如既往的平和轻淡,道,“或者这就是天意吧人算不如天算,沫儿meimei理应逃过这一劫”

    瑜贵人原本还在耿耿于怀,但转念一想,也不由的笑了,“虽然,这一次,我们没能害成夏以沫虽叫人实在遗憾,但误打误撞的,倒让那阮迎霜元气大伤,以后再也不能怀上陛下的龙裔,也算是稍稍弥补了”

    语声一顿,女子似想起了什么,一张红唇,不由笑的越发的幸灾乐祸起来,“况且,现在所有人都认定,是沫儿meimei身边的那个柔香,将药换了,以致迎霜meimei她再也不能有孕那个柔香,已经被陛下关入了暴室,就算死不了,也得活生生的脱一层皮去想必沫儿meimei她定会心疼死”

    “虽然这一次,没有害成夏以沫,但如果能将那个柔香折进去的话,也相当于卸了沫儿meimei的一条臂膀更何况,阮迎霜如今必定认为是夏以沫指使她的丫鬟陷害的她,再不能怀上陛下的龙裔这样的大仇,就算这一次,陛下不追究沫儿meimei的纵容指使之罪,阮迎霜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善罢甘休的”

    像是想到了那样的局面,瑜贵人不由的越说越是兴奋,眉眼之间难掩的幸灾乐祸,将她原本秀丽的一张面容,都衬得有些扭曲。

    上官翎雪却不似她这般的眼皮子浅对瑜贵人来说,虽未害成夏以沫,但令阮迎霜做了替罪羊,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对上官翎雪来说,她始终想要对付的,却只是夏以沫一人罢了她想要的是,那个女人再也不能怀上陛下的孩子,她想要的是,将他们之间未来的所有可能都就此斩断至于那承受了无妄之灾的阮迎霜,她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即便没有此次寒蝉草之事,她只怕日后也很难怀上龙裔了

    她真恨啊。恨为什么服药的那个人,不是夏以沫;恨她为什么就这样命好的逃过一劫恨她为什么还不死

    一刹那间,上官翎雪的眼底抹满了烈烈的恨意,那扣在润瓷浮纹茶碗上的纤纤玉指,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将手中的碗盏捏碎了一般。

    一旁的瑜贵人,却犹在喋喋不休,“听闻夏以沫一直在延禧宫门前跪了一个多时辰,陛下方才允了她起身若不是俪妃meimei你说我们在这个时候,应该避嫌,本宫还真想去一睹她的狼狈模样呢”

    上官翎雪淡淡瞥了她一眼,垂眸抿了一口碗盏里的碧螺春,语意漫不经心,“那都是陛下为着安抚迎霜meimei,故意做的罢了”

    似想到了什么,女子略略沉吟了片刻,一把轻媚婉转的嗓音,却不由的带了几分凝滞,“此事牵连到柔香,沫儿meimei为着救她的这个丫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向陛下求情”

    语声一顿,上官翎雪眸中划过一抹浮光,嗓音却仍是轻慢如昔,像在问一旁的瑜贵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到时候陛下会怎么判”

    被她这样一提醒,瑜贵人亦是不由的心中一沉,“俪妃meimei你的意思是,陛下最后很可能会放过那个柔香,将此事不了了之”

    上官翎雪浅浅啜饮了一口杯盏中的清茶,“本宫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瑜贵人也心知,这就是最可能的结果,心中愈发的不忿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就太便宜了那个柔香”

    心念一动,“但如果陛下真的不处置那个贱婢的话,迎霜meimei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略略平衡了些,嘲讽一笑,“那阮迎霜的性子,本宫最了解不过吃了这样大的亏,更何况是以后再也不能怀有陛下的龙裔,迎霜meimei她现在一定恨毒了夏以沫和她那个丫鬟就算陛下到时候真的故意袒护那柔香,但对迎霜meimei来说,她又怎么能够甘心不报此仇呢”

    上官翎雪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淡淡道,“就算迎霜meimei再怎么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若陛下真的执意袒护那个小丫鬟的话,她最终也只能妥协罢了”

    女子微垂的若水明眸里,闪过一道极锐利的寒芒,话却说的漫不经心,“无论如何,迎霜meimei也是不舍得真的与陛下闹得不可开交的”

