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雨

    苏晓暮正在看翻译整理过后的摘要，边看边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给研一的小师弟师妹们一人派了10篇，有两个人说没弄完，但杨昕一个人整完了60篇，如果老板知道这么好的学生放弃了保研去搞临床肯定又心痛半天。还好老板有我苏晓暮，清明假期还在加班加点。苏晓暮一边腹诽导师一边想着，这两年把杨昕的生物医学专业英语保持的不错，我真是功不可没。当然他不知道杨昕每次给他帮忙都要一边翻译一边骂，苏晓暮你个妖孽。

    苏晓暮转身又泡了杯咖啡，想起趁着明天假期最后一天请杨昕吃个饭，唔，杨昕明天貌似不上班吧，赶紧去打个电话确认。电话那边杨昕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哼了两声我明天上班，但是上班跟吃饭没有关系转而睡死过去。

    清明节当天没下雨，趁着上中班之前周文韬陪着同事胡明远去给热血扫了墓。热血是胡明远托熟人从警犬基地弄的崽儿，这五年被胡明远养的挺专业，训练得跟正式编制的警犬一样令行禁止，周文韬认识热血的时候它快要满四岁，那时候热血已然狗如其名走到哪里都很拉风。周文韬经常给它整rou骨头吃，关系挺好。只是偏偏胡明远点背出了车祸，连累了热血不说，肇祸司机后来知道撞的是交警想死的心都有。

    昨天早上的班胡明远想了法子找人替了，中午回去又是一直加班到夜里。第二天一起床看到窗外的雨，赶紧用凉水冲了把脸。清明节不下雨不应景么，最后一天非要来点儿。小长假最后一天，同志们仍需努力。

    周文韬执勤的地段其实在市区，隔着公墓挺远。但是清明假期，过了九点哪块都可能不太好走，何况今天还下雨。去单位的路上周文韬想起答应了闻铭今晚上一起吃饭，那姑娘上周看完电影就已经定好了下一次什么时候吃饭。定的本来是小长假第一天，闻铭说因为清明挪休，这几天如果不约会可能要一直等下次连上完好几天班。周文韬本来估计三天假期加上两晚上的班应该差不多了，结果没想从第一天开始就加班，只好推到第二天，结果第二天又加班，只能又往后推到第三天。

    周文韬觉得今天一定要挤出时间来，不然这姑娘肯定得发飙，甚至还想象了一下那个总是笑不露齿的姑娘发起脾气来是什么样。这次相亲貌似进展比之前的两次强上许多，起码这个叫闻铭的姑娘差不多每周跟他吃个饭看个电影啥的，这样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月。闻铭广告设计出身，举手投足总是带了点艺术气息，除了热衷穿衣打扮之外比较爱好美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有家湘菜馆的剁椒鱼头很好吃，便说了句下次就去吃这个吧。周文韬觉得，这姑娘估计是打算定下来跟他长处了。

    今天诊所只来了一个打疫苗的病例，是一只英国短毛猫。杨昕整完档案之后开始无聊，就坐下来跟同班的茂哥聊天。已婚男人栗永茂长相比较老成，是个三十五岁的好爸爸，逢人就说他闺女多好多可爱。这会栗永茂开始讲到他上小学五年级的女儿的作业，昨天晚上又出现了很奇怪的题，现在的小孩真辛苦云云。诊所的座机响了，栗永茂停下了他的滔滔不绝，听到对面的声音开始放慢了语速带点笑意。

    “苏总您好，杨昕，哦，她在的。”栗永茂把电话交给杨昕。

    “要开会？”杨昕收到他电话就在想是不是他实验室有什么事情。

    “不是，就跟你说下我们还去上次那家湖南菜行么？”苏博士还挺闲，为了吃个啥专程打电话，平时那么喜欢QQ聊。

    “行啊，正好有公交。”杨昕答道。

    到了下班的时间，跟茂哥和两个助手一起锁了店门，杨昕撑着伞慢慢往公交站去。差不多六点到了餐馆，苏晓暮却是已经到了。

    “来多大会了？”杨昕问。

    “十分钟吧，没算你迟到。”

    “好吧，文献你都看了没？”杨昕很关心自己的劳动成果。

    “看了一下，挑一些出来填申报材料就行。”

    “能用就好，”杨昕笑眯眯，“你给实验室其他人都派了多少啊，我是不是又挑大头了啊？”

    “是啊，那不是良将难求么。苏博士从来不随便请人吃饭。”苏晓暮边说边往旁边桌上瞟。

    “行了吧，涨我工资最好，”杨昕还是笑，想起点什么抬头问，“话说下午怎么打诊所座机呢？”

    “哥哥对你好呗，知道那个点店里没事，昨天你不是说跟栗永茂今天的班，我就寻思着他那么能说，打个电话没准是他接的，打断他的话头解救你一下。再说回来，你工资不低了吧，有这么多自由支配的休息时间，够幸福了。我现在都后悔读博士了。再说你要那么多钱想买什么？”苏晓暮持之以恒的继续瞟。

    杨昕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隔壁桌是个长发美女，头发披散下来，正在用手机。

    “不买什么，就说说，”杨昕顿了顿，“哎哎，回神了，在实验室呆久了这么饥渴。”

    “去你的，跟哥哥说话小心点。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整个外型淑女多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粗鲁”苏晓暮摆出一脸嫌弃。

    “去你的吧，你看也不要看得那么明显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我这也算不上粗鲁好吧，顶多就是直接。”杨昕埋头看菜单。

    “行吧，点菜吧，我饿了。”苏晓暮回了神，低头看了看菜单，心想初见杨昕那会，不张嘴说话也是个挺端庄秀气的小姑娘。

    杨昕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点完以后回头看了看隔壁桌的美女。

    “嗯，是还不错，不过明显是在等人，就是不知道等的是男是女。”杨昕这话有点故意逗苏晓暮的意思。

    “我不过就是看看么，比实验室的妹子们好看多了，不看白不看。”

    “哈，实验室的妹子整天穿着白大褂，你能看到啥？”杨昕不禁大笑。

    窗外的雨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这边桌杨昕与苏晓暮不停低声谈笑着，隔壁桌的美女还是独自在跟手机奋斗。大约半个小时剁椒鱼头便端上了桌，杨昕和苏晓暮已经吃了起来。苏晓暮其实不太吃得辣，一边吃一边抽气，抽完了接着继续吃。

    “这都要七点了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隔壁桌突然冒出一句质问，杨昕和苏晓暮都是一愣。回头看是先前那个玩手机的美女正在对着电话嚷嚷。

    “周文韬，你给我半个小时之内到！不然就没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