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冷帝缠欢:爱妃,束手就寝在线阅读 - 第193章 她与她的不同

第193章 她与她的不同

    第二天一早。【】: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天还未亮透。下了一夜的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是,天色还阴着,浓重的乌云,如一袭巨大的幕布般,从半空中扯下来,一丝光亮也无。

    隔着屏风,上官翎雪听到来人向外面的男子,恭声汇报着查探的结果换药一事,乃是瑜贵人买通了阮迎霜身边服侍的宫女所为可是,当侍卫们赶到瑜贵人的住处之时,却发现她已经畏罪自尽了

    对这样的结果,宇文熠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或者,对他而言,那瑜贵人是死是活,如今都已不重要事情已经查清,他只需要将这样的结果,交代给阮迎霜便成

    他不曾爱过那个瑜贵人,况且,她的死,也只是咎由自取,不能在他的心底,激起半分的涟漪

    他是这样的冷酷,又是这样的薄情

    但如果他对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一样的冷酷,一样的薄情的话,那也没什么,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有另一个女子出现,占据他所有身心,成为他生命中仅有的那一个例外的话

    这才是上官翎雪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绝对不会让那个女子得逞

    如今,瑜贵人已经死了,那个女人看似已经洗脱嫌疑,阮迎霜即便再怎么恨她的话,暂时也拿不到她的把柄了

    不过,上官翎雪如今也用不着再将她当做枪使,因为接下来,她会亲自动手

    她会一点一点的将那个女子毁去;她会让那个女子再也不能缠住宇文熠城,让他与她再也不能在一起

    眉眼之中蓦地划过一抹阴狠,上官翎雪发誓,她一定会做到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做到

    抱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

    上官翎雪神色未变,她甚至没有回头,一双明眸,静静的目送着那个男人出了清思殿。半响,方才淡淡开口,“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吗”

    抱琴的嗓音压的很低,“娘娘请放心昨天的食盒,以及所有的碗筷,都已经全部销毁,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

    上官翎雪满意的点了点头。

    “娘娘昨晚应该也累了,奴婢服侍您回宫歇息吧”

    抱琴贴心的道。

    菱花铜镜里,映出面前女子如花的容颜,若仔细看的话,依稀可见修长白皙的脖颈处,印着浅浅的欢爱的痕迹

    上官翎雪下意识的伸出指尖,抚向那一处的皮肤她的身体内,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一夕缠绵,残留的激荡之情尽管这一夜的缠绵,是她用下在莲子汤里的药,骗来的,但是,她不在乎

    自从她假孕以来,那个男人许久都已不碰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也竟需要利用下药这样下作的手段,才能博取那个男人的一点欢心

    上官翎雪心中掠过阵阵的悲哀,旋即却是被满满的妒恨所取代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是她让自己变得这样可悲,变得这么卑微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宇文熠城的所有宠爱

    夏以沫,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

    眸中一厉,上官翎雪松开掩在衣袖下,紧握成拳的芊芊玉手,再开口之时,嗓音中已听不出什么恨意与怨毒,却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诡异,“不,我们去缀锦阁看望沫儿meimei想来,她一定会十分高兴,听到自己的丫鬟洗刷冤屈这个消息的”

    女子嫣红似雪的唇,缓缓漾开一抹艳丽浅笑,如夜色里盛放的一朵曼陀罗,娇媚婉转,不可方物。

    却是带着嗜血的妖异。

    天边,旭日初升,却终被厚重的云层挡了住,只漏下一圈苍白的光晕,只衬得偌大的皇宫,更显幽静与压抑。

    “娘娘”

    望着自家主子苍白而憔悴的面容,小顺子也不由的有些心疼,劝道,“您先去休息会儿吧柔香jiejie这里,有奴才看着,不会有事的”

    夏以沫却仍是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床边,一壁将在冷水中绞过的凉毛巾,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柔香的额头上,一壁出声道,“太医说,这两天是关键况且,柔香现在还有些发烧,我不放心”

