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有一种爱叫无可替代
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都老高了,在家里,我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环视四周,郝兵不在房里,沙发也整整齐齐的,郝兵的枕头和我的并排放着,摆出一副很恩爱的造型。 我换好衣服,走到阳台上,看见郝兵正在楼下浇菜地呢。 早饭是稀饭,包子,面包,蛋糕,拌水萝卜的混搭风格,很丰盛。 我们几个围在老人身边,这个给她夹点菜,那个给她舀勺饭,让她开心。 老人的身体真的很差,过来吊针的医生给她扎针的时候,针管里好长时间都回不来血。 郝兵和郝梅把医生叫到外面,问问情况,医生摇摇头,说老人的身体功能已经彻底被破坏了,治肝的药物损伤了肾和胃,也熬不了几天了。 送走医生,郝梅站在院子里哭了一会儿,我也觉得眼睛热热的,郝兵让我先看一会儿老人,他出去转转。 老人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在和我说话,眼睛却睁开一会儿,又眯起来。 “嫂子,我来看着,你出去看看我哥吧!”郝梅从外面进来,低声说。 “他在哪儿呢?”我压低声音问,“后院的车库里。” “郝兵,郝兵。”车库光线暗,我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怎么了?你进来干嘛?!”郝兵好像在哪个车里坐着呢。 “我——”我一时语塞,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可能他这会儿不想有人打扰。 “过来吧!”郝兵打开车灯,我循迹过去,郝兵在一辆越野车上坐着。 “上来坐会儿!”我看见郝兵在哭。 “生病这种事咱们谁也无法预料,你已经尽力了。”向来牙尖嘴利的我此刻找不到任何有说服力的词汇来劝慰郝兵。 “不是的,你不知道,”郝兵毫不掩饰的在我面前流泪,“我妈的病本来可以治好的,是我耽误了,我总说自己孝顺,可我算什么孝顺啊!给老人买点好吃好喝的就认为自己孝顺了,我要是多回来几次,我妈的病就不会拖到现在啊!” “我妈苦了大半辈子了,一天好日子也没过啊!以前我们还小,我妈为了把我和梅子拉扯大,什么脏活累活都做,好不容易我们长大了,我妈又要cao心我,我对不起我妈啊!”郝兵身体颤抖着,涕泪横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无法想象郝兵的mama真的去世了,郝兵会怎么样。 我坐在郝兵身边什么也没做,直到他自己哭完了,擦干了眼泪,“出去吧!看看我妈中午想吃什么。” 走出车库时,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晕眩,我以前就有这个毛病,怀孕以后症状就更明显了。 “是不是头晕?快进去休息一会儿!”郝兵横抱着我,抱到二楼我们的房间。 “好好睡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郝兵探探我的额头,我现在是高级保护动物,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王羽,我这几天能叫你老婆吗?这么叫你我觉得心里踏实点儿。”郝兵的手停留在我头上。 “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叫你老婆又能怎么样,叫不了一辈子,变不成真的。”郝兵苦笑一下,出去了。 我的头真的很晕,我躺在床上觉得天旋地转的,胃里也一阵阵的抽搐,还恶心。 “怎么了?”郝兵端着熬好的燕窝汤进来,见我这么难受,也慌了。 “有点恶心。”我说话间就吐了,郝兵的袖子上全是污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很不好意思,郝兵没有理会自己的袖子,忙着给我倒水漱口。 “这两天也没办法怎么照顾你,你爱吃什么就跟保姆说,让他们给你做。”郝兵麻利地把床单上的脏东西擦掉,“我给你拿件换洗衣服,你先换上。” 郝兵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孕妇裙,也换了干净的衬衣。 “我先去看看我妈,你睡吧!”郝兵拍拍我的脸,宠溺的感觉是那样熟悉。 “我没事,你去看着大妈吧!”我点点头,我帮不了郝兵的忙,最起码不要拖累他。 我真的很不舒服,睡在枕头上就觉得天花板也在转,坐起来,身子又软软的,没力气。 硬撑着爬起来,头上一阵一阵出虚汗,吴涛说孕妇一般血糖低,平时都在家里准备了不少巧克力,翻翻桌上的零食,找到一盒夹心巧克力,塞到嘴里,又恶心地吐出来。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我看见是吴涛的号码,就接起来。 “吴涛,我现在......”我正想和吴涛诉诉苦,说说自己的情况,吴涛打断我的话,“我要去外地学习半个月,这段时间不在家,我也顾不上给你打电话,你自己注意点!”说完就挂断了。 吴涛是不是生气了?他怎么连我的身体怎么样都不问就挂电话呢?