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春风送暖入屠苏
农历正月初一是北斗王朝定下了屠苏节，入夜时分，家家户户都在屋檐下挂起了红灯笼。街上的积雪早被扫到路边，无数烟花升空，鞭炮鸣响。有诗曰：“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说的就是屠苏节的盛况。屠苏节是开春之节，每当此时大量百姓涌到街上，舞龙舞狮，普天同庆，一派盛世之景。 此时天京城内的王公贵族之家，此刻灯火齐明，仆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像。 每年的屠苏节，星皇陛下都会大宴群臣，而所有诰命夫人、王公贵妇，也会受到皇后的宴请，入宫与皇后娘娘共度佳节。 同时，天京城的王公子弟和青年才俊也会受到皇室的邀请，齐聚一起，享受宫庭美食。 这是一年之中，最热闹，同时也是所有王公子弟、才子佳人们最期盼的节日。 少爷，少爷……，好了吗？时间快到了，夫人让我来催少爷，换好衣服快点过去！”换了锦衣的丫鬟隔着门，拍打着窗棂，语气焦急道。 琉儿，我知道，我换好衣服就去。”古凡从修练中回过神来，睁开眼，对门外说道。自从踏入从天级以来，古凡为了让自己的武道境界能够更快地提升，已经学会了抓紧一丝一毫的时间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踏入从天级以后，能够炼化更加精纯的天地真气，打坐冥想的效果就比打拳锻炼要好得多了。 还好，没过酉时。”古凡长舒了一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地上，抓起一件悬挂在客厅里的青色儒生长袍，但是古凡在这件宽松的儒生长袍里却还穿了一件玄色劲装。古凡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不伦不类的服饰，笑了一声，长发披散，走出门去。 少爷。”守在门外的两名奴仆抓了一件厚厚的狐皮大袄，走了过来，要给古凡披上。 不用了，我不冷。” 古凡挥退了两名下人，向外走去。今天屠苏节，北斗皇室要宴请天京城的青年才俊，以示皇恩浩荡，他可不能迟到。 古凡上车之后，浩浩荡荡的车龙往皇宫驶去。 古凡掀开马车的窗帘，只见天京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欢声笑语不断。从天空俯瞰而下，可以看到一辆辆马车生着炭火，挂着红灯笼，从各处府第，驶往皇宫 而黑夜里，北斗王朝的宫殿如一尊瞑目的雄狮，趴在地上，灼灼的双眼审视着大地。 “轰”的一声巨响，无数璀璨的烟火绽放在天空中，将整个天京城都渲染得缤纷起来，宛如白昼。 经过一重重关卡，检验了数次请贴后，平原侯府的马车才驶入了皇宫。 皇宫已到，请各位下车！” 佑大的广场上，远处遥遥可以望见皇城的轮廓，禁军罗列，守备森严刚下马车就有一名太监走了过来，对古凡说道： 士子，玄天殿在这边，请随我来。” 远远的，古凡就看到皇城的西南方，驻立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隔得远远，都能感觉大殿里，一阵热浪滚滚而来，显然就是要举行宴会的那间玄天殿了。 只见无数托着红漆木盘的宫女正排成一条长龙向着玄天殿的方向走去。古凡此时跟在那位太监的身后，走马观花一般地看着皇宫里的草木，此时光秃秃的树枝上都已经挂上了无数火红的灯笼，仿佛将整个冬夜都变得温暖了许多。而古凡此时想到的却更多，甚至是恍惚之间产生了自己依旧是平原侯古云的幻觉，此时他正被星皇召去议事。 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星皇陛下，古凡此时的心情变得无比地复杂起来。 突然前方，那名领路的公公转了个弯，立即就不见了。 嗯？被人盯上了。”古凡警觉地将右手缩在腰间，准备随时出手，只见一道人影却从拐角处现出身来。那人身穿金色锦衣，头发被一顶金丝带束住，眼神如古井无波，右手握着一柄赤色长剑。北斗王朝统治内部等级严谨，在皇城内服饰更是等级的象征，所以无论是金色的服饰，还是特许佩带刀剑，甚至是那独有的镇静神情，都昭示着来人的身份：星傲尘皇子！ “是你？”古凡递过去一个略带敌意的眼神，右拳握得更紧了。 “古凡，好久不见了。”星傲尘对着古凡略微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表达对他的善意。 “星傲尘，如果你是想趁着现在没人，想将我打败来抹去自己当初输给我的耻辱，那么……”古凡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我劝你不要自误！” 