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城长
四月一日，孟星雨来到牛师傅家中，做了一桌子好菜，给弟弟过生日，也感谢牛师傅的照顾。 “牛大爷，谢谢您对我弟弟的照顾，这一个月住您这儿，可是给您添麻烦了。” 牛师傅虚咳了一声：“哪儿的话。说来也可气啊，本指望这小子住着，能和我逗逗闷子。没想到这一个月，就把自个锁屋子里头，说是要写小说。你说说，要写书，呆在自个家里写多好，还要跑大首都来写，我又不能照顾他。” “您够照顾他了。他每天两顿饭，还不是要和您搭伙吗？没您哪，估计他都得瘦成麻杆喽。” 转过头来，孟星雨给弟弟夹了块排骨：“小弟啊，你这次到燕京来，就来看过姐两回。我以为你忙啥哪，原来是关门闭户掩柴扉，躲进小楼装文豪。你写的啥玩意，给姐先看看呗。” “我呀，真写了一本小说，写部队生活的。闭关苦练一个月，终于算是神功告成啦。” 孟星雨翻着老弟递过来的书稿，粗粗读了几页。她一个女孩子家，对军旅文学兴趣不高，也不觉得开篇有什么精彩，随手放在边上，问道：“小弟，你写小说是要出版吗？” “那当然，几十万字啊，您当我活动手腕玩哪？” 大作抄录完毕，孟星魂自然要找出版社洽谈。送走了jiejie，他给宋组英打了个电话：“宋姐，你好，我是孟星魂，孟帅，哈。”宋组英有点意外，也很高兴：“是小孟啊，你这是在哪儿呢？” “我在燕京。那什么，我去年年底复员了，今年九月份要念大学，中间正好有段时间，到处走走。”宋组英有点吃惊：“啊？小孟，你在文工团好好的，怎么就复员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想上学了。宋姐，我呢，写了一本小说，想找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您有没有什么渠道，给我引荐引荐哪？” 宋组英一愣：“哟，没想到小老弟还有舞文弄墨的本领啊，就知道你唱歌厉害。” 孟星魂腆着脸接着：“嗐，姐啊，我能写歌，就不能写书吗？”宋组英想了想：“这样吧，我来总政也没多长时间，关系也不算很多。我找我们单位的人，帮你问问吧。怎么联系你啊？要不，你来我家吧？” 孟星魂当然婉拒，只留了牛师傅家的电话号码，约好了过几天听她的信儿。 大家都是部队系统的，这七大姑八大姨四舅母的一绕，孟星魂如愿以偿便见到了出版社的副主编金锚。金锚答应审阅之后，两人再联系一下。 金锚还打趣着：“就冲你孟星魂这笔好字，就算小说写的不怎么样，我也会争取读完的。” 一个礼拜之后，金锚就主动打来了电话，约孟星魂去出版社，正式洽谈一下。 “小孟啊，你真不愧是部队出来的。这本书写的很真实，很感人，也很前卫啊！可以说在军事小说这一块儿，你这本书绝对算是标新立异，独领风sao啊！缺点嘛，你年纪太轻，文化底子不高，写的有些白啊（孟星魂听到这儿，自然腹诽不已：尼玛！比小白文可文多了。）。内容嘛，也审查过了，虽然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你写的那就是张思德的老部队，不过你笔下该虚构的地方，都虚构了，不会涉及机密。领导们决定了，只要总局审批通过，马上出版。” 孟星魂一乐：“谢谢金老师！”真是金老师啊，金口玉言，小爷我的第一桶金，就要哗啦啦啦地听到响了。 合同签的很顺利，基本稿酬八千元。孟星魂在版税上没有过多要求，还是金锚替他拍板，全额定价的5%。一本书售价18元，每卖出一本，他的版税也就是9毛钱，销售十万册，他可以拿到90000元。 孟星魂很满意，他和jiejie一起，请宋老师金老师吃了个饭，表示感谢。孟星雨只当是和一个在电视上唱民歌的美女歌唱家见过面，认识了一下，23岁的小虚荣心有点小满足而已，连签名都没要。