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选丫鬟
天气晴好，喜鹊欢闹，齐家小厅里又开始了上早课，一家大小老少正随着先生，在那摇头晃脑，朗诵出声。 小玉坐在一旁摇头轻笑，这画面该是江宁一奇景了吧，一家老小，四代同堂，同坐一厅里学习习字。大嫂肚里面的小侄儿是在接受胎教么？ 她识得字，但因疏于练习，又是拿毛笔写的，字写的有些丑。以前齐家哪有那么好的条件，能买上宣纸练字，最多不过拿树枝在沙盘上写写画画罢了。 人说字如其人，小玉对这话不能赞同，难道写的一手好字的就是好人？写的漂亮的就是美人？字中就能把一个人的风骨都包含进去了？但是好看的字让人看的赏心悦目点倒是真的。 又练完一篇字，小玉吹了两口气，等墨迹干了些，递予了先生。 先生接过，看了看点点头，给小玉指正了下笔法，又叫小玉勤加练习。 底下几人都在练字，李婆子年幼时学过一些，因此写起字来还比其他人要好些，像小树小木与小宝三个小孩子，写的字完全看一清，可以称之为一墨团。 先生耐心的教导着，唉，他有学生还真是.......，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恐怕就是个个都还好学吧，齐家的三个小少爷也不像其他家的少爷那样顽皮，不肯学。先生背着手，走来走去，不时给他们指导一下。 小树小木是坐不住的，平时在外边野惯了，不过现在一家的家长都在，他们还没皮痒，哪敢在大家眼下蹦嗒。 三刻钟过去，大家就下了早课，他们各自都有事要忙，只留下三个小孩还坐在位上练字。 “老夫人，牙婆说人已经调教好了，送过来了。”劳嬷嬷站在门外等了一会。看李婆子出来了才禀告道。 “喔。”李婆子点点头。如今她穿上一身华服，看起来和城里那些老太太并没太大区别。 “你们几个，随我一起去看看吧，看有没能入眼的。”李婆子转身说完话，又领头走在了前边。 前些日子牙婆把人带上府来，李婆子挑选了些人，付了牙婆订金，叫牙婆把人带回去好好训练下再带过来，没想到这会就把人带过来了。 小玉心里有些排斥，怎么把人当牲口一样卖了。不过她却不得不接受。以后这丫鬟估计要陪伴她许多年的，还不如挑一个自己喜欢顺眼的。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她可没那么大的心思野心，要教导人人平等，要是她敢说这些，怕早就被人拉去当妖孽处置了。 牙婆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衣，站到了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带过来的奴仆。 趁着主家还没来人。又开始训叨了，“你们既然被卖到齐家，就成了齐家的人了，要忠心，要好好办事，讨主家欢喜，不然哪天又被主子发卖到我那，丢了我王牙婆的面，到时候我就不好说话了。不过也该得你们运气好，我听说齐家是新搬的大户，规矩没那么多，也没那么严，那月钱可是给的足足的。” 王牙婆这话，典型的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他们牙行是江宁有名的牙行，不少大户人家都是从他们牙行里选人，他们牙行里卖出的奴仆，可都是经过训练的，不像一般小地方的牙行，带出来的人哪知道守规矩，全是些歪瓜裂枣。 她王牙婆也是个有名气的牙婆，虽然很多人看不起牙人这行，但她靠的是自己个，有了钱，一家子谁不巴着她。这些主家就就她的衣食父母，每回送人她都会好好叮嘱下，别一两个奴才坏了她的名声。 底下的奴仆连忙答是，他们都是迫于无奈才卖身为奴的，既然卖了身哪还有其他想法，能有口饭吃，遇到个好的主子，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小玉几跟在李婆子走到前院时，牙婆和几个奴仆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唉哟，老夫人，您怎么过来了，还有各位夫人小姐。”王牙婆笑眯了眼，殷勤说道。 李婆子看了看底下的奴仆，点了点头，一个个的倒也乖觉，低眉顺眼的。 “嗯，怎么样，人都训好了么？”李婆子弯了弯嘴角问道，整个人气势十足，如今她越来越有老太太的风范了。 