    瑜贵人眼中瞬时一戾,恨的咬牙切齿,“若是这样的话,岂非太便宜了夏以沫和她的那个贱婢”

    面对她的激动和不忿,上官翎雪却仍是淡淡的,一张姣若秋月的脸容上,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待得那瑜贵人气生的差不多了,女子方才似沉吟了一会儿般,漫不经心的道,“除非我们能让迎霜meimei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如今那柔香身在暴室,里面的奴才,若是有什么人下手不知轻重的,一不小心就将她折磨死的话想来也只是稀松平常之事”

    这些话,上官翎雪仿若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媚眼如丝的一双明眸里,平静似柔柔春水,一丝情绪也无。

    瑜贵人却仿佛刹那间恍然大悟,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容上,瞬时一派神清气爽起来,眉眼之间,尽是志得意满的算计容色显然,经一旁的女子的这一番点拨,她已经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这样的结果,上官翎雪丝毫不意外。所以,当看到这瑜贵人果然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她脸上也未见丝毫的喜悦之情。

    能够拥住这样的手段,将那柔香除去,对夏以沫来说,一定是一项巨大的打击但未能亲自害到她身上,上官翎雪仍是不甘心的

    只要一想到,宇文熠城是怎样的维护那个女子,她心中的恨意,就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迅速的占满她心底的每一处,令她不除不快。

    说到底,一切的根源,仍是宇文熠城对那个女子的爱意心头闪过这两个字,上官翎雪眸中就是一厉所以,想要除掉夏以沫,就必须先让她与宇文熠城之间产生难以摆脱的龃龉

    应该怎么做呢

    上官翎雪沉思着。脑海里却在这个时候,蓦地闪过一抹浮光,心念电转,上官翎雪已有决断。

    想到接下来,她要做的那件事,女子桃花瓣蕊一般嫣红的唇,不由微微勾起,如花笑靥,衬得她一张妩媚的脸容,有一种诡异的妖娆与艳丽,不可方物。

    只是,不知那夏以沫与宇文熠城,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这儿,上官翎雪漾在唇畔的盈盈浅笑,终是不由的敛了去,紧抿的唇瓣,难掩烈烈的恨意与怨毒。

    月上中天。洒下一地碎银子般的流光。

    清思殿里。

    尽管有先前宇文熠城的警告,但夏以沫最终还是只勉强将剩下的小半碗金米南瓜粥咽了,便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宇文熠城倒也没有再勉强。他自己倒仿佛胃口不错,添了两次饭,方才将碗筷放下。

    宫人们沉默而迅速的将剩下的饭菜,都收拾了下去。一时之间,偌大的清思殿里,便只剩夏以沫与宇文熠城两个人。

    净手之后,男人自顾自的就走进了内殿,夏以沫犹豫了一会儿,只得跟了进去。

    很快就有宫人将沏好的茶水,送了进来,夏以沫待那人退下之后,眼睁睁的看着宇文熠城悠闲的端起茶盏,细细品着的时候,积了一下午的气郁,终于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蓦地踏前了一步,硬声开口道,“宇文熠城柔香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听得她的质问,男人却甚至连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夏以沫,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一句话,噎的夏以沫再也没有了脾气。

    是呀,如今柔香的生死,就握在这个男人的手中,人在屋檐下,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任性呢

    心念一动,夏以沫蓦地跪倒在地,跪在了宇文熠城的面前,“妾身以性命担保,寒蝉草一事,柔香丝毫不知情,她也根本没有害过和妃娘娘求陛下放了她”

    她难得的低眉顺眼,落在宇文熠城眼中,却只淡淡,“柔香下毒一事,已经证据确凿,不是爱妃你一句以性命担保,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

    语声一顿,男人清冽嗓音,却仿佛越发的漫不经心,“况且,霜儿如今遭此大劫,孤总要给她,给褚良国的阮大将军一个交代的”

    是呀,没有证据,证明柔香没有做过为着安抚阮迎霜,更为着安抚手握褚良政大权的阮元风,为着江山社稷着想,宇文熠城势必会拿柔香来开刀

    可是,难道真的因此,就得让柔香白白的担着莫须有的罪名,被人陷害至死吗

    夏以沫如何能够接受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宇文熠城绝不会为着一个小小的丫鬟,而甘冒与褚良国开战的风险的