    眼瞅着自家主子这样的固执,小顺子情知自己也劝不住,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道,“那奴才去让小厨房准备些燕窝粥”

    夏以沫刚想拒绝,说自己没有胃口,便听那小顺子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苦口婆心的劝着,“娘娘您多多少少都得吃点这几天,娘娘您为了照顾柔香jiejie,既没有休息好,更没有好好的用膳,再这样下去,身子哪能撑得住啊就算是为着柔香jiejie,娘娘您也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是”

    他这一番晓之以情的劝慰,果真有用,夏以沫没有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去吧”

    眼见着自家主子听了他的劝,小顺子立即满脸喜色,兴奋的道了一句,“好来”

    说话间,脚下生风,兴匆匆的就要往小厨房奔去只是,就当他打算抬脚,踏出房门的时候,眼睛一抬之间,整个人都瞬时一愣,脚下硬生生的顿了住,半响,方才吞吞吐吐的出声道,“俪妃娘娘”

    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俪妃娘娘怎么突然之间,就来了他们缀锦阁

    听得小顺子的声音,夏以沫正搅着碗盏中汤药的手势,不由微微一顿。

    而上官翎雪却已在这个时候,莲步轻移,踏进了内殿,“沫儿meimei翎雪听说了柔香姑娘的事情,正好今日有时间,就过来看望一下”

    女子极其自然的在榻前站定,一双明眸,悠悠落在躺在榻上的那个小丫鬟之时,精致眉眼,恰到好处的微微蹙起,关切问道,“柔香姑娘她好些了吗”

    夏以沫捏着润瓷浮纹碗盏的纤细手指,用力到泛白,她迫着自己忍住将手中的药碗,砸向面前上官翎雪的冲动,只冷冷道,“柔香的事情,无需俪妃娘娘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关怀缀锦阁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面对她不留情面的逐客令,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以为仵,反而自顾自的在床边坐下,嗓音悠悠,道,“沫儿meimei,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翎雪今日来此,真的只不过是向你和柔香姑娘,表达一下慰问罢了,殊无它意”

    这些话,女子说的好不轻描淡写,冠冕堂皇,只是,一张嫣红的唇瓣,却毫不掩饰的漾开盈盈的笑意。

    夏以沫紧抿着唇,有一刹那,她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就在这里跟面前的上官翎雪撕起来,但她也知道,今日上官翎雪来此,只怕就是为着故意刺激她的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既然俪妃娘娘的慰问,已经表达完了,可以走了”

    夏以沫霍的站起身,表示送客。她甚至懒得多看对面的女子一眼,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将她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撕碎,露出那些隐藏在她艳若桃李的皮囊下真实的丑陋

    哪知上官翎雪却仍自岿然不动的端坐床边,不急不缓的一把轻媚嗓音,极之悠悠,“沫儿meimei你何必急于赶翎雪走呢”

    语声刻意的一顿,“毕竟,瑜贵人这一死,这偌大的皇宫里,也就只剩下皇后娘娘、迎霜meimei,还有你我二人了大家好歹姐妹一场,况且,陛下近日来,已经为国事烦忧许多了,若我们这些嫔妃之间,还总这样的不和,只会让陛下更加心烦的”

    听她特意提起宇文熠城和那瑜贵人的死,夏以沫不由恨的牙根一痒近日一早,她也听说了,阮迎霜畏罪自尽的消息,她这一死,自是将换药一事坐实了,却也是死无对证,再不会牵扯出其他人来

    抬眸,夏以沫眉眼之中,难掩愤恨,盯住面前的女子,冷笑一声,道,“瑜贵人这一死,最高兴的人,应该是俪妃娘娘你吧”