古凡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虽然星傲尘有皇级剑道这样的绝学和龙息剑傍身，而古凡因为要进入皇宫，必须不能佩戴刀剑，此消彼长之下，处于弱势那是必然的，但是星傲尘想要不弄出大动静就拿下古凡也是在痴人说梦。 星傲尘看向古凡的目光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太过惊讶。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用平静的口吻继续说道：“古凡，我这一次来，不是害你的，而是来救你。你最好不要再参加屠苏节的比试了。” “为什么？”古凡反问道。 “因为有人要对付你。而且这个人绝对是你难以对抗的存在。”星傲尘的眼神忽略了古凡眼中的一丝不悦继续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不要参加了。” “是澹台家的人吗？”古凡不禁问道。 “关于这个我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星傲尘转过身，最后说了一句，“古凡，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多谢。”古凡点点头，回了一句，也转过身，独自一人向通明殿走去。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个屠苏夜宴，不是那么好吃的！ 玄天殿足有千仞之高，大殿前是洁白无瑕的汉白玉台阶，分成数百阶，垂泄下来。台阶之上，九个朱漆大门同时敞开，无数宫女、太监端着各式盘果，酒盏穿梭其中。 古凡刚刚踏入玄天殿，迎面就是一个三名成人合抱的巨大黄铜炭盆，盆身之上精致的龙凤雕刻，昭示着这些铜盆也是价值不菲的御用品。黄铜炭盆里面的大火熊熊燃烧着，一股股热浪四面发散。古凡扫了一眼，发现大殿里这样的大炭盆至少有三十多个，让整个玄天殿都暖烘烘的。。 公子，请问你是哪位王公门下？”耳中传来一个柔软的声音，一名身穿素色宫装少女站在古凡身前，低着臻首，软言问道。 平原侯府，古凡。”古凡微微点头回答道。 原来是小侯爷，请跟我来。”宫装少女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崇拜的神情，转而领着古凡进入玄天殿，在一处靠石柱的酒桌坐了下下。 小侯爷稍等，果脯点心很快送上来。” 古凡微微点头。 小侯爷。” 小侯爷，您来了。” 古凡刚刚坐下，左右两边的的士子连忙站起来，一脸堆笑，满脸讨好。 不必客气，都坐下吧。”古凡淡然道。知道西郊之后，自已兄弟俩的名声都传播开来，如今天京城的王公子弟不敢招惹他们是一回事，其实更多的是看到了古家的前景，说不得都想要巴结他们。 得到古凡首肯，这几名士子才敢重新坐下。 小侯爷，您的果脯。” 一会儿，便有宫中侍女端着银盘送了上来。侍女将银盘放下，将银质盖子揭起来。 只见银盘之中，放着一大块果脯，旁边是一壶美酒和一些蜜饯，一碟杏仁和精制糕点。 宴会还有一会儿才能开始，古凡此时倒不是非常饿，磕着杏仁开始留意这玄天殿里的其他人来了。军侯们的子孙在这里反而只成了一小撮。更多的，是出身地方官吏，朝廷大臣以及将领的子弟却占了大多数。 显然，星傲尘所说的那个要对付自己的高手也必定在这些人之中，而且肯定也在偷偷地注视着他。此时他如果惊惶地四处观望，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在对方眼中就变成了平添信心的筹码，但如果他此时平心静气，坐怀不乱，反而会让对方产生疑窦而不敢轻举妄动。 心中有了考较，古凡便越发轻松起来，甚至将一条腿跷到了旁边的席上。 古兄，怎么一个人在这独饮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古凡扭头一看，只见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捧着酒樽走了过来，正是慕容世家仅有的习武分支青书侯世子慕容阙。 世子，好久不见，”古凡眼中掠过一丝异色：上次西郊巡捕，没有遇到，真是可惜。” 我们家族对于这种猎杀活动，都不是很感兴趣。上次是我的堂弟代我去的。” 这青书侯毕竟还是文臣气息太浓，比不得其他军侯世家。慕容阙淡然一笑，在古凡身边站定。 世子，您坐！您坐！”古凡身边的士子会意，连忙起身，也不等慕容阙回答，就径直走开。 慕容阙也不客气，一撩衣袍，在古凡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