    惟今之计,她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心思一定,夏以沫蓦地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一个头,清澈嗓音中,已听不出什么凄惨软弱,惟剩一片决绝,“宇文熠城,若是你一定要治柔香的罪的话,就先将我也治了罪吧寒蝉草一事,是我命柔香去做的我恨阮迎霜害得翠微下落不明,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儿,想要报复与柔香无关,她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抬眸,夏以沫定定的望向对面的男子,澄澈透亮的眼眸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宇文熠城,如果你真的要罚的话,就罚我好了,不要牵扯到柔香”

    话音未落,万籁俱寂的房间里,却蓦地响起“啪”的一声,夏以沫只感到手背上漾开一点凉意,下意识的抬头,便见宇文熠城原本放在手边的那杯茶,已经碎在了角落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来,他定是被自己恼极了,才一下子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她的面前的。

    夏以沫犹未反应过来,却被宇文熠城蓦地一把扯起,扼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之大,像是恨不能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一般。

    夏以沫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只强撑着不肯落下来,透过朦胧泪眼,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大抵宇文熠城是真的被她激怒了吧一张清俊的脸容上,怒气有些骇人。

    “夏以沫”

    男人嗓音锐利,如磨的锋锐的刀锋一般,剐在她的身上,“你将孤当成了什么人可以任由你这般的欺瞒哄骗吗”

    许是气极,宇文熠城一把将她推开。

    夏以沫没防备,重重跌倒在地。

    宇文熠城却已缓缓站起,居高临下的望住她,淡若白水的嗓音,在偌大的寝殿里,毫无温度的响起,“夏以沫,你既然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那就是故意谋害宫妃了你既是缀锦阁的主子,那么,别说是柔香,就连缀锦阁里的其他人等,也全都要受到牵连”

    不给夏以沫反应的机会,男人即扬声道,“来人,去缀锦阁”

    夏以沫心头一震,没有想到宇文熠城竟如此的毫不留情她以为,只要搭上了自己,只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么宇文熠城顾念着她,到时就会放过柔香了哪知结果却牵累到了整个缀锦阁

    终究,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吧

    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心中终是不由的抹过一丝苦涩。但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眼见着宇文熠城竟真的丝毫不顾念于她,就要扬声唤人去缀锦阁里拿人,心中大惊的同时,不顾一切的就抱住了男人的腿,迫声求道,“不,宇文熠城与他们无关都是我,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迁怒缀锦阁的人,更不要迁怒于柔香”

    听着她在这个时候,还是一味的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宇文熠城心底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气,面色一寒,竟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径直一把甩开了她,就要向外走去

    这一次,夏以沫是真的慌了。顾不得多想,夏以沫慌忙站起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腰,将他紧紧抱着,整张脸都几乎埋在他的宽阔的背上,迫声开口道,“宇文熠城,不要,不要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不要怪其他人,好不好”

    隐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从夏以沫的眼底,滚落出来,打湿了男人的衣衫。

    宇文熠城似被烫了一下,僵直着背,一时没有动。但片刻之后,却是一言不发的,一指一指的将女子紧抱住他腰身的手势,掰了开来

    夏以沫本能的将他抱得更紧,“宇文熠城,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对她无情,这一次,夏以沫真的吓坏了,她死死抱着男人劲痩的腰身,拼命的想要留住他,心底疼痛与荒芜,在这一刹那,突然无限放大,将她重重击中

    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抽光了夏以沫所有的力气,她再也无力支撑,无力抱紧男人,身子控制不住的向下滑去

    guntang的泪水,如同决了堤一般,从眼底滑落出来,炙痛着她的心,“宇文熠城”

    她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嗓音凄惶,难掩的哭腔,“翠微已经不见了如今,我身边,只剩下柔香一个人我不能让她出事的,我不能让她出事的”

    她真的是没有法子了。

    以往,无论宇文熠城怎么生气,却终究从来没有对她似现在这般无情过这样的他,令她完全的不知所措,完全不知该怎样挽回

    她在他的脚下,哀泣如迷路的小兽,宇文熠城却只静静的望着,一双墨如点漆的寒眸,似含了几分深幽,如同深不见底的夜海一般,涌动着暗流汹涌的湛湛清光。

    半响,男人方才缓缓蹲下身子,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迫着她与他四目相对,清冽嗓音,平静若水,“夏以沫,你真的想让孤放过你的丫鬟”