    上官翎雪媚如春花般的娇艳脸容上,立时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婉声道,“沫儿meimei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虽然瑜jiejie她买通迎霜meimei身边伺候的丫鬟,在迎霜meimei日常服用的补药中,多加了一味寒蝉草,打算既害得迎霜meimei以后再也不能怀有陛下的龙裔,又趁机嫁祸在你身上虽说瑜jiejie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如今也是死有余辜,但大家总归姐妹一场,哪能够对瑜jiejie的死,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幸灾乐祸呢”

    女子语声一顿,“其实,说起来,瑜jiejie的死,最应该恭喜的人,是沫儿meimei你毕竟,瑜jiejie这一死,就可以证明柔香的清白了迎霜meimei也不会再误会,是沫儿meimei你指使自己的丫鬟,换了她的药,害得她再也不能怀有陛下的龙裔,如此一来,她也就不会再拿褚良国与离国开战,来威胁陛下”

    上官翎雪嗓音又是刻意的一顿,一双盈若秋水般的眸子,悠悠微抬,却是瞥了对面的夏以沫一眼,唇畔巧笑倩兮,如同想起了某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而陛下,也不必为着防止阮大将军带兵攻打离国,以致不得不处置柔香姑娘和沫儿meimei你”

    明知道她是故意刺激自己,可是,当面前的女子,提到宇文熠城的时候,夏以沫心底,终究还是不由的感到一伤。

    只因她知道,上官翎雪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查出是那瑜贵人买通了丫鬟,害得阮迎霜再也不能怀孕,那么,阮迎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宇文熠城,大抵绝不会为着一个小小的丫鬟,与褚良国开战的吧

    夏以沫心中一涩。

    上官翎雪漫不经心的扫过她泛白的脸色,一双似水明眸,毫不遮掩的掠过丝丝报复的快感,只是,瞳底深处,却终究难掩那深入骨髓般的一缕怨毒。

    夏以沫也已收拾好心情,冷冷望向对面的女子,“若说恭喜的话,最应该恭喜的,难道不应该是俪妃娘娘你吗”

    “瑜贵人一死,便将谋害阮迎霜、诬陷本宫的罪名,都坐实到了她自己身上”

    夏以沫冷冷一笑,“死无对证,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俪妃娘娘你与这些事情有关如今,和妃娘娘再也不能有孕,本宫的丫鬟,又身受重伤,无论换药一事,究竟是谁做的,本宫与和妃娘娘之间的深仇大恨,也是结定了而这一切,却惟有俪妃娘娘你坐收渔翁之利,全然置身事外,全身而退,难道不应该值得恭喜吗”

    尽管没有证据,但夏以沫直觉,整件事情,根本就是这上官翎雪从始至终在幕后cao纵而瑜贵人不过是她的傀儡,是她的替罪羊罢了

    此人心计之毒,叫人不寒而栗。

    夏以沫只恨自己,不能找出证据,证明这一切,揭穿这上官翎雪的真面目

    面对她的咄咄逼视,上官翎雪却仿佛丝毫不以为意,她甚至没有看她,反而自顾自的拾起桌案上的茶盏,自斟自饮起来,待得夏以沫说完,她方才樱唇轻启,徐徐开口道,“只可惜,就算沫儿meimei你将事情看得这样清楚,却也没有证据,证明翎雪真的与换药一事有关”

    她是这样的好整以暇,甚至丝毫不否认夏以沫的指控。

    夏以沫一双澄澈的眸子,死死的盯在她染着蔻丹的鲜红指甲上,女子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此刻正漫不经心般的端着一盏汝窑青瓷茶碗,动作优雅,姿态悠闲,全然不见被拆穿过后的惊慌失措或者气急败坏

    她甚至是如此的得意,得意自己能够毫无破绽的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却置身事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的狼狈模样

    这样可怕的一个女人

    “上官翎雪”

    夏以沫突然唤出她的名字,一字一句,开口问道,“你晚上能够睡得着觉吗”

