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错过
我洗碗的空当,郝梅走了进来,“王羽,真谢谢你了,你回来了我妈特别高兴。” “别这么说,我也一直很敬重你mama,来看看她是应该的。”我浅笑着对郝梅说。 “那你和我哥......”郝梅说到一半,打住了。 “就算我和你哥不能在一起,也还是朋友吧!”我心里突然觉得很伤感。 “哦。”郝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就再没说话。 “梅子,你让人给王羽做点吃的,她吐了一路,现在还空着肚子呢!”郝兵也进来了。 “我现在就去。”郝梅看了我俩一眼,出去了。 “大妈现在怎么样了?”我转过身,不看郝兵。 “睡着了,医生说,我妈现在已经出现肝昏迷了。估计......”郝兵垂着头说,颓废的样子让我特别心疼。 “那我也去睡会儿,我还住楼上吗?”说到楼上,我想起了上次回来的事,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我和郝兵的关系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哦,我把洗漱用品放卫生间了,另外,我还买了点小零食,你先吃点,等吃了饭再睡。”郝兵抬起头,看着我说。 我没等郝兵带,自己上楼了。 房间的布置还和以前一样,我怅然坐在窗边的躺椅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颗苹果,闻闻味儿,又放下。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你凑合着吃,还要什么的话,我让人回城里给你买去。”不多会儿,郝兵也上来了。 “不用了,我平时也不吃什么零食的。”我站起来,客气地说。 “坐下吧!”郝兵按着我坐下,“吴涛说你站的时间长了脚就会肿的,你先换上拖鞋。”郝兵很自然地蹲在我面前,把我的鞋脱下来,又把拖鞋穿上。 这样的亲昵不是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以有的,我却坐着没动。 “现在还恶心吗?”郝兵站起来,询问我。 “好多了,我先去睡了,你忙吧!”我想支开郝兵,有他在,我的心就乱了。 “那你先睡吧!我去叫人给你熬点汤。”郝兵意识到了我的尴尬,很配合地说。 郝兵看着我躺下,又给我盖上被子,拉被子的时候,我们的脸离得特别近,近的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好睡。”郝兵摸摸我的头发,出去了。 这段时间,我本来很贪睡的,头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现在我又失眠了。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醒来了,郝兵就坐在床前的躺椅上,好像也睡着了,阳光很灿烂地照在他身上。 我不由地走过去,有种想抱他的冲动,忍了半天,还是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 郝兵可能察觉到了,把我的手拉住,按在自己的脸上。 “你醒了?”我想抽出手,郝兵睁开眼睛,一拉,我跌坐到郝兵腿上,我面红耳赤的要坐起来,郝兵伸出胳膊搂住我。 “就让我抱一下。”郝兵的声音都是那么疲惫。 郝兵的脸挨着我的胳膊,我觉得胳膊上湿湿的,热热的,现在的郝兵,变得很脆弱。 “哥,燕窝弄好了。”郝梅推门进来叫我们,看到眼前的情景,头马上缩回去了。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下来了。”郝兵头也没抬地说。 郝兵叫人熬了燕窝,我享受着郝兵的精心呵护,却觉得口里的高级补品味如嚼蜡,再也吃不出当时的香醇。 郝兵的mama醒了,我们都围在她身边,陪她聊天。 “看你的肚子,一定能生个女儿,一儿一女,正好!”老人最爱孩子了。 “怎么郝成龙没回来?”我问郝梅,郝梅冲我使个眼色,我都忘了,我是郝成龙的老师兼后妈啊,怎么能这么问呢! “孩子的学习要紧,没事回来干嘛,为我一个快走的人耽误孩子。”老人很开通地说。 “妈,我陪你,到外面坐坐吧!”郝梅岔开话题,说。 “行,外面这会儿比屋里暖和,太阳晒着还舒服,对了,兵子,我园子里种的韭菜和小白菜出来了没?自家种的菜吃着也香。”老人转向郝兵问。 “出来了,都出来了,长的还挺好呢!”郝梅接过话头说。 郝兵去搬椅子了,我和郝梅扶着老人,去年还看着很康健的老人,现在虚弱的连走路的劲儿都没有。 老大的花坛里,小白菜和韭菜真的长的很好,油绿油绿的,就是中间夹杂了不少野草,可能有日子没人管理了。 “兵子,去给我把草拔了,我不说的话,就没人管我的这点菜了,看草长的,都比菜高了。”老人不满地职责郝兵。 郝兵听话地过去拔草,我把垃圾桶提过去,让郝兵把草放到垃圾桶里。 看着郝兵拔草,我也眼馋了,进去一起拔。 “妈,下午咱们就吃您种的菜吧!”我高声对老人说,老人开心地连连说好,“我就说有人稀罕我的菜吧!兵子那会儿还死活不让我种。”老人很有成就感地说。 “你就会哄我妈开心。”郝兵也装模作样地埋怨我。 “谁说我是哄妈了,我也想吃呢,自己种的菜没有化肥,没有农药,绿色无污染,吃着一定好。”我不服气地顶嘴,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 “好,我说不过你!妈,你最偏心了。”郝兵也向mama撒娇。 我看到园子边上还种着水萝卜,就弯腰用力拔,萝卜根扎的还挺深,我手上一用劲,叶子下来了,萝卜还在土里呢,我人也向后一仰。 “小心点儿,我来吧!”郝兵扶住我,蹲下来,拿手把泥扣开,才把那根拇指粗细的萝卜拔下来。 “老婆,走吧!”郝兵拔了一大把小白菜,很自然地说。 我们就这样扮演着老人喜欢的和睦的一家人的角色,吃晚饭的时候,郝兵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看到我们这么恩爱,老人的嘴都没合拢过,一直到晚上。 郝兵的mama要休息了,我们也要休息了。 郝兵和我一起回到楼上的房间时,我突然紧张起来,我们现在是“俩口子”,住到一个房间里很正常,可万一有什么,我怎么能对得起吴涛呢? “你睡吧!我就在沙发上坐着。”郝兵一进房间,也换上了另一幅很严肃的面孔,我们要互相提醒对方,眼前的和睦是假的,眼前的恩爱也是假的。 “那好,我先睡了,对了,你出去抱一床被子吧,晚上会冷。”我哼哼哈哈地迎合着郝兵说。 去洗脸的时候,看到郝兵为我准备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包括牙膏牙刷。 “这个是梅子买的,吴涛说你爱穿纯棉的,梅子买了真丝的,也不知道大小合适不,”郝兵拿出一件睡衣,说到吴涛,我有一丝歉疚,我都忘了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郝兵也去洗漱了,我拿房间里的固定电话打给吴涛,只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看来吴涛也在等我的电话。 吴涛在电话里详细地询问了我的状况,告诉我要照顾好自己,就挂断了电话没有提到一句和郝兵有关的话。 我知道吴涛现在是一万个不放心,可他不愿意给我一点压力。 “泡泡脚吧!”郝兵端进来一盆热水,放在我脚边,就要脱我的袜子。 “我自己来吧!”让郝兵给我洗脚,这也太不合适了! “你现在不方便,我给你洗个脚又没什么。”郝兵没有理会我的不安,脱下我的袜子。 我的脚真的有点肿,袜口处勒出一道红红的印子。 郝兵很细心地给我揉脚,按摩脚心。 “好了,睡吧!”水变凉了,郝兵擦干我的脚,出去倒水了。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因为我怕郝兵看见我流泪。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和郝兵不能在一起。 “蒙着被子你不难受啊!”郝兵把被子拉下来,问我。 “我习惯这么睡。”我赌气似地转过身,又把被子蒙在头上。 我在生郝兵的气吗?当时说破大天都要和吴涛领结婚证的可是我自己啊,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我听到郝兵重重地叹气声,然后,他就到沙发上去睡了。 眼泪默默滑下来,止也止不住,我现在终于懂“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无奈和悲哀了,吴涛的好让我感动,可郝兵在我心中早就扎根了,无人可替代。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我躲在被窝里哭的哽咽难抬。 有人递过纸巾,我接住,擦眼泪,揩鼻涕。 “怎么又哭了?”郝兵趴在床边审视着我。 我无言以对,只有再转身,避开郝兵。 “看来咱俩真的不合适,你和我在一起老哭。”郝兵转到床这边。 “你说要是当时我没有听你的话,遵守什么约法三章,咱们的孩子也该过周岁了吧!”郝兵走到窗口,点起一根烟。 “我胡说的,没事了,你睡吧!我先抽会儿烟。”见我半天不言语,郝兵回头说。 “你也早点睡。”郝兵期待的可能不是这句话,可我不敢说,我怕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们就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