    夏以沫望向他。透过朦胧泪眼,她看到男人凉薄的唇瓣,微微勾起,一字一顿的道,“那就给孤生一个孩子”

    她不是一直抗拒与他亲密吗她不是一直抗拒再为他怀有骨rou吗那如今,他偏要她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心甘情愿的生下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从前,是自己太纵容她了,让她以为轻而易举的就可以与自己讨价还价,任性的肆意践踏他对她的宠幸但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这样的纵容她既然他一直以来的纵容和怜惜,并没有换得她的心,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会不择手段的,让她妥协,让她听话

    宇文熠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对他而言,从来都只求达到目的,至于过程如何,手段如何,从来不是他在乎的

    他要让面前的女子知道,这一段关系之中,谁才是那个掌控一切,有资格设定规则的人

    男人眉目一戾,眼眸深处,尽是势在必得。

    夏以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颗心,先是蓦然一跳,紧接着,却是不由的掠过大片大片的悲哀。

    “宇文熠城,你做这么多,就是想逼着我向你乞求吗”

    抬眸,女子怔怔的望向对面的男人,澄澈透亮的一双眼眸,被泪意浸的一片水泽,瞳底深处,如缀了点点星光,映出男人的身影,却尽是凄楚与失望

    宇文熠城没有回避,一双濯黑的眼瞳,亦定定的凝在她身上,与她四目相对,目光相接处,如同迎来一场暮冬时节的雪冻。

    夏以沫听到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道,“夏以沫,你想要救你的丫鬟,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男人嗓音刻意的一顿,一双墨眸,像是要烙进她的眼底一般,“孤现在已经帮你指明了路至于你要不要走,自己决定”

    丢下这样一句话,宇文熠城不再多言,转身,背对住女子,就要向外走去

    显然,他并没有打算留给她多少考虑的时间。

    夏以沫怔怔的立在原地许久,然后,在男人转身的刹那,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宇文熠城,不要走”

    她那么迫切的留住他,语声凄惶,却是不得不为之

    宇文熠城顺势脚步一顿。却仍是半背对住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他是那样的冷酷,那样的好整以暇。

    就像是一个绝佳的猎人,冷眼旁观着他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步一步顺着他的谋划,走近他早已挖好的陷阱一般

    她逃不开,也躲不掉。注定只能成为他的猎物,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夏以沫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衣袖,用力到指节泛白,话却说的轻,“我答应你”

    她说,我答应你

    四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碾碎了她一切的自尊,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是呀,她一定会答应他除此之外,她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她总归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柔香去死

    他算准了她一定会答应他永远都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能叫她就范

    与他的交锋,她从来没有赢过。

    输的一塌糊涂。

    赔尽了一颗心。

    赔尽了一切。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无论自愿,还是被迫,她总是无法拒绝他。

    “你想好了”

    缓缓回身,宇文熠城一双墨眸,静静的顿在她眼睛上。

    夏以沫点了点头。泪水终究忍不住,顺着眼尾,轻轻滑落。

    宇文熠城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总能得到他想要的。

    从来不会例外。

    这样的结果,宇文熠城很满意。

    夜色阑珊。

    偌大的清思殿里,只燃着一盏昏黄的烛火,将整个宫殿,都映的影影绰绰,仿若一场幻梦般。

    夏以沫站在男人的面前,垂眸,一点一点的解开自己的束腰,尽管她竭力压抑着,可是,苍白的指尖,却仍控制不住的轻颤,一片冰凉

    束腰过后,是外袍,一点一点的解开,脱去,任它滑落在地上,紧接着是里衣

    夏以沫低着头,可她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如同一片冰雪里的火苗一般,一寸一寸的舔过她体内的每一处,如同冰火两重天,冰冷而灼热

    烫的她一颗心炙痛。

    整个人都在不住的轻颤。

    他就那么平静的望着她,望着她在他面前,一点一点的褪去衣衫,就如同褪去她所有的自尊心一般,他墨如点漆的一双寒眸,就像是鱼钩一样,勾在夏以沫的身上,勾着她的羞耻心,扯得丝丝生疼。

    就在她要褪去身上仅着的里衣的时候,男人清清冷冷的嗓音,却蓦地响起,“过来”

