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命如花，双亲离世
万书轩眼中噙满了泪水，虽然他还有很多事不懂，但是他心中明白，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母亲了，再也吃不到母亲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饭菜了，也再也没有人关心挂念自己了。 母亲那如寒冰一般苍白而又粗糙的手掌，与万书轩那红彤彤的小手相互握着，感觉着母亲的手掌再无力道时，万书轩那早已抑制不住的泪水，如身旁湍急的河水一般飞流直下，待落入地面时，已经彻底化为了颗颗细小的冰珠。 “妈，你醒醒，醒醒呀，我不要你睡。你不是冷吗，我把大衣给你盖紧，我们回家睡，好不好。”万书轩那稚嫩的嗓音，哭着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那只冻得紫红紫红的小手，僵硬的给母亲拉紧黄大衣，扯着母亲的胳膊，摇晃道：“妈，你不要我们了吗，你快醒醒呀，妈，我不要你离开我们，不要，你快点醒来呀。” 温润的泪水混着清水鼻涕，顺着鼻尖一起滑落，正巧落到了怀中婴儿的脸上，发出‘嘀嗒’之声，与那急流所发出的哗哗声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也不知是万书轩的哭声惊醒了怀中的宝宝，还是那滴落在其脸上的泪珠，所带来的丝丝凉意，促使宝宝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迷糊之间，那还没成型的小鼻子，被风雪冻得通红通红的，可爱的万书岚睁开了双目，圆溜溜的小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对周围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并没有哭闹，显得十分乖巧聪慧。 而这一天对于懵懂未知的万书岚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可惜如今的他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只能顺其自然。 “唉！小娃娃，别哭了，节哀顺变吧。” 不知何时，那中年司机拖着沉重的步伐，左右两个胳膊下各夹了一个孩子，刚上岸没走几步，便累的直接瘫倒在地，喘着粗气才将两个孩子放稳，一脸的歉意。 “那娃娃，那个，车子里救人的是你爸爸吧。哎，叔叔对不起你，我现在筋疲力尽，实在是游不动了。” “如今水流越发湍急，想来是上游开闸放水了，海水倒灌形成的，水流速度快了无数倍，之前救这两个孩子时，校车已经被冲到水面下半米多深了。”顿了顿，喘了口气，不忍道。 “你爸爸从校车彻底入水到现在，最起码在水里呆八九分钟了，而且还将那两个孩子硬生生的拖出水面坚持到我去救援，至今还没浮出水面，只怕已经错过了最佳营救时间。” “这么长时间过去，你爸估计、估计已经去了，即便是现在我有力气去营救，只怕等到了那里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唉！”中年司机重重的叹了口气，调转过头，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一幕。 而哭泣中的万书轩，耳旁回荡的只有四个字‘爸爸去了’，和mama一起离开了。这四个字犹如那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撞击在那弱小的心灵中，不知道何时就会崩溃碎裂。 万书轩那不争气的泪水再次如泉涌出，哽咽之间，透过双瞳有的只是那无尽的哀伤和不舍，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或许这便是万书轩此时最真实的写照吧。 “叔叔，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万书轩抱紧怀中的婴孩，愣了一会，方才反应过来，嘭的一下跪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面上，“我不相信爸爸他死了，叔叔求您了，去救救我爸爸吧。” 说话间，万书轩已经跪在地上，哀求起来。 “哎，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地上太冷了。”中年司机连忙过来，欲要扶起万书轩，只是万书轩死活不起，除非答应救人。 中年司机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好在现在的水流速度似乎有所放缓，加之又休息了一小会，最起码不会感到体力不支了。其实，万书轩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是很过分的，可是，可是自己就是无法相信父亲已经死了。 常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自己的母亲已经走了，难道父亲也要随母亲一起离开吗，万书轩打心底不愿意去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属于孩子的任性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理智不存，才会提出这般无理的要求。 中年司机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见万书轩的母亲已经离开，心底不忍，只是若是他的父亲也走了，那么这孩子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呀。唉，算了，先看看能不能把人捞上来吧。 十分钟过去，在万书轩焦急等待的目光中，那中年司机潜入水中后，已经三次浮出水面换气了，到现在没有父亲的一点消息。 万书轩心也渐渐变凉了，脑袋似乎也彻底清醒过来，本想让那叔叔上岸来，可是这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此刻，万书轩心中的沉重之感，没有人能够感受到。 “哗啦！”一道破水而出的声音出现，这声音万书轩已经听了好几遍了。 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在水面上，而在这身影之后之后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自己的父亲，对，没有看错，是自己的父亲，父亲被救上来了。 这一刻，万书轩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父亲出现了，父亲一定还活着。 在期盼的目光下，中年司机总算是把万书轩的父亲带回了岸上，万书轩连忙跑了过去，喊道：“爸，爸你怎么样了？爸爸？” 万书轩的呼喊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唉，孩子，你父亲他已经走了多时了，身子早就凉透了，还是节哀顺变吧。”一声叹息，如同惊雷一般震撼心神，欲要撼动万书轩那弱小的心神。 万书轩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单手颤抖的摸向父亲的大手，冷，冰冷刺骨如同寒冰一般，母亲手似乎也是这样，冷的让人心底发寒。 ‘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双亲，为什么要让我们遇到这样的情景，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难道其他人的命是命，我父母的命就是不说命吗。 啊——，爸，妈，你们快回来呀，我不要失去你们，不要，呜呜…… 万书轩这一刻彻底崩溃了，在心中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怨天怨地怨不公，更怨自己没能力救父母。 外界，寒风呼啸，中年司机脱下湿漉漉的外衣，满脸的无奈，通红的眼珠，看着万书轩那平静死寂的眼神，只见一颗颗豆粒大的泪珠，不断从万书轩的眼角滑落。 中年司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默默的别过头去，擦去面颊上的水珠，也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 而他却不知道，万书轩已经在心中把能骂的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发泄着心中的哀伤，好在万书轩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垮掉，绝对不能喊出声来，这样会吓着怀中的孩子的，弟弟还要自己去照顾呢。 生命在不经意间就已逝去，而那灰蒙蒙的天空却是一层未变，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悠悠的落在万书轩那红的发紫，已经高高肿起的手背上，雪花是那么的白亮无暇，没有丝毫的寒意，可在万书轩眼中它是那么的刺眼。 抬起头，盯着天空，许久未曾说话，心中的火热彻底化为了寒冰，此刻万书轩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把弟弟抚养成人，决不能让爸妈失望。 当再次看向怀中的小人儿时，或许是怀中的温暖使得他再次入睡了，天气的寒冷使得万书轩的手臂早已麻木僵硬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紧了紧手臂，生怕给怀中的小家伙冻着了。 这应该就是万书轩最后一份希望了吧。 生命如花般美丽，也如花般脆弱。珍爱生命，让弟弟茁壮成长，是万书轩此时此刻唯一所想。 雪越下越大了，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