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玄天殿夜宴
目光扫过古凡身上的服饰，慕容阙笑了起来：我朝书生穿儒服，武者穿练功服。这屠苏节亦有文武二场比试，看古兄的打扮，莫非是想文武全包吗？” 呵呵，慕容兄说笑了。”古凡微微摇头，知道慕容阙是在打趣。慕容阙释放的善意很明显，古凡对他也没什么厌恶感，不至于拒绝。 饮酒吧，夜宴还有一会儿才能开始。” 古凡端起小巧的青铜酒鼎，往自已和慕容阙的酒樽里倒满了酒：世子，我敬你一杯。” “古兄客气了。”慕容阙谦虚了一下，抬起头用长袖掩面饮下。 民间流传的酒大多是粮食酒，所以难免辛辣烧喉，酒劲浑厚，而皇宫之中的酒则别具一格。由宫内巧匠所酿，酒液晶莹剔透，仿佛如琥珀一般，被称为天禄，这酒是由朝廷工部限量供应给王侯府邸享用。天禄天禄，顾名思义就是天子所赠，已然十分珍贵。 而天禄之中，取最精纯的品种，提纯之后，变为乳白色，便是醍醐，只有皇室可以饮用，醍醐比之天禄，更加甘醇，柔和，劲道也不大，深受皇子公主，后宫妃嫔的喜爱。 古凡、慕容阙等人现在享用的酒液就是皇室专享的醍醐。 来往了几杯，两人也就慢慢熟络了，一起说起京中的人和事。 对了，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或许会感兴趣。”慕容阙突然道。 哦？”古凡眉头微蹙，忽然若有所思道：世子选择在这种场合告诉我，是和这次屠苏节，皇室的嘉奖有关么？” 慕容阙眼中闪过一丝震动的神色，随即笑道：古兄果然聪明。不错，确实是关于今年屠苏节皇室奖励的事情。” 古凡含笑道：“世子过誉了，这事并不难猜到，还请不要卖关子了，告诉在下吧。” 慕容阙又捧起酒樽饮了一口醍醐，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今年屠苏节武比第一名的，可以得到皇室赠送的一本上古功法秘笈，第二名是一颗方外丹药，第三名是黄金千两。”慕容阙看了古凡一眼，继续说道：“我慕容世家的子弟都熟知六艺，但是武道修为上却是不及你们这些武勋世家，所以我还是去文比吧，与古兄并没有什么瓜葛的。”他此时自动放弃武斗，无疑话语之中是在向古凡示好。 “哦。”古凡在听到慕容阙说完这句话之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甚至微微觉得有些失望了。 慕容阙见古凡的眼中，并没有因为听到上古功法四个字而出现任何的狂热，甚至还隐隐透出一丝失望来，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要知道，功法有多强，武者日后的潜力就有多大，这也是军侯府的子弟比之普通武者要强大的地方，普通武者若是没有奇遇，在同等努力的情况下是决计比不过那些修炼高等功法的军侯子弟的。 换言之，如果能够得到皇室秘藏的上古功法，那么在军侯子弟当中，甚至都可以鹤立鸡群，这样超然的感觉，如果说武者不觊觎，那肯定是骗人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古家次子心静如水，城府极深，当下对于古凡的钦佩又多出了好几分。 外人传言古家次子城府极深，果不其然！ 天地良心啊，古凡此时一心渴望早日重回星阶，逆天改命，如果说不想要提升实力，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皇室拿来做屠苏节奖品的上古功法，古凡还真是不敢恭维，最多就是拿来给最普通的羽林卫修炼的功法，虽然冠上了“上古功法”这个金字招牌，但最多也就是拿出来骗骗这些小屁孩罢了。而且古凡前世搜集的上古功法，没一千也有八百了，根本不差这一本两本…… “就这样？”古凡有些懊丧地问道。 “呵呵，当然不是。”慕容阙将身体往古凡的位置挪了一挪，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不想让其他的士子听到。“这是我得到的内部消息，今年皇室在原来奖励的基础上，还追加了奖励——天陨奇铁！” “什么！天陨奇铁！”古凡的身躯不禁一震。 “不错，文武比试的前三名，均能获得一块天陨奇铁！”慕容阙对着虚空拱了拱手说道：“这一次可真的是皇恩浩荡啊。” 古凡的眉头皱了起来，天陨奇铁是什么？其实那就是夜空之中，我们rou眼可见的无数星辰，那些星辰据说离地八万八千丈，以武者之力根本不可能将其攫取，只有等星辰寿元耗尽，自然陨落坠地之时。 但是星辰在陨落后体积会不断地缩小，千丈见方的星辰，落地之后，最多也就只有一尺见方了。但是天陨奇铁的质地远超凡铁，在打造过程中，只要掺进去一些天陨奇铁，铠甲的防御力就能够呈几何倍数的上升，几乎可以和某些神兽的护甲相媲美，免疫所有未灌注天地真气的攻击，而面对没有凝成极壁的从天级，可以接受数百次攻击而丝毫无损，同样的，在武器中掺杂天陨奇铁，那武器就可以拥有破除防御，割裂防御极壁的特效，如果说必须要拿一个词来形容天陨奇铁这种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矿物，那必然是“变态”！ 慕容阙见古凡动心了，略一微笑，继续说道：“第一名可以得到差不多头颅大小的天陨奇铁，第二名是拳头大小，第三名就只有核桃那么大了。” 如果古凡此时嘴里有酒，听到慕容阙的话，肯定会喷出来的。有没有搞错，第一名给一颗头颅大小的天陨奇铁，那足以打造一套天陨奇铁的全身战甲了啊！甚至还绰绰有余！ 北斗王朝对于天陨奇铁的控制，向来非常严格，每当有星辰陨落，总是有皇家的羽林卫前去搜寻，找到之后尽数上交，连个碎屑都不会留给地方和民间，私藏天陨奇铁更是杀无赦的大罪，这一次朝廷竟然拿出这么多的天陨奇铁来作为屠苏节比试的奖励，这也太过反常了！ 