我用力按下重拨键,一个很温柔的女性用标准的普通话告知我: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会儿,吴涛应该下班在家呢,又打到家里,想想,还是挂上了电话,吴涛生气也是正常的,如果我的爱人和前任恋人一起去给前恋人的mama尽孝,我也会很生气吧! 郝梅来叫我吃饭,见我脸色惨白,就要下去叫郝兵,“别告诉你哥,他够烦的了,我没事的。” “王羽,你心里还有我哥吗?”郝梅很严肃地问我。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已经结婚了,有没有还不是一样。”我失落的神情被郝梅捕捉到了,“王羽,如果你心里还有我哥,你就离婚,我相信我哥还会娶你的。” “郝梅,有些事不是咱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我的语气中有沧桑和绝望,不能和郝兵在一起,我要比任何人都难过。 “唉,缘分这回事真的是命里注定的,酸了,去吃饭吧!”郝梅见我这么难过,马上又回头劝我。 老人吊完针,精神又好多了,我们扶着她在餐桌前坐下,看她想吃什么,看样子就知道老人吃不进东西,本来就没食欲,又吊了三大瓶药水,不过,为了照顾我们的情绪,她还是强撑着吃了一点花卷,喝了一口稀饭。 中午还是和老人聊天晒太阳,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终于撑不住了,眼前直发黑,一进房间,我就倒在床上。 郝兵洗了个脸进来,看我这样,一叠声问我怎么了,手在我额上探探,很烫。 郝兵去楼下取来温度计给我测体温,38.9°。 吴涛说过怀孕不能乱吃药的,郝兵也不敢给我吃退烧药,就拿酒精给我擦。 我迷迷糊糊躺着,朦胧中看见郝兵一直在忙活,好像要说什么,又想起吴涛今天的电话,委屈地哭着,胡说着。 凌晨四五点,我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看见郝兵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棉签。 悄悄爬起来,把毛毯往郝兵身上拉拉,然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这两天,老人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饭量也大了些,我们都认为这是老人好转的迹象,医生检查后,却说老人的情况不乐观,让我们做好准备,郝兵气的揪住医生的衣领,要揍人家,幸好我和郝梅拉的快。 这个医生是郝兵从市医院专门请到家里来的,这段时间就在郝兵家住着,所以,也没言语,出去了。 按医生的意思,老人现在就是回光返照,我们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老人明明就比前几天好多了,好可以自己走几步呢! 郝兵找医生要了不少药,都是我可以吃的,又让家里的保姆给我另外做饭,增加我的营养。 晚上,我们看着老人睡下,才上楼休息的。 郝兵连续两天没睡好,哈欠连连的,人也萎靡不振,我让他到床上睡,我在沙发上睡,他死活不让。 “那就都在床上睡吧!也不是没睡过。”郝兵自己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在一个床上睡!”我白了郝兵一眼,吴涛已经够不放心了,我还和郝兵睡在一张床上,不就更对不起吴涛了吗? “你先睡吧!把你累病了,我怎么和吴涛交代呢!”郝兵拉我坐下,“今天脚肿了没有?”说着就脱下我的鞋袜,按按脚背,“还好,你今天泡脚吗?” “不泡了,你先休息吧!我坐会儿!”我穿上拖鞋,收回自己的脚,郝兵做这一切都做的太自然了,自然到我认为我和他才是真正的俩口子。 郝兵看来真的累了,拉上被子睡到床上,还开玩笑说给我留着位子呢,我没理他,一转眼,就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看看沙发,我睡着还真不合适,万一我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想,还是睡床吧! 和郝兵同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品行我信得过。 我尽量往边上躺,郝兵把我往里拉拉,“放心,我不碰你,我是怕你掉下去。”他闭着眼说。 我往里挪挪,郝兵的一只手搭到我腰上,我浑身颤栗一下,“我就放一下,就放一下。”郝兵含糊不清地说。 我脑子里空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郝兵还有什么过火的举动,郝兵的鼾声越来越大,他应该真的睡着了。 我小幅度地翻了一下身,郝兵的手掉下去了,我把那只手挪过去,长出一口气,拉好自己的被子,睡觉。 “哥,你快起来!”我还没完全睡着,就听见郝梅外外面拍着门大声叫。 “怎么了?”郝兵一激灵坐起来,大声问。 “哥,妈不好了,你快起来!”郝梅在门外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