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7.构思奇方能制暖气
很快，杨再兴就悄悄离开顺昌复命去了。曹成见李天俊闲着无事，就老派人请他到店里来，说是帮着账房记记账，实际上并不需要他动手，还管着每天的吃喝。李天俊有些不好意思，又怕曹成误会，就跟曹成解释自己并不是岳家军的人，杨再兴也是在大街上遇到的投缘大哥，之前并没有多少深交。 曹成立刻明白了，他也跟李天俊交了底：兵甲之事成了自然很好，但不成也没办法。与兵甲之事相比，他更看重李天俊给三家铁匠铺分配工作时展现出来的那份机智。按照曹成自己的说法，李天俊机智近妖，以后肯定是个有一番作为的人，自己愿意跟聪明人做朋友。 话已至此，李天俊也不再推脱，两人也随即以兄弟相称。李天俊随曹成约见了张黄二人，将自己分配工作的方案说了一番，约三家联合。张黄二人一时愣住，半响才缓缓站起身，拱手道：“真没想到，咸鱼儿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人。曹大师仁义，以曹大师的能力本不需如此做，一直以来也对我等多有照顾，这次更是给我两家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我等真是感激不尽。如此若还有半刻迟疑，我等哪里还配坐在此处？” 曹成大喜，三家立时结成了联盟。当然，联盟成立并不表示分配方案可以立刻执行，三家还要处理箭长多少、刀重多少、收到的酬金如何分配等细节问题。但无论怎样，三家很快就可以困境中脱离出来：张黄两家不再发愁完不成官方摊派的任务，而且每十天至少有了两日空闲，曹成理论上只多得了一日的空闲，但无需再为张黄两家分担，同时还获得了张黄两家更大的信任。三方可谓共赢。 ———————————— “曹大哥，你能铸造空心的铁管吗？” “空心的铁管？倒是可以，只是你要用来做什么？” “帮我看看这个。”李天俊拿出一份图纸，一个空心管扭曲着不断地上上下下，形成栅栏状。 “这是做什么用的？” “水道。从此处灌水，从此处流出。” “这多费劲，绕了这么多弯，直接从这到这多痛快！” “哈哈，就是要如此才行。曹大哥，我只问你，这件东西能做吗？” “可以，只是需先做个曲曲肠的新模子，哦，这个模子还得分为上下两侧才好制作，这个估计得几天时间。” “好的，还有这种。”李天俊又拿起一张图纸，上面一个弯头的，一个大螺母，一个空心铁管，两头还有一些螺纹。“这些螺纹需要彼此咬合，不知能不能做？” 曹成看着图纸，显示惊呼道“这真是太妙了，这样一来就可以通过弯头连接不同的铁管了。”随即眉头又拧了起来，过来好半天，才说道“你这些东西看似简单，实则极难，对尺寸的要求极高，这阴阳螺纹也要费一番功夫，不过，我应该能做出来。” “嘿，真不愧是曹大师！” “先别高兴，做是能做，但极费功夫，回头不一定有空闲。” “不着急，不着急，只要大哥能做，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什么水道非要做成这个奇怪得样子？” “天机不可泄露。” 几天过去，三家铁匠的联盟细节已经敲定，对于可能出现的打造马蹄铁、修复盾牌等突发任务，也做了相应的规定。专心修复铁甲后，曹成带着四个徒弟最大日修复量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10副。 中旬，又到了上缴摊派的时日，三家各自领取了所需的兵甲缴了上去，都立刻感觉轻松了不少。 曹成跟李天俊两个平头老百姓，也不可能知道岳将军跟刘将军谈得如何了，只好继续等待。曹成索性把修复铁甲的主要工作交给了弟子，自己跟着李天俊一起，按照图纸做着各种尝试。 又过了几日，有人送来一封信，正是杨再兴所写。信中提到，杨再兴把委托修理的建议写成条陈，呈给了岳将军，顺带提到了李天俊分配铁匠工作之事。第二天将军立刻召见了杨再兴，对于委托修理之事只字未提，却对分配工作一事不厌其烦地反复询问。杨再兴又等了几日，意外获悉岳将军已经修改了兵甲维修的摊派模式，各家可在摊派任务范围内自行选择，尽管摊派任务上升了不少，但据说各家还是接受了。委托之事已不可行，依着杨再兴定要亲自前来道歉，无奈军务缠身，只好差人送来书信，聊表歉意。 李天俊和曹成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很快就放开了。临近下旬上缴日时突然接到官府的一纸公文，上面再次重申，除正规的器所和作院外，民家的铁匠铺只能参与修复兵甲的工作，擅自制造者，杖；擅自出售者，杀。 李天俊这才明白，原来岳将军早就揣摩透了宋廷的心思，宋廷生怕在外的将领生有异心，一直紧紧抓住部队的军需供给，从而进行制约和控制。岳将军若是真的上报了自己提议的委托修理，岂不是妄图脱离中央控制的实打实的罪行？亏自己还觉得把私下买卖变成正规的摊派很高明，还是太嫩了，比不了这些老狐狸。 临近年末，经过多次修改后，曹成终于把李天俊的图纸变成了地上灰乎乎的，怪里怪气的器物。 “这下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东西了吧？”曹成自己很是满意，形状这么复杂的铁器，还有连接处和管口的阴阳螺纹，这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啊，自己居然做出来了，真是不容易。 ［我靠，这也太沉了，这管壁怎么这么厚，还这么粗糙，扎手的厉害］李天俊查看着，心里不由得感慨制造能力的差距。就算是这个时代一流的技术人员倾尽全力，也无法达到后世小作坊的水平啊。 “这样，请诸位协力，先把这个栅栏一样的东西扶起来”李天俊指挥到“然后把管口与弯头拧好，再把弯头与管子相接……”忙活了好一会，总算组装完成。东西个头倒不是很大，只见一个铁管组成的栅栏，左右高低两侧分别连接管子，低管的尽头有一个大铁盆，铁盆下还有个炉台，高管的尽头接了一个漏斗样的器物，两者皆在一个平台上。 “下面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李天俊费劲巴哈地提来一桶桶热水，倒入漏斗中，不一会水从低管中流出，流到了盆中。“摸摸看，栅栏是不是热了？” “当然热啊，里面有热水，不过这有什么用？”曹成等人一头雾水。 “这东西放在屋里，炉台放在屋外，只要不断把盆中的水打到漏斗中，就可以始终保持温暖，屋里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岂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必备之物？” “这东西叫什么啊？” “暖气！” “文老弟”曹成貌似很失望“这东西看起来真没啥用，还不如个牛皮热水袋。”