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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弃武从文(六)

    他匆匆忙忙地梳洗过后,就带着我到了高等武场。我看了一眼他手腕上被隐藏得很好的负重,吐了吐舌头:“念如,那个,你们的负重什么时候会摘下来啊?”

    “睡觉的时候”,他伸展了一下身子,冲我侧了侧头,“走吧。”

    我退了一步:“我,我不急,你先跑……”

    “……”孙念如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没说话,自己开始呼哧呼哧地跑圈。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睡过头。每天早上我都是掐准了时间在他们只剩几圈的时候出来的。眯着眼睛看他在夜色下矫健的身形,心想着,幸好跟他混熟了,他也不怎么苛刻我了。

    整整数了二十七圈,我高高兴兴地在孙念如跑过我身边的时候跟在了他后面。

    “……”孙念如很无语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嘿嘿嘿地直装傻。

    跑过之后,孙念如带着我提着灯笼摸到了马棚,那头被我骑了将近两个月的小毛驴看着我们“嗯嗯”直叫。孙念如摸摸它的头,然后给我挑了一匹胭脂色的体型中等的马。

    “它叫胭脂,是最温顺的母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孙念如的声音低低的,很是温柔。

    我借着灯光看见它的毛色很漂亮,不由得也有些心动,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它。结果它扭头看了看我,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温和。我心中不由得一动,很是喜欢:“这匹马……”

    “是去年有人送给青夫人的,后来青夫人又说要把它送给你。”

    “我?”

    “嗯,因为你才适合这样温顺的马”,他绕过来一把握住我的腰,将我举起来让我翻到马上,“如何上马我以后再教你,今天就由我扶你上去吧。”

    “哦……”我坐在马上,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去拉马缰。胭脂很乖,仿佛也知道我怕,也一动不动。明明是我自己要学的,现在我又觉得怕,忍不住道:“念如,你能不能陪我骑?我有些怕。”

    “不行,这样你会学的慢。”孙念如二话不说翻身上了他时常骑的那匹高大黑马,拉着缰绳让马来到我身边:“不用怕,胭脂很温顺的。”

    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孙念如示意我拉起马缰,我试着附身将马缰捡了起来。孙念如点了点头,示范了一个送胯的动作,他骑的那匹马马上带着他走了几步,他拉了拉马转过方向来到我身边。

    “不要随便拉缰。”他说。

    我学着他的样子送了送胯,然后胭脂很乖地开始慢慢向前走。我轻轻晃了晃,然后坐稳了。

    孙念如赶上来:“很好,我来教你小颠。”

    所谓“小颠”,也叫轻快步。就是在马儿跑动的时候随着马的节奏点一下支撑一下,寻找平衡感。我学得并不费力,并且就这样一路颠到了外室武场。虽然等我们到了那天果然已经亮得差不多了,外室精英班的孩子们都已经在副手师父的指导下晨练完成了,正一窝蜂地去吃早饭。

    孙念如下了马,不远不近的看着我。我马上学着他的样子翻身下马,小腿实在太短,点了半天也没点到地。最后我的小腰被一双手托住,孙念如叹了一口气,把我抱下来。

    “之所以要以后教你上马,是因为要让你先熟悉马,克服你心中的恐惧。这样我们就不会在上马上浪费时间。”

    到这一天的训练完成了,我也不太累。夕阳下山的时候,我自己翻身上了马,又一路小颠颠了回去。这回可比来的时候熟络多了,花的时间也少多了。

    虽然没骑驴舒服,可是咱要把骑马事业坚持到底!

    “小姐小姐!”远远地就看到半音在咋呼。

    我翻身下马,将胭脂交给孙念如,奇怪地道:“半音,怎么了?”虽说这个丫头一向能咋呼,可是也不曾这么热情啊,都迎到后院门口来了。

    半音急冲冲地跑到我面前,拉着我急道:“小姐,宗主和夫人今天一早来找过你,结果没找到,好像生气了!现在正在大堂等着你和念如少爷,你快去吧。”

    “……???”

    过了一会,我又再次把膝下的黄金洒在了这个叫大堂的该死的土地上。谢堂主跪坐在首座,阴沉沉的一张脸,旁边跪坐着笑眯眯的青夫人,还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小白,不知道是谁。我忍不住看了念如一眼,他跪在我身边,一脸面瘫。我的心里又不由得打鼓,到底怎么回事啊。

    “念如!”谢宗主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却是先叫了孙念如。

    “弟子在。”孙念如恭谨地低下头。

    “你为何不曾参加今天早上的晨练?”

    “……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孙念如也是小白,辩都不辩一句就认错。

    我一看这架势,急道:“爹,念如并没有偷懒。是女儿提前了半个时辰把他吵起来,让他教女儿骑马的。念如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独自做过晨练,绝对没有偷懒。”

    谢宗主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孙念如,孙念如点了点头。谢宗主面色稍缓,但还是道:“既然如此,还是该罚!就罚你今天夜里负重挥剑一千下!”

    OMG!一千下!还负重!

    “是,弟子多谢师父宽恕。”孙念如面无表情地低头行了一礼。

    我动了动,就要辩白,手上却突然覆上了一个温暖的温度。我一愣,偏过头去,却看见他轻轻地对我摇了摇头。

    他是让我不要逞强。

    这个傻子!那可是一千下啊!我曾经无负重拿着把破剑刺了不到一百下,第二天手就酸得举都举不起来!再说又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受罚!

    一时之间,又委屈又歉疚,我简直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