孟星魂心说：姐啊姐，十年二十年后，你会灰常灰常得意的，也会贼拉贼拉后悔滴。 金锚告诉孟星魂，《兵王》这本书要六月份出版发行，第一版版税，会在九月份第三季度结束后，结算一次，到时候看具体销售数量。作者署名还是孟帅，会借助《军中绿花》的传唱，把他这个原创原唱者的名头，作为文宣的噱头之一。 孟星魂颇不以为然，你丫以为“孟帅”真的很有名吗？我唱过的所有场次，同袍们加起来也不过上万人。再说了，咱们解放军文艺懂什么宣传？ 金锚酒酣之际，随口问了他一句：“小孟啊，当时下部队演出的时候，听说战士们都喊你叫孟帅，那就是夸你长得帅吧？”孟星魂痛饮一大杯青啤，晃了晃脑袋：“擦，是统帅的帅。” 金锚和宋老师都笑了：“哟，口气不小啊！”宋老师越来越喜欢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小老弟：“这小子，连说粗口都说的比一般人帅，别人都说那什么（宋老师说不出口），他说擦。” 大事已了，孟星魂一个月来难得的轻松。想着该回家了，长城还没去过，GreatWall，伟大的围墙。那就明天上去瞅瞅吧。 八达岭长城是著名旅游景点，四月虽然不是旅游旺季，游客还是不少。 孟星魂信步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处烽火台，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望着天高云淡，崇山峻岭，心情也随之疏朗。他狠狠的伸了个大懒腰，吐气喊道：“不到长城非好汉，上了长城也混蛋，瞎扯淡......” 周围几个游客听到了，都笑起来，其中一个人，笑声尤其豪迈：“哈哈哈！续的好，续的好！” 孟星魂转身一看，一个壮汉，戴着墨镜，气宇轩昂；边上一个，西装革履，短小猥琐。别人笑过后继续游览，那个壮汉摘下墨镜，对他上下打量，如同居委会马大姐。孟星魂瞅着他眼熟，脱口而出：“你是，姜闻？” 此时的姜闻，可算得上大陆第一男星。1986年主演谢进导演的《芙蓉镇》，获得第十届百花影帝，1987年主演张一谋导演的《红高粱》，柏林捧回小金熊。再过半年，他会更红，因为冯小钢郑小龙执导的连续剧《燕京人在扭腰》，将在今年九月份，引领中国电视狂潮。银幕荧屏皆称帝，风头一时无二人。 “哎，对喽，我就是。小伙子尊姓大名啊？”孟星魂敬了个巴顿式的军礼：“孟星魂，刚刚退伍，军中呼为孟帅。” 姜闻大乐，他旁边的那个矬子是香港人，叫文骏，是Dragn电影公司礼派到大陆来的电影监制。文骏第一次到内地，没上过长城，姜闻作为东道主，今天正好抽空，陪这家伙来逛逛，没想到，碰上孟星魂这个妙人。 “孟帅？你丫自封的吧？”孟星魂没接话茬，乐呵呵说道：“你们带着相机哪？正好，来，我找你合个影，大明星。” 姜闻心说，这小子挺跳脱啊，还合影，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好像没把咱们明星当干部啊！ 他倒也爽快，就把相机交给文骏：“王先生，帮个忙吧。” 文骏接过来一嘴的港普：“举手之劳啦。”姜闻一把就搂过孟星魂，抬头嚷着：“看镜头，action！” 好吧，孟星魂承认这家伙也很逗比。 姜闻比孟星魂高一点，1米83，身材也魁梧些。文骏那里闪光灯闪过，姜闻却不放开孟星魂，侧着头打量着这个年轻人，问道：“小朋友？”孟星魂听了很不爽，瞪着姜闻，姜闻立马改口：“小兄弟，你高寿啊？”他最近和痞子王硕走得近乎了点儿，姜闻有点儿活回去了。孟星魂听了一乐：“您呢？贵庚啊？” “我63年，河北人。” “我73年，东北人。” 姜闻转头向文骏问道：“王先生，你看他合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