    语声虽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一把清冽的嗓音中,却不由的带着几分低沉暗哑。

    夏以沫轻颤的指尖,顿在衣襟处。

    许久,方才咬了咬唇,向前挪了几步。

    原本还隔着的距离,一下子被拉了近,几乎咫尺。男人高大忻长的身姿,背光遮出整片巨大的身影,将她生生的罩在里面

    夏以沫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带着丝丝的热气,烫的她原本苍白的脸容,也不禁起了一丝血色

    夏以沫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想要逃,整个身子,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只能拼命的低着头,只露出一小段白皙修长的脖颈。

    “你就是这么伺候孤的”

    宇文熠城略带暗哑的嗓音,却突然在她的头顶,幽幽响起。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近到他开口说话,那唇仿佛是贴在夏以沫的耳畔一般,guntang吐息,就那么一丝一丝的尽数喷洒在她的耳畔

    如同被人在心底蓦然点起一把火般,夏以沫整个人一刹那间都仿佛被烧了起来,耳尖通红,似要滴血一般。

    宇文熠城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也瞬时如同火烧一般,麻痒难耐。

    他甚至想,就这样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可是,男人最终忍了住。

    宇文熠城暗自压下心底的躁动,不动声色的吐了吐气,凉薄嗓音,漫不经心般的勾起一声,“嗯”

    这便是催促了。

    夏以沫将一张唇,几乎咬的出血,几番挣扎,最终狠了狠心,踮起脚尖,吻向男人的薄唇

    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亲吻,却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宇文熠城一动也未动,任由她的唇,轻触着他的唇一双古潭般幽深的眸子,更是动也不动的凝在她身上,濯黑瞳底,映着窗外映进来的朦胧月色,越发沉得不见底

    夏以沫被他望的心慌。唇瓣贴着男人凉薄的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就算是她主动吻他,也都只是浅尝辄止,主动权很快就会被宇文熠城夺去,但这一次,近在咫尺的男人,却仿佛铁了心要一切让她来主动

    他就是想要揉碎她所有可笑的自尊心,将它们尽情的践踏在脚下让她受尽折辱,让她知道,他才是他们之间,掌控一切的人

    夏以沫心底一伤。

    但事到如今,再怎么矫情,又有什么意义

    破罐破摔一般,夏以沫阖了眼眸,微微伸出舌尖,轻轻自男人唇畔扫过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她的动作,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姿,似乎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虽然只是一瞬,男人很快复又恢复岿然不动,但夏以沫心头还是不由的一跳知道自己对近在咫尺的男人,还有这样的影响,她心中其实却还是不由的掠过小小的欢喜

    但旋即,这种不该有的情绪,便被她抹了去。

    不过只是一场交易罢了夏以沫暗自告诫自己

    可是,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还是不由的乱了频率,跳的飞快。

    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夏以沫闭着眼睛,学着从前他对她做过的,缓缓加深了眉舌的力道,小心翼翼的迫开男人的薄唇,寻到他的舌头,笨拙而生涩的引导着他的回应

    男人强硬的身子,似乎微微一僵,旋即却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席卷了她

    夏以沫能够感到,他蓦地揽住她腰身的力道,那几乎要将她身子坳断的力道,明明那样的激烈,却又那样的隐忍像是竭力压抑着从她的手中夺回主动权一般

    他就那样任由她生涩的亲吻着他,唇齿相依,像是世间最亲密的姿态。

    不知何时,宇文熠城闭了眼睛,夏以沫怔怔的望着他,她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是那样的长。朦朦月色从窗外透进来,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容上,却是那样的柔和

    这样毫无防备的与她相拥着的男人,在这一刻,美好的就像是一幅画

    唇齿之间,尽是男人guntang的气息,一点一点,烙进夏以沫的心底,如同烈火一般。

    她的心,竟一点一点的融化起来。

    不受控制。

    像是欢喜,又像是无尽的悲伤。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他与她到底算什么

    她不明了他的心,就如同不明了自己的心一般

    她与他靠的这样的近,却仿佛又是那样的遥远。

    就连此刻的一切,都仿佛那样的虚妄与不真实。

    轻柔的亲吻,却渐渐炽烈起来,一点一点的点燃着所有的热情如火。

    镂花窗纸上,映出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如同生长在一处的合欢树,彼此纠缠,拼命的勒进彼此的生命中。

    注定一世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