    上官翎雪端着汝窑青瓷茶盏的一双纤纤玉手,动作瞬时一滞,温热的茶水,顿在那嫣红的唇畔前,同时遮去了她精致脸容上,一刹那间一掠而过的所有情绪

    夏以沫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却死死的盯在她身上,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去,将她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所有卑劣,都毫不留情的揭穿出来,让它们能够毫不掩饰的暴露在日光之下,再也无所遁形。

    女子薄唇微抿,一字一顿,“从向婉儿的溺水身亡开始其后是娴妃jiejie的自缢,和妃娘娘的小产,再到翠微和谷风的下落不明还有,我失去的孩子”

    哪怕只是提到“孩子”两个字,当日小产之时,腹中剧痛的感觉,就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将夏以沫狠狠击中

    面色一白,咬牙敛去这些不合时宜的疼痛,夏以沫恨声续道,“不止这些如今的寒蝉草一事,更是害得阮迎霜以后再也不能有孕,害得柔香现在昏迷不醒的躺在这儿再加上瑜贵人所谓的畏罪自尽桩桩件件,上官翎雪你可以对天发誓,这些事情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上官翎雪,你的手上,沾染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沾染了这么多的鲜血你晚上能够睡得着觉吗”

    她一字一句的质问她,澄澈眼眸,犹如夜色里磨的锋锐的利刃一般,泛出璀璨寒芒,死死的钉在对面的女子身上,“上官翎雪,你难道就不怕,睡梦中,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向你索命,哭喊着让你偿命吗”

    夏以沫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说的极缓慢,极清晰,到最后,语声更是陡然一厉,如同平地里的一声惊雷,蓦地划破万籁俱寂的凄寒深夜一般,余音回荡,久久不息。

    上官翎雪扣在汝窑青瓷茶碗上的纤细手指,一刹那间握的死紧,用力到骨节泛白,像是恨不能将手中的茶盏,就此捏碎一般。

    女子一张红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那总是含着脉脉情意的一双明眸,此时此刻,也尽被浓的化不开的戾气占满,衬得她整个人,一瞬之间像是踏着地狱的业火而来的美艳修罗一般,周身笼罩着藏也藏不住的嗜血杀气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夏以沫多想能够将她此时此刻的这一副可怕嘴脸影下,让所有的人,都能够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但很快,上官翎雪便敛去了眼角眉梢的一切煞气,转瞬间,她又恢复成那个温婉如水的俪妃娘娘,就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连一把柔媚的嗓音,都一如既往的似凝在花瓣上的露水,“沫儿meimei就算你再恨我,也不能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栽赃在翎雪身上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的不承认,夏以沫丝毫不意外,“俪妃娘娘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哪知听得她这样说,那上官翎雪却是突兀的一笑,如同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般,“沫儿meimei,就算你想将罪名都按在本宫身上,也应该找出证据来空口无凭,就算你把自己的这些揣测,都告诉陛下,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也只不过是诬陷”

    女子语声悠悠一顿,“你认为陛下会相信你的这些话吗”

    说话间,上官翎雪似不经意的抬起纤纤指尖,抚向自己白皙修长的脖颈夏以沫的一双眸子,不由下意识的顺着她的动作望去,但见女子白皙颈项间,一两处浅浅的青紫痕迹,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一般,赫然烙印在她的脖颈处触目而惊心

    那是欢爱留下的痕迹

    看清的一刹那,夏以沫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陡然刺了一下般,漫过一缕尖锐的疼痛旋即,那种痛,开始变得实质起来,就好像是一块千斤巨石,重重的碾过她的心头一般,剧烈的痛,如同漫延的潮水一样,迅速的溢满她的整个胸腔,噎的五脏六腑,窒息一般的惨痛

    她一双澄澈的眸子,染了尘一般,定定的盯着女子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像是恨不能将它们烙进眼底去一般。