如果说古凡得到了这些天陨奇铁，打造出了战甲和武器，那么从天级以下的对手将对他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即便是越级挑战也未尝不可了！诱惑，这实在是一份天大的诱惑啊！ 慕容阙说完，站起身朝古凡拱了拱手说道：“古兄，在下告辞，我慕容家熟谙四书五经，武道修为却比不得诸位军侯，所以我还是去文试吧，祝古兄能得偿所愿。” 古凡也站起身，对慕容阙还了礼，待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这才端起一杯酒，小饮了一口。玉液从口中缓缓流入咽喉，似乎是在缓解刚才因为激动而造成的干燥。 难怪澹台家有十足把握认定我会去参加屠苏节的比试，确实，天陨奇铁的诱惑，足以让我去冒险一次了。古凡在心里盘算道。 再说了，古凡心中一定，冷笑了一下。自己现在得了冰火并蒂双莲的灵气，又得了弑神斩魔剑，早已是今非昔比，澹台家的人与他究竟是谁输谁赢，还真的很难说得清。 正思索着，只见两名宫装少女，簇拥着一名老态龙钟的儒臣从玄天殿后面走了上来。那儒臣一身墨色儒服，虽然身材矮小了些，举手投足之间却隐隐有一股浩然正气，令人折服。 古凡是认识这个人的，是太学的博士，国子监的祭酒，是儒家在朝的元老。那老儒走到大殿中央的位置坐定，所有的士子顿时停止了喧哗，一齐朝他看去。 老儒清了清嗓门，举起手中盛满醍醐的酒樽说道：“值此屠苏佳节，皇恩浩荡，赐我等酒食宴乐，吾等当常怀恩德，以报国家。” 众士子一齐诵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老儒面带赞许之色，又颂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带头，一仰头，将酒樽中的玉液一饮而尽，众士子亦山呼万岁后饮尽了酒樽中的玉液，放下酒樽，宴会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传菜的宫女太监如长龙一般络绎不绝，一道道佳肴流水般放在了士子们的面前，御厨炮制，自是让人吃得食指大动，臼齿留香。 开宴须臾，又有一排宫装少女莲步轻移，在器乐声中翩翩起舞，宴会的气氛便再次升级，到处都是一片欢歌笑语。 古凡此时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去敬酒，倒是有人频频路过他的桌前，过来敬他一杯，往往是古凡小抿一口，那人一饮而尽，说了一句“小侯爷随意”又转去了其他地方，不过片刻，又是一名士子前来敬酒，循环往复，络绎不绝。 古凡在与第二十个人碰杯之后，放下酒樽，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人怕成名猪怕壮，老子当初一文不名的时候，一个个眼底朝天，一次西郊巡捕之后，一个个就变成这副德行，真够怂的！ 古凡在饮酒的间隙，用筷子夹起一点菜，放入嘴中，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玄天殿里的另外一个人吸引住了。那人一身灰色长袍，正襟危坐，此时到处都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唯独此人神色木然地坐在位置上，偶然自斟自饮，竟格格不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而从那个人的身上，古凡感觉到了一种，可以让他感觉到威胁的气息。此人至少是一名更天级高手，霎那之间，古凡就给对方的实力做出来基本的评价。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古凡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顺藤摸瓜，正看到古凡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那灰衣人便举了手中的酒樽，隔空对着古凡敬了一杯。 古凡也不与那人客气，举起自己的酒樽与那人比了比，随后扬起头，一饮而尽。 随后那灰衣士子便不再抬头，专心饮酒起来。 玄天殿的酒宴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时辰，也许是气氛太过热烈，好几名士子都喝高了，被太监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送上马车，送出了宫去，下面接下来的就是屠苏节的比试了。 其余的士子们陆陆续续地从玄天殿走到殿后，映入眼帘的是天璇和天枢两座雄伟的宫殿。 领路的老太监转过身，毕恭毕敬地说道：“各位士子，文试的请从天璇殿入内，武试的请从天枢殿入内，各位士子请抓紧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后，比试就正式开始了！” 此时站在玄天殿后的数百名士子一齐应了一声，便三三两两地分别朝天璇殿和天枢殿走去。果然，与屠苏夜宴相比，这屠苏比试，才是众多才子佳人，青年才俊们最期待的环节。 古凡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一名灰衣士子也在人群之中向着天枢殿的方向走去。 “好了，让我来看看，澹台家的人究竟有多少本事吧！”古凡扯动嘴角，挂上一丝冷笑，束手也朝天枢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