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疏离（一）

    一切都会过去的，好清淡的一句话。如果一句轻描淡写就能让曾经跋山涉水的日子变得如此轻巧，那心里的刻痕又是怎么回事呢？

    ——疏离

    陈芷兰正在办公桌前准备中午直播的稿子，见一飞一脸痛苦的进来，她问：“怎么了？”一飞一张嘴，嗓子沙哑：“昨晚唱歌，唱high了，又喝了酒，嗓子哑了。”芷兰一指他：“这是你自己作死啊，怪不了旁人。”她从旁边的抽屉拿出一包胖大海，扔到一飞桌上。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一飞蹭过来：“兰jiejie，帮我个忙呗！”陈芷兰一挥手：“替你上节目，对吧？”一飞说：“这个是必须的，还有…”芷兰看着他：“说。”“我明天约了一个嘉宾，周一的老板你好，兰jiejie帮我访了吧。”芷兰说：“你的嘉宾，我又没有沟通，又不了解情况。”“没事，我也不是太了解，他们昨天下午才敲定，把资料发给我，我也是今天上午才把采访提纲拟出来发过去，我把资料和提纲都发给你，我这明天肯定不行啊。”一飞一指嗓子。

    陈芷兰叹口气：“行吧，发给我吧，跟谁联系？”一飞高兴的回到自己电脑前，打开邮箱，将资料和提纲转给了芷兰：“t&e的总秘叫grace，我约了他们明天上午9点半，接受访问的是他们的总裁叫eason，”陈芷兰问：“外国人？”“不是，中国人，在国外待了好多年吧。”陈芷兰打开邮箱，资料和提纲已经发过来了，一飞说：“兰姐，明天上午你不用管，我把他们接上来，你直接带去录音间就行。”陈芷兰点点头。

    八点半，grace和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赵彧坐上车，grace说：“这个节目反响很好，而且我看了他们的资料，包括龙跃在内的很多企业都参加过，两个主持人都很专业，今天的主持人叫一飞。”赵彧点点头。他心里有点期待，因为他知道，陈芷兰就在同一栋楼里上班，说不定…。从圣诞节见过之后，也有一个多月他们都没有联系了，陈芷兰自然是不会主动联系他，而自己总希望是她先打来。

    以前，陈芷兰每天能给他打十个电话，事无巨细，什么都跟他说，搞的他很烦：“陈芷兰，别总给我打电话，我这正忙着呢，有空我给你打。”可他却很少给她主动打电话，陈芷兰很委屈：“可是我不给你打，你都不会打给我。”

    车到电台门口，一飞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他哑着声音对grace说：“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录个大稿子，录哑了，今天我请我的同事，也是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来访问你们总裁。”grace说：“没关系，我们知道你们的节目和主持人，我们的几个合作伙伴也来做过的。”刚走进办公室，一飞就叫：“芷兰，嘉宾到了。”

    陈芷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回头，笑容僵在脸上。只一瞬，她就恢复原样，grace一看她，立刻想起在机场见过。陈芷兰迎上去：“你好，赵彧！”一飞一脸惊讶，芷兰很平静：“这是我大学师兄。”grace伸出手：“我是eason的秘书，我叫grace。”芷兰轻握她的手：“你可以叫我芷兰。”赵彧伸出手：“你好！”芷兰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指冰凉。她对grace说：“不好意思，整个访问大概需要40分钟，大概需要你在外面等着了。”grace对赵彧和芷兰的关系充满了好奇。那日在机场，赵彧几近失态的跑到陈芷兰面前，今天却这么平静，把她搞糊涂了。

    一飞问：“请问你们喝什么？”赵彧答：“白开水，”陈芷兰心咚的一下。grace说：“请给我杯咖啡。”陈芷兰笑着对他们说：“我们进去吧。”她领着赵彧走进录音间，一飞和grace坐在导播室，两个房间中间隔着一扇大玻璃窗。录音间是一个完全隔音的地方。赵彧坐下来，陈芷兰打开制作站，帮他调好话筒，说：“我们今天会依据给你的提纲，可能还会有一些与之相关的问题，时间不会太长”。赵彧说：“没事，我有时间。”陈芷兰笑了下，跟赵彧详细的介绍节目的情况，也问了公司的情况，最后她问：“有什么不可以问，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赵彧看着她：“关于我，都可以问。”陈芷兰一笑：“我们一般不太问老板的私生活，你方便说，我们也不方便播，那我们开始吧。”导播室里一飞打开监听，陈芷兰打开话筒，嘴角上扬，开始访问。

    她确实前一天做了充足的准备，问题问的听似轻松，又直击重点，赵彧的回答也恰到好处，思路清晰，4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关了话筒，芷兰说：“谢谢你！”赵彧说：“你跟平时不一样。”芷兰说：“工作状态嘛！”走出录音间，芷兰对grace和赵彧说：“节目制作完成，播出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grace说：“谢谢你，芷兰小姐。”一飞领着grace和赵彧往外走，芷兰说：“不好意思，我就不送你们了，我中午有节目，需要备稿。”她将他们送到办公室门口，赵彧对grace说了一句什么，grace看了芷兰一眼，跟着一飞往电梯间去了。

    赵彧对芷兰说：“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芷兰笑着看他一眼，低头整理稿子说：“今天不行，我下午答应一个老师要去配音。”“明天呢？”“这几天都是这样，我接了一个电视剧的配音。”“你说哪天？”赵彧紧追不放。陈芷兰有点心虚：“我空了给你打电话？”赵彧说：“现在就说定。”陈芷兰被将在那里，她无力的说：“那…大后天吧，周五，我录完音。”赵彧说：“好，到时候我来接你。”不等陈芷兰回答，他往电梯间去了。陈芷兰长出一口气，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整个后背全湿透了。

    车上，grace一脸惊喜：“没看出来，这个主持人还真是挺棒的，气氛轻松愉快，问题也问的到位，上次在机场看见，只觉得其貌不扬。没想到，一打开话筒，眼神都不一样了，整个神采飞扬，节奏把握的也很好。”赵彧没说话，grace看了一眼他：“eason您配合的真好。”赵彧略笑了笑：“她确实很棒！”今天的访问也让赵彧大吃一惊，印象中的陈芷兰总是跟在她身后，一脸崇拜，她说：“赵彧，我就是来仰视你的。”而今天，陈芷兰在话筒前自信淡定、从容轻松、笑容可掬、亲切自然、不卑不亢，这样的变化让他觉得有点陌生，关了话筒，她好像还是那个陈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