    夏以沫一张脸煞白,紧抿的唇,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垂在衣袖里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任那青葱似的指甲,深深的抠进滑腻的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上官翎雪毫不避讳的任由她望着,一双似水明眸,毫不掩饰的漾开点点报复般的快感。

    半响,似乎将面前女子的狼狈模样,欣赏的差不多了之后,上官翎雪方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般的模样,曼声道,“沫儿meimei,你是在看翎雪脖子上的这些”

    女子洁白的皓齿,轻咬嫣红樱唇,无限娇羞的将后面未出口的字眼,咽了回去,一张丽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刹那间,溢满春色,越发衬得她整个人,如初绽的夭夭桃花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所谓“人面桃花,情致两饶”,也不过如此吧

    这样婉丽动人的一个女子,抛去偏见,连夏以沫都不得不承认她是难得的美人,一举一动,莫不风情万种这样的女子,是会让男人移不开眼睛的吧是会让男人深陷不能自拔的吧

    谁说爱情,与色相无关

    夏以沫心中,瞬时疼如针刺。

    上官翎雪却犹不肯放过她,宛如莺啼般的嗓音,似想到那些美好,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呢喃,“昨夜翎雪去给陛下送莲子汤陛下虽然没有怎么用那碗莲子羹,却将翎雪留了下”

    芙蓉帐暖,温香软玉,当是一片春情吧

    夏以沫不想想象那样的情形,可是,它们却像是午夜的噩梦一般,将那些旖旎的画面,如同电影的快闪镜头一般,毫无章法的在她脑海里掠过,每一帧,都令她痛如针刺,令她不能呼吸,令她觉得如此的恶心

    夏以沫下意识的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惟有这样,才能够阻止那些翻涌着的气血,不受控制的涌将出来一般。

    可是,即便这样,心底惨痛,却仍旧如同渐渐沸腾的滚水一般,不断的往上冒着,像是随时都会将一颗心,炸裂开来。

    上官翎雪静静的看着她一片惨白的脸容,望着她澄澈眸子里,一刹那间,掩也掩不住的凄苦,与被背叛的痛楚,她的心,是那样的畅快许久都不曾感觉到的畅快,报复的快感

    “沫儿meimei”

    女子轻声一笑,嗓音婉丽,“你这就受不了了吗陛下只不过是宠幸了我一夜,你就气的脸色发白,恨得咬牙切齿了吗”

    上官翎雪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一双明眸,瞳底却是难掩的怨毒,“本宫只想告诉你沫儿meimei,这个宫中,不止有你一个嫔妃,陛下也不止有你一个女人你更不是陛下最先爱上的女子,也绝不会是陛下最后一个爱着的人你以为陛下过去宠你几分,他便会真的一心一意,只待一个人吗可笑”

    就像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笑一般,女子不由媚笑出声,只是,眸底怨毒,却像是恨不能滴出血来一般,“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无论是他的身份地位,还是他这个人,都注定了,这一生,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就算是陛下待你真的不同,又能怎么样你终究也只不过是陛下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也终究只不过是这偌大的皇宫里的一位妃嫔罢了”

    “别说陛下不会为着你遣尽后宫三千佳丽陛下更不会为着你,挑起与褚良国的战争的这一点,相信沫儿meimei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女子喋喋一笑,眉眼之间,尽是妖娆,“在陛下的心目中,江山社稷,皇位功名,始终都比你重要的多这一点,你永远都改变不了”

    一字一句,皆如利剑,直抵夏以沫心头的痛处。

    是呀,面前的女子,所说的一切,都莫不戳中着她的心窝,就像是一柄锋锐的利刃一般,精准的刺向她的心房,那里,原本就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而上官翎雪的这些话,就如同利剑一般,将那些尚未痊愈的伤口,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狠狠撕开,撒上盐,浇上酒,令那些淋漓的血rou,再一次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日光之下,迫着她正视那些刻骨铭心的惨痛