王牙婆忙点头哈腰的笑道：“你看看，他个各个都是好的，我王牙婆做这些事，可都是有声名的，老太太您就放心吧。” “嗯。”李婆子沉吟一声，对着身后的劳嬷嬷说道：“嬷嬷，把余下的银子给王牙婆吧。” “哎。”劳嬷嬷应了一声，从袖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到王牙婆手里，“拿着吧。” 王牙婆笑着接过银票，定晴一看，一张脸笑开了花“多谢，多谢老太太赏。” “多的就算是赏你的了。”李婆子把话说完，走下阶梯，把底下的奴仆仔细看了看，以后这些人都是要在他们齐家做一辈子事的人，可得看仔细咯。 王牙婆笑着，腆着脸跟在李婆子身后。 李婆子看完，又缓步走到台阶上，“小玉，你先挑，看看有没喜欢的。” 小玉应了一声，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走下台阶，她身边是只能挑丫鬟的，该挑什么样的人她可没谱。 这批丫鬟个个都姿色平平，小玉笑了笑，看来阿奶用了心挑人啊，并不希望后院闹出点什么事来。 “你叫什么名字？”小玉走到一穿素色衣服姑娘面前，停步问道。 那丫鬟抬头，先是鞠礼，然后才回话道：“小婢叫青葱。” “你是农家的孩子？”听着什么葱呀，蒜的，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村里的那些名字，除了什么花，就是田里的作物了。 青葱点了点头，“家里太穷了，大哥要娶媳妇，弟弟们要吃的，爹娘便把我卖了。” 小玉微微顿了顿，看来这丫头生在了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要不怎么卖女儿，没听说卖儿子呢？“那你心中对你爹娘可存怨恨‘ 青葱闻言，略微恍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爹娘生我养我，我也知道他们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没什么好怨的，卖了身也好，找到个好主子，便能穿的暖，吃的饱了。” 小玉笑了笑，“你倒是想得开啊。”如果她爹娘卖了她，无论什么原因，她恐怕都无法释怀。 “青葱，你可愿跟着我。” “谢小姐，青葱任凭小姐差遣。” “小玉啊，你再挑一个。”李婆子听说城里的小姐身边都是几个大丫鬟，她的孙女也不能弱了去。 “嗯。”小玉点点头，她倒不是嫌人少了，而是如果她就选了青葱一人，青葱会不会太孤单了，能培养个闺蜜也好嘛。 “你，抬起头来。”小玉走到一青衣丫鬟面前。 那丫鬟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小玉会点着她的名，头抬了起来，“奴婢麦香，见过小姐。”虽然有些惊讶，但面上却不显，她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大体的礼仪做派都是懂得的。 “你又是为什么卖身的？”小玉瞧这麦香手上并未见粗茧，样貌虽普通，但隐隐透着分秀气，这个该不是乡下的孩子了吧。 “我爹娘长期病气缠身，为了能给他们抓药，家中能卖的都卖了，能当的也已经当了，上个月他们去逝了，无钱安葬，亲戚朋友无一人愿伸援手，我只能卖身，好替她们下葬。”麦香抬袖擦了下泪水。 “那你可愿跟着我？” 麦香点点头，“愿听小姐吩咐。” 小玉点点头，带着两个丫鬟走到李婆子面前，笑着说道：“阿奶，我已经选好了。” 李婆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接下来谁选了什么人小玉也不感兴趣了，跟李婆子招呼一声，便带着两个丫鬟，先离开了。 小玉选的这两个丫鬟年岁都还不大，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李婆子皱了皱眉，“嬷嬷，你说，这两个孩子能伺候好我家小玉吗？” 劳嬷嬷笑着走到李婆子跟前，“没事，再挑两个婆子过去帮着做事不就好了。”李婆子眯眼笑了，“还是你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