    明明上官翎雪说的这一切,都是她早已知晓的事实,不是吗可是,当为什么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的时候,她仍会这样的疼呢

    或者,在她的心中,始终存着一线奢望,奢望那个男人待她是不一样的,奢望那个男人,能够如她一般,一心一意的只爱一个人只爱她一个人

    但一切,总归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吧

    这么久以来的种种,她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那个男人,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想要的那种人,不是吗

    她早就该知道的。

    只是,她一直不信,一直还在期待,还是奢望,甚至自欺欺人

    但现实,永远比想象还要残忍。令人猝不及防的承受一切痛苦与失望,却无力摆脱。

    许久,夏以沫方才哑声开口,“上官翎雪,你说够了吗”

    她不想再听。

    面前的女子,脸容苍白,神情凄苦,一双澄澈的眸子,如同天边泯灭的星辰一般,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生气

    望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上官翎雪却是好整以暇,她永远都知道,她心中最惨痛的地方在哪里,然后毫不留情的在那里碾过,必要时,千刀万剐,好让她深切的感觉到那种彻骨的疼痛

    让她也好好的感受一下自己心底的那种痛意

    上官翎雪婉转一笑,嫣红似血的唇,如妖娆盛放在地狱深处的曼珠沙华,“沫儿meimei,翎雪不过多说了几句事实,你这就接受不了了吗陛下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痴心妄想,以为陛下非要你不可否则,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字字如刀,句句似刃,直刺夏以沫而去。

    抬眸,夏以沫望向对面的女子,掩住心底涩痛,哑声道,“上官翎雪,你又能比我好多少呢你说的这些,何尝不是你自己的处境在你的心底,难道你从来没有怨恨过,宇文熠城身边有其他的女子吗你难道没有想过,他只爱你一人,生命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子吗”

    一字一句,尽数还于对面的上官翎雪。

    望着她漾在唇畔的盈盈笑意,瞬时僵硬,望着她一双似水明眸,刹那间被怨恨妒忌溢满,夏以沫心中却无半分的喜乐

    她问她,上官翎雪,你又比我好多少呢其实,她自己又比她好多少呢或者,她根本比不上面前的女子至少,宇文熠城是真心的爱着上官翎雪,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而她夏以沫,她却甚至分不清,那个男人究竟对她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

    夏以沫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没有意思。一颗心,如死灰,阵阵发凉。

    “夏以沫”

    上官翎雪咬牙唤出她的名字,一双明眸,如淬了剧毒的利剑一般,定在她的身上,“就算如你所说,又能怎样你认为,在陛下的心目中,你与我,又孰轻孰重呢”

    她不相信,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她比不上面前的女子就算是不能成为他身边唯一的一个女人,她也要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女子

    这就是她和夏以沫最大的不同。

    夏以沫却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无力道,“孰轻孰重都好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为着占有宇文熠城的心,不择手段的去伤害别人”

    她不屑这样做。

    也不会这样做。

    这也是她与她最大的区别。

    上官翎雪却是冷冷嘲讽一笑,“夏以沫,针不刺到rou,不觉疼只怕有朝一日,你会比我做的更狠更绝”

    夏以沫心中一动,忽而定定的望住她,一字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俪妃娘娘应该感到害怕才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不是最大的惩罚吗

    上官翎雪漾在唇畔的笑,瞬时一僵。但旋即,却是眉眼凌厉,刚想开口,却见守在门外的抱琴,匆匆进来,俯首向她耳语了几句宇文熠城正往这边走来

    听得男人的名字,上官翎雪心中瞬时一沉。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来过

    起身,上官翎雪开口,“沫儿meimei你还是一样的伶牙俐齿只是,怕不怕,只有事到临头才知老实说,本宫倒十分期待那一天”

    语声一顿,“时间也不早了,翎雪就不打扰沫儿meimei你了,告辞”

    不再停留,女子转身离去。

    夏以沫自不会留她。

    一时只觉如此的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